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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吵架


  岳渔去找阳芩时,叶期难得没有拦着。
  他回身看了一眼,却只见叶期捏着账本平静离开的背影。
  “二哥……”
  岳渔想解释一下,他只是想去见见自己母亲,或者再看看自己的外祖父是不是真的在等他,也想获得另外一个身份。
  好让他显得有用一点。
  但叶期只是顿住脚步,手指蜷缩着,话却冷冰冰的:“我管不了了你,想想也对,这个家里除了叶惟意也就你想法最多。”
  “你要做什么,自己去做就行,免得啊,嫌我烦。”
  “我不是那个意思……”岳渔上前一步,“我只是……二哥你根本不懂我。”
  “我当然不懂你。”
  叶期冷笑着:“你从小就跟我不亲近,也对,你跟谁都不亲近,想要回你家就回啊。”
  “跟我有什么关系。”
  叶惟意是他妹妹,兄妹俩吵吵闹闹多年,叶期知道自己跟叶惟意无论吵得多凶,最后都会和好的。
  这是他亲妹妹。
  从前叶期也觉得血缘算不了什么,认认真真连带把岳满星和岳渔都管着了。
  但如今他好像明白,弟弟们又不领情,心眼一个比一个多。
  既然如此,那又何必呢。
  是他想的太多了。
  叶期想了一下,才继续说道:“大哥来到岳家之后,大概我也被他蒙蔽了,总觉得我们之间的关系缓和了不少。”
  实际上,徐相斐来岳家之前,这几个人并没有那么亲近。
  叶期一直端正温和,但又有极其强烈的管束心,在自己的主场上使劲折腾岳满星,让他做这做那。
  他和岳渔平时的关系也就是表面上打个招呼,私底下再派人跟小厮说不要让四少爷做哪些事。
  这种似亲非亲,似远非远的关系一直是他们这个家特殊的相处方式。
  岳明镜不是一个很会养孩子的父亲,他总是在忙,因此在某些方面忘了该做的事。
  这个家也没有夫人,没有人弥补岳明镜的空缺,这几个被养在岳家的孩子或许性格迥异,但好像都不知不觉学会了岳明镜那套含蓄的表达方式。
  徐相斐才是那个本该格格不入的人。
  叶期等了一会儿,听见身后的岳渔忽然哽咽的呼吸声,只能一笑,毫不留情地上了马车。
  他身边也跟着多年心腹,不由得劝了一句:“四少爷心中也是不好过的。”
  “都跟我闹的时候,怎么不想着我也不好过呢。”
  叶期没有打开岳渔送的东西,他只觉得疲惫,瞧了瞧天色,忽然说:“让马车改道,去大哥那儿。”
  这么一想,大哥简直像个贴心小棉袄。
  贴心小棉袄并不知道自己弟弟又给他取了什么名字,他还在勤勤恳恳地打理生意。
  珠瑜阁和万玉楼之事暂时放下,徐相斐原本的计划被打破,只能让梦休配合着重新编曲子,好在年节时掰回一城。
  他们讨论了许久,也得不出最满意的结果,只能喝着水慢慢思索。
  梦休也头疼啊,她如今虽然对乐理有了新的感悟,慢慢也能做出让人拍案叫绝的曲子来了,但这时间有些赶了,而且她和逢晴苑所有的人都得重新想年节时该演些什么。
  “要我说,这都怪东家。”
  徐相斐挑眉。
  “要不是东家总那么多奇怪的点子,奴家哪里会这么辛苦?连惟意妹妹那儿,我都去得少了。”
  “哎,这话说的。”徐相斐起身给她倒茶,梦休也受着,“小妹不是经常来叨扰你吗?她喜欢这个,你也多担待一下嘛。至于年节的事,也不用急,我瞧你之前在庙会上弹的那个也挺好啊。”
  “那不一样。”梦休玉指芊芊,轻轻一抿,“这茶没泡好。”
  徐相斐无奈一笑:“你怎么比我还讲究,茶而已,能喝就行。”
  “怪不得。”梦休心疼地吹吹茶叶,“有东家这样的人,才让这么好的茶叶没了用武之地。”
  徐相斐无话可说。
  “庙会上我弹的那个,是奴家遭逢巨变之后才有的,那是浴火重生,如今帮东家做这个,乃是还恩,这怎么能一样?”
  “哎,那可得多谢姑娘。”徐相斐想了想,“我给姑娘赔罪。”
  束冠之后的徐相斐好像当真多了些稳重,不说话时还真像个如玉君子,但前提是他不说话。
  这一开口,梦休就觉得他没救了。
  “东家最近也烦忧了,莫担心,那些事啊,自有我想法子。”
  梦休从前答应来逢晴苑,确实是有利用徐相斐之心的,但后来发生种种,她慢慢清醒。
  在此世间,她本也无处可去,那些不该想的,也没必要想了。
  “说起来,东家也是很会想啊。”梦休冷不丁地提起其他事来,“李掌柜受了委屈,东家却还让揭发她的人当了二掌柜。是东家既往不咎,还是跟从前一样,明知道这人不对劲,却偏偏要用所谓良心感化一番呢?”
  徐相斐听着听着就觉得哪里不对。
  “怎么梦休姑娘还把自己扯进去了?”
  梦休是真的觉得徐相斐不太聪明。
  她从前想利用徐相斐,这位东家还给她签了一个极其偏向她的契约,她对乐理只有表面功夫,徐相斐还拿了曲子让她学着弹。
  后来她还接管了逢晴苑。
  即使梦休是当事人,也不得不说一句,徐相斐这做法真是让人不由得想骂他一句。
  都怎么想的啊?
  “不留着,难不成当真让人跑了吗?”
  “跑了就跑了,东家还在乎这个吗?”
  徐相斐微微一愣,不知道该如何跟梦休解释这其中错综复杂的利益关系。
  他留着云舒,也没有那么傻好吧?
  但铃兰过来救了他一次,徐相斐听闻叶期来了,一边惊讶一边往外走。
  “他怎么来了?”
  叶期看上去什么都能接受,是个商人的好苗子,但其实骨子里并不喜欢勾栏瓦舍这些地方,甚至带着些鄙夷和不屑。
  即使现在慢慢改观,心中也是不愿意来的。
  徐相斐看到人影,仔细一瞧的确是他,立马就道:“哎呀,二弟居然来了,快让大哥看看这太阳是不是打西边出来了?”
  叶期有点不自在,没接茬,只是一扭头:“怎么,我不能来吗?”
  徐相斐笑着伸出手,想去揉揉他的长发,被躲过了也不生气:“那当然不是,大哥的地方二弟自然是想来就来。”
  叶期紧绷的心情这才慢慢缓和下来,打量着这间在柳州也慢慢有了名气的瓦舍。
  逢晴苑装饰大多简洁明了,丽而不俗,脂粉气也淡,里面慢慢请了戏班子,上台唱戏的、抱琴唱曲的、玩杂耍的,应有尽有,虽然还不成熟,这些上台的人也不出名,但好歹像个真正的瓦舍样子了。
  可要说真正的,也不尽然。
  逢晴苑是瓦舍不错,却得老老实实当真演自己的东西,其他想法也不是不能有,想要一飞冲天的人是拦不住的,逢晴苑能做的只是给那些不愿意被人折辱的人一个能赚到钱的机会。
  不强迫也不反对。
  “你的银两大概是都花在这里了。”
  叶期扯扯徐相斐的袖口:“都快入冬了,你这衣服也该另做一件。”
  “诶?但你之前不是让人送了一些过来?我穿那个就行。”
  “那些都是薄衫。”
  徐相斐想了想:“柳州冬日,也不算难过,再说我也不怕冷,就那些吧。”
  “怎么?你还真以为你是从前那样,可以抗冷的吗?”
  徐相斐一愣,这才反应过来。
  “对啊,唉,我没有内力可以抗冻了。”
  叶期:“……”
  你就在这种奇奇怪怪的时候想起自己没有内力吗?
  徐相斐说完又笑眯眯地去扯叶期的脸:“哎呀,二弟心情终于好了,那快告诉大哥,究竟是怎么了?让我听听是谁让我最会疼人的二弟这么不高兴。”
  “还不是你那好四弟。”
  叶期沉默一下:“我不想管他了。”
  “也许你是对的,就让他自己去想好了。”
  徐相斐摇头:“小渔性格单纯,但他还有好奇心,而且……这孩子嘴上不说,心中还是有好胜心的,我不拦着,他才能明白我跟他是一同的,还能跟我聊聊心中的想法。”
  “但你拦着,却也能让他明白家中人究竟是什么态度,不能让他飘了不是?”
  叶期沉默不语。
  他觉得徐相斐真是想太多了。
  “是,就你最聪明,那你来管他好了。”
  徐相斐无奈扶额:“唉,你真是……”
  但他也不好说叶期什么。
  毕竟这是叶期别别扭扭的方式,这和徐相斐不一样,也就不能要求叶期改变什么。
  “行了行了。”徐相斐揽过他的肩,“大哥带你出去玩,想去哪?跟大哥说说。”
  “你带我出去,怎么还让我想?”叶期哼了一声,“就知道你心不诚。”
  徐相斐:“……”真是冤枉他了啊。
  柳州西城门那边有一座桥,虽然不像苏杭那边的那么有名,但在本地也有小鹊桥之称。
  据说许多年轻男女都会去桥上看江水,含蓄地对视一眼,又将心思埋在心底,羞答答地转头分开往两边走去。
  叶期简直不知道徐相斐怎么想的,带他来这里是做什么?
  徐相斐一笑:“来带二弟看看江水,日后也好带姑娘来玩啊,至少大胆一些。”
  叶期:“……”找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