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梅子的成长和聪明伶俐,也为她带来了不必要的麻烦,父母亲本来就是外来货,平时本身常受人欺负,村民们还能容忍你的孩子出人头地,比他们的孩子强吗?那些顽劣的,心眼儿小的孩子,妒嫉心强的人就开始妒贤嫉能了,合起伙来欺负小梅子,虽然小梅子一天天出落的如出水芙蓉般姣美,可人人都知道,自己的孩子是不可能与她在一起的,梅子长大的任务,就是为父母招降纳叛的招徕入赘一个顶门立户的女婿,帮他家传宗接代。封建思想统制的农村,残余观念束缚着人们的理念,谁家能行能走的孩子,愿意改名换姓的入赘别人家门,就是自己愿意,父母亲和宗族势力也不允许。慢慢地,男孩子有意疏远,女孩子故意欺负刁难她,谁让你一个抱养的外来女子比她们什么都好呢?

        小学六年的路真难走呀!漆黑的夜晚,梅子一个人孤独地蜷缩于一间幽暗的陋室里,好寂寞也害怕,没有人伴陪,羡慕人家姊妹几个钻一个被窝,戏谑玩乐的感觉。每天早上五点半准时起床,乡间的羊肠小道幽静的糁人,梅子一个人,行走在漆黑一团,两边长满庄稼的田埂里,她常常在做一个梦,梦想有一天从天上飞来一个恶人,也像偷别人家小孩一样的那个人,也把自己偷走,是自己离开这可恶的地方,甚至于想像那个被人偷走的小伙伴,此时肯定生活在美好的天堂里。

        初中三年,活泼可爱的梅子,出落的更加漂亮美丽,在学习上绝对的拔尖,遥遥领先,可无形中的压抑感常常萦绕于心,郁郁寡欢的没有几个真情实意的朋友和自己往来,特殊的环境,特殊的家庭,一种自卑的感喟不断浸淫着梅子的身心,小小的自己,回家帮父母干那些只有壮劳力才能干的农活,挖地种地,搬玉米,割麦子及碾打晾晒,和自己同样大的孩子们,都在快乐地成长,尽情的娱乐,自己就不能和她们相比,真是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呀!

        九年义务教育阶段终于被熬完,梅子以极优异的成绩被高中录取,离家几十里,新学校新环境,新的人群,那些妒贤嫉能的妒嫉者,那些喜爱欺负自己的人,被无情的高考制度涮羊肉似的涮了下去,来到新学校,梅子心里别提有多么的高兴,多么的舒畅,学习上用功努力,成绩斐然,漂亮的身姿和美丽的歌喉,被学校文艺表演团收录,入选进学校合唱团,很快就成了团队的领唱领舞,大家心目中的校花。

        虽然自我感觉良好,虽然各方面都很出色,但童年的烙印烫伤下的伤痕,仍然拂之不去挥之不尽,除了学习和参加活动,大多数情况下都是沉默寡言一个人沉默不语的学习,不敢向男同学靠近,不敢和男孩子玩耍,同学们背地里都称她为“冷美人”,梅子知道自己的境况不如人,别人也感觉梅子冷若冰霜的不敢接近,有人从梅子曾经的同学那里探测到了梅子的家庭出身,想接近也不敢接近了,生怕自己被粘连进去。

        有一个同村的同学,和梅子一块考入高中,恰巧又分配在一个班级,不知对梅子是心存侥幸,还是情有独钟,默然地注视着梅子的举动,眷恋着梅子的颦笑,周六回家,有事没事总爱和梅子一路同行,几十里的乡间小道,两个人前后行走,既相互做伴,也有说有笑的打发无聊的寂寞。

        虽然两小无猜的什么也没说,可男孩的母亲看出了儿子的心事,怕儿子一不小心掉进陷阱,做了叛逆祖宗的叛徒,那可怎么收拾,不是无意之中,而是有意而为之,一次,梅子和那个男孩又一次回家相伴而行,正好经过男孩家门前,男孩子母亲从家里冲了出来,挡住梅子的去路,破口大骂梅子是狐狸精,是不知羞耻的妖媚,是迷人魂魄的祸水,想勾引他的儿子……

        梅子如堕烟海,被如雷贯耳的辱骂,气愤的浑身起鸡皮疙瘩,狠狠地回顶了几句,说:我什么时候勾引你家儿子来?男孩子的母亲如疯狗似的,饿虎扑食般扑了过来,一把抓起梅子的头发,疯狂的殴打起来,梅子一个柔弱的孩子,如何能是一个彪悍泼妇的对手,能抵挡那发疯似的殴打,男孩子自知理亏,正想上前阻挡愚昧无知的母亲,被赶来的父亲生拉硬扯的托了回去。

        听到女儿哭喊声的梅子母亲,急忙起来,任凭委曲的女儿如何解释,也不问清红早白,当着众人面,猛抽女儿几个耳刮,将不暗世事的女儿托运拽回去……

        回到家后,母女二人偎依相拥在一起,伤心的抱头痛哭,母亲劝女儿忍气吞声吧,我们这外来户,能急过谁呢?几十年来受村人欺负还少吗?你应该知道,人家怕你把她儿子勾引到咱家入赘呢?梅子说:我没有呀!妈妈!可妈妈说:有什么用呢?你以后注意些,别和他一路走,别和他说话了,咱惹不起人家。

        为了断绝和男孩子往来,梅子母亲步行几十里,来到梅子求学的高中,找到老师,求老师不要让梅子再演戏了,说女儿患有害怕和男孩子说话的癔病……

        从此后,本来就沉默不语的梅子,更加沉默寡言的不敢和任何男孩子说话了,变成了真正的冷美人,三年的高中生涯,梅子真正的快乐只有一年,剩下的两年都是在沉默中度过,一个人郁郁寡欢的只知道学习奋斗。

        人的大脑细胞,只有在最快乐的时刻才最活跃,记忆思维才能最大限度的发挥作用,集聚于体内的潜能才能尽其所有的施展,抑郁寡欢的梅子,被生活现实抑郁的,学习开始退步、停滞不前了,参加高考差了几分,无奈地落榜,被当作高考落榜生,录取到本县的师范英语速成班,不甘心的梅子,不甘心这样的成绩,还想去补习班再补习一年,力争考入一所理想的大学。任怎样向母亲哀求,母亲就是不同意梅子复习重读,其实,她内心深处也惧怕梅子一旦考入大学,分配到外地,谁来顶门立户,谁来为自己养老防终。

        无奈的梅子,在万般无奈的情况下,有生第一次踏进了生父母的家,哀求亲生父母,看在亲生女儿的份上,资助女儿重读一年,此时梅子的亲生父母,早已摆脱早年生活上的困窘,日子过得红红火火、相当殷实,可无情的梅子亲生娘,一脸冷漠的对梅子说:我把你给了人,你就成了别人家的孩子,我没有义务管你了,对你的生杀大权,由你养父母说了算,我们早已一刀两断,没有母子之情,没有任何瓜葛了,说完话就做自己的事去了,任由梅子哭天抹泪的哀求哭泣,好似于她没有一点牵连。

        失望绝望的梅子,也不知道如何从生母家回到养父母家的,一个柔弱女子,没有人资助,没有人支持,决心再大顶什么用,没有办法,只有去城区师范学校,成了特殊年代特殊体系下的落榜师范生,不管怎样,进入了一个新的环境,梅子心情也逐渐舒畅起来,本来就冰肌玉骨的聪明伶俐,师范学校又给予了新生代更多更好施展才华的机遇,文艺演出,诗歌朗诵,集体舞会,再加上梅子楚楚动人的姿色,很快就引起更多同学的青睐,都在寻找机会,在梅子面前尽力表现,想法设法接近,把梅子设想为自己未来的意中人。

        不知那一位好事者,从什么渠道探测到了梅子的隐私,把消息悄悄地传了出去,那个年代,虽然说都是高考落榜生,无奈地进入了师范学校,可就这样的机遇,又有几人能有呢?虽然出来后不外乎就是一个中学教师,但也是国家正式干部,一个个心高气傲的,谁能干那出卖祖宗的叛徒勾当呢?谁能改名换姓的愿意成为别人家儿子呢?梅子也知道自己生来命运如此,也就自然而然和人家保持一定的距离,期盼着早日毕业,回乡下学校教书育人去。

        四、恋爱

        两年后,梅子毕业被分配到偏僻的乡下学校任教,看到女儿长大成人,养父母就极力为梅子开始物色对象,给家里引进一个顶门立户的儿子,虽然梅子个人条件没说的,可家庭特殊条件决定了她的命运,能行能走的,条件好的,谁愿意到你家入赘,改名换姓做你的儿子,有是有,可那都是些有问题的,不是腿脚有问题、就是象貌太差劲,抑或是残缺不全、口眼歪斜、结巴口吃的。无论梅子条件一低再低,还是没一个合适人选,父母三天两头逼梅子和陌生男子见面谈恋爱,天赋极高的梅子能和他们说到一起吗?后来没办法,父母逼梅子见面时,梅子就把自己的身份证大头像给母亲,随便母亲愿意怎么谈就怎么谈去,梅子气的没法,就说:我什么条件也没有,只要是个男的,愿意给你们做儿子,能给你传宗接代就行,母亲看女儿如此这般,也就心灰意冷没办法了…….

        一天,梅子曾经一位要好的同学小倩,为梅子介绍了一个在电厂工作、名叫昌辉的工人,并警告梅子说:听说昌辉可是个玩弄女孩的专家,和好多女孩子都谈过恋爱,你小心点。从未有过谈恋爱经历的梅子,说:我不管,只要他对我好说行!就为样,两人心驰神往的谈起了恋爱,半年时间里,两人经常在一起谈情说爱谈天说地,可梅子早已养成的冷漠性格,极富情趣、也善于俘获女孩的昌辉,始终没能逾越雷池的,谈情说爱了半年,竟然手都没敢摸一下梅子,梅子的原则是你没进我家门,什么也别想。

        半年后的一天,也到了谈婚论嫁的最后时刻,梅子家为了给梅子招赘女婿,置办好了几十桌酒席,专等女婿昌辉晚上来家里,宴请乡党邻里,亲朋好友,就算女婿正式入赘过户了,中午,梅子和昌辉两人来到县城,购买了应该购买的必须品,昌辉向梅子正式摊牌了,问梅子:你能否调到我们工厂、抑或调到我附近,梅子说:我没有那本领、也不可能的,昌辉说:如果是这样,我们两个人生活不到一起,又要我改名换姓,我是不会入赘你家的,梅子说:既然你不愿意,为什么还要和我谈情说爱的谈了半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