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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诅咒


  这两日,  许明奚窝在厢房里研究着这颗药丸,借着查阅典籍,大概所用药草能看得出来,每一样都是有价无市的奇珍,  可有些用量过小偏细碎的没有专业工具的话真的难以捉摸,  更何况这独有的冰窖储药之法也是少有人能想得出来。
  许明奚摩挲着下巴,  这制药的习惯怎么那么眼熟?
  不多时,  杨碧桃已然准备好出门的东西,  可她老是在门外左顾右盼,  一脸狐疑。
  许明奚问道:“你怎么了?”
  杨碧桃合上门,  摇摇头道:“明奚,我怎么觉着最近总是有人在偷看我们,  还跟在身后。”
  “怎么可能!想必是你看错了吧?”许明奚一笑,整理好这几天的笔记,  还有些钱两,这次正好也能去先前看过的旧城巷子那边再看看有没有合适的铺子。
  杨碧桃冥思苦想,  嘀咕道:“真的吗?有次我起夜就看到了黑影在屋顶闪过,就咻的一下没了......”
  绘声绘色地说着,  许明奚准备好日常煮的茶和花,  就打算去趟松别馆。
  多日熟练地煮茶点茶,  看茶沫云脚已颇有上京世家的模样,有时府里的老嬷嬷也会夸赞一番。
  昨日已提过今日会出去一趟,他也没有多问,只是让早点回来,  待今日一去,  发现他还未醒来,  也没有多叨扰,  在托盘上放了张片纸,告知他今日要去的地方,一并交给守卫的死士,拜托转达。
  等她们出到沈府大门,走向长街,杨碧桃还说今日要买些豆腐来做文思豆腐给她吃,许明奚自是朗声应着,只是她们不知,侧门门缝边上,正有两缕目光暗暗盯着他们。
  沈善则腿脚轻微烧伤,被缠上厚厚的绷带,一见许明奚这般春意快活的模样,他就怒火中烧,一拳打到石墙上又痛的直嗦冷气,吊梢眼几乎要挤到一块去。
  秦懿徳露出一丝鄙夷,搓着从沈老夫人那拿来的佛珠,眸光放寒,“则哥儿,你怕什么,这既然在自己家里不行,外面还不是你的天下,不过四婶婆倒是佩服你,敢跟那沈淮宁作对!”
  “切!我就看不惯他那副从小到大气比天高还看不起我们本家的样子,他要被我踩在脚下,他的女人也要!”
  说罢,沈善则拢了下身上的斗篷,一脚踢开脚边的石子,目光落在这佛珠上,狡黠一笑,“婶婆才比我大胆吧!侄孙先在这恭祝婶婆心想事成了,到时可别忘了侄孙啊!”
  秦懿徳唇角微扬,眼刀剜向逐渐消失在人中的许明奚,紧揪着手帕。
  回想那晚,沈淮宁的出现害得她的计划差点全盘落空,还害得她的殊彤......
  思及此,她咬牙道:“哼!好说。”
  ***
  长街繁华,热闹嘈杂,熹微的日头溅洒在来往匆匆的行人,却抵不过草把子小贩的朗朗吆喝声,陷于移步换景中。
  许明奚翻着竹纸书页,看上去忧思重重,上面皆是安西巷闲置的店面绘制和基本信息,刚刚去逛了一圈,始终没有找到合适的,要不就是没有足够大的后院或隔层来放药草柜筒,要不就是地处巷口店面太贵,而且周遭多是瓦舍戏院,不适合来开药铺。
  思及此,她长叹一声,此事急不得,也没有这么容易。
  转眸看去,许明奚发现杨碧桃时不时地往后看,一脸鬼祟不得解的样子。
  “怎么了?老是往后看?”
  杨碧桃用手圈着辫子,疑惑道:“我还是觉着好像有人在跟着我们?不会是沈家的那个混账少爷吧!”
  杨碧桃自小的警惕性就很高,儿时附近的山村就经常出现牙婆子来拐卖些落单的小孩,她曾因贪玩差点被拐走,最后还是凭借着自己泼辣撕扯将那婆子束手就擒带到镇上的衙门,自那之后她时常盯住身后之人,也在上山时警惕山里的野兽。
  一说这事,许明奚杏眼稍愣,捏紧了素帕往后退一步。
  “不会吧!这光天化日之下那么多人,而且我们等会去玩药铺买些做药囊的药草就回去了。”
  “罢了罢了,应该是我想多才对,上次是他侥幸,这次他要是再敢做些龌龊事管他是谁定当把他打得满地找牙!”
  杨碧桃挥着手回身,挽起袖子势必要大干一场,可目光落到她腰间随身系着的药囊,倒是有些奇怪,问道:“我还以为凭你的性子,松别馆那位你也应该会给才对,没想到......”
  许明奚拎起自己的药囊端详一下,“这不过是用麻布做的粗糙玩意,将军应该看不上吧!”
  而且她偷偷瞧过沈淮宁贴身的东西,令牌、玉佩、鱼符、锦囊,每一样都是价值连城,肯定不会在意这小小的药囊吧......
  思量无多,二人行至后街,多是主街的酒楼茶馆后巷,来往稀稀落落的多是挑小路近道走的行人。
  许明奚仍拎着药囊在眼前晃悠,思索杨碧桃刚刚的一番话。
  不多时,前面虚影渐过,似有人踏着小水坑匆匆而来。
  许明奚额间一撞,似乎撞到个体型娇小的男子,连忙往后退几步。
  杨碧桃扶着她,却见这男子行色匆匆地离去,她顿觉不妙,垂眸而下,发现许明奚腰间的钱袋居然不见了,拔腿冲上去。
  “你这小贼!居然敢大白天就来偷钱!给我站住!”
  “碧桃!”许明奚仓促跟上,可没想到才走几步,这小贼刚想上桥面台阶,就被拐角处突如其来的一脚踹下去,咕噜滚到地上,还碎了几颗牙,鼻子眼睛都挤到一块去。
  许明奚微惊,就见拐角处一位穿着窄袖玄裳女子持剑走来,面容清秀且沉肃,发冠束着马尾,干净利落,眉如柳叶,又见几分温婉,与周身萦绕的肃杀颇有违和感。
  小贼被眼前之人的气场震住,来不及捡起钱袋,只想赶紧逃命。
  不料一转身,只听拳头咯噔响起,杨碧桃捏着拳头,笑道:“好啊的!你这小贼居然敢当着我的面偷钱!”
  话落,二话不说地冲上去教训一顿,惨叫连连划破天际,引得茶楼酒馆的客人都往外探头瞧着,直到京畿巡防营的人来到才将这人带走,送到京兆府去。
  见他被拉走,杨碧桃仍不忘操着口乡音啐了几句骂声。
  待人散去,只见当时从拐角处出来的女子径直走向许明奚,面色依旧是一如既往的冰山沉肃,不知她要干嘛。
  “诶诶诶!”杨碧桃吓得跑过去护在跟前,“你是谁!你要干嘛!这巡防营的人还没走呢!”
  女子柳眉微动,目光打量着许明奚,看样子没受什么伤,随即持剑颔首道:“夫人,属下名唤兰青,是将军派来的。”
  许明奚眸光一怔,“是将军?”
  杨碧桃带着审视的目光打量着,身板挺直,吐息平缓,看上去的确是浸润军营多年,训练有素之人,突然转念一想,那袁青木怎么就这么吊儿郎当的......
  杨碧桃仍心有疑虑,“等等!还是不对劲,你要是那个混账少爷派来的该怎么办?”
  兰青依旧面不改色,从怀中取出一块令牌,鸡翅木而制,以雕花纹刻成沈字。
  许明奚拍了下她的手,小声道:“不得无礼。”
  她才悻悻地放下。
  “这我认得,是将军随身带的令牌,有劳你了,兰青姑娘。”
  许明奚将令牌给回,抬眸间第一次近看她的面容,不似上京深闺养出来如同嫩豆腐般的皮肤,反而风沙久经,皮肤粗糙有些干裂,还有些细小的伤口,可也遮掩不了清秀的五官底子。
  落到此处,她的目光落下,似是注意到什么,从袖袋中取出小木盒,拉着她的手过来。
  此举似是有些突然,兰青下意识地手一缩。
  许明奚见状,就直接将这小木盒交到她的手心,柔声道:“最近冬日冷还干燥,你们时常不注意,容易长冻疮,这个是当归和陈醋做的药膏,用这个早晚擦一次会好很多,袁统领还老是问我要呢!”
  兰青似乎有些呆滞在原地,沉沉应了声,将其握在掌心。
  杨碧桃无奈地耸了下肩,她这爱给药的毛病又犯了,虽然都是些寻常得不能再寻常的常用药,可这小数怕长计,难怪母女两个这么多年都拮据着......
  思及此,只见许明奚又忍不住微歪着头,偷瞄着兰青,引得兰青有些无措,匆匆拱手行礼便告退了,并告知会在暗中跟着她们。
  未等许明奚应声,她就匆匆消失在层层叠叠的廊檐中。
  杨碧桃揉了下额角,“你不会又在偷看人家的骨相吧!”
  她一直有这毛病,若是遇到骨相好的,就会忍不住多看几眼。
  “可是......”许明奚挠了下头,颇有点不好意思,“可兰青是我第一次见的,标准柳叶眼,真如书中所说,半含秋水,而且骨相极好。”
  杨碧桃长叹一息,拉着她走,“你这从小到大都在村子里,见到的人也就那么些,这次到上京难不成都要看个遍,不过我倒想问问,你见的人里面,谁的骨相最好。”
  “将军的吧!我之前已经和他说过此事,他即使变成一具骸骨我也肯定认得出来。”
  “嗯......”杨碧桃一时语塞,“他居然没把你怎样也真是奇了!”
  长街尽头,两个亮丽鲜活的身影走在青石小路上,直奔前面不远的药铺。
  于她们背后屋檐的上,兰青从脊兽后走出,目光停留在渐行渐远的两个背影。
  随即将小木盒收好,紧跟着上去。
  及至晌午,许明奚向老堂医请教了许多关于突厥蛊毒之事,奈何他长久居于上京,多究于瘟疫顽疾,对于这方面也是知之甚少,可他还说当年太医署有太医专门研究突厥蛊毒并编纂成册,藏于太医署中,旁的也无从得知。
  许明奚只好就此谢过,化炼药丸还需要些时间,她就干脆和杨碧桃吃点东西,也顺便采买些平日要用的。
  一开始她想让兰青一起去吃点,可长街来往多是上京的平民百姓,兰青又不苟言笑,周身凛然着肃杀,有些妇人和小孩就投来些异样的目光,远远躲开,她便请命退避在暗中,消失在人群中。
  许明奚不由得眉心微蹙,“要是饿了怎么办?”
  “这个......他们应该会随身带点吃的吧!袁青木不就是,最喜欢带林香阁的点心......”
  杨碧桃接话,大口咬着在摊贩上买的肉包,多汁鲜甜,散着袅袅热气,引人垂涎,又拿了几个塞给她,说道:“快吃吧!这可是五姑娘偷偷告诉我的,全上京最好吃的包子就在这里,待会我带几个回去馋死袁青木。”
  许明奚笑了下,咬了一小口,细细咀嚼着,眉间忧思并未消散,眸光落在怀中的肉包子,似打定了主意。
  香甜的气息萦绕在空中,引得路边的小孩都拉着父母过来缠着要,店家大汉眉开眼笑地吆喝着,好生热闹。
  许明奚观望着四周,眼看着到处张灯结彩,官府撒盐扫雪,皆在为迎接新年做准备,繁华迷人眼,心里滋生出一股暖意。
  她接过杨碧桃的热茶,双手握着借此取暖,稍稍抿一口,温润沁入心脾。
  却在袅袅茶烟中瞧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与来往欢声笑语的行人格格不入,并未进到这主街来,而是直接进到甬.道小巷去。
  “四婶婶?她怎么会在此处?”
  杨碧桃坐在石墩上晃悠着腿,注意到她的异样,一跃而下,问道:
  “怎么了?一副见鬼的样子。”
  许明奚咽了下喉咙,回想过去疑点种种,敬茶之时所察觉的异样味道,在祠堂罚跪之时沈静嘉所说......
  心下总是不安,笃定了意思。
  “我们跟上去看看。”
  说罢,上前穿过人群。
  “明奚!”杨碧桃反应过来,连忙跟上。
  远处的兰青注意到两人的异样,觉着有些不对劲,也跟着上去。
  行至小巷窄街,稀稀落落地少了许多行人,看她们那样好像是在跟着什么人。
  她本打算上去问发生何事,不料刚迈出一步。
  周遭隐隐疾风而过,廊檐下的铃铎被震得簌簌作响,
  兰青凝眉一紧,眸光骤寒,瞬间握着剑柄,侧身往后一退。
  伴随着银镖虚影渐过,她旋身抽剑而出,挽剑花而过,金光火石之间,苦无镖擦至剑锋,她借力及至砖瓦之上,落地站稳。
  待定神一看,三人自四周撺掇而出,身着常服,脸带蒙面。
  兰青持着剑锋而下,剑影划过不速之客的面容,这身手她再熟悉不过,问道:“长公主的人?”
  话落,三人默不作声,持剑相向。
  眼瞧着她们越走越远,兰青持剑锋一指,冷声道:“滚开!”
  这厢许明奚二人已经跟着秦懿徳走到御街后巷,见她时常往后看,她们也跟的稍远,躲在月洞门后,可周围街巷商铺也有点熟悉。
  杨碧桃:“这不就是我们上次出来经过的街巷吗?这后面就是上京大名鼎鼎的春意园。”
  许明奚应着,回身寻着兰青的踪影,却不见她人。
  “明奚,快看,她进去了。”
  杨碧桃拍着她,就见秦懿徳进到一处店面。
  待她们走近一看,发现是间佛堂,沉香古木牌匾以梵文雕刻,堂内金佛坐立,长信灯经久不衰,时有来往香客祈福念经,传来轻敲木鱼声,古朴清幽。
  二人本想跟着进去,守门的小僧颔首道:“二位施主,此处是给上京在此供奉亲友牌位之人祭祀礼拜,其余还是不要打扰亡魂安宁才好。”
  许明奚欲言又止,稍显难色,可杨碧桃似乎发现了什么,匆匆拉着她到后街去,可经由旁边成衣铺的小门偷溜到这佛堂的后院去。
  不料行至后院阁楼,就见秦懿徳和一位花白年老的老僧沿着台阶上去,吓得她们躲在大水缸后面,只留一缕眸光偷偷瞧着,这老僧身穿金纹玄袍袈裟,须眉略长,青影眼尾微微扬起,不似出家人那般沉肃凛然。
  杨碧桃摩挲着下巴,信誓旦旦道:“嗯......这老头一看就像话本子里说的,看上去不像好人......”
  许明奚闻了下,这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沉香却夹杂着一丝怪异,和之前在沈家闻到的如出一辙,她心下一沉,猫着腰跟上去。
  “快点,我们跟上去。”
  “明奚!”
  二人跟做贼似的上到阁楼,一步一行都小心翼翼,生怕发出点声响,奈何这后院的阁楼昏暗无光,不见人影,时有冷风嗡嗡声响,愈加瘆人生寒。
  伴随着吱呀一声,秦懿徳和老僧进到一处厢房,两个身影蹲在门外,扶门观望着。
  许明奚轻轻推开一丝门缝,朝里眯着眼睛看。
  不料打眼一看,眼前所见,顿时让她遍体生寒。
  排列在层层案台之上,竟是如她在祠堂所见一般,皆是沈家列祖列宗的牌位,其中不乏已故的沈老侯爷、沈大将军、还有大房二房两位大叔叔及其正妻......  可这些牌位却不像祠堂那般沉净无尘,都染上浓稠的赤色液体,写着奇怪的符文。
  甚至还有,活人的牌位。
  沈老夫人,沈淮宁,就连秦懿徳的丈夫,四房四叔叔也有,可数着牌位,似乎少了二房二叔叔的......
  杨碧桃打了个哈欠,真不知许明奚突然要跟来做什么,本想凑上去也想看看,不料脖颈一凉,口鼻立刻被人用麻布捂住,迷香渗入,立刻晕了过去,被悄悄拉走。
  许明奚看得专注,并未注意身后的异动,凝眉看着,就见这老僧在案台前扬手一挥,长信灯顿灭,凛冽血渍再度自牌位裂缝流出,妖冶可怖,似在做着什么法事下咒。
  不多时,秦懿徳双手合十,将佛珠丢入一滩黑漆漆的死水浸泡,泛着小泡,腥臭的味道愈加浓郁,时有反梁上的蜘蛛丝结网射入。
  许明奚恍然大悟,难怪这味道熟悉,这是天仓蜘蛛的毒液而制的死水潭,毒液本身无色无味,可毒蛛身上自带一股腥臭难耐的味道,若是以毒液浸泡什物,就会沾染上毒素,成为无形中的杀人利器。
  可是......
  许明奚心下生疑,这是突厥蛊毒的一种,先前也是因为有路过村子的胡商中了此毒,和怀南娘子一同医治才会知道,可现在居然出现上京,还在这明晃晃的御街佛堂上!
  还有秦懿徳的目的,想来也知是以佛珠来对付沈老夫人......
  倏地,身后吱呀声响起,冷风侵入,拂过她温凉的脖颈。
  猛地回头一看,却是一张狰狞可怖,瞳孔突出的面容,散发着浓浓的麝香酒气,合欢散萦绕在空中。
  他咧嘴一笑,稍稍俯身蹲下,温声道:“三婶婶,你怎么在这里?是来寻善则的吗?”
  作者有话说:
  埋伏笔的一章,周末两天万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