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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沈宥星洗碗的时候,失手打碎了一个盘子,陆柯正好在厨房外面心事重重的站着,听到动静一秒钟就冲了进来。
  “怎么了?”看到沈宥星蹲下去要捡盘子的碎片,陆柯赶紧抓住他的手腕,“你别弄,我来捡。”说着就把两大块儿碎片捡起扔进了垃圾桶。
  沈宥星刚拿扫帚要扫地上的碎渣子,陆柯又一把抢过他手里的扫帚,“我来吧,你小心别扎到脚。”
  总是这样的,沈宥星想起他们刚结婚那会儿他学着做家务,有几次洗碗打碎碗碟,陆柯就和现在一样,跑过来紧张的什么都不让他弄。
  原来当初那种被爱护的感觉一直都在,沈宥星莫名的鼻子一酸,可是……
  陆柯扫完地,发现沈宥星还在低头盯着垃圾桶里的碎盘子,他笑了笑安慰沈宥星:“没事儿,别觉得可惜了,等有时间我陪你再去买一个一模一样的。”
  沈宥星倏地抬头看向陆柯,有股他自己都说不清的怒火一下子就涌了上来,“去哪里还能买到一模一样的!”
  陆柯几乎从未见过沈宥星发火,他一下子就目瞪口呆了,片刻后他才想起来,打碎的这个盘子是一对的,当初他们结婚前搬来这里时,他好不容易有一次能跟沈宥星一起出门置办家用,他们两个人在家居店里都一眼就看中了这对盘子,店员还告诉他们这对盘子是一位手工艺人做的,世界上没有重样的。
  所以难怪沈宥星会这么生气了,是气他轻易的就把这件事情忘了吗?
  沈宥星的目光又慢慢移到了那两片盘子的碎片上,那时陆柯对他说:“既然是独一无二的,那不是更好?咱们正好买下来。”还有让他更难忘的,是陆柯说话时眼里满是对他的那份深情。
  曾经多少次他们一起吃饭的时候用的就是这对盘子,平时沈宥星自己一个人的时候,他根本还舍不得用呢。
  “太可惜了。”沈宥星有些自责,他冲陆柯发脾气干什么呢?打碎盘子的人不是他吗?  但其实他也是控制不住的,因为盘子摔碎的那一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袭上了他心头。
  空气中蔓延着僵冷的气氛,陆柯酝酿了半天的话这时感觉更难开口,他拍了拍沈宥星的后背,“你去歇会儿,剩下的我来洗吧。”
  沈宥星没说话的走了,等到过了几分钟陆柯从厨房出来,他听到沈宥星在客厅看电视,看的是一档综艺节目。电视机里传出一伙人吵吵闹闹的声音,突然陆柯的脚下一顿,他听到了薛安安的笑声。
  沈宥星瞥见了陆柯僵直的身影,心头发堵的厉害,这时屏幕上正好是薛安安的镜头,他做游戏赢了,开心的又蹦又跳。
  “原来他是这个样子的啊。”沈宥星瞧着薛安安,自言自语似的又说:“挺阳光的一个大男孩。”
  这话钻进陆柯的耳朵里,立马就让他的心脏颤了颤,他走过来关了电视,“你怎么看他了?”语气里明显还带着对薛安安的不满。
  “刚好打开电视就是这个节目。”沈宥星淡淡地说,这是实话,难道陆柯以为他想看那个人呢?
  不过沈宥星无法否认的是,他看到薛安安的第一眼,心里面就又气又酸,他想起来赵河说的,陆柯在片场特别照顾薛安安。
  “看到薛安安这样有活力的,我还挺感慨,以前上学时我也是这样的吧?”沈宥星的确是有感而发,想起他同样也在这个年纪的时候活泼开朗,只是后来他离家了,结婚了,人也要不得不学着成熟起来。
  沈宥星不知道他的话直戳陆柯的心窝子,陆柯想赶紧跳过这个话题,他有一种快要被压垮的感觉。因为有一晚薛安安出现在他的房间里,薛安安对他笑了一下,他的确是从薛安安的身上看到了当年沈宥星的影子。
  要不是这样,他后来也不会那么轻易的就陷到了薛安安的身上!
  可是这话他能说吗!
  陆柯缓了缓心情,坐到了沈宥星的身边,他斟酌着开口:“宥星,我……”
  沈宥星忽然扭头看着陆柯,很认真的问:“你对他动心了吗?”
  “没有!”陆柯一秒钟都没有迟疑,回答的十分坚决。
  沈宥星紧盯着陆柯的双眼,想要看出哪怕是一丝一毫的破绽。陆柯就这样放心的让沈宥星审视着,因为他对薛安安那昙花一现的心动早就不复存在了。
  但紧随而来的第二个问题就太考验陆柯的演技了。
  “我还是那句话,你有没有做过对不起我的事情?”沈宥星依旧保持着那份倔强,这次他要亲眼看着陆柯回答他。
  在开口之前,陆柯紧咬了一下腮帮子,“没有。”
  沈宥星无法判断陆柯的眼神微微闪烁的那一下代表了什么,但陆柯始终都是敢与他对视的。
  空气中又是短暂的沉默起来,沈宥星在让自己做出一个决定,而陆柯的心早已蹦到了嗓子眼,他感觉他就像是在等待一个宣判,即使他有把握自己不会是死刑,但这个过程真是每一秒钟都是煎熬。
  最终沈宥星点了点头,“……好,我相信你。”其他的细节他现在不想多问,他的底线就是陆柯绝对不能做出对不起他的事情。
  陆柯暗暗的长出一口气,紧绷的肩膀不觉都跟着松塌下来,那之后的事情总归是好办了些。
  两个人躺在床上睡觉的时候,沈宥星是一个后背对着陆柯的姿势,陆柯试探的伸胳膊刚搭到沈宥星的腰上,沈宥星就又往床边挪了挪。
  陆柯举着胳膊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沈宥星这更像是在跟他闹别扭,于是他大胆的身子靠过去,使劲儿的把沈宥星往怀里搂。
  起初沈宥星还抗拒了几下,但身后这个温热的怀抱让他实在是想念的太久了,更何况陆柯知道他的软肋在哪里,所以当陆柯亲吻上他的耳后,又低声向他道歉的那一刻,沈宥星便倏然失去了用来抵抗的所有力气。
  “是我错了,让你担心和难过都是我的错,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了。”陆柯恳求着,“原谅我,好不好?我有多爱你你是知道的。”
  沈宥星的鼻子一酸,眼眶里也跟着泛起了潮湿,他压制着心头的委屈,平静的问:“那你还对薛安安好?”
  陆柯紧跟着回答:“没有,网上说的那些都是编造的。”他之前当然看过那些炒作他和薛安安的新闻,写得半真半假的,很让他心惊肉跳了一阵。
  沈宥星话到嘴边又收了回去,他想用赵河说的那些话反驳陆柯,但又想此时他若是提起赵河,那还得再把程铎给带出来,而这些事情三言两语是说不完的。
  后颈上落下了陆柯细碎的亲吻,往常这时沈宥星会全身放松,享受着陆柯对他的温柔爱抚,可今晚沈宥星的身子却是紧绷的,心底莫名的还有几分排斥。
  在陆柯要拉下沈宥星的睡裤时,沈宥星一把按住了陆柯的手,“睡吧,我累了”。说完身子也从陆柯的怀抱中挣脱出来。
  这一夜沈宥星依然是没有睡好,天刚蒙蒙亮的时候他就醒了过来,陆柯还在睡着,眼底挂着两片黑青,看得让沈宥星不觉又心疼起来。
  昨晚他睡得不安稳,隐约感觉陆柯也是到后半夜了还没睡着。
  沈宥星悄悄的起床下地,做了一人份的早餐放到桌上,然后他就出门上班去了。往常沈宥星到学校要搭地铁或是公车,但今天他提早出来了一个多小时,想着心里不顺畅,不如就溜溜达达的走着去学校,路上看看风景或许还能调节一下心情。
  清早的空气是很好,沈宥星还经过了一个小公园,看到湖面上外形浑圆的野鸭嬉戏,沈宥星平时最喜欢这种萌翻人的小动物,可这次他站在那里看了许久,也没觉得开心起来。
  到了学校后,沈宥星除了感觉两条腿累得不行,心里依旧像是堵了一团破布。
  学校门口,齐航被司机搀扶着从车上下来,同时他旁边的车里也下来了一个人,齐航下意识扭头一看,顿时就高兴起来,“哎,小舅舅,你也送我上学来了?”谁想换来的却是他的小舅舅程铎像看傻子一样的看了他一眼。
  齐航接收到这种目光很不满意,同时他也反应过来,他刚才问的那句话本身就有问题,也难怪程铎会这样了。
  “那你干嘛来了?”齐航撇撇嘴又问,在看到程铎从车上拿出了一个纸盒子后,他瘸着腿往前走了两步,脸上笑开了花,“小舅舅,我就说你对我最好了,还特意给我送蛋糕来了。”
  程铎手上提的纸盒子,是本地特有名的一家蛋糕店的,齐航平时的零用钱不少,但都觉得吃一次还挺奢侈。
  程铎关上车门,对齐航伸过来的手视而不见,“下次吧。”
  嗯?
  齐航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可紧接着他就见程铎提着蛋糕盒子,身形潇洒的往学校里走去。
  一股小暖风迎面吹来,齐航怎么感觉风把他吹得有点儿凄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