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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四章 求人




        彤嫣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雍王府的,她脚下仿若踩在云端,轻飘飘的有些不真实。



        青枝与云香看着郡主那抿着嘴都遮掩不住的笑意,不由得面面相觑。



        自打从酒楼里出来,郡主就一直心不在焉的,像喝了酒似的小脸红扑扑的,一会眼睛亮亮的出神,一会又忍不住神采飞扬的溢出笑意,也不知道这程世子与郡主说了些什么,让郡主这么高兴。



        难道是郡主头上突然出现的金簪?是程世子送的吧。



        青枝心里开始纠结了,这算不算是私相授受,郡主马上就要与平阳侯府定亲了,她要不要提醒郡主一下?



        可郡主是个有主意的,也知道分寸,她若是开口了,郡主定然会嫌她多嘴吧。



        可若是不提醒一下郡主,万一那程世子不是那良人,闹出来风波,郡主可如何是好?



        彤嫣哪里知道青枝心里正在天人交战呢。她时不时的摸了摸头上的金簪,雀跃着跨进了自己的院子,好似变成了一只欢快的小鸟,嘴里一边哼着小曲,一边跳跃着转了个圈,往内室里去了。



        她坐在了梳妆台的铜镜前,看着自己发间的金簪,不知不觉的巧笑倩兮,眼波流转。



        镜中的美人儿明珠生晕,含娇含俏,与她一样发自内心的展着颜,如那三月枝头上的艳艳碧桃,笑迎春风,衬得她身上华美的锦缎都有些黯然失色。



        就连她自己看得都有些痴了。



        这样一个美人儿,谁能不爱呢?



        她心里忽然又担忧了起来,程淮,是不是喜欢她的美貌?若是她容颜不在了,他还会喜欢她吗?



        镜子里的人儿灿烂的笑容黯淡了下来,长眉微蹙,妩媚的桃花眼中仿佛含着万般愁绪似的,蒙了一层淡淡迷蒙的水雾。



        真是我见犹怜。



        这一会笑一会叹的,简直让伺候的丫鬟们都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可这患得患失的复杂思绪不过转瞬即逝,彤嫣又笑逐颜开的起身去院子里荡秋千了。



        程淮先去找的赵恒。



        虽然此事只要雍王同意了,一切就办妥了,但是赵恒与他自小一起长大,虽无血缘关系,也不是亲兄而胜似亲兄,他需要先与赵恒谈一谈。



        赵恒不知道他的来意,让小厮奉了茶,请他落座。



        程淮神色有些严肃,赵恒看了他两眼,“怎么了,有棘手的事?”



        “我想求你件事。”程淮开门见山,直接道。



        赵恒生性冷淡,寡言少语亦不爱笑,但听了程淮的话,他却愕然了一下,随后破天荒的大笑了起来,连连摇头,稀奇的看着程淮道“这是我头一遭从你嘴里听见求这个字,到底是什么事能让魏国公世子开口求人,而且还是求的我?快说来与我听听!”



        他常年波澜无惊的墨色瞳孔迸发出了好奇的光芒,等着程淮快些作答。



        程淮削唇紧抿,看着赵恒迟迟不开口。



        赵恒这才意识到程淮所求的事情,可能并不简单,甚至是会让他为难。



        他已经隐隐能猜到是什么了。



        他笑容淡了些,颔首道“是昭阳的事情吧。”他并没有用疑惑的语气,而是一种近乎感叹的叹息。



        瞧着程淮有些惊讶的神色,赵恒接着道“上次我说家里想让我与表妹结亲,你的脸色就不太好看了,当时我还没放在心上,现在想想,估计那时你就对表妹有所觊觎了吧!”



        他神色如常,叹了口气,坦然道“雍王和我爹只不过是想让表妹一辈子过得平安快乐罢了,选我也不过是因为我是她的表哥,我爹是她的舅舅,比起嫁入其他世家中,更来的稳妥。



        骄傲如你,能说求这个字,可见表妹在你心里还真的是地位很高啊。你放心,只要雍王同意了,我不会在意的,只要你不负了她就好。”



        程淮站起来,朝他行了一礼,“你放心,我绝不会负她的,只是平阳侯与平阳侯夫人那边……”他迟疑道。



        赵恒没有扶他,而是完整的受了他的礼,“我爹娘你不用担心,我会与他们说的,不会让他们把事情怪到表妹和雍王身上。”



        “多谢。”程淮感激的抱拳。



        他不希望彤嫣受到任何伤害,哪怕是别人的一丝的闲话。



        不过他心里仍有愧疚。



        虽然别人不知,可毕竟长辈已经私下里定好了的亲事,这也就是赵恒未过门的妻子,都说夺妻之仇不共戴天,赵恒愿意成全他,就已经是对他有大恩了。



        “若是往后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我一定刀山火海在所不惜。”程淮尊敬的又朝他行了个礼。



        赵恒没想到他又卑躬行礼,赶紧过来扶他,无奈道“阿淮,你不必如此的。”



        这样一个骄傲的人,竟然为了一门婚事,三番两次的朝他行礼道谢,赵恒眼底带了一丝不忍。



        别看程淮每天温和含笑,他可是从来不会低头的一个人。



        想当年他也不过才七八岁的模样,被其他的同窗妒忌,悄悄偷走了他写好得功课。



        结果那日只有程淮自己没有交上功课,被先生罚了站,先生说,只要他认个错就可以不再追究,可程淮却愣是不肯低头,整整站了一天才罢休。



        后来赵恒可他为什么不肯认错,只要认个错就可以不被罚了,结果他振振有词道“我写了,又不是没写,分明是小偷的错,先生明明知道,却叫我认错,我不服!”



        偷走他作业的人就是四皇子。



        可见他固执到了骨子里,也坚硬到了骨子里。



        送走了程淮后,赵恒在屋子踱来跺去,想着怎么对爹娘解释才好。



        想了一万种理由后,他长叹了一口气,坐在了椅子上喃喃道“这程淮真会给我出难题,这可该如何说啊!”



        最终他还是硬着头皮去和平阳侯说了此事,只说程淮,没说昭阳。



        平阳侯倒是没有太大反应,沉吟了许久才点头道“程淮确实是同辈人中的翘楚,又仪表堂堂、一表人才,与彤嫣门当户对,也算般配。只是,他能保证一辈子对彤嫣好吗?”



        “他会的。”赵恒笃定道“以我对他的了解,他是从来不会低头的人,为了表妹肯开口求我,一定会好好珍惜表妹的。”



        平阳侯摸着胡须大笑了起来,摇头道“恒儿你还是太年轻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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