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十月国庆假期, 京城再次刷新了旅游入境人数新高。
同比刷新的,还有初秋烟花会的观众人数。
考虑到烟花的安全性,这个秋季档的王牌盛典一直设在郊区偏远的空旷地带,但也不知是不是人太多的关系, 季遇哪怕作为“受邀嘉宾家属”坐在第一排, 还是觉得有些拥挤得喘不过气。
他站起身来,往后看, 密密麻麻的全是人头。
天色渐晚, 每个人的脸上都盛着期待的晚霞。
季遇孤行己见地觉得这么多人都是来看他男人的。
有点儿膨胀。
其实他可以跟着励啸待在嘉宾准备区, 但是季遇很早就和他分开了。
他喜欢坐在观众席, 和其他人一样翘首以盼。
翘首里藏着知道舞台上的人是为他表演的志得意满。
是一种暗戳戳的凡尔赛。
就在他自得其凡时,几朵斑斓的烟花炸在了天空, 把他吓了一跳。
欢呼骤响。
晚会开始了。
国内批准燃放烟花的地点和活动凤毛麟角,这也是为什么初秋烟花会年年爆的原因, 越罕见越吸引人。再加上这个晚会确实有钱,不谈烟花, 从舞台规格、音响设备到灯光效果, 都是国内顶级。
大大地透露出一个壕字。
两年前,励啸的第一个名场面就是诞生在这里,直接把AVEC带出圈。
季遇当过两周资深啸米,也曾慕名欣赏了一下。
说实话,他有点儿迷惑。励啸也就是舞台最后定造型时嘴巴微张喘了几口气, 刚好有飞扬的亮片停在他睫毛,他眯了下眼,亮片继续往下落, 后面舔了舔唇。
季遇觉得也还挺……司空见惯……吧?
但这个片段直接被网友奉为了内娱神级ending。
照这么说, 他觉得励啸的神级ending多了去了。
不理解哈。
他胡思乱想了半天, 才把注意力放在舞台上。
顶级配置和豪华阵容,初秋烟花会上的节目是实打实的视听盛宴,个个都能带动观众情绪,一起点燃掌声和烟花声。
但该有的审美疲劳还是会有,烟花炸来炸去还是那砰砰两声,缤纷几朵;舞台换来换去也还是唱个听不懂的歌,来群挺整齐的舞。一个小时后,季遇旁边的人便开始用手机打麻将了,他也觉得有些无聊。
励啸啥时候来啊。
是时候让啸总炸场子了吧。
他这么想时,励啸就真来了。
季遇不知道节目顺序,是听人们的呼声知道下一个节目是他的。
这货一直有几个战斗力极强的粉丝,无论在任何场合,她们都能大声地吼出他的名字。
然后带动全场。
天色已经彻底暗下,在此起彼落的“励啸”声中,季遇的眼睛亮起来,瞳孔里映着舞台斑斓的色彩。
旁边的人麻将打了一半,但她把手机揣回兜,仰头往前看,跟着喊。
季遇没喊,就默默地念,头一次觉得励啸这名比励小绝好。
至少唤起来朗朗上口,不带喘的。
K-POP风格的电吉他音前奏响起时,刚刚还有些疲软的气氛就彻底炸了。
季遇甚至觉得呼声都要淹没顶级音响。
他又疑惑了。
这人人气真的有下降吗?
他开始目不转睛地盯着舞台。
励啸还没出来,只有前奏响彻耳畔。潇洒放纵又自在随性。
他的音乐风格一直很有特色,有瞬间抓耳的能力,能烘托出一种神奇的氛围。
他曾对季遇说,音乐或许可以用手摸。
他是要制造音乐的实感。
合成音跃然灵动,旋律像稠迭连绵的山,澎湃又有张力,里面合成了水声,仿佛酒液碰撞,仿佛鲸群入海。
舞台被烟雾喷得模糊,终于渐渐地勾勒出一个修长笔挺的人影。
季遇眯了眯眼。
千呼万唤间,他终于看到白衬衫的励啸缓缓从舞台后的中央走出来。
励啸很多表演都喜欢穿衬衫,各种各样的衬衫,这都快成为他的特色了。季遇也喜欢看他这么穿,有一种率性的性感和散漫的矜贵。衬衫越简单,身体越散发荷尔蒙。
比如白色的。
和他的发色极配。
利落,明净,闪耀。
季遇暂时还看不清他的脸,就看见他边往前走边慢慢卷右臂袖口,又抬手按了下耳返。
太他妈欲了。
他想。
好像也不止他一个人这么想,身边的尖叫震着他的耳膜。
就在他沉浸在这个时候时,人影消失了。
他猛然一愣。
烟雾还在,音乐还响,就眨眼间,刚刚还在他眼前的人影,突然就没了。
台下有些哄闹。
“励啸呢?”
“怎么蒸发了?”
“我靠好吓人。”
烟雾慢慢散去,舞台上还是一个人都没有。
就有一块儿塌下去的升降台。
有一瞬间,季遇的心跳停止。
他害怕励啸掉了进去。
但是这一瞬间又马上被下一瞬间所取代。
下一瞬间,他就听见励啸嗓音了。
在低沉的微醺音色中,励啸双手撑地,以一个极为拉风也挺高难度的姿势,从那块下陷的升降台里跃起,又用Breaking动作翻了上来。
跳到地面一瞬间还刚好踩中了鼓点。
“啊啊啊啊啊!”
人群再次欢呼尖叫,更响了。
这个十分刻意的登场方式完美地吸引了眼球,让情绪不需要过渡,才开始就已经拉到了高潮。
励啸继续往前走,后面跟来一群伴舞,呈倒三角形。
他边走边唱,又在中间站定,开始跳舞。
他的舞蹈曲线极美,强弱有致,既有柔韧性又有爆发力,像个艺术品,但可能是带了点儿poping风格,也显得街头。
季遇一边想这个舞跳一场也太累了,一边又觉得太有范儿。
他都能看到白衬衫下肌肉的舒展和起伏。
他妈的,这姓励的。
帅死了。
暮色下沉,只有舞台斑斓。又是一个鼓点拍下,舞台四周开始喷水,迎着水的励啸跳到高潮,也唱到高潮。
再次沦陷
滚烫处藏着你的寄语
迷途翩跹
与你吻等待爱的觊觎
Follow me, Your kiss
lock in
炽情给予
Answer me, My heart
deep in
浸沉记忆
励啸的歌词一般写得不复杂,出尘的是他的旋律,极富节奏和冲击性,每一个节拍打下,季遇都觉得心也狠狠颤了一下,燃炸全场。
“啊啊啊啊啊!”观众都跟着跳起来了,这高潮洗脑,很快他们便一起大喊。
Follow me, Your kiss
lock in
炽情给予
Answer me, My heart
deep in
浸沉记忆
季遇越听越愣。
他没听错吧?
什么觊觎给予的。
为啥这高潮……
感觉像在喊他名字呢?
回忆里的励啸声音在耳畔适时回响。
——大神,谐音梗扣钱哈。
季遇开始笑。
他不知这是文字游戏还是音乐游戏,但他笑得停不下来。
一种极致的欢愉迅速把他包裹。
他看着励啸,这人被水喷得湿漉漉的,也不知道是灯光原因还是专门搞得花样,他脸上的水有些泛红,从额顶滑到眼尾,滑到脖颈,染了白衬衫的领口,励啸在合适的时候用大拇指在脸上一抹,肌肤上便开了朵湿润的玫瑰,摄人心魄。
太带感了。
季遇看呆了。
再次沦陷
滚烫处藏着你的寄语
迷途翩跹
与你吻等待爱的觊觎
季遇听得全身战栗,他迫不及待问旁边有节目单的人,这歌叫啥名。
“你说什么?!”太嗨了,旁边人听不清。
季遇直接抓过节目单看了一眼。
【追鱼——励啸】
季遇愣了下。
然后他笑得更欢了。
明明他知道这货总是出乎意料地给他直接,但他怎么还是次次被惊喜得说不出话来。
和着音乐,季遇都已经想好接下来的剧情了。
待会儿见到励啸第一眼,他就说:
“比起歌词,这歌名有些违和弱智。”
而励啸肯定会说:
“我取什么名我乐意。”
他就继续:
“励小绝,鱼不用追。”
接着他们就会拥抱吧?
季遇越想越兴奋,迫不及待想见他。
高潮渐去,灯光突然暗下,舞台被黑夜彻底笼罩。
但声音还在,励啸隐没在烟雾里,嗓音逐渐变得更沉更低,有些淡淡地喘息,很有画龙点睛的作用。
舞台上黑黢黢的。
场面归于沉寂,但音乐没停。
一小团星星点点的金黄火光就这样亮起来了。
光照着一张流淌着水的英俊脸庞,一张被封为内娱神颜的顶流脸庞。
顶流拿着根烟花棒,边低低吟唱边往前走。
在越来越大甚至撕心裂肺的尖叫中,他潇洒跳下了舞台。
那一刻,季遇就鬼使神差地站起来。往前走了一步。
也不知怎的,他就确定,励啸要把烟花棒给他。
黑夜里,季遇能看到励啸模糊立体的轮廓,很好看,很撩人。
他突然意识到这块儿郊区野外的空旷场地,烟花棒的小小星火,可能就是唯一的光。
这是励啸的光。
他要去接住。
歌曲步入尾声。
“原来浪漫的不只过去,”
励啸慢慢地唱,走到他身边,把他往前拉了拉。
以一个避免火星烫人的角度,他把烟花棒递给他。
季遇接住了。
烟花棒要燃尽了。
但他还是及时接住了。
励啸笑了下,唱了新歌的最后一句:
“拥抱当下的,是天缘际遇。”
声音落下一瞬间,千万朵烟花就在季遇脑海里炸开。
噢,不只脑海。
抬头就是烟花,蓝色的,海浪形状。
声音璀璨,在耳畔轰鸣。
烟花棒和烟花都照亮了他,他的头发和一点一点的光焰一起往后飘散。他也准确地把握住了那滑向手掌的、一圈冰冷的金属触感。
这下彻底滞住了。
季遇头皮发麻。
他又站在云端了。
烟花照着他的脸,他抬头往上看,又看了眼他。
但看到他那一刻,他像开始从云里坠落。
励啸唱完后便没看季遇,他转头往回走,双手撑地跃上舞台。
又一次以一个特别拉风的姿势隐没在烟雾中消失。
季遇看着他的背影,低头,双手颤抖。
手上有东西。
那份带给他冰冷质感的东西。
戒指。
他直接把它圈上了自己的无名指,然后往后台奔去。
惊喜,浪漫。
季遇是感受到了。
但是也不止这。
季遇知道他没有看错。即便他希望是自己看错了。
他焦急地往后台跑,心突突直跳。
越跑就越能听清楚工作人员匆忙的声音。
——那个升降台到底是怎么回事?
——出故障了,上个节目用了根本没升起来,烟雾一来啥都看不到,他直接栽下去了。
——他反应太快了,完全没人看出来。
——但那个升降台快两米了,他是脑袋先着地吧,怎么做到爬上来继续表演的?
——不是人啊,但你没看到他下台那样子吗。
——看到了,这摔得该多惨啊。但台上看上去像个没事人。
——真的牛逼。这次我是真服了。
——我们这儿这么远,救护车啥时候来。
——不知道,医务处去救急了,好多血,唉。
季遇焦急地往后台跑。
很多年后,他都能记得那时的感觉。
就在短短一刻间,他刚刚被捧上了天,又乍然被踩进了深渊。
励啸举着烟花棒在他眼前时,他就看到了。
他看着他被照亮的半边脸。能清晰地看到往下淌的液体。
是喷的水,是汗,是血。
他以为是颜料,以为是化开的眼影,还觉得励啸抹去的样子很带感。
但只有极端凑近了,他才看到那是什么红色液体。
他妈的,我真是个傻逼。季遇想。
节目还在继续,意外也还没传出去,无数的人在季遇身边穿梭,季遇扒开人群,终于在形式|主义搭建的医疗棚里找到了他。
励啸正靠在一把椅子上,旁边围着一群手忙脚乱的医护人员,在给头做简单的应急包扎,季遇看不到他的脸,只能看到两条松松垮垮伸着的长腿。
他走过去,医护人员也包扎好了。
她们没想到自己会派上用场,也只能做到这一步,现下只能等救护车来。
季遇走近时,她们就自动退让了一步。
季遇没来得及问她们话,只想看他。
可看到他那一刻,他的血液系统和心脏又宕机了两秒。
棚里有白炽光,他终于可以清晰地看到他的样子。
额头上绑着个止血绷带,脖子和手臂还有一些淤青,脸色煞白。
季遇直接不动了。
这个人,明明刚刚,还那么帅,那么拽,那么燃。
可现在他半垂着眼皮,像是意识快涣散了一样,掩饰不住的虚弱,
季遇摸着手上的戒指,明确一切都不是他在幻想。
舞台上的励啸,和现在的励啸,都不是假的。
他真的从升降台摔下去了,他真的在舞台一开始就受伤了。
季遇嘴唇颤抖,别说什么吐槽歌名了,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倒是励啸,一看到他就马上扯了嘴角轻轻笑了下,开口:
“我没事哈。”
没有什么比这句话更画蛇添足了。
季遇更加确定,他有事。
他彻底乱了,深呼吸都呼吸不过来,最后只能咬牙切齿地骂:
“你他妈能不能别作死。”
励啸又笑,他左手骨折了,只能用右手摸了下脑袋,似乎在证明他即便脸色差,精神倒还行:
“太倒霉了大神,追鱼竟追了个头破血流。”
“……”
励啸故作轻松:“你帮我看看我的后脑勺会不会瘪了。”
季遇生气担忧心疼,各种情绪一股脑儿涌上来,甚至还没励啸气喘得匀。他拉了把椅子坐到他旁边瞪着他,还是说不出话,最后只能没好气地唤他名字:
“励小绝。”
“诶。”励啸笑着应,眉毛却皱着,展不开。但看季遇眉毛皱得更紧,他连忙说,
“好了好了我错了,我当时真没感觉,不知道脑袋摔了个坑。可能已经摔傻了哈哈。你不夸夸我的应急能力吗。”
坐到他旁边,季遇能看到励啸脸上密密的细汗,和血痕混在一起,触目惊心地滴着。他愈发恼:
“夸个屁。我他妈从没见过摔这么惨还无缝衔接继续表演的明星。”
励啸蹙眉看着他,眨了下眼睛,一闭一睁的速度很慢。
他再次笑了下:“那今天媒体必须得夸我敬业。”
“谁夸你,都骂你傻逼。你以为这么血汗交加带伤上阵很帅?励小绝,我真——”
“大神抱。”
季遇还没说完,就被励啸打断。
他的埋怨哽在喉间,就看到励啸眯着眼望着他,微微扬起手,像只会撒娇的狗,一字一字地轻声重复一遍:
“大神抱。”
他这副样子,季遇都不知该形容自己心软,还是心碎。
他不说话了,马上紧紧地把励啸抱住,一下又一下抚摸着他的背。
这时Sally急匆匆跑来:“救护车十分钟就到了啊,啸哥再坚持一下啊。”
她看了眼励啸,眼圈又开始泛红。
她刚刚就被吓哭了,励啸从舞台上下来就往地上栽,额顶上的血止不住,和汗混在一起,身上又是湿的。他被人扶起来,完全抑制不住地在抖。
扶到椅子上才好点儿。
他又在撑。
励啸边把季遇推开边应了一声,又再次坐正在椅子上,呼出一口气。
本来在季遇来之前,他撑得挺来劲的。
虽然头晕目眩,全身都痛,尤其是感觉脑子里仿佛有个关不住的水龙头,一直在流,淹没自己的感官,但他依然觉得还行。
结果被季遇一抱,他就感觉不行了。
这挺奇怪的,励啸以前无数次想睡又不能睡时,想想季遇就能让他支棱。
那人像座塔。
作为唯一一个他在意和在意他的人,励啸曾矫情地确定,季遇可以让自己的灵魂坚不可摧。
不然他如何度过这几年。
可现在,塔变成了罂粟花,季遇的身体、味道和气息都能麻醉他的神经,季遇的每一次抚摸都让他迷醉,拽着他往云里塌陷。
完了,这人似乎也可以让自己的灵魂摇摇欲坠,一触即溃。
励啸知道季遇随时都能影响他,却没想到影响得如此矛盾。现在,他绷着的弦在一根根变软,似乎仗着季遇在身边,它们就可以肆无忌惮地崩断。
他不想崩断。
太弱了。这么多人看着呢。
励啸把季遇推开,这椅子有点儿低,他的后脑勺没支点,就可以强迫自己继续撑。
他一口一口地费力喘气,没注意到自己胸口起伏幅度很大,呼吸都在颤。
只有季遇听得一清二楚。他抓住励啸的手:“很痛吗。”
“嗯,晕。”励啸应,默默数着数保持清醒。后面他发现自己也数不动了,就尝试轻声唠嗑:
“大神,对不起哈,我真的倒霉,舞台事故都能摊上。又毁气氛了。”
“毁个屁,你能不能留点儿劲儿,别说废话。”
“噢,好吧,那我不说了。”
励啸乖巧地又闭了嘴。
他确实也没啥力气开口。
一阵沉默,周围忙里忙外的声音变大,在励啸耳畔加重他越来越盛的倦意。
不知过了多久,励啸明智地意识到自己困到边缘了。他撑起最后一股劲儿,反攥住季遇的手,扣在自己大腿上,慢慢说:
“大神,车来了你叫我一声,我可能得睡会儿。”
像是征询他的同意。
这一刻,季遇积攒多日的害怕担忧就攀到了顶点。
在这段漫长的时间里,在他们重新相遇又在一起的时间里,季遇几次无端害怕,但还没抓住就散了。
他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又总觉得过于杞人忧天。
励啸总是说睡会儿。
他常常叫励啸醒来。
唤醒励啸是件不容易的事,季遇不知道是不是喜欢一个人就会患得患失胡思乱想,反正,他总恐惧有一天他就叫不醒他了。
他耀眼,张扬,精力充沛。
也脆弱,疲惫,总是沉睡。
季遇忍不住想起那些电视剧、那些电影,想起那些和他有过类似恐惧的主角们。
在这时候他们一定会不停地祈求“别睡再坚持一会儿”吧。
但季遇不会。
他不是演员,不相信狗血,他会独自咽下这份遥远的恐惧,会伪装坚决,保持淡定。
于是他看着眼皮几近垂下、脑袋也开始往下点,却似乎还想徒劳撑着听他一个答案的励啸,抬手,让他脑袋稳稳地靠在自己肩上。
他张嘴,深呼吸一口,缓声说:
“睡吧,我后面叫你。”
我总会叫你,只有我能叫你。
励啸听不清他说的,但能听见他的声音,他靠着他,手掌下有无名指的金属触感。
靠,忘记看戒指了。
算了。到时候再看吧。
励啸安心了,也从没这么松懈过。
他低应了一声,紧紧攥着手,急不可耐地闭上了眼。
季遇只感觉肩膀一沉,刚刚灌注的坚定顷刻就没了。
心也随之沉到了谷底。
或许知道是徒劳,那晚他没叫励啸。励啸也没再睁开眼过,救护车来时他嘴唇都已经白了。
季遇的肩膀麻,人也跟着麻,就这样冷静也混乱地跟着,看着已经完全丧失意识的励啸匆匆忙忙被推上车。看着耷在担架外的右手不太自然地蜷着,还始终保持攥着他时的弧度。
作者有话要说:
“励啸的歌词一般写的不复杂”,好吧是因为我只能瞎编出这种歌词……就假装他旋律很好听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