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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阿娘,你和墨先生是什么关系?”◎
  楚婳垂着脑袋,手指下意识搅合着轻纱衣带,脸儿红红。
  阿娘许久未讲话,她有些紧张地舔了舔嘴角,弱弱地抬起眸子,正要讲点什么。
  但她刚一张口,就见阿娘头顶那[娘亲]墨迹后面又多出来了一行字——
  [巾帼将军]
  楚婳的樱桃小口刚张开到一半,人就呆住。
  她的情绪还没来得及从对心悦之人的害羞中抽离出来,又被阿娘头顶的字迹给惊楞了。
  楚婳抬手揉了揉眼睛,神情逐渐茫然。
  而叶澜萱沉浸在女儿有心上人的事实中没有回神,是以未曾发现小姑娘突然的不对劲。
  她正想着怎么处理引导女儿的感情问题。
  霍时洲日后若真的是天子,不管他现下如何宠爱婳儿,等到登上九五的那日,天下帝王三宫六院,身侧嫔妃环肥燕瘦,怎可能会三千弱水只取一瓢。
  是以即便霍时洲未来会无上尊贵,但若是婳儿与他的三妻四妾争风吃醋,过着后宫勾心斗角的日子,活得一点不快乐,那他就必不是良配。
  叶澜萱不想让女儿受争宠斗艳的委屈,她的婳儿该是无忧喜乐的小姑娘。
  楚婳还在呆怔着,大脑一片混乱,晕晕乎乎的。
  阿娘头顶的字也变了,变成了她看不懂的信息。
  怎么她身边的人、最近都变了字。
  楚婳又猛然想起墨先生头顶的爹爹二字。
  小姑娘更加恍恍惚惚。
  整个人都傻了。
  叶澜萱沉思了片刻,正想严肃地和女儿讨论心上人的事情,却见小姑娘神情懵懵的,直勾勾地看着自己。
  她怔了怔,原本凝重的情绪瞬间消散,担忧地揉了揉小姑娘的手,轻声问道:“婳儿怎么了?”
  莫非是自己的神情太过严肃,吓着她了?
  叶澜萱抿了抿唇,声音放柔,语气委婉道:“娘也不是反对的意思,其实婳儿有心悦的郎君,娘也很高兴……”
  但她话还未讲完,楚婳就忽然眨巴了下眼睛,呐呐地问:“阿、阿娘,你和墨先生、是什么关系?”
  叶澜萱:“……”
  楚婳抓了抓脸蛋,迷惑地歪着小脑袋,神情懵懵怯怯的。
  叶澜萱愣了一瞬,没想到自己还没问女儿的事情,这小姑娘倒先反问起她了。
  她忍不住又抿了抿唇,心下不由紧张起来,喉头干涩,语气也漂浮着很轻,“婳儿,你在墨先生头顶看到了什么?”
  “爹、”楚婳咬着唇,嗓音糯糯弱弱,有些迷茫,“爹爹?”
  叶澜萱沉默。
  她握着小姑娘肩膀的手紧了紧,胳膊微僵。
  楚婳的小脑袋凌凌乱乱,觉得这事儿迷糊,又觉得兹事体大,甚是悬乎,可阿娘不讲话了,她只好鼓起勇气扯了扯阿娘的袖子。
  小姑娘瘪嘴,嗓音里带着哭腔,“阿娘、我爹爹他、不是死了吗?”
  可墨先生明是年轻俊雅。
  叶澜萱一噎。
  楚婳的小眉头紧蹙,茫然道:“爹爹、不是长得奇丑、无比吗?”
  可墨先生明是闭月羞花。
  叶澜萱哑然。
  楚婳的目光直勾勾地盯住阿娘。
  她先前睡醒时迷迷糊糊的,只知道阿娘变了容颜,至于阿娘给她解释的那些话,她是一个字都没缓过来。
  毕竟,只要阿娘在她身边就好,其余的她都不在乎。
  可现下她终于反应过来了,阿娘易容这事儿很不对劲。
  楚婳眯起杏眸,唇瓣看似软嘟嘟的,但问出来的话却是开门见山:“阿娘、以前为何要、易容?”
  叶澜萱被女儿软乎乎的语气问得面色讪讪,轻咳一声,“此事说来话长,不好说。”
  楚婳小脸一肃,直白坦率地又是一问:“那还有、墨先生真的是我爹、爹?”
  叶澜萱额头冒汗,讷讷地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只得无奈唤了一声,“婳儿。”
  女儿杏眸清澈,乖巧地看着自己,神情懵懂天真,温顺得像只兔子般,静静等待自己说些什么。
  叶澜萱有些不忍心撒谎骗她,哪怕是善意的谎言,一时间哑口无言。
  楚婳虽然单纯,但心思敏感,见阿娘不答话,很快就猜到阿娘瞒着她是有苦衷的。
  一想到阿娘曾经可能受了委屈什么的,她就难过得红了眼眶,嗓音里带了点哭腔:“阿娘以前、是不是遭遇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受了、委屈?”
  叶澜萱叹息一声,忙将小姑娘抱进怀里,轻哄道:“婳儿,你外公很疼我,娘以前过得很好,娘可是洛阳城里最风光无限的人,不委屈的。至于易容这事,娘自己也解释不清楚,而且现下娘也恢复了真容,这事索性便让它过去吧,好不好?还有就是墨先生他确实……”
  她顿了顿,垂下眼,语气逐渐轻浅,“是你爹爹。”
  楚婳缓缓睁大眸子。
  叶澜萱露出笑,安抚地拍了拍小姑娘的背,嗓音温柔,“婳儿放心,你爹爹会对你很好。”
  楚婳摇摇头,噙在眼眶里的泪珠子忽然吧嗒往下掉,“爹从前是不是、对娘不好,若是这样,我不要他。”
  爹娘会分离这么多年,她不是傻子,阿娘肯定将过往的事情避重就轻了,为了不想让她多虑。
  她虽不想为难阿娘,可又好担忧。
  叶澜萱听到小姑娘糯糯的哭腔里带着对她的操心,心田顿时塌陷松软。
  这孩子太过敏感了。
  叶澜萱替女儿捋了捋额前的发丝,柔声道:“你爹他当年很不容易,他找了婳儿很久,只是娘的私心不想让他见婳儿,但日后他会照顾好你的。”
  楚婳抽噎一声,紧紧搂住阿娘。
  叶澜萱拿着帕子给女儿擦眼泪,抬手给她发髻戴上一只玲珑金缕翅翼步摇,温声道:“我们婳儿,是叶家的嫡孙小姐,该是只骄傲的小天鹅,以后都要挺直着脊背活着。但若是受了委屈,就来阿娘怀里,你爹爹也会护着你。”
  楚婳贴贴阿娘,模样虽是懵懂,但很是坚定地点头,“我记着、阿娘的话。”
  小姑娘眼儿水润,睫儿纤长,小脸不施粉黛,额尖只有花钿点缀,天然去雕饰的美。
  叶澜萱眼角微红,缓缓勾唇,弯了弯眸子,“好。”
  楚婳看着阿娘明媚绽开的笑靥,呆了呆,喃喃道:“阿娘、好美。”
  她心中忽然很是肯定地想到。
  爹爹才不是寻了她很多年,明明是寻了阿娘很多年。
  阿娘怎么这都不懂呀?
  楚婳鼓着脸,操心地蹙起眉。
  叶澜萱点了点小姑娘的粉鼻儿,逗问道:“那和以前易容的样子相比,哪个好看?婳儿这么在意易容的事情,莫非是不喜欢现在的我?”
  小姑娘忙摇摇头,跟拨浪鼓似的。
  叶澜萱勾起唇,心下松了口气,知道自己如此戏谑的问法算是把易容这件事给揭过了。
  楚婳吸了吸鼻子,语气痴痴,“阿娘甚美,不管阿娘什么模样、都好看。阿娘是、天下最美的女子。”
  她眼神炯炯地盯视叶澜萱,握拳郑重道:“我会、保护阿娘的。定不会让任何人、欺负阿娘。爹爹、也不可以。”
  叶澜萱噗嗤一笑,心底因回忆过去时产生的丝丝的郁结,一下子就被小姑娘给治愈了,胸口暖烘烘的,像是抱了个小火炉。
  她抱着小姑娘,眼角缓缓滑下一行清泪,唇瓣颤抖,亲了亲女儿的额角。
  她十五年前的人生曾暗淡无光过,情场受伤,官场失意,家道落败,天之骄女沦为罪臣败将。
  漫漫岁月间,她抱着小小的婳儿走在寒冬里。
  后路是断崖残壁,前方是荒野孤漠。狼狈的过往化为梦魇魍魉,缠绕着她痛不欲生。茫茫的未来成了枷锁囚拷,禁锢着她无处求生。
  而怀中的这个孩子,是她活下去的唯一念想。
  亦是她的暖阳。
  -
  水榭庭院中,楚元默正在与红袍少年下将棋。
  燕三眉头紧锁,凉亭里冒着热汗,绞尽脑汁地破解棋局。
  楚元默闲闲拿起翡翠琉璃杯,边吃茶,边落下一子,淡声道:“该你了。”
  燕三深吸一口气,咬住拇指,“别催。”
  一旁坐着观棋局的还有霍时洲和岳知。
  天气炎热,霍时洲束起高马尾,穿了件薄薄的青衫,褙子外敞,懒洋洋地摇着折扇。
  凉风微起,一缕碎发轻轻飘着,他挑眉看着棋局,语气散漫,“老师好棋。”
  平日里都是燕三欺负岳知,主上夸奖燕三,现下真真风水轮流转。
  少年有些不服气,哼道:“主上等着瞧,我给他反杀。”
  霍时洲单手支着下颚,勾唇低低“嗯”了一声。
  岳知在边上拿着毛笔记录、研究棋局,神情认真,目光很是痴迷。
  而外边儿,霍家军的几名校尉多日不见他们走出水榭,还以为他们是在里边儿处理姑苏官府的文书,忙得不可开交。
  这下,校尉们也不敢到处乱逛了,姑苏现下虽是宁静太平,但身为霍家军的儿郎,都要向霍少将军他们看齐,不得再荒废时日了。
  于是乎,姑苏军营的操练场上,每日都有着霍家校尉们带着手底下的兵勤恳训练的身影。
  但练兵的青年们是不会知道,自个儿眼里‘忙于正事’的少将军、燕首领、岳副将其实是围在水榭的一张石桌上,等待一位小姑娘醒来。
  那耐心的模样,就不像是大老爷门能做出来的事。
  霍时洲姿态疏懒,眸色淡淡,看似瞅着棋局,余光却时不时飘向那园林的圆月洞门处。
  圆月洞门里幽静,雅致的木扉含蓄而闭,他的小娘子还在房中沉睡。
  他的心思正沉吟走神着,忽而“吱呀”一声,响起木扉被推开的音色。
  霍时洲耳朵敏锐,一下子就听到了这响声,他腾得从石椅上站起来。
  燕三和岳知都愣了一瞬,也随着主上起身。
  楚元默放下茶杯,抬眸看过去。
  圆月洞门处绿树成荫,剪影幽深静谧。慢慢的,里边的石子小路响起清浅的脚步声。
  烈日炎炎,叶澜萱撑着一把竹骨伞,踩着阳光走了出来。
  其他人还未有反应。
  楚元默瞬间就呼吸凌乱了,不由站起来。
  他动作奇快,起身时雪袍子不带走一缕阳光,疾步迎了上去,衣落成雪,眸中狂喜,“澜……”
  正要开口,忽而顿住。
  叶澜萱的身后,还躲着一个人。
  那小姑娘从阿娘背后探出柔软的小脑袋,眼神怯怯,发髻跟兔子耳朵一样颤了颤。
  楚元默一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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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按爪】
  【好喜欢婳婳呀,好想摸摸她,抱抱她~】
  【女主好可爱啊】
  【
  【哈哈哈哈哈哈哈,以后就是有爹疼的孩子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不要卡在这啊】
  【卡在这里】
  【见爹爹了!!】
  -完-
  70、晋江文学城
  ◎双亲。◎
  楚婳抓着阿娘的衣服,整个人都藏在阿娘身后,只朝外边儿探出头,露出一双乌溜溜的杏眸。
  她微微抬起眼,怯生生地去瞅楚元默。
  老师、怎么会是爹爹呢?
  楚婳长睫扑闪,有些迷茫,又觉得有些陌生,躲在阿娘背后不敢出来,心下慌乱,只觉得离奇梦幻,还不大能接受这件事。
  叶澜萱无奈摸了摸女儿的头发,抬眸看向面前的白衣男子,轻声道:“她身子好多了,你今日可有空?带孩子出门逛逛?”
  “有。”楚元默上前一步,桃花眼中光彩熠熠,温声道:“有的。”
  一贯清冷的男子露出了明艳的笑容,恰如冰雪落在初春的梅花上,渐渐消融,化成了暖袖里的春水,温温柔柔,宠溺得叫人心头发烫。
  叶澜萱和楚婳皆是怔了怔。
  凉亭内。
  霍时洲站在桌前,手上的折扇已然合起,静静看着不远处的一家三口。
  他的目光落在楚婳那颤颤巍巍的兔子发髻上,唇瓣微微勾起,狼眸里泛起点点笑意,如平静的潭水里荡漾片片涟漪,翻涌出了怜爱与缱绻之色。
  燕三也不研究棋局了,放下黑子,垂下头低声道:“楚姑娘醒了,主上不去看看吗?”
  霍时洲敛眉轻笑:“现下她与双亲团圆,不该是我打扰的时候,就让他们一家人多相处一会吧,你们谁也别过去。”
  “诺。”燕三抿了抿唇,似懂非懂。
  岳知想了想,道:“这几日姑苏的公文也处理的差不多了,新上任的知府也逐渐熟悉职务,主上也不用继续操心这些了,今个儿阳光明媚,天气难得的好,待会儿主上要不带楚姑娘去泛舟?属下听说虎丘的荷花池开得甚美。”
  霍时洲笑了笑,道:“好。”
  那厢,叶澜萱见着了楚元默对婳儿的态度,心下松口气。
  纵然她与他有许多的恩怨纠葛,但总归不是关孩子的事情。
  在孩子面前,无须相处得那般难看僵硬。
  叶澜萱转身摸了摸女儿的脸蛋,笑道:“婳儿,别躲着啦。”
  楚婳乖乖点头,温温吞吞地从阿娘身后走出来,紧张地盯着鞋尖,朝楚元默福了福身子,“老、老师。”
  小姑娘的态度依旧恭敬有礼,只是比先前多了几分疏离。
  楚元默眼底的光微微黯淡了一些,随即又扬起笑,温声道:“婳儿今日想去何处?我陪你。”
  楚婳小手从后面攥住阿娘的衣服,抬起眸子,神情求助。
  楚元默也不由自主地看向叶澜萱。
  叶澜萱被这一大一小盯着,扯了扯唇,“园林、横塘街、平江路、虎丘塔,这些地方你们都可以转一转。还有几日就要跟着霍家军去洛阳了,临走前好好玩一玩姑苏的山水,日后若是思念了,也能在回忆里找寻故里的风景。”
  楚婳心生感触,乖乖点头。
  楚元默心下一叹,微微颔首。
  两个玉雕还是看着她,大的清冷温柔,小的依恋乖巧。
  叶澜萱心尖微动,鼻尖酸涩,忍住眼中的热意,哑声道:“早些回来。”
  楚元默抿了抿唇,“澜澜不去吗?”
  他寻了她三日,知她不想见他,也知婳儿昏迷的情况下,她不可能坐视不管,如此定是躲在水榭里。
  是以他也在耐心地等她出现,两人能再次相见谈一谈。
  可即便他知道她不会离开孩子,但心中隐约还是有些害怕。
  他对她的行踪再算无遗策,对她的性子再了如指掌,也依旧不敢轻易放下心。
  叶澜萱对逃跑这事太过执着,楚元默心中已然产生了阴影。
  楚婳也幽幽唤了一声,“阿娘。”
  嗓子软糯,鼻音里满是依恋。
  虽然这个爹爹是她认识的老师,可是她最依恋的人还是阿娘。
  楚婳长大的这些年,不是没有想过爹爹是什么样子,她也曾期待过自己有爹爹的时候。
  现下诚然,她很喜欢墨先生,可那只是对老师喜爱,对美人的欣赏。
  她见到父亲的那一瞬间,心中与其说是欢喜,不如说是茫然更多。
  任何时候,只要阿娘在,她就安全感十足。
  叶澜萱摸了摸女儿脑袋,柔声道:“婳儿,娘这几日有些累着了,今个儿想休息一个午后,下次再陪你玩与你逛街,好吗?”
  楚婳咬了咬唇,听到阿娘疲惫沙哑的嗓音,便不忍心让阿娘继续陪着自己了,她昏迷的这三日,阿娘劳心劳神,很是累了。
  小姑娘犹豫半晌,纠结道:“那我今个儿、不出去了。”
  叶澜萱摇摇头,“不行。”
  楚婳愣了愣。
  叶澜萱柔声道:“婳儿躺了多日,要出去走走活动胫骨,才能有助于身体的恢复,娘是大夫,这是为了婳儿好,婳儿乖,听娘的话。”
  女儿的病症不仅仅是身子弱染了风寒,还有便是受惊得了心病的原因,总是窝在家中不利于恢复,出门晒晒太阳,见见人看看景,也能去去病气。
  楚婳微微抿唇,在阿娘温柔又坚定的态度下,她点了点头,“好,我听、阿娘的。”
  叶澜萱勾唇一笑,捏捏小姑娘的肩膀,“婳儿真乖。”
  她哄好了女儿,抬起眸便见楚元默轻蹙着眉,若有所思地看着她们。
  叶澜萱眯起眼,走上前一步,打断了他的沉思,“怎么?你不想照顾婳儿?”
  楚元默回过神,心中的那抹怀疑还未生出,就被女子不悦的声音给打散,他怔了怔,道:“没……”
  叶澜萱嗓音瞬间沉了沉,“我这三日照顾孩子这般久,如此辛苦,也不见你来看看,或者帮帮忙?”
  楚元默哑然。
  叶澜萱见男子模样清冷、态度温和,而且也不反驳,她心下忽觉有些别扭。
  这也确实不能怪楚元默,她一直在想法子躲着他。而且没有她的准许,楚元默便只是个外男,是见不到闺房里的婳儿的,更别说亲自帮忙照顾了。
  叶澜萱自知理亏,努力忽略心中的羞耻惭愧感,继续摆着冷脸。
  她垂下眼眸,长长的睫毛掩盖住了她眼底复杂的精光,冷哼一声,语气染上了难过:“楚元默,你就从来没有心疼过我,也从未想过我累不累。如今婳儿病好了,你都不愿代替我照看她。”
  她故意将话说成这样,即便聪慧如楚元默,只要是有了羁绊、有了杂念、有了牵挂,定是无法清晰准确地察觉到她的意图。
  果然,楚元默神情愣了一瞬,眸中闪过心疼,清冷的嗓音沙哑了一瞬,“澜澜,我今日带婳儿出去,我会照顾好她,你在家中好生休息,但……不要乱跑,好吗?”
  楚婳也愣了愣。
  爹娘在她面前吵架了。
  好像是阿娘突然不开心了,虽然爹爹没说什么重话。
  不过,楚婳是站在阿娘这边的,她抓住阿娘的袖子,表示自己只听阿娘的话。
  可又忍不住抬眸去看墨先生的神情。
  她还从未见过这般模样的墨先生。
  老师在她印象里一直是清清冷冷、不苟言笑的冰美人,雪山顶上的高岭之花。
  现下居然露出如此脆弱又小心翼翼的神情,低声下气地去询问一个人。
  楚婳心中忽然升起一个想法,极为肯定的想法。
  她想,墨先生,一定很喜欢很喜欢她的阿娘。
  定是喜欢极了,才会这般温柔得不像话。
  叶澜萱闻他言,咬了下唇,心下有些动容。
  她轻颤着长睫,深吸一口气,避重就轻,没有回答楚元默,而是牵着楚婳的手,将楚婳送到他面前,哑声道:“婳儿,交给你了。”
  楚元默点头。
  忽然,叶澜萱抬起眸子,伸手攥住男子的衣袖,眸色深深,“你若对她不好……”
  “不会。”楚元默握住女子的手,紧紧禁锢,温声道:“这是我们的孩子。”
  他用的力气有些大,叶澜萱蹙眉,“松开。”
  楚元默桃花眼里升腾起弄弄的偏执之色,呼吸重了点,克制般地松开她的手。
  当着孩子的面不能太过放肆。他垂眸,轻声道:“对不住。”
  叶澜萱朱唇微抿,嘴角紧绷,没有再说什么。
  楚婳感觉到自己的手被阿娘松开,下意识地去抓阿娘。
  叶澜萱眸中闪过动容,忍着喉头的干涩,柔声道:“婳儿和爹爹出去玩吧,记得早些回家。”
  楚婳听着阿娘的语气,鼻子莫名一酸,胸口涨涨的,但她还是乖乖点头,跟在楚元默身后离开了。
  一大一小,两步一回头。
  叶澜萱无奈,心口酸涩难耐。她狠了狠心,闭上眼睛假装打哈欠,转身进了房。
  楚婳和楚元默看到女子的样子似是困倦至极,这才收回视线,不敢去打扰她休息。
  -
  当楚元默带着楚婳走到凉亭时,众人倒吸一口气。
  岳知眸中闪过惊艳,燕三眨了眨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小姑娘。
  楚婳白皙的额前梅瓣花钿朱红艳丽,飞仙髻灵动如玉兔,一袭缇色拖地似清雾笼泻的轻纱襦裙,层层淡粉绢纱裹着胸,宛若一朵盛开的荷花,天然娇艳,广袖绣着的蝴蝶金丝线,衬得小娘子似要振翅而飞。
  许是因病初愈,她黛眉上笼着轻雾,似蹙似颦,一双秋水横波的含情眸子,浅靥漾着淡淡的愁。
  霍时洲淡淡一笑,垂下眼,掩住自己灼灼的目光。
  小娘子娇身盈盈一袭披帛,飘在腰肢后随风而起,纤细的臂膀被轻纱朦胧地包裹,像只脆弱精致的玉人儿。
  楚婳进了凉亭,刚踏上台阶,眼前便多出了一只手。
  她微微一怔,看着这熟悉的大手,掌心纹理清晰,手指修长干净,她心跳骤然加速。
  楚婳气息乱了一瞬,缓缓抬起眸子,对上了霍时洲缱绻幽深的狼眸。
  霍时洲垂眸凝睇她,眉间痞气温柔,眼中含着笑意,“婳婳,来。”
  楚婳小脸微红,轻咬朱唇,抬起胳膊正要把手搭上去。
  她身侧却忽然多出来了另一只手,挡在她和霍时洲的中间。
  楚婳眨巴着眼,侧眸抬头。
  楚元默正静静看着她,耐心地伸手递着,语气温和,“婳儿。”
  凉亭石阶前,风有一刻的静止,气氛逐渐凝固。
  亭内,岳知和燕三对视一眼,一个尴尬地摸了摸鼻子,一个幸灾乐祸地翻了个白眼。
  而楚婳,愣愣地看着眼前的两只手,神情呆呆。
  身边的两位男子都在静静等着她做决定,究竟是要握住谁的手。
  楚婳纠结地蹙起眉,一个是爹爹,另一个是心悦之人。
  选哪一个都会对另一方不好。
  怎么能、这般为难她。
  小姑娘吸了吸鼻子,想阿娘了。
  而她沉默着不动作也不讲话,两个男人倒是依旧耐心地抬着手。
  楚婳如站针毡,额头薄汗。
  半晌。
  霍时洲低低一笑,勾了勾唇,对楚元默道:“老师,还是我扶着小师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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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目测阿娘在离开,婳婳好纠结呀,估计未来一段时间里,这样的经历会多~】
  【这这这,,,,不会要跑吧】
  【加油加油啊】
  【女主娘不是要跑的节奏吧,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