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溺。◎
琉璃灯盏下尘光如轻雾笼泻,细腻柔和的灯光勾勒着他深邃的五官,愈发衬得鼻梁高挺俊美,鸦色长睫静静垂落,在卧蚕处落下淡淡的剪影。
而他听到小娘子的动静后,微微侧眸,眼里染上了笑意,语气轻柔,嗓音低沉,“醒了?”
楚婳小脸蓦然一红,讷讷地坐起来,揉了揉凌乱的头发。
她午间小憩,盖了条棉被,直接和衣就睡在了锦塌上。睡得酣甜,也不知道他何时来的,又看了多久。
楚婳一想到她那呆呆憨憨的睡颜被霍时洲瞧见了,心底顿时紧张害臊起来,手指摩挲着衣裳,指尖羞红。
两人之间静谧无声,气氛莫名蔓延着淡淡的暧昧。
楚婳垂着脑袋,杏眸泛起水雾,偷偷用余光瞟他。
见他合上了兵书,她咬咬唇,不想这么尴尬着,张了张嘴,正要说话。
霍时洲忽然倾身,食指竖着轻轻放在她的唇上,轻声道:“阿婳,我是偷偷溜进来的。”
楚婳呆了呆,神情懵懂,“嗯?”
霍时洲幽深的眸子里划过一丝戏谑,“被发现了,我可是会被当成登徒子打出眠月阁的。”
楚婳眨巴眼睛。
他这话说得有趣,眠月阁是将军府的,将军府上下谁会来打他这少将军主子,她才不会傻乎乎地相信哩。
霍时洲垂眸,目光落在她娇嫩的朱唇上,食指微微蜷缩,缓缓勾了勾唇:“是以……待会我们动作小声些。”
楚婳瞪圆了杏眸,感受到他的指腹在轻轻摩挲着她唇瓣,娇颜顿时染上一抹了酡红。
这浑人又在撩拨调戏她!
小娘子自葵水来后,容颜便慢慢张开了些,媚眼如丝,水眸瞪着人,无形间流露出一股娇媚之态。
霍时洲倏地又想起了汤池水雾里她半裸着圆润香肩,朱唇青涩含着他手指时的媚态。
他呼吸促了些,艰难隐忍地将手收回广袖掩住,敛眉温声道:“腹腰可还酸疼着?”
楚婳闻言低下头,红了脸,知他问的是来葵水后的身子状态,心尖羞得快要缩成一团了。
她垂着眸,目光四处乱飞,没个焦点,卷翘的长睫扑闪扑闪,小小声道:“不、不疼了。”
霍时洲眉眼带笑,抬手揉了揉小娘子忸怩羞赧的小脑袋,“那便好。”
他说着,又脱下肩上的玄墨锦袍,缓缓起身。
楚婳一惊,耳根渐渐染上樱绯,“作、作甚?”
虽、虽是定了亲,但这过于亲密了些。
楚婳害怕又羞涩,手指下意识地搅合着衣角。
霍时洲见她这软惜娇羞的小模样,不由得莞尔一笑,“见你唇瓣有些干。”
他提着玉茶壶,倒了杯温热水,递给她,“润润口。”
楚婳小脸红扑扑,紧张着地接过玉杯,像只仓鼠一样抱着茶杯,小口啜饮。
霍时洲抬步缓慢地走到床边,卷起帘子。
夕阳余晖瞬间洒落进屋内,初春的落日和煦而柔美,流光异彩圈住了云,微风拂过庭院里那枝头上的一抹绿芽,霞光漫天,云野温柔,美得沉醉。
楚婳抬起头,看见了他的背影。
他修长挺俊的身姿被梦幻斑驳的光影细细描绘着,侧眸时朝她勾唇一笑,温柔中带着淡淡的痞气。
她托着腮,眼眸迷离,目光逐渐痴痴。
霍时洲卷起窗帘后,又走去外间。
半晌后,他又再次进来,手里还端着木托。
楚婳好奇地探头。
霍时洲将木托置于桌案上,先是给小娘子披上了他的玄墨锦袍,才去整理木托里的东西。
一鼎煲汤盅,一只翡翠小碗,一双木筷,一碟糖糕。
鲜美的肉香弥漫,楚婳闻着,肚子咕咕叫了一声。
她小脸微微红了红,咬住唇,眼巴巴地抬眸望着他。
霍时洲给她弄着餐食碗筷,轻笑一声,“这是炸酥丸子羊肉汤。”
楚婳听这个菜名,又想起上次在西苑吃的洛阳特产辣丸子汤,连连摇头,鼻音糯糯,“不、不要。它、辣。”
霍时洲道:“这个是我做的。”
楚婳惊讶地眨眨眼,眸中泛起期待,食欲瞬间提高了。
“阿婳觉得……”霍时洲打开了盅盖,挑眉笑看着她:“我还能不了解你的口味吗?这是我根据洛阳菜品改进的苏式丸子羊肉汤。”
没了盅盖的遮挡,鲜美的羊肉汤味飘出,热气腾腾的汤里漂浮着焦金油亮的炸丸子,雪白汤水里点缀碧绿葱花,煮着晶莹剔透的白萝卜和小白菜,伴随着羊肉味,香气四溢。
楚婳心尖微动,下意识地舔了舔嘴角,目光放亮。
霍时洲将汤盛进玉碗里,拿起筷子和勺子喂她吃,“来,小心烫。”
楚婳眉眼羞怯,但没有拒绝,张开朱唇,含进他喂的汤水。
霍时洲又夹了一只炸酥丸子,神情专注,“尝尝这个。”
楚婳鼓着腮帮子吃,杏眸满足地弯了弯。
熏肉香味,外酥内嫩,口齿留香。
小娘子嘴巴小,一口只能吃半个,吃东西时细嚼慢咽,咀嚼的慢。
霍时洲耐心地举着筷子和玉碗,等她吃完半只,又送上另半只炸酥丸子。
有时候她两口吃不掉一整只炸酥丸子,剩下的一小口就被他送进了自己嘴里。
楚婳目光落在他的薄唇上,想到两人用一双筷子,脸颊瞬间绯红得像秋天熟透的柿子。
她赶忙敛下眸子,不敢再看他一眼,小手只管弄着衣裳,小脚扒拉着锦塌,身子都不知该往哪里放了。
霍时洲服侍着小娘子,投喂她的动作也是优雅随性,眉眼含笑,嘴角勾着一抹宠溺的弧度。
羊肉被他做的没有膻味,肥而不腻,楚婳一下子吃了好几块,被喂得饱饱的。
两人你一口我一口,黏糊又腻歪。
可她偏偏就沉溺于此,喜欢和他这样相处的感觉,心尖颤着,淌着悸动的暖流。
等到两人用完了晚膳,霍时洲熟练地收拾完碗筷,泡了杯暖茶,放到小娘子手边。
楚婳秉着茶盖,正要道谢,却见他单臂撑在了桌案,缓缓俯下身子,贴近了她。
他的呼吸撩过她的耳畔,语气很轻柔,“阿婳吃饱喝足了,就该办正事儿了。”
楚婳缩了缩玉白的雪脖子,讷讷道:“什、什么正事?”
“那夜星池里,我与你表意,还吻了你,阿婳现下可还记得?”
他轻启薄唇,不紧不慢地开口,嗓音低沉宛若古琴般磁性,勾住了她的心弦。
楚婳娇怯地垂着小脑袋,长睫之下,眸中一片的空濛潋滟,心口又热又臊。
那晚是她醉酒后露出了本能和私欲,娇缠着求他亲她,食髓知味地勾着他。
她手指拧着裙摆,嗓音含羞,“记、记得。”
霍时洲虽然胸有成竹,但得到这个回复,心底还是不由泛起了狂喜。
阿婳记得,她承认了。
山有木兮……卿有意。
霍时洲深深地吞了一口气,眸色幽邃漆黑如泼墨,好似沉静许久的古潭乍然翻滚,漩涡深深。
小娘子垂着头,他清晰地看见她雪白的脖子染着绯色,后颈处的朱砂美人痣熠熠明艳。
霍时洲心下无奈一叹,知道她素来脸皮薄,爱害羞,那日若不是吃了酒,又怎会黏乎乎如猫似地亲近他。
但,既然上天给了他那次机会,他就得好好地把握。
毕竟,这是他两辈子的痴念妄想,一朝成真,他必如贪狼般咬住吞咽,食髓知味,怎能餍足?
“阿婳。”霍时洲倾身,不知不觉地靠近她,幽幽开口,“我前日向老师和叶伯母提亲,阿爹和霍家上下都见证了。如今三书已交换了两书,六聘只剩两聘。你可知,你已经是我的未婚妻了。日后成了亲,便是我的妻。”
楚婳被他男子的气息强势地包围着,鼻尖草木清香,脑袋晕乎乎,嗓音软成了春水:“……知。”
霍时洲继续道:“我心悦你,可知?”
楚婳像只害羞的破烂兔子,咬唇点头:“知。”
霍时洲眸色暗暗转深,“既然这些都知。那为何这几日却躲着我?”
楚婳忍不住窝进他怀里,小脸埋进他的胸膛,装鹌鹑,耳尖红透了,娇艳欲滴。
霍时洲顺势抬起手臂,轻揉地搂住小娘子纤细的腰肢。
楚婳软绵绵地趴着,心头怦怦直跳,呼吸渐渐急促。
但她也知道自己不能再这般怯了,霍时洲踏出了这一步,她怎么能退缩。
静默良久,楚婳深吸一口气,嘟嘟鼓起脸颊,抬起眸子目光直视他。
却见他正深深地看着她,眼底如火炙热燃烧,又如瀚海潮浪汹涌,灼灼认真。
楚婳眼眸迷离含水,脑中又开始晕晕沉沉。若不是被他抱住,恐怕此时已如春水般软在了锦塌上。
她用帕子遮着脸蛋,只露出一对含烟笼月眉和一双桃花春杏眸,眉眼皆染着娇怯。
她咬咬唇,小小声回答:“我、我觉得、有些不真实。是以、不、不敢见你。”
有点不相信,这是真的。她真的同霍时洲在一处了。
还定了亲,成了他的未婚妻。
霍时洲掀开她遮脸的帕子,俯身在她的唇上啄了一口,“这下觉得真了吗?”
楚婳呆呆地仰着头,唇瓣上还留着那一抹余温柔软。
待她怔神了一会,倏然又垂下了脑袋,轻咬朱唇,眼尾浮蔓一缕霞色。
最是那一抹低头的娇羞,梨涡浅浅,长睫卷翘,蜜唇软软。
霍时洲不想再隐忍做什么温柔君子了,他抬手勾起她的下巴,轻捏住,俯身用力吻上那张娇嫩唇瓣。
楚婳乖巧地窝着,百依百顺任他弄着,小爪子攥紧他的衣襟,羞红了指尖。
气息逐渐急促,小脸慢慢憋红,青涩的小娘子发出娇懒的轻呜声。
霍时洲微微松开她,唇瓣稍离,见她快熟透了,低笑一声,道,“慢慢来。”
楚婳眼神涣散,杏眸里泛着水光,唇瓣红肿湿润,娇喘微微。
她脑袋晕晕的,迷迷糊糊下意识地开口,“还要。”
霍时洲见状,瞳孔一缩,眸色骤然深了。他再次俯下身,这回多了点强势略夺之势。
楚婳本来还在为自己无意间说出那话而感到羞耻,现在被吻住,脑袋便黏糊犯晕了,腰肢发软,浑身没骨头似地趴在他怀里
良久过后。
霍时洲克制住自己不能再亲下去,喉间藏着欲色,哑声道:“留着下次再亲?”
楚婳朱颜酡些,细细喘息。
霍时洲轻轻拨开她颊侧的乱发,揉了揉她的脸蛋,“阿婳,老师还在府中。”
楚婳回神,害羞又讷讷,语气温温软软,应道:“好。”
霍时洲吻了吻她的额间,“等日后成亲了,我们想怎般亲都成。”
楚婳餍足地眯着眼儿,嘟囔:“那快些、成亲?”
霍时洲失笑,更是紧紧地搂住小娘子,将她整只都嵌在怀里。
今日狂喜后,心底便是愈发的珍惜。
一直以来没有点破感情,是想等她长大一点。而今日点破后,还是想等她再长大些,即便艰难隐忍,也还是想加倍地爱惜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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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婳婳就这么被大灰狼吃掉了~】
【这狗粮我爱吃哈哈哈哈哈】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