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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章 不速之客


  周颂一口气说完这么多话,其中的情绪犹如巨轮碾轧,使得他嗓子暗哑不堪,颓丧、懊悔、厌世、疼痛,各种各样复杂的情绪狠狠鞭打着他。
  江胜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周颂,也从来没听这人一次性说过这么多的话,对方浑身散发出的消极情绪让他有点不知所措,作为周颂的铁哥们,他是真心想帮助对方,想让对方赶紧解决困境,重新振作起来。
  同时,他心疼这样的周颂,这一番肺腑之言,每一个字都饱含着对方的真实情绪,那么强硬的一个人,选择把这些话对他说出来,可见对方有多信任自己。江胜不是不感动,也为方才自己出的馊主意感到愧疚,李言蹊可是这人的珍宝,怎么能使用那些不入流的手段呢?!
  江胜在内心里狠狠地扇了自己几个大耳刮子。
  “我明白你的心情了。你今天找我,只是想让我陪你喝几杯,聊聊天,是我没考虑周全,抱歉啊颂哥。无论什么时候,我江胜永远站在你这边,哪怕全世界反对你,我也站在你身后为你打气。虽然帮不了你什么,但陪你喝喝酒还是可以做到的。”江胜帅气的脸上露出个傻气而灿烂的笑容。
  周颂给对方倒了杯酒,又重新拿了个水晶杯给自己倒上,但没再碰那瓶烈酒,两人碰了个杯。
  有了酒精麻痹,周颂慢慢的跟江胜说了近来的事,听到周颂跑去李言蹊的家乡修路建桥盖学校,江胜惊得被酒呛到,“咳……!你前几天消失无影就是去干这事儿了啊?!我说你怎么做起慈善公益来了,原来是因为心上人的一句话,啧啧啧,我从前怎么没看出来你是个大情种啊!这浪子回头我都要心动了!”
  周颂喝的急,加上腹中空空,此时酒意已经渐渐控制大脑神经了,说话口齿有点含混不清,“只要他能原谅我,我做什么都愿意,就是让我把周氏给他我也愿意。”
  江胜一口酒又差点喷出来,“哥啊,我真的再次庆幸李言蹊是个真正的好人。要不然你可真的惨了,人家给你灌迷魂汤然后窃取了你的集团然后再把你扫地出门,那时候也怕只有我江胜肯收留你咯!”
  然而周颂根本没听他在说什么,自顾说:“我去那里建桥修路盖学校,不是做慈善,只是为了他一个人而已。那是把他养大的地方,也许以后他还要回那里去养老,我得提前替他准备好了,不想他以后受苦。”
  江胜被这份深情感动的鼻子差点发酸,他也有些酒意上头了,桃花眼水蒙蒙的,“你为啥没看上我呢?我觉得我也挺好看的啊,性格也好么。”
  “你没他善良,你瞅瞅你出的馊主意,心肠歹毒。再说,桃花眼的我看多了,腻烦。”周颂口齿不清,但不妨碍他甩刀子。
  江胜内心默默:李言蹊说他说的真对,这人就不应该开口说话,一说话就让人想抓狂。
  最后,两个人生生把自己喝的烂醉如泥,经理适时的出现,把两人扶了分别躺好,收拾了满地乱滚的酒杯酒瓶,再次悄无声息的离开。
  而在周颂喝的烂醉沉睡不醒的时候,李言蹊正在跟一位不速之客缠斗。
  他下午下了出租车回到小区,走出电梯就看到门口站着一个人,周鹤国。
  他起初有点惊讶,但片刻后又想明白了,其实这人比他想象中的出现的还要晚一些,他走了过去,礼貌性的说:“您找我?”
  周鹤国仍是像初次见面一样打量了李言蹊一番,然后才开口:“想跟你聊聊。”
  李言蹊打开门,“您请进。”对于对方为什么会知道他的住处,他已经不想去追究了,于周家人来说,想查什么查不到?
  周鹤国踏进李言蹊的家门,他首先四处打量了一圈,没看出有第二个人共同生活的痕迹,他才稍微放下心来,“房子才装修起来不久的吧?”
  李言蹊正在给他倒水,闻言答道:“嗯。”
  “全款买的还是还房贷?”周鹤国又问。
  “还房贷。”李言蹊知道对方专门跑一趟不可能只是说这些无关痛痒的话。
  周鹤国打量着有些单调的家具布置,“还清了吗?”
  “嗯。”李言蹊其实对周鹤国没有太好的印象,官威逼人,说话总是严肃得像审问犯人一样,而且每次打量自己的眼神,总有些轻蔑或者探究在里面,这让李言蹊很反感。
  他把水递给周鹤国,对方只是看了一眼,没接,“不用了,谢谢。我只是来跟你说几句话,说完就走。”
  李言蹊把水放到桌子上,站直了身子问:“您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周颂帮你还房贷了吧?”周鹤国用疑问的句式说出了肯定的语气。
  李言蹊终于听出来了,合着对方问半天这句才是重点,“帮还了,但我用我的车抵押给他了,有签了协议,您需要看看吗?”
  周鹤国盯着眼前这个年轻人,“你以为我在乎那几个钱?我今天来找你,并不是来兴师问罪的,你跟我儿子的过去,我不过问,怎么花钱那是他的事,我管不着。我只来问你一句,你要怎么样才能让我儿子离开你?条件你随便开。”
  李言蹊笑了一下,“这个问题我没办法回答你,我也帮不了你。你儿子现在跟我一点关系也没有,不,对我来说一直以来都没有什么关系,从来都是他抓着我不放,我倒还想问问您,您有没有什么办法让他放过我?”
  周鹤国虎目一瞪,为官多年的气势隐隐迫人,让李言蹊很不舒服,他只得撇开目光不跟对方对视。年轻的时候也跟周颂一样吧,霸道狂妄目中无人。
  “我要是有办法让他放过你,我也就不会站在这里了。我是来跟你商量对策的,既然你不喜欢他也不在意他,那我们两就是站在同一边的,我们可以合作。”周鹤国尽量放平了语调。
  “可是您自始至终的语气不像是商量的,是来下命令的。您直接说吧,要我怎么样?”李言蹊连礼貌性微笑都懒得做了,声音也冷了下来。
  “我送你出国,如果你同意,我可以不让任何人知道。到那边,你会有一份好工作,足以养得起一个家庭。”周鹤国提出条件。
  “我不会去。我要照顾我的家人,他们没办法离开家乡。”李言蹊直接拒绝了,他不可能丢下爷爷奶奶不管,再者他对出国一点兴趣也没有。
  “你是指你的爷爷奶奶吗?”周鹤国也不打算隐瞒他调查过人家这件事。
  “是的。就算不是因为他们,我也不会出国,我对国外的生活一点也不感兴趣,我没必要为了不喜欢的人而去过不喜欢的生活。”李言蹊拒绝的没有一点余地。
  周鹤国冷笑了一声,“我既然打定心思来找你,不达目的我肯定不罢休。这个选择你不选,那么我再给你个选择,找个人结婚,人选我已经帮你找好了,你一定会答应她的。”
  李言蹊忽然握紧了拳头,这一瞬间他对周鹤国的厌恶达到了极点,虽然不知道周鹤国说的人是谁,但直觉告诉他,一定是让会他很痛苦的一个人,他恨恨的看着周鹤国,冷声说:“我凭什么要答应你?我的人生是不是这辈子就非得让你们周家控制?儿子控制完了老子来控制,你们周家这莫名其妙的控制欲是遗传病吗?”
  要不是怒到极点,李言蹊很少会说这样尖锐的话。
  周鹤国并没有被他这语气激怒,而是平静地说:“你觉得你已经逃离了周颂的控制了吗?离开周氏?搬出我儿子的公寓?”
  李言蹊清冷的说:“我有了自己的新住处,有了新工作,一切重新开始,是你儿子总要出现在我面前打扰我的生活,我管得住自己但管不住别人。”
  周鹤国笑了一下,“这么说那你在心底里还是认为已经离开了他的控制了,对吧?”
  李言蹊没回答。
  “他让人一直在暗中盯着你,你的一举一动他都了若指掌。”周鹤国就像在说今天天气真好一样随意的出卖了自己的儿子。
  “我知道,我今天已经让他撤走了,而且他也答应我了,他这个人,虽然很让人讨厌,但从来都是说到做到。”李言蹊尽量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和语气。
  “哦?你居然能这么平静的接受这件事?你不会是嘴上说着不在乎我儿子,其实心底里暗生情愫吧?毕竟像他那样的人,很少会有人不会心动。”
  周鹤国其实可以不用这么故意惹怒李言蹊,但他被周颂在电视节目里说的那番话深深刺到了,周颂他居然不顾身份大放厥词,把周家的脸面都丢尽了!他必须得以任何一种手法逼迫李言蹊让周颂死心,只有这样才能挽救周家,周颂可是他的独儿子,周家直系嫡孙就周颂一个。
  所以他故意让李言蹊恨周家,因此极尽所有,明嘲暗讽,威逼利诱,只要让对方对周家毫无好感,那么自己的儿子就永远不可能跟这个男人在一起。
  李言蹊的确中招了,不知为何,周鹤国这一句“你不会是嘴上说着不在乎我儿子其实心底里暗生情愫”像沾了汽油的棉布条一样塞进了自己的胸膛里,又闷又气,只差一个火星子就能彻底把人烧毁。
  他咬了咬嘴唇,脸色青一阵红一阵,愤愤地说:“你们周家的人还真是狂妄自大,你自己养出来一个什么儿子,心里不清楚?别把你们的自以为是强加到别人身上,我要休息了,可以请您立马离开吗。”
  周鹤国知道自己的方法凑效了,接着说:“你去的那个新公司,也是周颂名下的,只不过没挂名在周氏集团下,周颂是背后的控股人,所有的一切还是他说了算。”
  李言蹊听了这话,顿时如堕冰窖,周颂又骗了他!明明说过放他自由,几个小时前那人还一本正经的告诉他公司跟他没关系,原来,自己自认为新的开始,不过也是周颂撒出的巨网而已……难怪一切都那么顺利,难怪一切这么巧……
  李言蹊忽然觉得胸口一阵闷疼,窒息感压得他喘不过气,自己是不是这辈子都逃不出周颂的囚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