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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扎针


  说至此,  许明奚想到明面上她是安养在老家的嫡女,还是不要多说为妙,只是这一幕思索似乎被沈静嘉看在眼里,不由得眉眼放柔,  也没打算再问下去。
  忽地,  咕咕声响,  终是不合时宜,  打破宁静。
  看样子,  是饿了。
  沈静嘉顿时涨红了脸,  缕了下小辫子,  苦笑道:“抱歉,这我真没控制住,  不如我们......”
  说着,她从衣袖掏着,  又掏出两包油纸包裹,亦是两只外酥里嫩的鸡腿。
  许明奚扯了下嘴角,  “刚刚那只鸡腿不是被嬷嬷没收了吗?”
  “嘻嘻!”沈静嘉挑了下眉,敛去平日的几分病气娇弱,  “肯定不只藏一个,  平日被嬷嬷们监视着都是药膳和清汤寡水,  就算要死我也不要满肚子都是这些东西去见阎王,也省得我天天写遗书作菜谱来解馋。”
  话落,直接塞给许明奚一只,自己倒是啃起来。
  “这......”许明奚顿时愣住了,  急得到处望,  “可是!这是祠堂啊!对先人多不敬。”
  “没事!”沈静嘉撕了块鸡腿肉塞到她嘴里,  “我每次偷吃都是躲在牌位后,  或者神台底下,前几天还吃了糯米鸡和驴肉火烧,我相信先祖也不想我们饿死的,定当慈悲为怀,不同我们计较。”
  “哦......”
  许明奚沉沉应了声,还是朝牌位拜了三拜,默念道:“沈家的各位列祖列宗,今日实在是失礼了,等会肯定多烧点祈福文和黍稷梗过去。”
  默念完毕,她也是实在饿得前胸贴后背,掩袖小口吃起来。
  沈静嘉大半个鸡腿快啃完,瞥了眼身旁之人,说道:“对了,上次那次宴席我就想问明奚了,你看上比我小,我是癸亥年八月生的。”
  许明奚细细咀嚼着,思索道:“那的确是小一年,我是甲子年十一月生的,我阿娘说我出生天刚好下了初雪,满山的茶花盛开,可好看了。”
  “原来如此,想来来我还是看对了。”沈静嘉眼睛亮晶晶地笑着,将这鸡腿骨头小心包裹住,藏在火盆的灰烬下。
  只是垂眸之际,眼前青丝拂过。
  许明奚持着手帕给她擦拭着嘴角的油渍,许是刚刚吃的急,弄得有些偷吃小花猫的样子。
  须臾间,沈静嘉顿时僵住,手一时不知该往哪放。
  不知是不是这祠堂内长信灯繁多,银霜炭烧得旺,害得她的面容多了几分绯色,眸光微闪。
  “你怎么了?”许明奚察觉到些许不对劲,想要替她把一下脉,“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不料刚触及手腕,沈静嘉立刻将两手绕在身后,拨浪鼓似的摇头,苦笑道:“没事,只是这屋内热了些,哪用你费心。”
  许明奚只好应着,收回了手。
  许是病气残存多年,多多少少都对把脉和看诊有些抵触。
  许明奚缓了口气,远远看去这上百年风华的牌位。
  不多时,夜里下起了小雪。稀稀落落地堆叠在假山廊檐上,为其抹上一层厚厚的冰皮,时不时耷拉着雪渍落下,凉飕飕的。
  一夜无眠,两人于案台前跪拜,抄写着祈福文,总算是有惊无险地度过今夜。
  自那之后,许明奚对制药之事只好暂时搁置,若是不能与那些毒血发生融合,就说明还缺少做药引的药材,既是如此,她又一头扎进书堆里,也习惯让侍女侯在身边,不会再单独行动。
  只是当她去往按着往日去松别馆送茶和黄香梅时,门口值守侍卫却持剑拦住她,拱手行礼道:“夫人,将军有吩咐,以后不用送茶水和花过来了。”
  “为......为何?”
  许明奚眉心微蹙,急忙问着。
  奈何侍卫稍稍颔首,表示无可奉告,默不作声。
  许明奚掩下暗淡的眸光,正打算转身,捧着托盘离去,却听到厢房内,隐隐传来的咳嗽声......
  听着这咳嗽声,许明奚的心也跟着揪起来,圆咕噜的杏眼转悠,一转身想上回廊,却还是被侍卫一把拦下。
  她面露难色,十分真诚地问道:“你们将军发病都不管的吗?”
  “将军说过,除非亲口吩咐,否则除了袁统领,都不能过去。”
  “那!那要是在里面出什么事了该怎么办?”
  同时颔首,默不作声,无可奉告......
  许明奚顿时无言,左右瞧着这两个如关公门神的侍卫,只好悻悻地离去。
  一路逡巡在照水长廊,她耷拉着脑袋,目光落在身前青泥小火炉和青瓷花瓶,氤氲着淡淡的叶茶香和黄香梅的冷香,奈何她却一点都提不起精神。
  忽地,几片叶子随风飘落到托盘上,闯入她的眼帘。
  许明奚转眸一看发现是前苑后面的一片小常青林,密密麻麻的灌丛,掩映着松别馆居所,形成前苑和松别馆天然的相隔屏障。
  落到此处,她微歪着头,脑袋瓜子一叮咛,似是想到什么主意。
  她便将托盘放到廊檐下的长椅,寻着小动物的踪迹,进到密林灌丛里。
  奈何她却不知,身后不远处,袁青木正躺在廊檐上晒太阳,他一见此状,就撇过眼去,咬了口杨碧桃做的梅花酥,转眸看向同他一样,伫立在廊檐之上的人。
  摇摇头道:“将军,我什么都没看到......”
  借着十几年如一日在天宁山村的上山下水,采药时撺掇于各种险峰峭壁,她熟稔地穿过灌丛到了松别馆的窗棂边上,手上有些被细枝划破的小伤痕可也不太碍事。
  可惜这窗棂有点高,饶是她伸长手跳上去也只能勉强够到,费了好长的时间才爬到上面,小腿蹬在空中晃悠着,挂在空中,脑袋耷拉在窗棂边上,手趴在窗台。
  要是被将军发现估计会被骂的狗血淋头然后丢出去吧......
  思及此,她扯了下嘴角。
  可也敛容屏息,借着半掩的窗棂慢慢推开,压低吱呀声。
  屋内浓重的药味和檀香瞬间扑鼻而来,入眼黑漆漆,皆是昏暗无光的陈设,只余一豆孤灯摇曳。
  目光逡巡下,她注意到搭在床边的手。
  微微眯着眼睛,却见沈淮宁倒在床边,不省人事。
  “将军!”
  许明奚一惊,心下一鼓作气,爬进了窗棂。
  下到案台上差点被书绊倒,一路匆匆来到他身边,已然是面容苍白,气若游丝。
  许明奚唤了他几声,他的瞳仁微动,意识陷入模糊,只听他哑声道:“父帅,对不起,我......”
  话落,他偏头晕了过去,倒在许明奚怀里。
  伴随着声声轻唤,仍是没有回应,只余残留在案台上的一豆孤灯,簌簌摇曳,微光掩映着桌上的花瓶,残花已逝,枯败落下。
  ***
  入夜,夜凉如水,星点子散在夜空中,饶有兴趣地逡巡在世间,只留一轮盈月肆无忌惮地溅洒着月光,及至松别馆窗棂。
  忽地,风声簌簌,引得半掩的窗棂微微吱呀响。
  床上的沈淮宁眉心微微紧着,嘴唇稍动。
  不过一瞬,他缓缓睁开眼睛,眼前的视线逐渐清晰。
  心口的刺痛悄然而逝,清明复回,神思清朗,不像以往般忍受刺骨之痛。
  他不由得心下生疑,他一般毒发都会躺在地上醒来,怎么这次竟然在床上......
  目光往下,他不由得倒吸口冷气,入眼尽是银针耸立,里衣敞开,他的上半身几乎被扎得跟个刺猬似的。
  “这......”
  沈淮宁顿时愣住,余光一瞥,落入眼眸的却是毛绒绒的小脑袋。
  伴随着绵密悠长的呼吸,小姑娘正趴睡在床边,小脸扑通扑通地泛红,鬓间的碎发缕在耳边。
  一时间,沈淮宁愣在床上,坐也不是站也不是,目光落在她身上,心下涌上些许微妙的情绪,捉摸不透。
  下意地,沈淮宁眸光微闪,抬手间竟是想替她捋顺着这缕青丝。
  不料触及瞬间,小脑袋动了下,吓得他复又躺回去。
  许明奚想是浅睡,听到些许异动清醒过来,忍不住揉了下眼睛,顿时眸光一亮。
  “将军,你醒了!”
  沈淮宁恹恹地应了声,“还不快把针拔了。”
  “哦......好!”
  许明奚连声应着,三下五除二地将银针拔去,眼神却还是没忍住往他身上瞥,紧致的线条顺着紧致肌肉而下,每一处都勾勒着鬼斧神工。
  落到此处,她咽了下喉咙,连忙收回神色,装作无事发生。
  “怎么?上次在天宁山村还没看够?”
  奈何这一切都被沈淮宁看在眼里,在系好里衣衣带时,冷不丁地问出来。
  “哪......哪有!”许明奚有些急了,又嘀咕着,好像有些怨怼,“上次天都黑了,哪里看得清楚......”
  “那这次看清楚了?”
  许明奚:......
  借着烛光掩映,许明奚面容稍稍泛红,思索着赶紧扯开这个话题,连声问道:“您现在感觉怎么样?还觉着哪里疼?口渴吗?饿吗?要不要我去给您叫晚膳?”
  “那么多问题你让我回答哪一个?”
  沈淮宁幽幽说着,原本想起身,却发现下肢无力,仍未恢复过来,顿住的一瞬又躺了回去,未让她发现异样。
  许明奚忍不住心下腹诽,看样子并未打算赶她出去,便试探问道:“那我去先给您倒杯茶?”
  “不用。”沈淮宁挥了下手,冷声说着,“你现在可以走了。”
  说罢,就转过身去。
  许明奚一怔,凑近床边,小声道:“是不是,那晚的事,您生气了?”
  “你想多了。”沈淮宁盖上被子,背对着她。
  许明奚眉眼一挑,手心撑着下颔,圆咕噜的杏色珠子转了一圈。
  忽然想起来杨碧桃同她说的,话本戏曲里那些男主人公大多都是口是心非,很多时候更是为了面子而闹别扭,是既不是,不是既是,所以不能让用寻常人的思路去看他们。
  当时许明奚就问道:“那这种情况下该怎么办?”
  杨碧桃立刻大笑,撸起袖子,像说书先生般捋着胡子,感慨道:“简单!继续缠着人家呀!春风化雨,总会有被磨软的一天,不过!明奚我告诉你,可别用在黎闻天这样狗眼看人低的臭书生身上,哼!那家伙恨不得化成暴雨滚滚去‘感化’人家......”
  后面估计都是来絮叨黎闻天的不是......
  缓过神来,许明奚似是恍然大悟,点了下头,似懂非懂。
  “你在那里一个人叽里咕噜什么?还不快出去。”
  沈淮宁拉回她的思绪,这悬着的颗心又紧张起来。
  许明奚抠着手指,思索着平日杨碧桃会怎么做,说道:“将军,您别生气了,气坏身子不值得,那晚真的是意外,我也没预料到会变成这样,您也别生五姑娘的气,以后绝对不会有这种事发生......”
  絮絮叨叨地,宛如唐僧念经般,可温软的声音听上去也不讨人厌。
  嘀咕了一盏茶的时间,许明奚探了下头,小声唤道:“将军?”
  沉寂了一会儿,没有作答。
  许明奚暗暗敛下眸子,不会是被她说睡着了吧......
  思及此,她轻轻俯身,探着个脑袋到床栏,左右瞧着,又唤了一声:“叔叔?”
  倏地,手腕一紧,未等她反应过来,天旋地转之下,她竟被拉到床榻上,玄影飘过,入眼却是滚动的喉结,几乎贴了上去。
  抬眸之际,触及一双滚烫的眸子,凛然清冽的瞳水倒映着她茫然的面容,颤声唤道:“将军?”
  软声细语,沉寂的古井忽然冒出几个小水泡。
  沈淮宁躲过她的眸光,却掩盖不了微红的耳骨,如盛开的西府海棠,几近滴血。
  沉声道:“那么多话说,不如今晚留下来,让你说个够?”
  作者有话说:
  留下来or没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