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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爱人


  校嘉华猜的没错,校大宝还真见过白恪言。
  半年前,校嘉华婚事说定,小男孩为姑姑打抱不平,跑去劳动棚砸玻璃,被老爷爷们安抚了一番,一出门,又被白恪言逮了个正着。
  那时,校大宝护着裤兜里的果子,心虚得不行,就怕这位解放军哥哥去告密,把他也关起来。
  “我是你姑姑的……对象。”这是白恪言对他说的第一句话。
  呸,那岂不就是他新爸爸!
  校大宝不乐意,又不敢回怼解放军。正纠结着,却见白恪言掏出了一把水晶糖。
  水晶糖被红纸包着,上面印着小小的“囍”字。
  校大宝咽了一下口水,口袋里的野果瞬间就不香了。
  本能驱使,他没骨气地接下,嘴上却很硬气:“坏分子,就算你娶了我姑,也别指望我喊你爹!”
  白恪言面无表情:“你怎么喊我都行,但我不是坏分子,我跟你父亲一样,也是解放军。”
  说起亲爹,校大宝眼眶红了。
  解放军的称号虽然光荣,却往往伴随着危险和牺牲,他宁愿自家爹爹还活着,哪怕只是一个普通的庄稼汉。
  白恪言出现在这里,是想在结婚前,再见一面父亲。
  奈何白忠实怕连累他,坚决闭门不出,他便在烈日下站了一天。
  面对又倔又怜的小继子,白恪言不会安慰人,只是说:“男孩子不要哭。很多人,包括我,都会把你父亲的精神传递下去,保家为国,无惧牺牲。”
  一句话,校大宝就不那么讨厌这个后爹了。
  临走时,校大宝喊住他,“喂,你可别让我姑当寡妇啊……”
  白恪言愣了一息,才反应过来,孩子说的是自己的结婚对象,校嘉华。
  “嗯,帮我照顾好家里的女同志。”
  校大宝回到家,把硬糖化成甜水,喂给弟弟喝,记住了男人之间的秘密约定。
  眼下,校大宝抱着新爹爹的大腿,很想告诉他,自家老母亲也太不让人省心了。
  前面刚走了个村长儿子,后脚就来了个梁知青。而且,人家都打着过年送礼的旗号,登堂入室了。
  白恪言安抚地拍拍两个小男孩,撒了一把软糖,让他们继续和铁柱铁蛋、招娣玩儿。
  自从喜当爹,他就有了在口袋里备糖的习惯。
  他取出西凤酒,捧到校老栓手上,又掏出几张过年发的布票,送给崔丽芬。
  他向二老拜年:“爹,娘,过年好,谢谢你们平时,对笑笑和两个孩子的照顾。”
  “女婿见外了,笑笑是我闺女,大宝、石头是我孙子,咱们是一家人,说什么照顾不照顾的。”
  校老栓盯着好酒,心里很受用,对这温和有礼的女婿越看越顺眼。
  崔丽芬却没接布票,“恪言,你在部队挣这些奖励也不容易。我和你爹有工分,不缺吃穿。心意我领了,布票你拿回去,你们小两口日子还长。”
  白恪言转身看着校嘉华,像是商量:“那,先请大嫂保管?”
  正合她意呀,缝纫小白校同志连连点头。
  张红娜又惊又喜,被校大哥扶着,接过布票信誓旦旦:“笑笑,等四娃出生了,嫂子就和你一起去供销社选布!”
  这位小姑子出手大方得很,哪怕分她一些边角料,也是超值的。
  想到这里,张红娜气呼呼瞪着一年到头死命种地、却挣不了几个工分的校国伟。都是男人,差别咋就那么大呢?
  殊不知,她早已变相沦为校家的私人裁缝。
  校国伟被媳妇叩到,只好继续客套,他问白恪言:“妹夫是在哪个部队,具体做什么工作?”
  “我隶属北方建设兵团,五个月前,和战友进入京市地质大学,协助研究所的教授,执行地质勘探、矿产开发等任务。”白恪言脱口回答,像是被问过很多次。
  校国伟哪懂这些,只称好、好。
  校大宝却很失望,“啊,原来你不是给火箭拧螺丝的呀?!”
  校嘉华敲他:“雷锋精神教育我们,在哪里拧螺丝都是伟大的。”
  说着,她弯腰想抱小石头,却被白恪言抢先接过。
  校嘉华也不在意,对二老说:“爹,娘,我们先回去了。”
  校老栓非要留下女婿:“恪言难得回来一次,喝杯酒再走吧,梁知青还带了鱼干过来。”
  咳咳,鱼干?不是吧……
  梁高峰全程旁观校家的其乐融融,终于有机会开口:“笑笑,你送我的鱼干,我一直舍不得吃。”
  梁同学,你当年也算校园风云人物,怎么突然改行练起茶艺?
  “梁知青,我家里还有一些,如果知青们喜欢,可以让蔡小菊来拿。”校嘉华的解释,多少有点此地无银。
  白恪言婉拒岳父的邀请,看向梁高峰。
  他凉凉开口:“梁知青,谢谢你和供销社的同志,对我爱人的照顾。”
  成功升级为“爱人”的校嘉华同志:“……”
  .
  一家四口回到小院,开始准备自家的年夜饭。
  天然冰箱里冻着农场分的猪腿和鸡肉,被崔丽芬和着面炸过,蒸锅热一下就能吃。
  校嘉华悄悄收起剩余的鱼干,在厨房跃跃欲试。
  校大宝拦住她:“娘,你辛苦了,先休息吧,我做给你吃。”
  “那怎么能行?小孩的职责是学习,做饭是大人的事。”
  其实,校嘉华也想在白恪言面前秀一下厨艺,毕竟她能拿出手的,也就蒸菜了。
  “娘,还是算了吧,奶奶好不容易炸的,你千万别……”校大宝苦着脸,把“糟蹋”两个字咽下去。
  ……这是有多嫌弃老母亲的手艺啊。
  白恪言笑着把她推出厨房,“笑笑,今晚我下厨。”
  校嘉华只好找出热水瓶,去卫生房给小石头洗脸洗手。
  锅碗瓢勺的碰撞声,伴随着饭菜香很快飘出来。
  小石头鼻子闻见,立即丢下老母亲,也要去厨房“帮忙”。
  三个男人在厨房忙活,配合得非常默契。
  校嘉华突然希望有一部智能手机,能将这温情一刻永远记录下来。未来的生活节奏太快,物质与爱,就像鱼与熊掌,总是不能兼得。
  除了蒸货,白恪言还炒了一份酸辣白菜,炖了一锅萝卜牛腩。
  牛腩是任局长送的,从行李拿出来时,两个孩子眼都看直了。
  白恪言让他们先吃,自己又去厨房煮饺子。
  校嘉华好奇地跟过去。
  案板上,齐刷刷躺了一排白胖子。不仅皮薄馅多,关键是,一个个跟复制粘贴似的,长得一模一样。
  “好厉害啊!”简直就是艺术品,连崔丽芬也包不出这样的。
  很难不怀疑,这男人是不是有什么强迫症。
  白恪言脸红:“我们在部队训练过,凡事都有标准,掌握好尺度就行。”
  看出来了,他随身带的行李,都装得方方正正。
  几分钟后,校嘉华把第一口饺子塞进嘴里,“香,真香!”
  第二口,她就咯了牙。
  饺子里居然藏有一枚五分钱的硬币!
  很快,校大宝和小石头,也吃出了一分、两分的硬币。
  “钱,钱!”两个孩子抱着硬币不撒手,仿佛那是他们一整年的福气。
  校嘉华问身边人,“怎么可能这么巧?”
  白恪言坦白承认:“刚刚包饺子时,我做了一点记号。”
  这样也行?校嘉华心里大写的服。
  .
  吃完饭,两个孩子闹着要熬夜守岁,校嘉华因为在县城跑了一天,只想咸鱼瘫。
  白恪言又去厨房烧了两大锅热水,让她洗把脸再去睡。
  难得热水自由,校嘉华洗了澡,也洗了头发。她在卫生房擦了半天,才汲着虎头小棉鞋出来。
  厨房和餐桌已经被收拾干净,小石头趴在堂屋,抱着纸袋子,一颗一颗数里面的大白兔奶糖。
  校大宝的书桌上,则多了整套《小学生算术》和《物理小百科》……
  这是他们的新年礼物。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小男生幽怨地看了一眼新父亲,心情十分复杂。
  白恪言见校嘉华洗了头发,换了里衣,不禁皱眉:“天这么冷,很容易感冒。”
  校嘉华打了个哈欠,不以为意,“最后一天了,我可不想灰头土脸地过年。”
  “我帮你擦。”他抽出一条干净的毛巾,轻轻把她按到椅子上。
  她的头发很长,还散发着淡淡的兰花香。
  白恪言想起四个多月前,研究所有男校工新婚,私下调侃,对象非要买什么香皂才肯领证。他那时才知道,原来女同志喜欢这些。
  他主动申请和教授去胶东考察,省下差旅补贴,买了一块秋兰香皂,随着中秋福利一并寄了回去。
  此刻,兰香袭人,心猿意马,手里的动作更加温柔。
  校嘉华就在这一双穿过发丝的温柔里,沉沉睡了过去。
  .
  除夕夜睡得太早,大年初一,天还没亮,校嘉华就醒了。
  大床很温暖,她的被子上,还盖着白恪言的军大衣。
  白恪言……想起昨晚,她猛地坐起,这人,该不会真的一整夜都在守岁吧。
  她轻轻推门出去,堂屋果然还亮着煤油灯。
  白恪言趴在校大宝的书桌上,埋头写着什么。桌子很低,两条大长腿无处安放。
  听到动静,他转身放下笔,轻声抱歉,“笑笑,我吵到你了?”
  校嘉华摇头,用气声问:“孩子们呢?”
  “刚在厢房睡着。”
  “几点了?”
  白恪言看看手腕:“四点半。”
  校嘉华惺忪地走过去,无意瞥见他手边的笔记本。
  笔迹上密密麻麻,写满了轨道周期和位置矢量的计算公式。什么离心率,近地、远地距离……她甚至还看见了开普勒三大定律。
  他显然是在搞什么研究。
  白恪言不动声色地合上日记本,“笑笑,饿不饿?我去给你做早饭。”
  校嘉华突然改变了主意。
  “白恪言,我要你陪我上山……去看日出。”
  这个时间,这种温度?白恪言疑惑。
  但他没有问为什么,只是将笔记放进贴身的口袋,然后去帮她拿大衣。
  两人就这样心血来潮地出发了。
  青河村依山傍水,大山就在村尾,不算高,也不算远。
  山上的薄雪已经融化,他们只花半个小时,就抄近路,登上了一处矮峰。
  白恪言全程护着她,怕她滑倒,又怕山里有野兽出没。
  校嘉华冻得牙齿打架,“别担心,山下有果林,这里没有其他人,也没有野兽,只有山鸡野兔。”
  白恪言轻轻摩擦她冻红的手指,“笑笑,你带我上来,到底是想说什么?”
  竟然被看出来了……
  校嘉华也不卖关子,开门见山道:“白恪言,虽然你是我丈夫,但是我对你了解太少,有些问题,我必须弄清楚。”
  白恪言想解释,却被她用食指按住唇。
  “我知道你的工作性质,不能说太多。这里没有第三个人,所以我来问,你来答。如果我猜对了,你就说‘不是’。”
  白恪言看着她,缓缓点头。
  “第一个问题,其实,你们在地质大学,并不是研究石油,而是在研究……”
  校嘉华指指天空的启明星,“对吗?”
  男人眼里划过排山倒海的震撼,下意识想否认。
  但是,对着一双真诚又美丽的眼睛,他全身紧张,却又有些安宁。
  他骗不了她,也不愿骗她。
  最终,他勇敢回答,“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