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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白夫人回到家发现人不见的时候,说实话是震惊大过于生气的。
  她没想到秦斯年竟然就这么跟他走了。
  白循光一向没规矩惯了,秦斯年那么听话的一个孩子,连为自己辩解都不愿意的一个孩子,就这么跑了?
  她的第一反应是这件事自己管不了。于是她打给了白远致。
  白先生正在瑞士出差。
  “言言,我这儿开会呢,有什么事待会儿再说。”
  “你儿子离家出走了你管不管?”
  “若斐?他怎么了?”
  “循光回来了,我发现他们俩互相喜欢,现在两人都不见了。”
  “...这个会结束后我就回去。”
  “我要你立刻现在马上就回来。”
  “...我知道了。”白远致揉了揉太阳穴,对着眼前面色各异的众人抱歉笑笑,“会议暂停,大家把没有汇报完的资料整理好发我邮箱。”
  “好的白总。”
  白先生回到家的第一件事,是接住了一个来自自家夫人的,充满愤怒的抱枕。
  “夫人......”
  “你别这么叫我。天天就知道工作,工作。要是不把儿子找回来,我跟你也过不下去了!”
  “言言!”白先生平日里都没有对她红过脸,语气重下来已经是十分罕见的了。他冷着脸,“说什么胡话呢。”
  “哼。”
  白远致坐到她身边,沉声说道,“我会把事情解决好,你别生气。”
  “孩子们都还小,当时我们年轻的时候不也为图一个新鲜做了许多蠢事吗?你何必这么较真呢?”
  林欢言气得一下子站起来,“我当年为了让若斐和你那些所谓的朋友们的孩子说话,带他去看了半年的心理医生。我说不要逼他,不要逼他。你一定要把他送去诚思,说让他提前打点好人脉关系。是,他是很听话,很聪明,可是他跟我们不亲近,你懂吗?我就想让我的孩子回到我身边。”
  “我们还能陪他几十年,有的是时候亲近。他现在重要的是为接手我的位置做准备。”
  “白远致,你当初结婚的时候怎么跟我说的?你现在一年有三百天不在家,还嫌我把孩子管的不好。我要不是为了你们白家,早就带着若斐回港城了。好啊,既然你打算的这么好,你去把儿子找回来,你来管他!”
  他们这边争执不断,秦斯年那边也不大顺利。
  其实秦斯年是有一些完美主义的。他从小就一直在逼迫自己完美,而那个时候最直观的判断标准就是学习。所以他学任何东西,如果做的不够好,就会变得急躁。他这种性格,身体里接受不到足够的爱,失望和委屈一直积压,总有一天会彻底崩溃。
  比起心理上的压力,最先崩溃的是他的身体。
  这场不大不小的病把他以前的老毛病全都引了出来。
  “你乖啊,这脸色白的不正常了都,我们去医院。”
  “我不要,我不要去医院。”
  秦斯年烧的迷迷糊糊,全靠本能在拒绝。
  白循光一边安抚他一边示意陆庆下去开车,他把秦斯年抱了下去。
  “不去医院,我没有病,我很正常。我不要看医生,我没病。”
  陆庆本来还觉得白循光小题大做现在一看这架势连忙开车把人送去了医院。
  “病人发烧多久了?”
  “从昨晚就一直在烧,本来只是低烧,后半夜降下去了一点,早上又开始烧,这就过来了。”
  “嗯,还有点急性胃炎的症状。先住院吧。”
  白循光点点头。
  “把病人身上的饰品都摘了,那手表,家属你给他摘了。”
  护士一边调药一边给白循光下任务,白循光张张嘴,为难道,“你打另外一只手吧。”
  “这边儿手靠窗有阳光照着,药液流进身体的时候不会太凉。”
  “......”
  白循光没办法,只好过去给他摘了表。
  秦斯年在昏迷中也觉得好像有人动了自己的手腕。下意识的他就想保护自己。
  白循光忽视他的躁动,一口气给他摘了。
  好在护士一直盯着他的手背。没注意那道疤。
  “快滴完的时候按铃喊人。”
  白循光点点头表示知道。
  陆庆有事先走了,说晚上再过来看他们。白循光一个人坐在床边看着他。
  他觉得奇怪的是,人人都说秦斯年变了,不是五年前的那个人。可是他没觉得啊。
  秦斯年在他心里一直都是这个样子。
  他当年就很优秀。又不是在成了白家的继承人,成了所谓的人上人之后才变得很优秀的。
  不知盯了他多久,一瓶药液还没滴一半秦斯年就有种要醒的迹象。
  他好像连昏迷都睡得不踏实。白循光就不明白了他怎么心里能装这么多烦心事。
  “宝贝儿?年年?是不是醒了?”
  秦斯年的不安全感来源于他空荡荡的左手腕。
  那是他最大的伤疤,自己决不允许给别人看的。
  潜意识里感觉到那里不对劲,大脑挣扎着想让他醒过来。
  秦斯年睁开眼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左手扯到眼前。那道他再也没看过第二眼的疤痕再次出现在眼前,第一感觉就是陌生,然后才觉得后怕。
  白循光在这儿啊,他是不是看到了?他怎么能看到!
  秦斯年把自己团在一起,针都被他在挣扎中碰歪了,鲜红的血液顺着滴管逆流而上,他瞬间尖叫起来。
  “我没有病!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想伤自己的!我没有病!我没有病!”
  他一边尖叫一边在白循光怀里挣扎着,右手紧紧握着左手腕不肯松开。
  白循光费尽力气抱住他,不想让他伤到自己,听到他嘴里喊出的话又心疼的想哭。
  “我知道我知道,你很正常,你只是发烧了我们来打个针,打完我们就回家了好吗?”
  “我没有病!我没有病,我没有......”
  白循光红着眼睛把人扣在怀里。
  他紧紧抱着秦斯年,锥心泣血,像两只交颈而亡的鸿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