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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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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殊朝外面看了看,轻声道“冬季马上就要过去了”
  青竹刚取完梅树上的露珠回来,一边拍打着身上的雪花,一边抬起一张冻的通红的小脸道“还早呢公子,怎么这也得再过一个半月”
  温殊把手中的游记放到桌上,上前抬手动作自然的接过他手里的玉壶,将里面洁净带着梅花香的露水倒入外间煨在火炉上的烧壶中。
  “也不早了,很快”温殊轻笑,眉眼带着淡淡的笑容
  青竹摸摸脑袋嘿嘿一笑,温殊看了他一眼,走上前揉了一把他的脑袋,“笑什么?”
  “公子从来没有笑得这么放松了,青竹高兴”
  温殊僵了僵身体,意味不明的看了眼手腕,白皙的手腕上戴有一只翡翠色的玉镯,是男人昨晚荒唐时亲自给他带上的,据说有闻养身心的疗效
  温殊脑海里回放起昨晚旖旎的画面,忍不住抵拳低声一咳,松开手时苍白的手上沾满了暗沉的血,温殊觉得喉头有些痒,不动声色的将手藏在袖子里。
  转身将烧好的水倒入茶壶,沏茶,袅袅的白雾升腾起,渐渐模糊了温殊宁静的眉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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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醒了?”
  何莹睁开眼时,脖子仿佛要断了一样,彻骨的疼痛,耳边传来一声轻柔的女声,张了张嘴
  何莹艰难的侧头望去,身穿一身水绿色宫装的女子正面带笑意的盯着她看
  何莹张了张嘴,面带惊恐,嘴巴开合几次却说不出声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明繁笑了笑,“不过你不必担忧,我不会为难你什么,你所做的只需要按照我的计划一步步前进就好了”
  明如白昼的地下室中,明繁笑的温柔极了,可何莹分明看到了她眼中的漠然,与她脸上明媚的笑容判若两人
  “唔……唔!”何莹挣扎着试图扭动自己的身体,却悲哀的发现自己身体动弹不得,头被定在榻上,身体似乎不是自己的一般
  “不要动哦,我可不保证你肚子里未出生的孩子会怎样”明繁继续笑道
  何莹大睁着的眼睛出现恐慌“啊!啊!”
  “呀,让我猜猜看这个孩子是谁的呢?王妃姐姐”明繁看了一眼女子突然变得惊惧的神情,了然的捂住嘴
  “莫不是,这孩子是你和外人私相授受怀上的?”明繁眯了眯眼,不在演戏,声音冰冷道,明繁眼珠膨起,突兀的挺出眼眶,惊恐的四下乱转,嘴里嗬嗬的突出一句不成形的话
  “放…放…过…,求…求…你,…救”何莹艰难道
  “下贱胚子,还以为你有多爱景王呢?原来也是装的”明繁变了脸色,鄙夷道“那这样可就构不成威胁了,你父亲被斩首后我原以为你肚子里的孩子能派上用场,如今看来,这孩子也是野胎了,那你属于无用之物了,王妃姐姐”明繁围着她转了一圈,冷淡道
  何莹惊恐的看着明繁,青紫的脖颈上突出一小截青筋,她忍住身体上的恐慌和惊惧,哆嗦道“有…有用…证…据,我…我…知…贪污…”
  明繁在心里雀跃了一下,忍不住想无意之中竟然爆出如此大的情报,面上浮现出狐疑“你所言可属实?”
  何莹缓缓眨了眨眼,迫不及待的看向明繁,明眸中带着焦急和哀求
  “好,那你现在就随我去!”明繁解开了她身上的穴位,在何莹想要动弹时,低声凑到她耳边“哦对了,王妃姐姐,我还给你下了毒呢,你若不好好配合,那可便是一尸两命”
  何莹闭了闭眼,心里害怕极了,抬手摸了摸微微出现弧度的小腹,默默点头,明繁见她识趣,这才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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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子,徐拓招了!”明鹿翻窗进入船舱,一脸喜色跪地道,一旁的明月瞥了他一眼,被黑纱蒙住的脸庞看不出任何情绪
  温烁景冷淡的看了他一眼,明鹿抬头回视,一张憨厚的脸直愣愣的看向温烁景,两人又一次无言的对视片刻,明鹿的脸渐渐变红,手足无措的挠了挠脑袋,道“主子,您这样看着明鹿做甚?”
  说完求助似的看向一旁跪坐沏茶的明月
  明月抽了抽嘴角,忍无可忍的冷声道“主子让你说,徐拓说什么了!”
  温烁景低头执白子,轻轻摁下一枚,旗子与棋盘碰撞出清脆的声音,分外好听,温烁景自顾自的对弈,没有对明鹿施舍分外眼神
  明鹿卡壳了一下,嘟囔道,让说就直接说嘛,看我做甚,看的怪不好意思的
  明月一掀衣裙,一把淬毒的弯刀抵住明鹿的脖颈,明月冰冷冷道“诋毁主子,当诛!”说罢就要朝明鹿划去,明鹿急忙躲闪,眼看两人就要在这船舱中打起来了,内力上涌间使得船舱微微颤抖,温烁景皱眉
  明月看了一眼温烁景,连忙回身跪下“属下失职,请主子赐罚!”说完,一脸杀气的看了一眼旁边的明鹿
  温烁景又是执下一枚旗子,如远山一般的眉抬起,淡淡道“嗯,《道德经》抄十遍,三日后交于我”
  说完凉凉一瞥明鹿,明鹿顿时紧张“此事了结后,《道德经》加抄二十遍,自行前去刑堂受罚”
  两人低头称是后,温烁景才再次抬头看了一眼明鹿
  明鹿立马低头道“徐拓说他有自己贪污受贿的账本在,这几年的赈灾粮都让他吞了不少,尤其是五年前那一次,直接导致皇帝怒火烧到将军府以至于流放,那些账本明舒已经去取了,但是除此之外并没有其他可说的了,手下盘问了数次,属下确信,徐拓所言属实”
  徐拓是五年前成为景王党羽的,他母族一夜之间全部搬进兖州,景王信他又大力扶持,于是短短一年不到,徐拓就已经成了景王面前大红人,整个兖州大小官员互相巴结的对象;
  可他又是皇上亲封的御史大夫,负责镇守兖州,又是检察寮,景王不信他也可以理解,所以徐拓身上必须要有什么景王的把柄在手,才能让闻人翎如此信赖他,哪怕这份信任是给外人看的,那也足够了
  所以按理说手里应该有不少景王谋逆的线索,但却全是自己贪污受贿的少许信封,多少有点有人故意为之的意味儿
  温烁景脸色有些沉静,眼眸沉沉的想
  或许暗中之人,不止一位
  可是,到底是谁呢?温烁景脑海中划过一道道身影又一次次否定
  “看看证据是否属实,确认属实之下先将证据交于明繁让她收好,之后让影二易容成徐拓的样子,徐拓本人”温烁景低头,在棋盘上扣下一枚黑子
  “秘密送回上京”
  等明鹿领命走后,温烁景低头喝了一口茶,眉眼淡淡,他抬手,重新组棋,明月默默的跪坐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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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殊蹲在地上,轻轻摸了一把雪,洁白的雪很快融化在手中,进而流到地上,温殊的手变得青白,体内的热意被雪带走了,只剩下一副冰冷无神的躯壳
  “万事俱备……”温殊轻声道“若是成功了……如此……我便心安了”
  “公子,公子!您在嘀嘀咕咕些什么呢”青竹端了一盘鲜嫩的桃子进来,晶莹剔透的桃肉被整齐的放在小盘中,模样精致
  “没什么”温殊笑了笑,用手帕擦拭掉手上的雪,脸上透出一股漠然,转身后却又露出一抹笑意
  “桃子吗?母亲送来的?”温殊进入亭子,亭中炉火温暖,四周被遮掩了起来,之余一小块露出光线,温殊拿起一小块来放入口中
  甘甜无比的桃肉在口中迸发开,鲜嫩多汁的桃液流入口中,顺着喉咙一路而下,无比熨贴,温殊舒服的眯了眯眼,“真好吃啊”
  “是温夫人吩咐送来的,昨日夫人入了族谱,夫人高兴之余又不便过来,便差丫鬟送了过来,当然,夫人也叮嘱青竹了,让您一日不可多食!”青竹叉腰,劈手夺过温殊吃的仅剩两瓣的桃子,有些气愤道
  “这桃子好吃是好吃但是太凉了,公子身子刚好一点,不可贪吃!公子若实在想吃,改日青竹给您做成桃羹再吃!”青竹拿着剩下的桃子走出亭子,声音越传越远
  ……
  温殊无声笑了笑,又是一阵沉闷的咳嗽,胸前仿佛压着一块大石头,直压的他喘不过气来,一口鲜血涌上喉头,温殊闭了闭眼,强忍着胸口的沉闷,灌了口凉茶,砚台轻手轻脚的从外头进来,一身青灰色小厮袍穿在身上,面容清秀,温殊抬眼看了看他,对方惊恐的立马跪下
  “公子,小的不是故意偷看的,小的只是无意……”砚台脸上冷汗划下,哆哆嗦嗦的看着地面,不敢抬头,他觉得此时的青年气场远比温烁景强大多了,怪他看走眼了,眼下青年才是藏的最深的那个才是
  “起来吧,你以后回祖宅伺候就是了,不要再过来了”温殊温和道
  砚台不敢置信的抬起头,脸上愈发惊恐“公子……请公子原谅砚台,砚台再也不敢了!”被主人抛弃的奴才即使被送到住宅下场也不见得多好,砚台及其清楚这一点,所以才咬牙恳求温殊谅解
  可惜了,温殊低垂下眼眸,眼睫浓密,苍白着脸依旧温和道“你觉得我很好说话吗?”
  砚台立马磕头,清脆的撞击声响起,很快地上就染上了一片血渍,但一切不言而喻
  “我给过你机会,可惜你不要”温殊叹了口气“可真让人苦恼”
  “那你便去你该去的地方吧”温殊眼眸幽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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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说:注:明鹿憨批,明舒痴汉,明繁病娇,明月死忠
  影一忠诚,影二女装癖,影三……影三大概是正常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