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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糟糠之妻


  ◎戚常念又住进了承干殿,前朝后宫无一处不起波澜。◎
  戚常念又住进了承干殿,前朝后宫无一处不起波澜。
  郑贵妃得知一切的时候手里上好的翡翠都给摔碎了。她父亲送她入宫,可不是为了给别人做小的,从前那女人疯了废了便也罢了,她不和她计较,没想到眼看着她就要被废了却突然还住进了承干殿,她说什么也不能接受。
  郑蓉儿手指紧握,硬生生折断了自己的指甲,手上传来一丝钻心的疼。
  旁边的侍女瞧见了惊呼“娘娘”,她这才注意到,娇俏的小脸上怒气满容,道:“你快传消息给父亲,让他想想办法,我才不要被人压一头!尤其还是一个废人!”
  “是。”
  *
  莫说是后宫,便是前朝也多有震惊。
  这前几日还在商量废旧立新的事情,转眼陛下便让戚后搬入了承干殿,这是何意?
  原本一心一意跟着郑严背后撺掇的人这下也慌了神,陛下究竟是想不想废后?还是说……就是闹着玩儿而已?
  旁人有机会后退,郑家可没有。
  郑严在府中练字时知道了这个消息,他把纸条烧了,然后接着练字。
  当今那位可真是好手段,当初说好的灭了戚家之后,他女儿便会是皇后。可谁知如今蓉儿不仅没能当上皇后,那个女人还出来了。
  郑严笔端下的字微微一扭,他的女儿他知道,还是孩童心性,哪里是戚家那个女人的对手,那个女人不论是在战场还是京城,都能凭借自己的能耐活下来,从不认输。这一点上,她比她父亲,还要更让人钦佩。
  这样的人只能在她微末之时便彻底埋葬,否则后患无穷。
  这个后非废不可。
  要么她必死无疑。
  *
  消息不胫而走,连太医院都避免不了。
  崔廉和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高兴得都快窜起来了。没想到啊,那个疯婆子竟还有这样的境遇?那他师父从前雪中送炭,岂不是也能跟着鸡犬升天?他师父都升天了那他可不就也能捞些好处了!
  他心里想着这些事情,就连手中的医书都看得不积极,刚巧见张潮生当值回来,立马就迎了上去讨好道:“师父!师父!”
  他鞍前马后地给张潮生端茶倒水,倒弄得张潮生有些不习惯了,满脸疑问道:“你今日又和谁吵架了还是?”
  “没有没有。”崔廉和搬来小马扎坐在张潮生腿边,然后一脸激动道,“师父,你听说了吗?戚家那位又回到了承干殿!”
  张潮生喝茶的手微顿,轻嗯了一声,没怎么说话。架不住崔廉和一直碎碎叨叨,“那师父你之前帮了她那么多,她如今重获圣宠,师父她肯定会报答咱们,啊不,报答你的吧?你说她会不会给你个院判当当?不行不行,太小了,以师父的资历,怎么说应该是个院正。”
  张潮生听着他越来越离谱的话,没忍住皱下眉头,然后告诫道,“为医者,切不可生出这些不必要的心思。”
  “哎,师父,知道了知道了。可是皇后娘娘重获圣宠就是你一步登天的好机会啊,别人不说雪中送炭,没落井下石就不错了,只有你在困难时刻帮助了皇后娘娘,她肯定会记住你感激你的。”
  “感激……”张潮生忆起戚常念让他离开时说的话,苦笑一声,轻道,“她不恨我便是天大的恩赐了。”
  他站起身,又回到自己房间研习医术,并警告崔廉和不得以此事向任何人宣扬,否则便不认他这个徒弟,弄得崔廉和莫名其妙,嘀咕道:“难道是在冷宫治病的时侯医术不精把人治坏了?”
  *
  外边闹得沸沸扬扬,承干殿里一片宁静祥和,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
  这里里外外全是纪昀深的人,他不想让人传进来的消息便一句话也不会泄露。
  纪昀深上朝去了,戚常念裹着厚重的白绫袄坐在火盆前,温暖如春,和当初的长春宫真是天差地别,两个世界。
  门口窗边都站着奴才侍女,除去李德善,没有一个是她认识的,她扯了扯嘴角,心里讽笑一声,难怪戚家落败,纪昀深早已在无人知晓的地方积蓄了自己的力量,而她还毫无察觉。
  明珠端着汤药过来,福身恭敬道:“明珠见过皇后娘娘。”
  戚常念望着她,这人长得不错,模样不算出挑,但身上有一股旁人没有的沉稳气势,尤其是腰肢以下,双腿走路极为稳妥不摇晃,她行至她身边都只有轻微的声响,可见这人下盘极为有力,是个练家子。
  明珠见她久未出声,没让自己起来便也没有开口,一直是半屈着膝端着药低着头,恭恭敬敬的模样。
  “起来吧。”
  “谢皇后娘娘。”
  她一勺一勺地给戚常念喂着药,两个人一坐一立,可是在戚常念身边却让她感觉到了久违的赤/裸感,就好像自己浑身被扒光了,什么秘密都逃不过她的眼睛。
  戚常念慢悠悠地喝完一碗药,明珠给她擦完嘴便想要下去,却听她喊,“慢着。”
  “娘娘。”她顿住脚步,回身道。
  戚常念看着她,问:“你在他身边多久了?”
  明珠如实道:“奴婢跟随陛下已有十四年。”
  戚常念微微闭眼,这可真是比自己还要久的日子,他从始至终就没有对她坦白过,叫她如何察觉,如何警戒?
  她叹了口气,又问道:“春草呢?她哪里去了。”
  “春草姑娘犯了错,眼下正在戒律堂受罚。”
  戚常念沉默一瞬,“下去吧。”
  “是。”
  她转眸看着窗户上摆放的梅花,红白相间,好看极了,上边还沾着冬日的霜露,水珠盈盈欲滴。
  “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
  这本是她最喜欢的花,可如今它和自己一样被困在了屋子里,再也没有机会凌寒盛开了。
  *
  朝堂之上,旧事重提。
  郑严一派对陛下突然宠幸逆臣之后颇有微词。礼部尚书刘徐道:“陛下留戚氏一命,已属仁慈,可戚氏到底是逆臣之后,若是陛下还让戚氏为后并大加宠幸,恐怕会让人心生不满。”
  礼部侍郎何忠绪不屑道:“臣以为,那戚氏早已嫁与陛下,若要算那便再算不得是戚家人,陛下宠幸自己的嫔妃是陛下的选择,谁能心生不满?刘大人,莫不是你有什么不满,若真如此,倒可以说出来听听,看看合不合礼制。”
  二人又开始辩驳上了,连带着其他朝臣也开始参与其中。
  纪昀深坐在上面,淡淡地看着这些吵得面红耳赤,唾沫横飞的臣子,然后又对上了太傅郑严的视线,他微微一笑,从容不迫地移开自己的视线,旋转着拇指上的扳指,其实吵来吵去还是那些理由,他都听腻了。
  他承认当初不制止这风波,任由它发酵得越来越大,藏有自己的私心。
  戚常念是最好强的人,那时他们之间已经到了无可转圜的余地。他送去的东西,让去伺候的人每一个都被她赶走了,即便成了一个废人,她也要彻底和他断了所有的往来,她把自己困在长春宫里,不让任何人看见,不让任何人知道,她想自生自灭。
  可是,怎么可以呢。
  所有人都觉得从他和戚常念认识,一切都是他算计好的。他也承认他确实是一直在利用她,她那么纯善,只要他稍稍一示弱,一喊疼,她就恨不得能自己代他受罪。她那么喜欢保护别人,如果不是戚家,她一辈子都会站在他身前保护他,永远会。
  但有一点,没有人知道。
  那就是当初那次初遇,戚常念救下他,真的是一个意外,一场巧合。那一次,他真的没想和纪昀合对上,安排的人也不在那一处,他不通武艺,烈马拖着他疾行,肌肤和地面摩擦传来热辣的疼痛,有一瞬间,他真的以为自己就快要死了。
  他以为自己的这一生真的要结束了。
  他还有很多筹谋,他还很不甘心。
  可没想到,她会出现。
  即便是很多年后的今天,他依旧没办法忘记,她一身骑装,驾着骏马,手持弓箭奔驰而来,从天而降,将他救下的身影。
  他不能爱她,可又怎么会不爱呢。
  他从来都不是一个勇敢大胆的人,可是在她身上,他看见了他期盼的所有。他常常躲在她的身后,享受着她的一切包容和呵护,可这一切最后都没了。
  他眼睫垂眸,有很多事情是他也不愿回忆的。
  不过,有一点他知道,他喜欢戚常念,至少他还活着的时候想看见她,想每天都能看见她。想知道她是不是还那么鲜活,还那么勇敢,还那么……爱他。
  纪昀深缓缓叹了口气,如今回忆这些,可能有些讽刺。
  但他知道,戚常念是一个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自己还没死就已经被旁人踩进泥里的人。
  要么生要么死,若是无法让她死去,她必会不甘心地回来,她不会被打倒,只会不停地站起来,哪怕满身是伤,也要再战。
  这便是她最迷人的地方。
  她从前只是遇到了一点小小的挫折,让她失去了求生的意志,如今她回来了,他最熟悉的那个戚常念回来了。
  瞧,到底他们之间都是最熟悉彼此的人。
  即便他们之间还是会有隔阂,可是没关系,他们会朝着好的方向发展的。他会对她好的,往后他们之间还是只有他们两个人,时间还那么长,他们会恢复如初的。
  如今他的目的已经达成,这样的闹剧自然也没必要再演了。
  群臣纷争,要他废后。
  他微微一笑,只淡道:“自潜邸时起,戚氏伴朕十年犹如故剑,朕已经习惯了,更何况,糟糠之妻不能弃。此事日后不必再提。”
  ◎最新评论:
  【垃圾狗?皇帝,神特么一点小挫折你特么灭人全家,以前躲在女人背后,现在哭着自我催眠,你算个啥啊,还算个人吗?!】
  【隐形病娇狗皇帝,什么没了戚家,会永远保护你,什么一点点小挫折,那是一条条人命,活该你被虐,你就是个自卑胆小鬼】
  【
  【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