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书网 > 散文 > 师弟今天表白了吗 > 第21章

第21章


  徐相斐终于买下了旁边的铺子,那原本是卖布匹的,因为如今布匹生意不好做,掌柜实在是做不下去了,也就出手了铺子。
  价钱因着生意不景气减了一些,徐相斐很是欢喜,打量了一下这间铺子。
  跟珠瑜阁差不多大小,柜子都还留着,稍微动工就能新开,徐相斐还是很满意的。
  祝煦光也说:“回去我和师兄商量一下如何改铺子。”
  “这……不如直接请人?”
  祝煦光摇头:“师兄怎么这样想?这是我和师兄共同的铺子。”
  之前那些都是岳家给的,这个确实是他们两人自己买下的第一间店,也算很有意义。
  徐相斐听懂了他言下之意,只觉得好笑:“行吧行吧。”
  他们出门之后便走到一间茶楼,徐相斐最近还真老老实实开始学看账本了,坐着时也拿出来看。
  祝煦光伸手点了点:“这里不太对,是记错了吗?”
  徐相斐一算:“还真是,应当是我算错了。”
  “嗯。”祝煦光安静地看着他,随即又将糕点和茶水都递到徐相斐手边,方便他随取随用。
  等到晌午,徐相斐才按了按眉心,“找个地方吃饭吧,晚上回去再说。”
  吃饭间,祝煦光将糖醋鱼推到他面前,两把剑都放在自己身边,这两把剑一看就不俗,不时有人往他们这里看。
  “这位小友,此剑卖吗?”
  祝煦光头也不抬:“不卖。”
  那人便摸摸鼻子走了。
  这事也不算少见,两人行走江湖,剑是他们傍身之器,有时总会惹人垂涎。
  祝煦光就这副模样,冷冰冰地说不卖。
  徐相斐撑着脸笑:“看来碧水青天还是很受欢迎。”
  祝煦光瞧他一眼:“为何不是我的赤鹤受欢迎些?”
  “因为我是师兄,我说了算。”
  “若是如此,师兄说的话也不至于不灵验了。”
  徐相斐:“……”
  师弟这张嘴啊,可气死他了。
  旁边忽然来了一大群人,他们两人一看,都是些书生打扮的年轻男子,一个一个坐在他们旁边桌上。
  “这省试又取消了,我们可怎么办啊?”
  徐相斐和祝煦光对视一眼,科举在南启并不完善,大多是参考北元的方式,分为解试、省试、殿试三级。
  殿试还是先皇确立的,但先皇其实并不喜科举,新皇登基,扬言恢复寒门学子求学得名的权利,因此又大兴科举。
  但新皇当了没几年,这些年就慢慢消了心思,对这个事又不上心了。
  没想到省试居然又取消了。
  徐相斐叹了口气。
  祝煦光看向他:“师兄是在为这些书生担心吗?”
  “倒也不是。”徐相斐想了想,“只是这皇帝总变来变去的,今年还赏了商人这些权利,说不定明年就要收回来……我只是在想,有朝一日,江湖会不会也被……”
  “暂时不会。”祝煦光倒是不怎么担心,“南启北元,争执不休,若是真想整治武林,也得一统江山之后了。”
  他没继续说下去,祝煦光是觉得,当今圣上不配。
  虽然说的是新皇,但圣上掌权也有十年了,十年之久,他们也差不多摸清了新皇性格。
  怎么说呢……就窝里横。
  这个也要斩首,那个也要贬官,一会儿对寒门学子大加扶持,一会儿又倾向名门望族。
  说来说去,也只不过是觉得自己处境尴尬,非要寻得一点支持罢了。
  先皇不喜科举,但他也坚持了此项制度,给寒门学子机会,只是重用之人还是出自名门望族罢了。
  新皇嘛……
  祝煦光觉得实在是让人很头疼。
  “师兄不必想了,总归暂时也不是我们的事。”祝煦光给他倒茶,“若有剧变,我们也有应付的法子。”
  “我只是觉得时局动荡不安,总让我……有种不太好的预感。”徐相斐缓缓看向祝煦光,将他脸上的神色看在眼里,“再说了,师弟……当真不在意吗?”
  若是真有机会,若是有借口推翻新皇……
  祝煦光当真不愿意吗?
  “我……”
  祝煦光明显一愣,随即诚实道:“我不知道。”
  他也不过十八,从前一直被徐相斐带着玩,自身经历的也不多,因此对这种事情还没有自己真正的想法。
  徐相斐很能理解。
  “师弟要知道,师兄是站在你这一方的。”
  祝煦光抬头,对这句话的分量有多重十分清楚。
  他知道徐相斐其实不喜欢朝廷,也不愿意跟这些人接触,但他却说,站在自己这边。
  也就是说……如果祝煦光选择反了,徐相斐将随他一起。
  太危险了。
  祝煦光暗自摇头,想了又想,还是觉得自己不愿意去做这事。
  他好像被这些年轻松自在的日子养坏了,竟也只想好好和徐相斐过日子,不愿意涉及那些危险的东西了。
  ……
  现在天气热了,祝煦光知道徐相斐怕热,所以早早就想着回去。
  徐相斐自然答应了,还嚼了一串糖葫芦,看着祝煦光一直盯着他,还挥了挥手中的东西:“怎么,师弟也想来一个嘛?”
  “我没有师兄这么……”祝煦光想了想,看着红色糖渣黏在徐相斐唇上,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话锋猛地一转,“那师兄给我吧。”
  徐相斐:“???”
  他也就是嘴上说说,祝煦光这样以来,反而让他无法收场了。
  “嗯……”
  祝煦光握着他的手,手上一个用力径直把人拉过来一些,同时又护着徐相斐不让他摔倒,然后在糖葫芦上咬了一口。
  发腻的甜之后又是说不出来的酸,祝煦光不知道这玩意儿有什么好吃的,偏偏徐相斐还笑他:“你小时候看着这个就走不动道了。”
  “没有。”祝煦光拒不承认,他现在这个年纪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正是想彰显自己成熟的时候,因此很不愿意承认过去的自己。
  徐相斐就没这个烦恼,他向来就这样,长大了跟小时候也差不了多少,因此做出这些事情来心安理得,还非要逗师弟。
  “怎么没有?”徐相斐回想往事,“你那时胆子也小,个子也小,看着这些东西明明想吃也不说,就把眼睛恨不得黏在上面似的……”
  祝煦光忽然伸手擦掉他唇上沾着的糖渣。
  徐相斐顿时哑声。
  “师兄继续说吧。”
  “……不说了。”徐相斐眼看快到了,就闭眼装作累了的样子,“我歇会儿。”
  祝煦光看他这副模样,越来越觉得自己师兄应该都知道。
  知道他不堪的心思。
  所以雪地里师兄并没有真正昏过去吗?
  祝煦光沉思,心中却没有后悔,只是总有些失望。
  师兄这态度,也说明他心中对这件事地想法,祝煦光虽然失落,也不得不尊重他。
  没关系,陪着师兄就好。
  徐相斐本来说着要歇会儿,可能是因为昨晚睡太晚了,竟然也稀里糊涂地睡过去。
  祝煦光看着他在睡梦中还皱眉,自己也忍不住皱眉,伸手将他扶着靠在自己身上,手慢慢收紧,低头靠近徐相斐耳边。
  “师兄……”
  雪地里他也是这么抱着师兄的。
  但现在师兄好好的,他可以尽情去想一些有的没的,而不是惊慌失措地去探徐相斐的呼吸。
  徐相斐忽然惊醒,一个抬头就撞上了祝煦光的下巴:“哎哟……”
  祝煦光也疼,手却坚强地没松开,只是滑落到徐相斐腰间,一只手去摸他的头顶:“师兄撞到了吗?”
  徐相斐看着眼前一幕,简直哭笑不得,伸手拂开祝煦光的手,反手摸了摸他下巴:“你疼不疼啊?”
  “不疼。”祝煦光睁着眼说瞎话,一本正经地回答,手却一直没放开。
  徐相斐无奈极了:“行了行了,都要到了,手松开啊,乖。”
  祝煦光:“……”
  为什么师兄都不害羞的呢?
  他从前瞧见有人这样做,另一个人再怎么无所谓,都会有些羞涩。
  难不成徐相斐对他当真没有一点心思?
  祝煦光越想越觉得很有可能,毕竟徐相斐总说他长大了,或许在师兄心中,他还是那个脏兮兮的小孩吧。
  徐相斐跳下马车,拽了一下自己飘在身前的发带,看着祝煦光一言不发得跟在自己身边,无奈一笑:“说起来,也不知道昨晚的那位秦姑娘有没有上门道歉。”
  还真的有。
  徐相斐走进山庄大门,小厮立马请他去闵行院,那里是整个山庄的会客地,也是岳明镜最常待的地方。
  他和祝煦光去到闵行院,才发现里面多了许多人,有一个年过半百的长须男人,一身简单布衣,头带方巾,应当是开办私塾的秦举人。
  而秦若今天蒙了面纱,低眉顺眼地站在一边,纤细身影看似温柔,实则高傲,道歉时礼数周全,却没有真心。
  秦举人尴尬极了,连忙作揖:“是小女不懂事,让叶姑娘受惊了,秦若,还不快道歉。”
  秦若也低着头说了句抱歉。
  叶惟意看似天真地问:“真奇怪,明明是蓝姐姐推我的,怎么是若姐姐来道歉?”
  秦举人还真不知道这事,看向秦若,眼中满是疑惑。
  秦若说:“蓝姐姐只是闹着玩罢了,是我明知道那边栏杆没修好,还看着你们过去,是我的错。”
  叶惟意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又是好笑又是失望。
  她不知道究竟是什么让秦若变成这样,只能在心里说,或许这才是这个人真正的想法吧。
  她也不懂,蓝家再怎么说也只是一个七品官,而秦举人一生光明磊落,秦若何必去巴结蓝家呢?
  叶惟意想不通,只能看着自己兄长求助。
  岳明镜脸色也不好看,他最是护短,叶惟意唯一一个女孩,他本来就心疼得不行,生怕她哪里孤独了,所以才想着让她出去多结识朋友。
  结果结识的朋友居然是这副模样。
  “秦先生不必多说。”岳明镜和秦举人是旧识,他也知道不能迁怒,而且秦若说白了也只是个帮凶,给些教训日后不再来往也就罢了。
  其他的,岳明镜也无法下手。
  秦举人懂了他的意思,无奈一叹,最终领着秦若走了,他们走出去时就正好撞上站在一边看着的徐相斐。
  秦举人知道那天正是面前的青年救了叶惟意,虽说是一家的,但没有酿成大祸,也实在是很让他感激了。
  他走上前,缓缓躬身,徐相斐一惊,连忙去扶这位鬓角已白的私塾先生,而站在他们面前看着的秦若,眼中居然没有什么触动。
  徐相斐觉得很奇怪。
  作者有话说:
  徐相斐:师弟最大的错觉就是觉得我脸皮很厚
  (可能不是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