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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夜访




        领职后,熟悉安防要务,各防诸事人等就足足花了三日,从前不觉得,如今身在其中才知柴英的差当得辛苦,一点不比上阵杀敌轻松。



        这日整理完安防要务已近子时,回府途经阿沅家附近时,孝煜突然很想见阿沅,将马拴在附近的树上,步行至何府的后墙,一跃一跳便进了何府,顺着从前阿沅在信中提及自己的住所,摸索着溜到了阿沅窗前,正打算一探是否为阿沅的房间,窗户却突然从里面打开了,阿沅就站在窗口。



        见是孝煜,阿沅一惊,小声道:“你怎么来了?!”



        孝煜一手按在窗沿上,一个侧跃,便站到了阿沅对面。阿沅微惊,朝窗外瞅了瞅,赶紧把窗户关上。



        “想你了。”



        阿沅顿觉脸颊发烫。从前没发现这人嘴巴这么坏,这两次说话都像故意要惹她心乱,害羞无措才罢休。阿沅娇嗔道:“你……好好说话!”



        “那……我想你了。”



        见他不仅没好好说话,还更加过分,又一脸坏笑,阿沅羞忿,伸手就朝他的胸口捶去。



        孝煜截住胸前的打击,一个轻拉,阿沅便倒向孝煜怀中。



        脸面触到的衣服凉凉的,有深夜的味道,阿沅原本发烫的脸颊触到那抹凉意后倍感舒爽,狂乱的心口此时跳的愈加厉害,孝煜能感觉到那跳动,将怀中不安分的女子抱得更紧了些。



        他身上有忙碌一天后的味道,阿沅嗅着嗅着呼吸变深,孝煜的肩口突然间异常潮热,问道:“你在干什么?”



        阿沅抿嘴埋在他胸口,道:“你的汗味。”



        孝煜嗤笑:“喜欢?”



        阿沅“嗯”了声。



        “那有什么好闻的?”孝煜笑道。



        “就是喜欢啊。”



        孝煜伸手摸着阿沅的后脑勺,触手的乌发柔滑如丝缎,“真想早点成亲。”



        阿沅道:“我也想。”说完自己倒先笑了。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孝煜不舍地松开怀中的阿沅,发现阿沅眼波如水,面若桃花,情难自禁地在阿沅的眉间亲了一下,阿沅的身子顿时紧绷起来。稍顿后,孝煜道:“我该走了。”



        阿沅道:“路上小心。”



        孝煜离开后,阿沅轻轻掩上窗,冰凉的双手摸上双颊,烫,好烫,可心口好甜好甜,像灌进了蜜糖。



        听闻孝煜定亲,皇帝亲自选了份礼,成文二十一年瀛洲王砚莳所绘的《日出嵩山图》。此画乃文苑阁三大镇阁之宝之一,引来无数艳羡,亦引来无数怨怼。



        如此恩赏,安西王府几位郡王郡主从未有过。孝煜感怀皇帝知道他和阿沅都爱字画,送来如此贴心的礼物,可这礼太重,他实在不敢收下,几番推却未果,只得惶恐收下,再进宫当面拜谢皇帝。



        太后听闻皇帝送了如此贵重之礼,甚是不悦。“挑件上乘的物件送过去就行了,为何送如此贵重之礼!赵景祺都被你气的好几日起不来床了!”



        “宝剑赠英雄,红粉赠佳人。孝煜和他那未过门的王妃都是好文墨又懂文墨之人,《日出嵩山图》赠与他们再合适不过。再好的画,无人懂得欣赏也不过是一张废纸,摆着还占地方。”



        “你就乱来吧。日后再要赏什么人恩赐,岂不都得参着这次的来,那文苑阁、漆宝阁里的物什儿迟早都得给赏光了!”



        “那也得有想赏之人才行。母后,有个想赏之人很难的,怎能不赏他最好的东西!”



        母子话不投机,不欢而散。



        但皇帝的好心情很快就被嫉妒取代了。



        自去年八九月间起,瑾妃开始常常出现在宜兴殿,每次都是以为皇帝送羹汤的名头前来。因她每次送完羹汤,稍留片刻便离去,皇帝未觉受到了干扰,便没说什么。龚侍郎每月进宫两次,倒是多半都能遇见这位瑾妃娘娘。



        这日瑾妃又端来了羹汤。至御前时脚下不慎一崴,手中的羹汤随之摔碎在地上,瑾妃忙跪地谢罪,并伸手去捡那羹碗碎片。龚侍郎瞧见,未加犹疑赶至瑾妃身旁,执起瑾妃的手查看起来,右手虎口附近已被碎片划了一道血口。两人过于专注,丝毫未注意到不远处已然冷面如霜的皇帝。




        皇帝大喊黄兴。黄兴听见急忙进殿,瞧见殿前地上一片狼藉,又见瑾妃跪跌在地,龚侍郎已退到一边,忙问道:“哎哟,这是……怎么撒了?瑾妃娘娘,您没事吧?”



        瑾妃快速整理了思绪,慢慢站起身来,对着一旁的黄兴道:“我没事。劳烦黄公公找人来清理一下。”



        “那就好。娘娘您歇着。这些事奴才来就好。”黄兴说着欲扶瑾妃到一旁的椅子上就坐,岂料这时皇帝道:“黄兴,送瑾妃回宫!”黄兴和瑾妃顿在半途。龙颜不悦,稍事后,两人向皇帝行礼后出了宜兴殿。



        殿内很快又洁净如新。可气氛却静谧的可怖。



        “你喜欢她?”



        龚侍郎倒吸一口凉气。“陛下误会了。”



        “是误会吗?”



        “是误会。”



        皇帝冷笑一声。“朕的眼睛还没瞎!你俩刚才那举动那眼神,以为骗得了朕!”



        龚侍郎应声跪下,磕头扶地道:“陛下明鉴。是小的一时失态,见瑾妃娘娘跌倒,出于关切才查看了娘娘有无受伤,没想到竟让陛下误会了。小的罪该万死!”



        皇帝额间青筋毕现,强忍着怒火,道:“你敢说你没有一点喜欢她!”



        龚侍郎低头未语,皇帝跪在他面前,伸手抓着龚侍郎下巴,迫使其与自己四目相对。



        “没有!小的不喜欢她!一点都不。”



        皇帝眼中的怒气和不安渐渐退去,龚侍郎感觉下巴一松,心里跟着也松了口气,但也凉了一口气。



        “你不要喜欢她。”皇帝声音微颤,似带着哀求。尽管从龚侍郎的口中听到了自己想听的话,可直觉告诉他,他喜欢她,起码是有那么一点点喜欢的。当初是他将龚侍郎推进了瑾妃的寝室,要一点感觉都没,恐怕也不可能。难道现在就是所谓的自食苦果?



        此后那个月皇帝未召龚侍郎进宫,再见面时,彼此都憔悴消瘦了一圈。经此一探,皇帝和龚侍郎反而比从前更加浓情蜜意。



        而瑾妃,自那日后便不被允许再踏入宜兴殿,更是被禁足宫内三月,以示惩戒。对外的说法是瑾妃莽撞,惊扰了圣驾。禁足多有不便,可瑾妃并不觉得凄惨,反而心生欢喜。那日龚子优下意识的举动让她生了某种幻想,被人在乎、被人珍惜的感觉真好!好到她觉得禁足不是惩罚,而是某种恩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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