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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官学有好些年没有来新的学子了,  忽地来了一个老秀才,不仅年纪若大且拖家带口的。官学的学子们甚觉得稀奇,  再听说周中一家子给分到一个大院子,里面足有十间房舍,俱是变了脸色。皆因官学的一间房舍一年要三两银子,  十间就是三十两银子。
  官学的束脩是免费的,可吃住却是要银钱的。因着来官学读书的学子越来越少,房舍吃食年年见风似的涨,  今儿要修葺房屋,  明儿要翻瓦,  好在有个大褶子没离了谱去,  比起外面的吃住还算便宜,尚在学子们的忍受范围也没得为这点小事闹上学政衙门。
  凡是在官学读书的学子,那个不是贫寒人家出身。倘家境稍有点富裕,  家里也会拼了命攒些银子供其上南明书院,也不会为了省几个束脩银子待在官学不上不下。有些学子连一年三两银子的房舍也住不起,睡大通铺,  跟四五个人合住一间屋子,  舍得住单间房舍的人不多。即便房舍费年年涨,  可因着人少,官学每年在这上头的收的银子并不多,  且这些银子不至几个斋夫分了,  还需分一些给教授和助教。故此当看到周中带着一大家子人,斋夫心里就乐开了花,  准备好好地收一笔银子。特意带周中去了最大的一处院子,可那处院子早已无人居住,年久失修,破烂不堪。其它几处院子略整齐些但院子不大房舍不多,收不了几个银子。斋夫心中思量一番,仍带了周中一家子去那处大院子,大不了让周中先掏银子修葺房舍,抵一些银钱,最多头年少收些银钱。可修好的房舍却能管个好几年,除了头一年银子会少些,后面几年他只要张着手收银子就是,分文不花房舍又焕然一新,以后年年还有进项。
  斋夫心里算盘打的哗啦啦,官学的学子们听了此事,个个骂他心黑,欺负新来的学子。骂归骂,可却没人见真章。谁会为一个面都味见过之人出头。偏其中有一人姓齐名顺,性子急且好侠义,听说此事,怒道:“可恶!眼珠子里只看得见铜板。走,我们去告诉新来的同窗,不让他白白吃了亏。”他一边说着话,一边往外走。
  余者皆面面相覤,俱把骂声收了起来,各自拿了本书出来认真读书写字。
  白三望伸了伸懒腰,手中的折扇舞的呼呼作响,“贼老天,都秋天了,还这般热。”他边猛摇着折扇边起身往外走去。
  等看不到屋内的人,他长腿急奔,不过几息,就赶上了齐顺。
  齐顺回头道:“你来干什么?我一个人就行了。”
  白三望微抬下巴,“听说那个周秀才把一家老小都带了来,可见是要自己做饭的。自个儿做的饭怎么也比饭堂的饭好吃,我得先去套套交情,以后去混饭吃也方便,免得那天我肚馋没地儿去。”
  “好你个家伙,这么早就打上了人家的主意,惦记人家桌上的饭菜。”齐顺笑着捶了他一拳。
  两人说笑着往那处大院子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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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只有两间屋子可以住人,周家人又多,一会功夫就把两件屋子收拾的干干净净,周举也修理出两张床来,一间屋子放一张。
  等收拾好这一切,邵氏才发现院子里没有灶房。
  周中拍了拍自己的额头,他犯糊涂了。这里是官学,那里能像家那样,样样齐备,色色齐全。学子在官学里就是读书,自有统一的地方吃饭和烧水。
  如此一来,周家一家子人住在此处就不大方便,且敏姐儿渐长,那能住在官学里,出个院门就碰着男子,看来得另找房子赶紧搬出去。周中嘱咐邵氏等人在院子里待着别出去,他和周举出去找房子,若能找到合适的就立即搬了出去。
  眼看天色不早,周中带着周举急匆匆地
  出了门,他们前脚刚走,后脚齐顺和白三望就进了院子,两下刚好错过。
  齐顺和白三望进了院子,映入眼前的就是白灰剥落的墙壁以及透过打开的门看到屋中的地面有几团光影。齐顺下去的火气又呼呼地冒了上来,怒道:“可恶,可恶之极,歁人太甚。”
  齐顺撸起袖子,满脸怒气,转身往外急步走去,一副要跟人打架的模样。
  白三望手里摇着折扇道:“瞧瞧你,又急了。忘了我们为何来此?本末倒置。”
  听了这话,齐顺忙顿了脚步,赶紧转身又紧走几步,站在白三望身旁道:“对,对,先跟周秀才说说,免得他吃了亏。我再去找那群王八蛋算帐。”
  齐顺在院子里喊道:“周秀才可在?在下州府官学学子齐顺和白三望。”
  周中和周举不在,邵氏使了礼哥儿出来招呼客人。
  礼哥儿出来,见齐顺和白三望穿着同爷爷一样的生员衫,知两位是秀才,拱手道:“小子有礼,两位秀才公,我爷爷出门去,一时半会回不来,两位秀才公不妨屋子里坐坐歇歇脚。”
  礼哥儿学着爷爷平时招呼客人的样子招呼两位秀才。
  齐顺笑道:“别老是秀才公长秀才公短的,忒别扭,既然你爷爷是秀才,那你叫我们一声叔吧。”因周中年岁大,齐顺把他当前辈对待,不以平辈相交。
  礼哥儿愣了一下,村子里年长的是叔伯,年老的是爷爷,可眼前的两位年纪不大却是秀才公,能像在村子里那样称呼吗?
  白三望看出礼哥儿的犹豫,折扇拍了拍他的肩,“在乡下的时候,像你这样大的小子,有叫我叔的也有叫我哥的,你不愿意叫我俩叔,是想叫我俩哥了?”
  白三望一双眉毛挑得老高,眼中带着戏谑看着礼哥儿。
  在村子里,还没有人这样对待过他,礼哥儿有些无措,有些小紧张,使劲咽了咽口水,吐出二个字,“叔叔。”
  “乖。”白三望随手拧下折扇上的吊坠,一块普通的玉石递给礼哥儿。
  礼哥儿慌得直摆手,他不识得玉,却也知道再便宜的玉石也值些银子。
  白三望硬塞了过去,唬着一张脸道:“拿着,这是见面礼,长者赐部可辞。”
  礼哥儿听爷爷说过一些规矩,知道见面礼是长辈所赐不能辞,遂恭敬地接过,放入怀里。
  齐顺见白三望给了见面礼,摸摸脑袋,在袖子里掏了半天方掏出一方木头小印递了过去,礼哥儿同样双手接过,又道谢,领两位进屋。
  原本信哥儿在屋里缠着邵氏要一起招呼客人,邵氏见齐顺和白三望给了见面礼,那能让信哥儿出去,让敏姐儿看住他,不让他迈出门口一步。
  又没水泡茶又没有点心招待客人,邵氏急得团团乱转。
  礼哥儿请齐顺和白三望进了屋才发现没有东西可以招待,小脸顿时通红,结结巴巴地道:“两位叔叔……”
  齐顺挥手打断他的话,“我姓齐,你叫我齐叔好了,他姓白,你叫他白叔。”
  “小子姓周名守礼。”
  “好名字。”白三望赞叹的一句。
  齐顺也干巴巴地随了一句,“名字不错。”又急急忙忙地道:“你们可不能住这里,这里要收银子的。一间屋子三两,这个院子里足有十间屋子,一年要三十两银子呢。”
  礼哥儿被这银两给震蒙了,最近爷爷不仅教他和弟弟两人识字,还告诉他们一些东西价值几何。他记得他们一家子人在村里一年才用二三两银子,三十年银子他们一家子可以过十年的了。
  “贵吧?”齐顺一只手在礼哥儿眼前挥来挥去,“你得赶紧让你爷爷找房子搬出去。”
  礼哥儿重重地叹口气,“真贵。”
  想着出去找房子的爷爷和爹爹,礼哥儿松了口气,“我爷爷正是出去找房子的。”
  白三望咦了一声,“斋夫给你们说了这房舍要收银子的?”
  礼哥儿道:“斋夫是啥?”
  “就是这里打杂的,领你们到这院子的那人。”白三望解释了一句。
  礼哥儿道:“哦,原来他就叫斋夫。他没有跟我们说这屋子要银子呢。这么烂的房子,我们村里都不好意思收人银子,没想到州府的人如此抠门,连这样都敢收银子。”礼哥儿边说边摇头,直叹人心不古。
  齐顺道:“那群眼睛都钻铜板孔的王八蛋,看我不收拾他们。”接着齐顺把斋夫们如何想着法子收银子的事一一地告诉礼哥儿听。
  对礼哥儿来说,这大概跟在村头听故事差不多。他随着齐顺的声音时而睁大眼睛,时而气愤不已。两人越说越亲近,脑袋都凑在一起了。
  白三望看着这两人好一阵无语,他和齐顺在这些学子中算家境尚可的,住的都是单间房舍。齐顺所说的事大部分他都没经历过,全是道听途说,真怕他教坏人家的孩子。
  实在听不下去齐顺的胡说八道,白三望拉了他走。这次他两前脚走,后脚
  周中两父子回来,又错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