丹若并没有来过泸沽湖,可是,就象是一种约定,她是如此的想念它。
走了有半个月了,开始时的疼痛与迷茫渐渐平息,走到后来,心终于成了一种波澜不兴的宁静。
当晚丹若住在“朵朵家”。
第二天清晨,丹若早早便醒了,她站在“朵朵家”前伸进湖中的水泥亭里向远望,郁郁葱葱的群山环抱着湖水,再远处的山变成了苍绿。突然她注意到湖面上有一片细碎的白色,仔细端详起来,五瓣白色的花瓣簇拥着粉黄色的花芯,晶莹剔透的,象星星一样。她正出神的看着,突然身后传来一个好听的声音:“这是海藻花,那花已经开了一个月了,还要开放两个月呢。”
丹若回头看,一个黝黑的摩梭青年在她身后灿烂的笑着,“每天夜的时候,花儿便悄悄收敛,但第二天清晨又含苞欲放。”
“花期这么长?”
“是呀。你想要吗?我去给你采些。”青年很热情。
丹若摇摇头,“不了,谢谢你。”她把目光又移回湖面。那花在波光滟潋的湖面上漂浮着,是那样的美丽。如果它可以开满一季,那还有什么遗憾呢?
从青年的口中丹若知道他是这家的长子,叫那吉,一直都在外面闯荡,最近才回到家里。“这是一个传说中的男青年的名字。我希望这个名字能够给我带来福祉。”
“什么传说啊?”丹若好奇的问。
“一个爱情的传说啊!”那吉笑着说。“你去吃早饭,吃完我们去格姆女神山。”
“好啊。”丹若的兴致被勾起来了。
走在山路上,丹若问那吉:“这山为什么叫格姆女神山呢?有什么含义呢?”
“‘格’,摩梭语中它是神鹰之意;‘姆’,是女儿的称谓。‘格姆’,就是神仙女儿。”那吉解释道。
“哦。”丹若点点头。“这山有个美丽的故事。”她望向远处,格姆女神山那样轮廓分明地守望着那汪清澈透明的湖水,痴痴地看着它对面的后龙山神。
“如果你赶在转山节的时候来就更热闹了。”那吉不无遗憾的说,“那种神圣的场面,你永远都不会忘记。”
丹若微微一笑,并不答话。两个人又转了转,看天色不早了,于是向家走去。
晚上的时候,丹若还在房里休息,那吉喊她:“快出来跳舞啊!”
丹若跑出去,看到场地中央燃起一堆篝火,领舞人用竹笛伴奏着,大家围成一圈儿,手挽着手围着火堆跳起欢快的甲搓舞。
“快来呀!”那吉兴高采烈的跳着。
丹若有些拘谨的走到圈里,拉住那吉的手,那吉鼓励的看了看她,带着她跳了起来。
“阿喏、喏!”人们大声的呼喊着,感情奔放而又热烈。渐渐的,丹若也被感染了,她开心的笑着,也大声的喊:“阿喏、喏!”
突然,她觉得自己的手心被挠了三下,她怔住了,抬头看那吉,那吉低头含笑的看她。
这样奔放而又含蓄的表白呵!丹若懂得。她惊慌的松开手,轻轻的说:“对不起。”
她知道身后那吉失望的表情,可是她做不到。丹若走回房间,一天的兴奋心情被那吉的动作驱赶的无影无踪。
晚上,丹若失眠了。她爬起来打开窗子看星星。夜晚的泸沽湖是比天空更深邃的蓝,星星似乎离的特别近。映在水中,是斑斑点点的影,就那么浮着,象一片氤氲的薄雾。
“睡不着?”不知道什么时候,那吉也出来了。
“是啊,晚上的泸沽湖真美。”丹若有些尴尬,“出来看看景色也挺好的。”
那吉和她并肩坐在一起,“这湖,我看了二十五年了,我一直深爱着它。它的美丽与丰腴哺育了一代又一代的摩梭人,它和格姆女神赋予我的族人以勤劳和勇敢。但我今天更爱它的原因却是它把你带到了我的身边。”
丹若看了看他,“我是因为一段感情才来这里的。在我还无法忘却之前,我不能接受另外一个人。这和你的族人是不同的。”
“虽然我们是走婚的形式,可是都有固定的男女阿夏,确切的说是阿注,只有当双方感情结束时才会分开。我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就爱上你了,如果你愿意,我会放弃走婚,正式的娶你。”那吉深情的看着她。
丹若愣住了,她手足无措的说:“那吉,我没有别的意思,我也不是逼你……逼你许诺什么,真的,你别误会好吗?”
那吉笑笑起身,“天太晚了,早点回去睡觉吧。明天带你去永宁扎美戈寺。
永宁扎美戈寺如通常的藏传佛教寺院一样,走进幽暗的大殿,丹若看着闪烁的酥油灯以及华丽而肃穆的彩雕和经幢,从心底感到宗教的神秘和神圣。那吉告诉她,“把格姆女神和其他佛神并奉一处,是这座喇嘛寺的独特处,你可以求格姆女神的保佑。献了功德,喇嘛会帮你点燃一盏酥油灯,你把它奉到你敬仰的神座前。”
丹若虔诚的跪下,心里却迷茫了,她祈求斯乔永远平安幸福,她祈求自己什么呢?是重新开始一段爱情还是莫北的回心转意?在庄严的宝像面前,丹若觉得自己是那样的渺小。如果无从选择,那么,请佛祖保佑,让我忘记吧。
奉完酥油灯,丹若看到那吉跪在格姆女神前,他双手合十,面色庄严。许久,他站起身来。看到丹若注视着他,他便不好意思的笑笑。
“你求佛祖保佑什么了?”那吉问她。
“保佑我的朋友和我永远幸福。”丹若歪着头,“你呢?你为什么去拜格姆女神?”
“我的愿望,女神知道,有一天你也会知道。”
丹若皱着眉,摇了摇头:“我累了,我们回去好吗?”
丹若无法想象,对于这样一个爱情自由的民族,结婚到底意味着什么。走婚,在外面的人看来,无疑是一个神秘而又令人向往的童话。而一个如那吉这样的男人,愿意为她走入未知的婚姻的围城。这份勇气,要需要多少爱来支撑呢?
晚上的时候,大家仍然围在熊熊的篝火旁跳甲搓舞。那吉似乎并不记得昨晚的不快,他仍然在丹若的旁边,灿烂的笑着,跳着。
丹若清楚的感觉到那吉轻轻的挠了挠她的手心。她眼神复杂的看着他。那双黝黑的眸子里,是满满的期待与渴望。
终于,丹若犹豫的抬起手,也轻轻的,回应了三下。
天色越来越晚了,丹若心里隐隐觉得不安。她蜷缩在墙角,内心突然升腾起莫名的恐惧。此时外面响起了细细碎碎的敲门声,丹若怔住了,她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几乎是下意识的,她抬起头,快步走到门前把门反锁上,不,她做不到!丹若背靠着门,泪如雨下:“对不起那吉,真的对不起。我还是爱他我忘不掉……”
敲门声渐渐缓了下来,终于听不到了。丹若无力的坐在地上,她闭上眼睛,眼前浮现出莫北忧郁的表情。小北……丹若默默的念着:你还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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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十一节
(起6S点6S中6S文6S网更新时间:2007-4-24 13:22:00 本章字数:1030)
“丹若又来信了?”尹初石递给斯乔一块苹果。
“嗯,也不知道这丫头心里怎么想的。你看这张明信片。从泸沽湖邮来的。”斯乔接过苹果。
尹初石看明信片,上面只有几个字:预谋失身,失败。不禁哑然失笑。他沉思了一会:“别担心,我相信丹若绝对不会乱来的。摩梭族崇尚走婚,大概,她是遇到了追求者吧。”
“我不是担心这个。”斯乔皱着眉,“你知道吗?两情相悦,走婚也未尝不可。可我了解她,她所说的失败,是她还没有忘记莫北。”
尹初石握着她的手:“这是上苍为她选择的长大的方式,让她自己去面对去解决,好吗?”
斯乔缓缓的点了点头。
门铃响了。
斯乔起身,“我去开门。”
打开门,一位风姿绰约的女子向斯乔颔首微笑:“请问这是尹初石的家吗?”
“紫芍?”尹初石闻声走过来。
斯乔回头,她的心蓦的痛了,在尹初石的眼里,有惊讶,有忧伤,还有那抹无法掩饰的……爱。
斯乔勉强的笑着说:“请进吧,我去泡茶。”
紫芍走进来,她打量着周围,“初石,你怎么住这来了?”
“我觉得这挺好的。”尹初石淡淡的说。
紫芍看着他,又看了看桌上的芍药,轻轻的笑了,“这花儿…你买的?”
尹初石看了看她,没有回答。
“喝茶吧。”斯乔把茶端上来,“你们慢慢聊,我先回房了。”
“初石,这位小姐是……”紫芍问。
“我叫沈斯乔。”斯乔回答。
“哦,沈小姐,你好。”紫芍微笑着伸出手,“我是初石的未婚妻:岳紫芍。”
斯乔睁大眼睛看着尹初石,他面无表情的坐在那里,并没有否认。
“未婚妻…”斯乔苦涩的笑了:“什么时候举行婚礼,一定要告诉我。”
“一定一定,欢迎沈小姐去捧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