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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人心（下）
此时正是一天中下午最好的时光，水晶宫殿在明媚但不刺眼的阳光下闪闪生辉。手机登陆dzt.随时随地看最新小说若将格雷斯帝亚帝国视为全人类的中心，那么拥有与帝国同名的惑星正是整个帝国的中心，同样，帝都幻星城亦是整个人类世界的中心。
被后世视为“凡君”的欧佛瑞一世是帝国历史上的第六位君主，那是整个人类星际帝国经过被称为“黄金时代”而逐渐步入停滞和惰怠的时期。这位喜好美女，狞猎及音乐等等一切享乐的帝国至尊在长达三十八年的无为统冶后凭借着丰实的国力基础惟一留下的证明即是这座壮丽无比的宫城。
其后历代的帝国君主亦只是随着个人的喜好在这座庞大宫城的基础上进行扩建但总体上仍然没有太大的变化。
这个事实或许也从一个侧面印证了幻星城的奢华壮丽。
十月的金秋使得无数的鲜艳的花朵点缀了宫中长廊的两侧，无论是偶然经过的宫廷女官还是如塑像一般警戒护卫的帝国禁卫军士兵在看到军务尚书殿下的身形走过时无不躬身致敬或敬礼。
东苑，历代帝国皇后陛下的居所宫殿所在。按照警备体制，帝国禁卫军中被统称为“地上军”或“御林军”的两大实战师团之一－－东苑禁卫枪骑兵师团主力驻守于此。
因此，很快得到部下通报的禁卫枪骑兵师团长鲁菲斯＊封＊奈威克斯禁军中将出现在帝国元帅的面前。
禁卫枪骑兵师团和禁卫装甲掷弹兵师团因为接近御座的关系，历任指挥官皆是帝国当权者的亲信。当禁军中将请示帝国元帅阁下是否需要先行一步通报时，艾先巴哈元帅默然摇首。
“有劳了，阁下。”
不复多言，大公爵殿下随着宫内女官的指引走入宫殿。从这名亲信女官的口中得到证实，老人已经得知了郁郁成疾的孙女近日来这个时间内多会停留在宫中的一处湖榭中，今天也没有例外。
按照宫廷的例制，时时随侍在帝国皇后陛下身旁的是选自帝国贵族名门出身的十八位贵妇。另外，在这些贵妇屈下宽大裙摆致意的队列中，两道娇小却矫健的身形却只是微微弯了下腰以示对帝国元帅阁下的尊敬。
帝国神盾骑士团中少有的女性骑士如同其他御前当值的宫廷骑士一般将面目隐藏在特制的面具之后。
“欢迎您，祖父大人。”
被宫廷贵妇和神盾骑士远远簇拥和护卫在亭中软椅上的盛装少女从呆呆凝视湖水的沉静中抬起眉目如画的面容，尽管招呼着欢迎之词但面对唯一的血亲，语气中的冷漠令现场本就低沉的气氛再次迅速低落。
格雷斯帝亚帝国当今的皇后陛下－－爱玲丝陛下时年二十二岁。这位出身帝国中最具威名的武家名门的大公爵千金在两年前与当今皇帝莱茵哈特陛下完婚。仅仅是两年后，这对曾经被帝国臣民视为“金童玉女”般匹配，帝国最尊贵的青年夫妇却已经失和以久。
“臣下等人先行退下，请大公爵殿下慢坐。”
跟随着皇后进入宫廷的原公爵府女官借由东苑总管的身份示意在场的女官和神盾骑士尽皆退下。在无关人等消失后她本人亦远离谈话的现场。
“您的气色看起来不是很好。”原本应当是司掌青春的美神赐予少女的特权，帝国皇后陛下的水眸中完全没有任何波光流转，顾盼生姿的神采。仿若当事人自行用重重的灰白色掩盖了自身鲜明的色彩，脸色更是苍白无比。
“祖父大人您还是应该多多注意自已的身体。”
“爱玲丝。”
艾先巴哈元帅情不自禁的握紧双拳，无比的悔恨在心头回转。今天的一切又能怪的了谁呢？若是当初一口回绝皇太后陛下的旨意，以一族在帝国的超然的地位，纵然是会惹至皇太后陛下不悦也必定无可奈何。
但是。
无论当时有着什么样的考量，为了帝国，为了帝室，为了一族的未来。强行迫令心爱的孙女入宫为后并将得意的学生流放至危险的战场，这一切都已经太迟了，老人很早即明白的道理；这个世界是没有后悔药可以买的。
“您今天怎么会进宫来呢？”
年轻的皇后习惯性的伸出手来轻轻的抚平着祖父两鬓边苍白的发色，只是冰冷的神情上仍然没有解冻的痕迹。
“御前军事会议后，陛下特许我进宫来看看你。你还好吗？爱玲丝。”
祖父一方的语气中带有浓浓的愧疚。
“我的义务，正如您告诉我的义务，我一刻也没有忘记，请您不必担心。”
孙女一方的语气平谈之极，答非所问后更是又将目光投向远处平静的碧波湖水中，就如同一座塑像。
“菲利克斯已经回到帝都了。”
元帅吐露出来的人名产生了不可思议的效果，至尊的皇后陛下的眼眸中迅速浮现出惊喜和忧愁混和的情绪。
“他还好吗？”
“能够从与米伦亚人交战的正面战场上建立功勋，这足以证明他自身的能力。”
“您见到他了吗？祖父大人。”
艾先巴哈元帅沉默的摇了摇头。
“恐怕菲利克斯是不会来见我这个亲手将他流放到战场上的老师的。”
年轻皇后眼中的神采迅速的消失了，仿佛又一次回忆起过去的欢乐与痛苦一般，整个人又如同枯萎的花朵一样返回到灰白的状态。
“他是有理由恨您和我的。”
“原谅我，爱玲丝，原谅爷爷。”
艾先巴哈元帅勉强支持着疲倦的身躯，带着黯然的希望能够得到孙女的原谅。但一直过了许久也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不得以，老人只能转过身形缓步离去。
“只有这，是我永远也无法原谅您的。祖父大人。”
仿若被一颗来自身后的无形子弹所击中，帝国元帅一时站定不前，好一会儿才不言不语的离开了。
独自品尝着悔恨交织的苦果，大公爵殿下沉默的跟随在侍从官的身后离开东苑。在帝国元帅沉及在自身的思考中时，来自长廊前方的喧哗声惊醒了老人。
走在前面的侍从官眼见那华丽繁重的宫裙身影和其后跟随的女官队列就站到一旁躬身侍立。当今皇帝陛下的后宫与历代先帝相比简直可以用空虚一词来形容，能够有资格使用这般仪仗的人选在这宫中一望即知。
正是刚刚被赐予皇妃地位的菲奥娜皇妃殿下。
同样走在这队仪仗前列的侍从官亦非常眼利，毕竟帝国元帅的军衔拥有者在整个帝国中也仅有三位。不敢逾越怠慢，引路的侍从官也只能停下脚步躬身致礼。
被女官扶持在中间的宫装贵妇身形颇高，体态更是纤侬合度，有着一种婉约恬淡的美感。尤其是她腹部微微的隆起，更是引人注目。
艾先巴合元帅默默的注视眼前的女子，并没有立时让路的意图。虽然来自大公爵殿下的威压一时使得出身卑微的皇妃感到不安但很快这种情绪就被当事人强压下去，取而代之的则是被皇帝威严被赐予的骄傲。
终于，年长一方移动了脚步。按照宫廷的秩序，帝国元帅退让到一旁向帝国中最尊贵的皇妃殿下低下苍白的头颅。
取得这场无形战斗胜利的一方神情倨傲，昂首从元帅的眼前走过。随着仪仗的通过，两声冷笑如同掌掴使大公爵殿下怒不可遏。
那是走在仪仗最后的两名贵族青年，刚刚轻浮的笑声就是他们所发出的。仿佛没有看到元帅铁青的脸色，身旁的侍从官神色不变的说道：
“是鲁道夫男爵和克利斯男爵，皇妃殿下的二弟及幼弟。”
“是吗？”
这个时候，艾先巴哈元帅的心中正掀起惊涛骇浪，仿佛有一种被压抑许久的东西在刚刚破裂开来，黑色的痛恨火焰正在老人的心头灼烈的肆虐，无论是身为大贵族的尊严还是一个无法得到珍爱的孙女原谅的老人，元帅在心中发出无声的质问：
“大神朱庇特啊，圣帝陛下啊，这难道就是我族世代忠诚帝国，忠诚帝室所得到的报答吗？最后甚至连我最珍爱的孙女的一生都要贡献给帝国吗？”
“不，绝不。”
“爱玲丝，再忍耐一下。爷爷会带你离开这里。”
转身凝视着辉煌的宫殿群，帝国元帅眼中绝决之色一闪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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