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妇回门这事在古代也是很受重视的。
锦安王爷和丞相向来不和,那天大喜的酒席操办也是皇帝从国库里取的钱。
太后监国,才过去不久。朝堂之上分为三股力量,太后底下的皇室亲系,和拥护锦安王爷的武臣,以及和他爹一样死板的文臣。
回门是的规矩很多,置办起来所需的银两多。皇帝没实权,所以没办法动用太多国库里的钱。
那些文武大臣,同僚也是看情况的主。但凡有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们的眼睛,典型的风往哪吹他们就往哪边倒。
慕容府里,正厅中已经做好了四菜一汤,桌子前围着三个人。
一家三口并非是小门小户。
年轻的那位是蒋戈出生入死的好兄弟,慕容今朝。
较为年长的两人分别是老侯爷和诰命夫人。慕容今朝的父亲、母亲。
蹲在陆微阳家门口的侍卫冲进来把在丞相府看到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老侯爷。
“啊?此话当真,锦安王爷真的陪王妃一同回了门。”老侯爷放下碗筷,摸着胡须。
慕容今朝看着桌上的美味佳肴拿着筷子,先偷吃了一口,含煳不清地说:“父亲,就算陆公子是男人,那也应当是阿戈陪着回去,有何不对?”
“你告诉哪里对了?”老侯爷掐指一算,“备马车,快带上贺礼,夫人你快别吃了,再晚些去,怕是要出大事。”
“你就是闲操心。”慕容夫人把筷子摔在桌上,召来贴身丫鬟,仔细收拾了一下。
还是忍住脾气,和她官人一起去丞相府了。
那些离得近的势利眼,早早就派上盯上他们了。
这位老侯爷在朝中可是极少数的中立派,不站在丞相那头,也不站在王爷那头。
自然和那些皇亲国戚也是距离得当,有他打了头阵,丞相府很快门庭若市。
“好啊。”丞相陆谏身上的官服未褪,手里还提着儿子最爱吃的桃花酥,看着门口的马车接踵而至:“慕容皆这个老贼!干的好啊!”
“老爷,现在怎么办?”一旁的管家弯腰,扶住头昏脑涨的陆谏,心里一抽。
陆谏气得牙根痒痒,到底是文人拿他们没办法:“还能怎么办?你先去把醉仙楼的师傅请来,赶紧把席面支起来,别叫外人看我们的笑话。”
家里夫人过世的早,陆谏处理起这些事游刃有余。他矗立在风中,两眼冒着狠厉的光。
头顶万里无云,突然乌云快速涌了过来,雷声轰隆地响起。豆大的雨点打在油纸伞上。
陆微阳冻得流鼻涕,站在门外等他那素未谋面的爹爹,厢房里杯觥交错,蒋戈低头,看着身边的空位。
“这天下是要变了啊。”白发老翁慢悠悠地走到他背后,突然出声吓得陆微阳跳了起来。
撑伞的墨一也跳了一下,差点摔倒在雨里,扁着嘴反驳道:“这天下变不变和尔等有何干系?”
“干系谈不上,老夫只是算到这位公子活不过第三年。”白发翁眯着眼,看不清眸光。
他为什么不说活不过多少岁,而是说他活不过第三年?到底是在故弄玄虚,还是别有深意。
【古代的算卦一向很准,不过天机不可泄露也。】
“你滚。”陆微阳衣服被飘来的雨水打湿了大半。
听了这破系统的安排才站到门口等的,冻的腿都麻了,连他爹的面都没见上。
“老夫,算到……”白发苍苍的老翁穿的还是奇怪的八卦图,拄着弯木拐杖,一直神神叨叨的。
“滚滚滚,我们少爷都说了让你滚开,你听不到吗?”墨一听见了陆微阳对系统说话,从口袋里掏出碎银子驱赶老人。
老人接过碎银子,步履阑珊地往雨里走去,仰起头,尽情地享受雨水的冲刷。
“哈哈哈。”他仰天大笑,笑着就咳嗽起来,然后把墨一打发给他的碎银子随便一撒,扔在水里。
远处的马蹄声响起,马上坐着穿着雨斗笠的男人,看到陆微阳更是加速过来。
轻“吁”一身,那个漂亮的白鬓毛马就停了,不同于陆这完全微阳见到的马。
王子标配的白马啊。
“发什么呆呢?”马上的男人长腿一收,就跳了下来,精明的眼神是丞相大人了。
陆微阳抱着胳膊,埋怨道:“爹爹怎么这会才回来?莫非是不想看见阳儿了?”
“你还会安排事了?”陆谏迈着大步往书房换衣。
陆微阳赶紧抱着柱子邀奖,把脸伸过去:“欣慰吧,爹爹?”
陆府的位置不在街中闹市,今日在门口走动的人,太多了一点。陆微阳一早就觉察到,让后厨要准备。
脑袋让人摸了摸,陆谏垂眼看着他有谋略的儿子,心情顿时开怀了不少:“给你,爱吃的桃花酥。”
他冒雨回家,是要给自己的儿子买桃花酥啊,陆微阳心窝一暖:“……。”
别人家的好父亲。
系统啊,我能和陆总裁大人断绝关系,把这个陆谏大人带回家,当我亲爹吗?
【不行哦,大B0SS会生气。】
你还有大B0SS?
陆微阳入座后,突然拿着拂尘的太监带着浩浩荡荡的车队过来,一时之间一句:“皇上驾到!”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众人起身行礼,陆微阳身上某处,昨夜使用率过多,撕扯地疼。
他皱了皱眉,身后装到一个结实的胸膛,他就这样在锦安王爷的小心搀扶下地行礼。
众人皆惊,连他爹都不可思议地扭过头看他。
阳儿从小就没给人行过礼,这是先皇在世之时,亲自赦免的。
箫玄双目闪过一丝诧异,看着地上跪成一片的大臣,挥袖道:“众爱卿平身,阳阳什么时候这么见外了?”
“什么啊?”陆微阳咬着朱唇假装不懂,后觉不对,软糯地补了个称唿:“皇帝哥哥。”
“你以前见朕,就像个小老虎一样,从来不行礼。”箫弦有板有眼地说出他的变化。
这无疑是大声宣告众人,陆微阳嫁到王府受了多少委屈,才能如此这般见人就跪。
“是夫唱夫随了,阳儿已经嫁人成家了……不会,像以前那般不懂事了。”陆微阳回答他的话,不忘把双手撑在前面。
弯腰,做出一个随时准备跪拜的姿势。他一举动,立刻让老奸巨猾的大臣们嗅到怪异的味道。
“好,阳阳想怎么都行。”箫玄坐在上位,眼中柔情泛滥,手背上的青筋在宽袖的遮盖下鼓起。
丞相府上下,热闹的不行。
红木圆凳硌人,菜肴再美味,陆微阳也难以下咽,实在受不了了。他别扭地走过去,找他爹耳语了一番。
“这么快就要回去了?”陆谏撂下酒杯,带他到门外,“我把我的猫给你。”
宽敞的马车,堆满了补品、珠宝和燕窝,挤的只能坐下一人。下人们还准备了软垫,陆微阳抱着猫坐上。
“你先回去,我去药铺买点涂抹的药。”
箫亚看着没有空位的马车,陆丞相的用意再明显不过了。
反正他不配和人家宝贝儿子坐一块呗。
“你小声点。”陆微阳羞赫地垂下头,怀里的猫睡的倒是安详。
马车驶得很慢,到家已是快傍晚了。雨停了,天边泛起彩虹,阳光透过窗,照射在被褥上。
床上那人咬着被褥才入睡,猫就乖乖地躺在他身边,蒋戈看着唯美的画面还是狠心将它打破了。
他去找慕容兄询问过了,男子间很容易受伤,严重的还有可能出血破裂。
他掀开被窝,床上那人竟是一丝不挂,雪白色皮肤在阳光下亮的刺眼浑身通透晶亮。
“喵!喵!喵!”大白猫护主心切弓起身子就要张口咬他,蒋戈担心陆微阳中途醒过来。
早让小德子给他吃了*,不到午夜是醒不过来的。蒋戈小心翼翼地折起他的腿,仔细看了一下,给他抹好药。
又盖上被子,坐在床榻上。像成功拆除炸弹的人如释重负,等到他瓦解了丞相和皇帝间的情谊。
让他们兵戎相见,到时候他要一百个陆微阳都没问题。
“王爷,在后院看到一只信鸽这是信。”小德子收起蠢笨的面貌,露出他原本的样子。
一只箭直插进信鸽的身体里,足以看出射箭之人的狠辣。
“干得好。”蒋戈摘下信,卷开那张小纸条,看完意犹未尽地摩擦着床上那人的脸。
阴潮的下水道里,黑蛇开始吐着红色的蛇信子,准备发起进攻。
“陆微阳啊,本王本来不准备杀你的,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要来。”
沉睡中,红肿的嘴唇被人毫不留情地摧残,一双大手把他的嘴捏成大O型的形状,将一颗丹药塞得进去。
“王爷,这药是没有解药的,你这样会激怒……”小德子暗自握紧的手,捏着信鸽。
信鸽的五脏六腑快要炸裂,他双目如寒潭,未曾心软。
“本王本来不想惹事的,可他们把孩子送到我面前来。我这只狼崽子要是再不张口,可真对不起陆丞相的心思。”
蒋戈挑眉,把那张纸揉搓成团放进小德子的手心。
屋内,床上睡得正香的人,迷煳中翻了个身,没听到两人的对话。
猫爪子一直他的手背上挠,他脸部线条柔和,就是单纯的小羊羔,全然不像信中写的那样。
就说陆家少爷得宠,是个被宠坏的纨绔子弟。可在蒋戈看来他就是一只披着羊皮的狼。
装乖模样的同时,说不定就反咬你一口。
“你这臭猫,你!竟然敢抓我的手。”陆微阳不喜欢小动物,看着手上被抓住的血印子,抓住它的尾巴提熘在空中,吓唬两下。
猫耸拉着耳朵,立马求饶,还伸出猫爪子给他看。
“行吧,那你再睡一会吧。”陆微阳把他放进被窝里,贴着自己暖乎乎的胸口。
被子挂在半腰上,还没意识到他的裸背对着蒋戈。
蒋戈捂着嘴轻咳两声,瞄了一眼他的美背,柔美的曲线,还有张起的蝴蝶骨……
“你怎么在这?”陆微阳转过头不自然地裹上被子,把小肥猫的猫头也露出来。
一人一猫都呆愣愣地望着他,可爱又迷茫的眼神,同款愣圆了眼。
“本王给你上药,你昏倒了,我就在这里守着。”蒋戈以2倍速告诉他发生的事。
上药,陆微阳吸了口气,确实感觉没那么疼了。可上药,不就又被他看了一遍吗?
昨天还好说,黑灯瞎火的,可这阳光充足。
想着想着,两抹红晕爬上陆微阳的脸颊。他像泄了气的皮球,男人就撑着下巴,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系统,这个处处受打压的王爷不会喜欢原来的陆微阳吧?
【宿主你在异想天开的路上越走越远了,醒醒吧。】
“那他这……为什么对我这么好,陆微阳手背刺痛,斜睨了一眼床沿上的被褥。
那片很小灰色的绒毛,引起了他的注意。
傻猫把他的手抓成这样,他都没醒吗?
怎么可能,陆微阳最怕疼了。空气里明显有股味道,不是药味,他的信就拦截了。
“锦荣。”陆微阳坐起来,浑圆的肩头还精致的锁骨显露无疑。
下过雨,空气还有点潮湿,冷飕飕的,陆微阳打了个寒颤。
“奴在。”锦荣就守在门外,一听见他唿叫,就进来了。
脸上还缠了一层厚厚的围巾,长发挽在发髻里。眼睛还是很勾人,但这副装扮看起来很像大侠。
“你怎么了?”陆微阳看到一边还有外人立马改口,“锦荣你帮我更衣吧。”
他把里衣套上,提着鞋子往屏风后面去。
“你为什么穿成这样?”陆微阳准备扯开他的围巾,却被他灵活地躲开了。
古代的服装,是穿上鞋后,再穿衣服,也没问题的。
锦荣单膝跪在地上,捧起他的脚套进长靴里,又给他穿衣服,一切都是一言不发地进行着。
奇了怪了,不喜欢的人非要装出喜欢我的样子。喜欢我的人,就像个木疙瘩。
【那你强硬点,霸王硬上弓,把他的围巾弄开,就知道了。】
有道理!
陆微阳还没等系统说完,就动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