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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9章 再见


  梁问雁的盟主府里已经种了不少树,池边绿柳,白花隐在草丛中点缀夏日景色,桃花树没了艳红的花,但碧绿一片,也十分好看。
  岳满星最终还是没有遇到梁问雁。身为盟主,梁问雁最近忙得不行,大概只有日落后才在,倒是邵子书前来迎接他们。
  邵子书还道:“说来也巧,祝少侠前两天也来了临川郡。”
  徐相斐眼睛一亮:“原来如此。”他便让岳满星跟着邵子书去看阮舟的剑,自己去找祝煦光。
  祝煦光不在府中,他发现徐相斐没来盟主府,便自己去临川郡内闲逛,大概也要过一会儿才回来。
  徐相斐还以为自己得再过一段时间才见到祝煦光,没想到这么快就能和师弟碰面了,这是件好事啊!
  他高高兴兴离开,岳满星则眨眨眼,又看向邵子书。对方挂着温柔的笑容,满身书卷气,看上去文弱得很,和梁问雁在一起后总被人诟病。
  邵子书对功名不太在意,只是喜欢教书,在临川郡开了私塾,给小孩子启蒙,送到他这里的小孩大多都不是显赫人家,还要帮着自家大人做事,所以三天两头的缺人。
  没人的时候,他自然不会出府,徐相斐他们来正巧遇上了邵子书没事的时候,才难得见他一面。
  邵子书对江湖事也不太感兴趣,领着岳满星进了梁问雁的书房,先点上灯,然后绕道书架背后从架子上取下重剑。他身体不好,抱着重剑有些吃力,双手搂在怀里缓步过来,岳满星见了连忙上前帮他一托,重剑才被稳稳当当放在书桌上。
  “这些事我也不太懂,不过梁盟主可是说重剑不能被别人带走……满星公子还是就在书房里看看,等盟主回来再说。”
  他知道岳满星的身世,刻意没以岳姓称呼,虽然岳满星跟徐相斐看上去关系不错,但万一对方如今已改名换姓了呢?总不好张口就喊人家岳公子。
  岳满星没这么细心,想不到这一点,只盯着重剑:“我明白的。”
  邵子书看他失魂落魄满脸惆怅,摇摇头,缓步走到书架一边整理书卷,留岳满星一人看这把重剑。
  岳满星颤抖的手指落在剑柄上,剑柄被破布包着,粗糙得能让他本不柔嫩的手心都感到不舒服,不知道阮舟曾经是怎么忍的。
  阮舟的存在恍如流星,飞快闪过,又飞快坠落,这样的事说奇也奇说平也平,大多数人都只是唏嘘一时,太难真正为他可惜。不过阮舟也不太想被人可惜吧,他的一生短暂不灿烂,身上命债无数,如此下场,似乎也不奇怪。
  岳满星曾经很难想通许多事,可看到眼前这把重剑时,原本担忧它会被埋藏地底永不见天日的心一下子就没了,恍惚觉得这没什么可惜的。
  阮舟希望如此。
  岳满星怔愣半晌,缓缓收回手:“我好像……终于明白了。”
  邵子书从书卷里抬头:“嗯?”
  岳满星连忙摇头,突然一笑:“我看完了,多谢邵先生,我还是去等盟主回来吧。”
  “看完了?”邵子书有些惊讶,他可是听梁问雁提过,岳满星跟阮舟关系还不错,为了他还去求过木鬼女,眼下得知故人已逝,感伤也是难免的。只是剑确实不能被他拿走,邵子书才在这儿盯着,结果岳满星才看了一会儿就说看完了。
  这可真是让他疑惑了。
  “这把剑——藏着就好。”岳满星露出笑容,不知是不是邵子书的错觉,他原本的忧郁凄苦好像散去许多,当然算不上有多释然,可眉宇间确实轻松不少。好像一片被乌云掩盖的天,雨滴未落,金乌不出,如今终于散开一些,隐约窥见天光。
  邵子书也说:“盟主知晓何家悲剧不是最后一个,这把剑留在盟主府里,日后来往宾客再见此剑,也能想起何家恩怨,引以为戒,能少一桩是一桩。”
  其实还是梁问雁不知道把这把剑放哪里,重剑是何元恺精心打制,就是为了将阮舟培养成顶尖杀手,不惜用蛊抹去阮舟记忆,不惜将孔曼语也拉下水,对秘籍的执着可见一斑。但如今何府没了,重剑给谁都不对,而且木鬼女杀了阮舟后拿着重剑直接来了盟主府,她是当年的受害人,复了仇拿了这把剑,要给盟主府,梁问雁当然只能接着。
  想来想去,索性就让这把剑永远摆在书房里,日后宴请宾客,就让他们看看利欲熏心造就的憾事。
  岳满星听完解释,缓缓点头:“……这样也好。”
  也愿此后,世上不再有阮舟。
  ……
  徐相斐找到祝煦光并不难,他们在临川郡就住过一家客栈,去过一家茶馆,客栈没人,他就直接去了茶馆。
  茶馆里说书先生已经换了话本,说的当然是何家的事,不管听了多少遍都还兴致勃勃的听众把茶馆坐得满满当当,又想听听这次有没有什么之前不知道的。
  大堂没有位置,站着的人都不少,徐相斐好不容易挤进去往楼上望,没过一会儿就有伙计匆匆下来,挤开人群走到他身边:“客官、客官,您友人在楼上包厢里呢!”
  徐相斐听了想笑,跟着伙计上楼,果然被他带到僻静的拐角处,敲了敲紧闭的房门。
  还不等伙计出声,房门突然被打开,祝煦光沉静的眼神准确落到徐相斐身上,嘴唇轻轻一动:“师兄。”
  伙计便懂事地走了,徐相斐往四周看看,见栏杆处的人都只趴着听楼下的说书先生讲何家的案子,便往祝煦光身上一扑,被他稳稳一抱,顺势带进屋里,房门也关上。
  “师弟!”
  祝煦光被他的喜悦感染,低头轻轻蹭着他的侧脸,手下也抱得更紧:“师兄怎么那么高兴?”天气热了徐相斐就不爱和他搂搂抱抱了,难得这么主动扑过来。
  “自然是为你高兴。”徐相斐有的是话说,“来盟主府找我,你岂不是得偿所愿了?”
  祝煦光嗯了一声:“也不算,是师父帮了我。”
  “师父?”徐相斐挑眉,“师父还真是什么都知道啊。”
  韩得羽看着浪得没边,但还真是哪儿哪儿都有他。
  “下次师父要是跟我说,他也认识小皇子我也不会惊讶了。”
  祝煦光欲言又止:“……”
  徐相斐只不过随口一说,看到他纠结的神情,瞬间一震,从祝煦光怀里出来:“……师父……不是吧?”
  祝煦光神情凝重地点头。
  徐相斐:“……”
  原来他还是低估了师父。
  祝煦光这才慢慢道来,他随着南叔曲找常家军旧部,其实他很清楚,当年常家被打压成那样,兵权旁落,又过了这么多年,能留下的人只是寥寥。到了地方,祝煦光却发现自己还是想得简单了,哪里是寥寥,简直是没几个人!
  过去的常家军手下十万兵士,纪律森严,让北元大军闻风丧胆,但十多年过去,留下来的不过千人。这个数听着也不算太少,这千人还大多是当年亲兵,才能也是没话说,但仍是太少了。
  祝煦光见此,难免刻薄一次:“南叔打算让我带着千人篡位?”
  他没那么多忠君想法,篡位造反这几个词说起来顺畅极了,又吓了南叔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