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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你是个骗子!


  岳人歌谈过几次恋爱。
  其实也并不奇怪,天生拥有一副好皮囊,意味着在择偶选伴这方面,岳人歌已经走上了轻松的快车道。开始往往是容易的,因为荷尔蒙的作祟和两人之间的不了解,总是能有意无意忽略掉这样、那样的问题。
  但爱情的滤镜并不能维持多久,那阵新鲜感过去,很多问题也逐渐暴露了出来。岳人歌总以为自己是个随和的人,毕竟他对恋人是很宽容的。他不像那些试图把控恋人一切的女孩子们,时时刻刻查岗,要求男友汇报自己的行踪。岳人歌自诩自己和她们不一样,于是也相信,自己更能获得长久和甜蜜的爱情。
  可是他的恋人们一个个都离开了他。
  而他们无一例外都说,岳人歌是个可怕的控制狂。
  自己怎么会是个控制狂呢?岳人歌很不解。他不过是,贴心地为他们选择更合适的道路,同时也耐心地劝导他们少走弯路罢了。这又有什么错呢?对一个人好,难道不应该真心实意地为他们着想,并对他们的未来负责吗?
  可惜,并没有人领他的情。
  于是很长一段时间以来,岳人歌都面临着这样的苦恼,他的自我认知和他人评价出现了严重的两极分化。他一度以为自己是不是太自以为是了,但事实证明,他的选择总是对的,他总是更聪明的那一个。那些愚蠢而自大的恋人们无一例外,都掉落进那些显而易见的明摆着可以躲开的陷阱里。
  那些人只是不适合自己罢了。岳人歌想。
  于是他寻找着适合自己的恋人,李牧就曾经是,他精挑细选的完美对象。
  可是就连李牧也不听话了。岳人歌将烟杵灭在烟灰缸里,抬手抚上李牧的脸颊。他长得多么美:即便五官单个细究都不算完美,可组合起来却异常和谐。李牧本身就是和谐的,他是春天里暖融融的一抹太阳,因为有他,岳人歌孤独的人生里才多了一点点光。
  岳人歌轻轻地摸着他的脸,他的下巴刚刚刮理干净,摸上去有轻微的粗糙的质感。那双唇有些单薄,岳人歌记得,李牧亲吻的时候喜欢闭着眼睛。
  “你知道错了吗?”岳人歌问。
  李牧像是被吓到了,又或者,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到底该说什么。他的手还肿着,还痛着——可怜的孩子。可是你不知道,这里有个人,他的心更痛。
  “你不听话,就该受到惩罚。”岳人歌捏着李牧的下巴,逼迫他抬起头来。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了,他急于给李牧一些惩罚。这个惩罚必须是刻骨铭心的,让他记一辈子。
  岳人歌拍了拍李牧的脸,左手按着李牧的头顶,将他一寸寸往下按,他不说话,只是用手上的力量示意。
  李牧顿时慌乱起来,迷茫地摇头,“不……”
  “为什么不?”岳人歌冷笑着看他,“你难道没尝过?我帮你回忆一下,在弗朗庄园,我家的后院。在葡萄园里。在我的房间你的房间。你难道没做过这样的事?现在你又在装什么纯洁!”
  现在确实不是进行交流的好时候。李牧的手还痛着,心也跟着绞痛起来。岳人歌没有心情怜恤他,强硬地让李牧收好牙齿,开始冷酷的惩罚。
  因为不习惯异物,又因为方才的哭泣导致呼吸不畅,李牧陷入一场极度痛苦的艰难的呼吸中。他的眼角、嘴角胡乱淌着唾液或是泪水。他这狼狈的模样让岳人歌心中升腾起异样的兴奋的感觉。是的,你在人前再如何出色,在我这里不过也是任人搓揉的奴仆;你的所有的一切,都来自于我的赐予。
  李牧,不要得意忘形了。在我这里,你什么也不是。
  一场漫长的酷刑之后,岳人歌终于选择了抽离。李牧两眼昏聩,脸上糊着泪水。岳人歌冷峻地看着他,低声问:“你知道错了吗?”
  李牧嘴里喃喃地,说着什么,听不清楚。岳人歌不由得附身去听,“你是个骗子。”李牧一头撞向岳人歌的鼻尖,“你是个骗子!”
  岳人歌吃痛,被李牧撞得两眼昏花,他抬手捂了下鼻尖,一手黏稠的血。
  “你是个骗子!啊!”李牧的手被岳人歌踩在脚下,这一声痛喊简直声嘶力竭,“这场比赛在你眼里什么都不是……啊……你还在众人面前冠冕堂皇……你、你口口声声说是为我好!你、你只是想控制我!”
  最后这一句几乎是喊出来的,直直轰进岳人歌的脑子里。他的理智被轰没了。他的自尊他的骄傲,他为李牧付出的一切,伴随着理智在那一瞬间烟消云散。好像宇宙毁灭的那一瞬间,声音是滞后的,只看见骤然升腾起的滚滚浓烟,漂亮的碎片四散飞出。
  岳人歌眨了眨眼,只觉得眼眶潮热。什么都没有了,一切的情与爱,恩与惠,在李牧悲愤的呐喊中轰成碎末。岳人歌想起了幼年时观看的烟花表演,一切盛大与灿烂背后,都是荒芜。
  表演已经结束,他们终将散场。
  什么都没有了。
  岳人歌将李牧推倒在沙发上,扯下领带,利索地捆住李牧挣扎的双手。李牧狂乱地喊:“你放开!你放开我!”
  “闭嘴。”岳人歌照着他的背就是一巴掌,“你再叫,我就让所有人来看看,我是怎么上/你的。”
  话一出口,两人都愣了一下。李牧显然是被吓到了,他不出声了,可是却在努力地挣扎。岳人歌也不知道是哪来的力气,三两下就除了李牧的衣服。他的手指顺着李牧漂亮的腰线往下滑,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仿佛在看一件漂亮的艺术品。
  “李牧,你一直搞错了一件事。”岳人歌的声音自头顶传来,清凌凌的好像雪地里被冻住的一眼泉。
  “你能够上/我,那是因为我曾经愿意。”岳人歌将手上的血抹在李牧的背上,仿佛冬日里绽开的点点红梅,“别把那些游戏搬到生活中来。”
  “你要庆幸,我愿意为你付出这么多。”岳人歌吻上李牧的后背,颤抖地,“亲爱的,人若不知感恩,是一件多么遗憾的事。”
  李牧不说话了,他只剩下从胸膛里发出的,急喘的粗气。岳人歌对他的沉默非常满意,在李牧起起伏伏的喘气声中,开始了他最初,也是最后的暴行。
  李牧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放下来的。
  这是一次痛苦的体验,岳人歌没了往日的体贴与温柔,待他如一具没有生命的布偶。李牧只感觉到撕裂般的疼痛,从尾椎骨一直蔓延到肩头。甚至连头都在痛,因为那里盛满了污秽的、鄙俗的咒骂,如同紧箍咒一般扣在岳人歌的眉心。这些身体与精神的痛苦一直到暴行结束之后仍在持续。
  或许这是一场与往日无异的亲密行为,但在李牧看来,这全然变了。
  岳人歌不再是那个温柔、体贴的情人,他几乎是变了个人,怎么痛苦就怎么来。李牧一开始还会求饶,到后面,他干脆连呼吸都觉得多余。
  淋浴间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岳人歌在洗澡。李牧动了动手指——真庆幸,他居然还能动——他几乎以为自己就要死了。
  他茫然地抬了抬眼,看见岳人歌从淋浴间出来,并不穿浴袍,白皙的身躯依然美丽,李牧却闭上了眼。
  一张湿毛巾落在李牧的头上,岳人歌随即蹲了下来,替李牧擦了擦脸上不知名的液体。
  因为剧烈的挣扎和长久的忍耐,他的嘴唇早已被咬破,已经凝成血痂。岳人歌帮他擦好了脸,与李牧对视着,过了一会儿,深情地吻上了李牧的唇。
  那刚刚痊愈的伤口又裂开,浓浓的血腥味漫溢在他们的唇舌之间。他们吻过许多次,温柔的、激情的、贴心的,却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充满血腥味,又充满狼狈和心碎。
  窗外的夜色已经浓郁非常,像是不小心打翻了墨水瓶,染透了画布。李牧茫然地想,现在是几点了?比赛进行到什么时候?他没有参赛,会有人关心吗?大概是会有的吧,那个可能赔上全部身家赌他赢的亡命之徒,现在是不是要站在楼顶,一跃而下以求十八年再做好汉呢?
  可这些都已经不再是李牧应该关心的问题了。他应该关心的是眼前这个疯子——他真的是疯了,可他还是那样美丽。美丽的脆弱的可怜的疯子。李牧想起他第一次见岳人歌就是在酒吧里。那是在巴斯滕,灯光昏暗,他看起来心情不太好,静静地坐着,然后点一杯酒。
  他在巷子里救了他。岳人歌看起来像是只美丽而不知所措的孔雀。
  岳人歌放开了他。他的唇上也染上了李牧的血,看起来格外鲜艳,仿佛盛开的玫瑰花。岳人歌冲他笑,笑得寂然,眼里似有泪,而泪珠里还盛放着李牧的身影。
  李牧眨了眨眼睛,躲开了岳人歌伸过来要抚摸他的手。
  岳人歌顿了顿,而后替他解开了手腕上的领带,很怜惜似的,摸了摸李牧手腕上的红痕,“疼吗?”又弯下腰,将地上的衣服捡起来丢给李牧,衬衫、裤子、领带、外套……一件件地丢在李牧脸上。
  他把剩下的冰袋一起丢给了他,全部砸在李牧的怀里,“你走。不要再让我看见你。”
  又觉得不够,岳人歌拿起放在桌边的皮夹,抽了一沓百元大钞,甩在李牧脸上,像是打发一个低等男  妓。岳人歌居高临下地在飞扬的纸钞间看着李牧的脸,“从现在起,我们之间,没有任何关系。”
  --------作者说------------
  哭了吗?哭了就好。没哭?我以后继续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