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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章 地方志办公室



        “哦,我想也是,”张书记憨憨地点点头,下一刻,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迟疑,“嗯,是这样的,区里来通知了,他们觉得你办事认真,又年轻,有培养前途,想把你上调到区里,让我先来了解一下你的想法……”

        我靠,闷杀了俩人,哥们儿反倒是又能升官了?陈太忠很是有点诧异,他还真没想到,这点屁大的事儿,也能导致自己升迁,太夸张了一点吧?

        不过在书记面前,他还是比较收敛的,“呵呵,全是老书记教导有方,”

        “有方嘛,我倒是不敢当,还是太忠你……你自身表现过硬,”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张新华说话,有一种怪怪的味道,虽是很淡很淡的那种,但陈太忠却是觉察到了,“区里地方志办公室,还少个主任,副科编制的……”

        “副科编制?”心情激荡下,陈太忠并没有听清楚具体名称,只说是一个办公室少个主任,心里正美呢,猛然听到是副科编制,禁不住就要失望一下,那跟我在街道办,也没啥区别嘛。

        没啥区别?何止是没区别那么简单?严格说起来,地方志办公室是个十足的冷清衙门,说起实用来,还不如街道办的第三副主任,比之政法委书记,实权上更要差一些了。

        这是实实在在地被打入冷宫了,可惜,陈太忠还没反应过来呢!

        “那倒不是问题,副科编制,也可以高配嘛,”张新华轻轻一笑,多少恢复了点往ri的风采,“你升正科也是迟早的事儿,只是,这个地方志办公室,可能会有些寂寞……”

        地方志……办公室?陈太忠总算听明白了,心里登时就是一愣,我靠,这算是对我的奖励呢,还是对我的惩罚啊?

        看起来像惩罚的意思还大点,他一时有点不明白了,我草,我这个计划里,没什么明显的漏洞嘛,哥们儿我做事认真,就算不给奖励,也总不能就直接派我养老去吧?

        “年轻人,不会耐不得寂寞吧?”张新华笑眯眯地看着他,嘴角很有些意味深长的东西在里面。

        我靠,又是这话!陈太忠登时就想起自己被忽悠到东临水的那次谈话了,连口气基本上都一模一样啊!

        原本,他还有一半的感觉,认为自己或者是平调,不管怎么说,自己从派出机构混回区zfu了,可眼下听到似曾相识的这么一句,他倒是有九成的把握,明白自己是进宫了――冷宫。

        没道理的嘛!陈太忠有点生气了,反正对着张新华,他也没啥不敢说的,说不得就要虚心请教一下了,“老书记啊,这个……这个调整,我怎么觉得,是有人觉得我在这个位子上碍事呢?”

        “去哪里还不一样?都是为了革命工作嘛,”张新华脸上的笑容,越来越自然了,“小陈,你这么思前想后的,心态很不好啊。”

        我靠,你还没完了?现在就咱俩人啊,还说什么的套话?陈太忠的脸se变得有些yin沉了,“老书记,太忠我可是你一直看着走到这一步的,我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你直说好了,除了你,我还信得过谁?”

        你信得过的人多了!张新华心里嘀咕一句,吴言啦、蒙通的爱人啦,段市长的干女儿啦,咦?怎么这些人……全是女的?

        想归这么想,可陈太忠这个愣劲儿上来,倒是显得两个人亲近了一些,张新华的笑容慢慢收敛,随即轻叹一声,“唉,太忠,这次组织上的决定,我也不是看得很透……”

        “不过呢,你既然这么相信我,我肯定是要把我的认识跟你讲一下的,”张书记的笑容终于完全收敛,取而代之的是少见的凝重,“太忠啊,不是我说你,你这次做得……有点太过了啊……”

        “……手伸得太长,这并不是什么好事,或者,你自己会认为,是在为咱区里和市里分忧解难,可是你用的方法,却是不合适的……你是什么人?你是开发区街道办的副主任,兼政法委书记!”

        “按党纲或者组织原则讲,你这么做是不错的,不管是分内分外的事,只要觉得不对,就可以提出异议,但是……现在这个年代,只学习组织原则,不懂得灵活运用的话,是要犯错误的……”

        张书记含含混混地白活了半天,见陈太忠还是目瞪口呆的模样,终于心一横,“你这么做,给别人看,最少是不够稳重,你以为,整个凤凰市的政坛里,就你修过路?别人为什么就不说这些呢?”

        “可我的用意是好的啊,”陈太忠总算明白张书记在说什么了,敢情,别人以为我是要借这个机会置疑zfu的办事能力?“我只是想万一凤童线出事……”

        “出事也出不了大事!”张书记毫不犹豫地打断了他的话,“那路就没多少桥和涵洞,可能出事的关键地方,谁敢胡来?最多不过路面下沉,或者承重力不够,破损得快一点就完了。”

        敢情,他心里也敞亮着呢。

        “这要是真修一条万年不坏的路,你不是断了别人的财路?”张书记越说越激动,诛心之言居然都说出来了,不过,话一出口,他就有点后悔了,忙不迭地摇头岔开话题,“小陈啊,你还是太年轻啊,太冲动了……”

        “原则要讲,但更要讲做事的技巧,”他摇摇头,脸上笑容再起,“而且这事,也未必就是坏事,没有受过打压排挤的干部,永远也不可能大步上进。”

        说实话,张新华真的是比较欣赏陈太忠的,就按这次陈太忠捅的篓子来看,虽说是有年轻人过分追求上进的嫌疑,但不管怎么说,小陈的出发点,还是好的,这让他想起了自己年轻的时候。

        而且,他也不认为陈太忠会因为这点小事,就会真的在凤凰市的官场上折戟沉沙,道理明摆着的,太忠身后,可是藏了不少惊天动地的人物呢,这么一件小小的事情,根本算不得什么。

        也正是因为如此,张新华才愿意继续指点这个愣头青一下,否则的话,他直接就用套话把事情扯远去了,他相信,论玩心眼的话,这个小伙子远不是自己的对手。

        看来,我还真的是被冷处理了?张书记的话,并没有让陈太忠宽心,相反地,这个事实让他一时间有些颓然:我靠,这官场,也实在太难混了吧?这可是我仔细琢磨之后,才做出的决定啊。

        这一次,可是实实在在地让他认识到了自己的不足:没想到啊没想到,哥们儿有仙灵之气傍身,都能混得惨到这个份儿上!

        其实这也是他过于妄自菲薄了,或者说他的心态太急躁了点,这么年轻的副科级干部,数遍凤凰市也没有几个呢。

        想在官场混好的话,仙力……不足恃!陈太忠沉默半晌,才得出这么一个结论。

        近一年来,他的仕途生涯总的来说还算一帆风顺,别人艳羡的眼光,已经充分地证实了这一点,而陈太忠并不知道发生在自己身上的种种yin差阳错,所以,他一直认为,自己的升迁,同自己所创造的政绩是分不开的。

        他之所以能创出那么大的政绩,自然是因为身上的仙灵之气,为他提供了作弊工具。

        可眼下,他是真的有点悟了,想在官场混好,并不是只有政绩就行的,他更需要注意的,是一些存乎于心的微妙判断,尤其是对人心的揣摩,这些,却不是仙灵之气能够提供给他,他必须刻苦学习,勤于思考!

        靠,从明天起,不,从今天起,哥们儿要看《凤凰ri报》,至于《凤凰晚报》……看不看吧,我就不相信,凡人都能做到的事儿,我做不到,哼!

        等陈太忠想通了这一切,张书记早就不知道去向了,他掏出手机一看,呀,六点四十了,早该下班了呢……呃,怎么会有三个未接来电?

        陈太忠思考问题的时候,大多都是很专心的,不过,既然是杨倩倩来的电话,晚接一会儿,也不算很要紧的吧?

        不管怎么说,既然倩倩找自己有事,说不得他是要回个电话的,“倩倩,你找我什么事啊?刚才跟书记谈话呢。”

        他可不想说自己被发配到地方志办公室了,这也是那一点虚荣心使然,别人都是越混越位高权重,他丢不起那人,虽然杨倩倩早晚是要知道的,不过,眼下没必要说吧?

        谁想,杨倩倩早就知道这事儿了,她在电话里轻笑着,“也没什么大事,我听说你高升了?哈哈,要请客的哦,海上明月吧,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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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一-一百三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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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三十一章贺喜的原因

        晕死了,这也叫高升?陈太忠有点无语,不过再想想,杨倩倩可是段市长的干女儿呢,没准,有什么内幕消息?

        想到这里,他努力把脑中那些负面情绪抛开,轻笑了一声,“哈,你帮我省点钱吧,海上明月实在太贵了,蝴蝶山庄怎么样?”

        去海上明月那种豪华地方,花钱多少倒还在其次,最重要的是,他并不觉得这次是升迁,所以,去这种很正式的地方庆祝,没准会显得自己太过烧包或短视,惹来杨倩倩的小看就没意思了。

        蝴蝶山庄的消费,也不是很低,可这里是生态型饭店,而且卖点是针对那些人,虽然去得起这里的,大多是中年男人挎个比自己女儿大不了多少的少女,但总还是以情调闻名的。

        不得不说,陈太忠的虚荣心还是比较强的,为了怕遭人耻笑,索性就定在蝴蝶山庄了。

        当然,他之所以选这么一处地方,也是因为他心里隐隐地意识到了,杨倩倩对自己似乎有点好感,而他本人对杨倩倩也不反感,那么,若有若无地用用美男计,也不是不可以吧?

        “要隐晦,要暧昧,但是不能过线,那可是好朋友来的……”这么叮嘱着自己,陈太忠昂然地走进了蝴蝶山庄。

        不多时,杨倩倩也到了。一见面,她就笑吟吟地夸奖陈太忠,“嗯,还是你想的周到,整天在办公室里,吹空调都快吹出毛病来了,这儿是比海上明月舒服点。是自然风……”

        显然,这是一种比较隐晦地鼓励。

        陈太忠明白这话的意思。不过,他的心思并不在这上面,所以他很坦然地笑笑,走上前帮杨倩倩拉开椅子,“哈,坐啊……”

        杨倩倩被他这种殷勤弄得愣了一下,不过。她很快就恢复了正常,笑着看他,“这是今天高升了,心情好?居然知道帮我拖椅子?”

        “高什么高啊!”陈太忠撇撇嘴,坐回自己的座位,“我这是打入冷宫了,唉,都是什么事儿嘛。我没做错什么啊……”

        “冷宫?”杨倩倩惊讶地睁大了眼睛,愣愣地看着他,“没搞错吧你,我干爹说你做得不错啊,不是把你调到区里去了?”

        “区里?”陈太忠哭笑不得地点点头,“没错。倒是调区里了,合着你以为,下放了才是冷宫?”

        段市长说我做得不错?他心里苦笑,我这做得符合原则,当然是不错,他肯定不能说我做错了,不过,张书记说了啊,是不合时宜嘛。

        “没道理的吧?听说把你调到区党办了嘛,”杨倩倩这消息。还不是一般的灵通。“还有,听说还要给你个办公室主任干干呢。”

        “党办?”陈太忠傻眼了。他隐隐觉得,这事里似乎有点什么东西不对,不过一时想不出原因,“不是党办,是政府办。”

        “那倒是奇怪了,”杨倩倩从手包里一阵掏摸,摸出个手机来,“嗯,我给我干爹打个电话问问。”

        “算算,”陈太忠一把拉住了她……手上的手机,她穿地是短袖,“咱们先点菜吧,这也不急在一时。”

        趁着上菜的工夫,杨倩倩和陈太忠你一言我一语地聊了起来,不多时间,陈太忠就弄明白了这次事情地大致经过。

        凤童线有隐患这件事,被办案的警察层层上报之后,最终消息传到了段卫华的耳中,按说搁在往常,是由主管市政建设的副市长来出面处理或者上报的。

        不过,由于这次涉及到了某个副处级的离奇死亡,段卫华一直关注着此事,居然提前知道了这桩隐患。

        在这里,就不得不说一说段卫华的升迁史了,他原本是八五年大裁军撤裁下来地政工干部,擅长的就是党务这一套,到地方以后,是以书记的身份一路升上来,直到到了凤凰市副书记之后,由于章尧东过于强势,才就任了凤凰市市长一职。

        所以,政府工作,并不是他所擅长的,反倒是章尧东,对政府工作比他了解得还多一点,只是“章好权”,所以…局。

        当然,这并不是什么太大的问题,段卫华虽然不擅长政府工作,可手下有自己的班子,他只是高瞻远瞩、高屋建瓴地把握好大方向就可以了。

        不过,正是因为如此,他还真的不知道,凤童线提前完工,会产生这种比较离谱的后果。

        段卫华只当筑路同练兵一样,在部队里,他可见识过大练兵,也知道“冬练三九夏练三伏”,他总觉得,这世上无难事,只要工夫下到了,就没有办不成地事儿,所以,这个消息,让他很是吃了一惊。

        当然,凤童路的工期,是党政两套班子一起通过的,他倒也不是担心责任问题,可纵然如此,他还是很恼怒:**,这种事也不知道提前打个招呼,这是拿我这市长当猴耍呢?

        不怪他有这个心思,他原本就拙于政务,上任以来,虽然一直是兢兢业业勤勤恳恳的,但疏漏之处倒也难免,这次凤童线的事儿,他扛得住——就算扛不住,也能拉一大票人来陪绑,不算什么大事。

        可长此以往下去,绝对不是个事儿啊,这次扛得住,万一……遇到扛不住地时候,那可不就抓瞎了么?

        万事就怕上升到一个高度,所以,段卫华对这件事真的很重视,为此。他提地找到了章尧东。

        倒不是说他真地要把章书记怎么样,章尧东比他要强势很多,他也自认,自己在凤凰市就是二号人物,丝毫没有掀翻书记的意思。

        可是,借着这个因头,段卫华可以向章尧东暗示一下的。尧东啊,政府的事儿你插手就插手吧。可你不能让我大事小事都蒙在鼓里吧?班子的和谐,也是很重要的嘛。

        果不其然,凤童线里那点文章,章尧东真的是了然于胸地,他甚至有点奇怪,这个老段,至于么?不是什么大事吧?别人都是这么干地呢。

        不过。段卫华虽比章尧东大六岁,但平日里还算比较低调,对掐地也主要是秦系人马,所以这么个小面子,章书记还是要卖的,“嗯,这件事就这么着吧,回头你把政府工作流程重新强调一下。有些事情不能因噎废食,可下情上达也不能忽视……”

        就这么简单地两句话,段卫华手中的权力,无形之中就又放大了一些,最关键的是,这件事。章书记是赞成的!

        倩倩这个同学,还硬是要得!这一刻,段卫华有点念陈太忠的好了,对他来说,这两句话足以抵得上以前自己对陈太忠地照拂了。

        只是,章书记居然也知道陈太忠,他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对了,老段,那个陈太忠。年纪轻轻。冲劲儿不小啊……”

        陈太忠何其幸也,一个区区的副科。居然能被两个正厅,还是分管党政的一把手的正厅念叨起来!

        段卫华听得就是一愣,我没把小陈说出来啊,尧东怎么就知道了呢?

        当然,他也是见识过无数大大小小的斗争的,下一刻他就反应了过来,公安局里,不但有局长,也有政委啊,尧东书记没准比自己还早知道这个信儿呢。

        那么,章尧东的话,意思就很明显了,那是一个不着痕迹的警告,老段,面子我是给你了,不过,你也别得寸进尺,私下捣腾什么文章,我章尧东眼里,是不揉沙子地。

        “那倒是,”段卫华索性点点头,也不藏着掖着了,“这个同志是个好苗子,又不浮躁,更重要的是,心中能时刻把大局放在第一位,眼下能踏踏实实干点实事儿的年轻干部,真的不多。”

        “我也很看好他,”章尧东点点头,“不过年轻人嘛,还是需要锻炼,老段你这么说,也有点为时过早吧?”

        事实上,若是没有黄老次子的因素,在章书记的眼里,陈太忠十有八九就要被划进“好大喜功”地行列了,可正是因为有了这层因素,章尧东居然会“看好”他了。

        辩证唯物主义告诉我们,看问题的角度不同,导致的结果多半就要大相径庭,而章尧东……好权!

        段卫华听得这话,心里登时“咯噔”一下,只当章尧东要把气撒在陈太忠身上了,他正琢磨着,该不该出手拉陈太忠的时候,章书记又发话了。

        “嗯,这样吧,还是把他调回区里好了,吴言早跟我说了,她那里的党办缺人,离组织近一点,他也能尽快地提高自己,你说呢?”

        这时候,段卫华才想起来,自己干女儿的同学,似乎早就得到了章书记的青睐,党校进修,可不就是尧东点头的么?我的纸条……被人塞桌子缝里了!

        他能有什么好说的?只能赞同了。

        第一百三十二章袖珍办公室

        事实上,章尧东对陈太忠,还真地没什么看法,虽然老段拿了这事做文章,但他心里清楚,那小伙子地一言一行,走的是再正常不过地渠道了,先是联系任卫星确认事实真相,然后这事又是公安局的捅上来的。

        真要说错误,也不过就是……有点多管闲事和不知道天高地厚而已。

        若是多管闲事的人是别系的人马,章书记自然要恼怒,可陈太忠若能成为章系人马,这多管闲事,反倒是一件好事了。

        最起码,这个人是不能让老段拉走的,所以,章尧东直接替吴言做主了,往她那里的党办塞了一个人:我记得吴言说过。党办里地党史办公室那个主任,似乎身体不行,在家养病半年了。

        吴言接到这个通知,登时就浑身冰凉地呆在了那里,章书记这是吃错什么药了?居然要把陈太忠……放在我眼皮子底下?

        任何一个正常的女人,都不可能坦然地面对一个**犯,尤其那**犯还是冒犯过自己的。可是这事儿,吴言还不合适直言拒绝。因为她很清楚,陈姓**犯,算是章书记早就看上的一颗棋子,或许还会成为极其关键的棋子!

        说不得,那就只有曲线救国了,吴书记知道,党史办的席一元席主任。并不是像人们所说的那样,转氨酶过高需要静养,她清楚得很,席主任爱人开地饭店,近期不是很景气,老席一直在那边张罗呢。

        席一元是横山区的老人了,不过早年站错了队,本来当时就要将其一撸到底地。只是有领导认为,此人善于搞宣传,笔上功夫一流,若是就这么弃了,似乎也有点可惜。

        所以,这么些年来。他就一直半死不活地混着,上进是不要指望了,随着党宣办新人的成长,他就被撵到了党史办来,每年除了重大事件和七月的要典,倒也没他什么事。

        吴言本来也对老席的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官场混到他那么仆街,已经让人不忍目睹了,可眼下,她不得不找人通知老席。“你是不是想办病退了?不办的话。老实给我回来坐班!”

        老席只能脱下围裙,跑回来继续拿笔杆子。

        然后。她就很遗憾地通知章尧东,“尧东书记,啧,这个党史办的老席,他回来销假了,那个陈太忠,我把他安排到另一个对等岗位上,您觉得如何?”

        对等就对等吧,章尧东想也不想就同意了,既然段卫华眼下没有站在面前,陈太忠在他眼中的重要性,就呈几何级数地下降,更何况吴言是他一手提拔起来地干部,怎么可能不放心?

        随后,吴言找到了项大通,要项区长把陈太忠调到政府办,“地方志办公室就不错,年轻人总是要多锻炼锻炼的。”

        项区长知道这是尧东书记的意思,那还能有什么不准的?

        这就是事情的整个经过。

        杨倩倩只听说了事情的前半截,事实上,就连段市长,也以为陈太忠去了党史办,那里虽然不是个什么好岗位,但过渡一下,并无不可。

        谁能想到,陈太忠居然被发配到了地方志办公室?若说党史办位置很一般的话,地志办简直就是蛮荒之地了。

        因为这年头,很多区政府都不设地志办了,大部分拆分为二,一部分职能归了党史办,一部分职能归了民政局的地名办。

        这是一个可有可无地机构!

        杨倩倩也是政府中人,自然分得清这一里一外的差距,耳听得陈太忠居然被调到了地志办,不由得大怒,“这个章尧东什么意思嘛?地志办,现在凤凰市除了刚刚撤县改区的区政府,哪里还有什么区级的地方志办公室?不行,回头我跟我干爹说说去,玩人也不能这么玩吧?”

        “呵呵,不用了,尧东书记要是知道我这么多嘴,我这日子怕是更不好过了,”陈太忠含笑阻止了她,事实上,就在杨倩倩讲述事情前半段的经过时,他已经发现了问题的关键:吴言,十有八九,是这个女人踩了我一脚!

        不过,这种事他自然不能向杨倩倩解释,说不得只有劝劝她了,“说实话,我还真地喜欢这个地志办,咱俩老同学了,你总不能不知道,我很爱看历史典故的吧?”

        一边说,他一边开心地笑笑,以示自己没有任何怨怼的心思。

        事实确实如此,他真的没有怨怼的心思!

        陈太忠当官,那是为了锻炼情商来的,虽然他也计较位置和级别,但并不是说以那个为唯一的标准。

        以今天为例,自打张新华跟他谈过心之后,他的情绪就非常低,那不仅仅是因为他被打入冷宫了,更重要的是。他苦心孤诣设计地方案,居然从出发点上就错了,这才是最打击他地。

        可眼下,杨倩倩地话说明,他的调动并不是因为方案错误,那他还有什么不满足地?所以这笑容,是发自他内心的!

        我可不能骄傲哦。陈太忠不住地在心里提醒自己,下午张书记的话。他句句听到了耳中,眼下虽然知道,自己设计地东西虽然起作用了,但是……这似乎是侥幸所致,新华书记的劝诫,那好像才是王道……

        “可这不利于你地进步啊,”杨倩倩看起来颇有点不甘。旋即,她的眼珠一转,“要不这样吧,你去找找吴言,她跟你关系不是很好么?”

        我再去找她,怕是就落到传达室主任那个份儿上去了,陈太忠笑笑,“找她做什么?我这人啊。从来就不习惯求人!”

        这是假话,他还真存了找吴言晦气的心思,至不济也要拿着那块床单,在书记大人面前晃晃——吴书记你挺厉害啊,吃干抹净就不认账了?抱歉,哥们儿这里有证据!

        因为他觉得自己确实有点冤枉。哥们儿我只是防卫过当嘛,可眼下,吴书记你防卫过当得……不止一点半点啊~

        不过,这事儿,似乎也弄不了那么清楚,被杨倩倩这话一激,他也懒得再去考虑吴言的想法了:这下,大家总应该可以相安无事了吧?

        不习惯求人?这才像我的同学,杨倩倩点点头,“来。吃饭吧。你不要来点酒?”

        话是岔开了,但她的心里已经暗暗做出了决定。等机会便宜的时候,一定要把这个情况告诉自己地干爹!

        调动总是要花一点时间的,等陈太忠上任的时候,才知道自己要去的地方志办公室是多么的可怜,一个办公室,连上他这个主任,也总共不过俩人!

        他是主任,另一个四十出头的大姐李丽红就是副主任了,当然,说她是副主任科员也无所谓,反正就这么两苗人。

        李丽红的公公,以前是湖西区副区长,在有能力的时候,把她从百货商店调到了横山区地政策落实办公室,现在落办已经基本完成了历史赋予它的职能,裁撤了,而李丽红的公公人走了,茶自然凉了。

        总算是别人觉得她不是个生事的主儿,就把她划拉到了地志办。

        李大姐是个乐天派,对工作也不怎么上心,她对工作的认真程度,远远比不上对儿子胃口的担忧程度,在地方志办公室里,她唯一地工作就是打扫卫生,然后盯着手表等下班。

        当然,陈太忠既然来了,她要打扫的东西,就略微地多了一点,陈主任想帮着动手来着,不管怎么说,对方的年龄和资历在那里放着。

        可他转念一想,不对呀,哥们儿我是领导啊,虽然尊重老同志是应该的,可咱好歹也是这个小小的办公室的头儿了,形象总还是要讲的吧?

        可这么做……会不会给别人留下什么自大的感觉呢?难得地,睥睨天下、仙界横着走的罗天上仙,居然为打扫卫生这样的小事,足足左思右想了一个多小时。

        想到最后,还是曾经身为上仙地自尊,让他硬生生坦然地坐到了那里,当然,他也没有就那么生受了,而是笑嘻嘻地同李丽红拉起了家常。

        李丽红可没想到这个年轻地主任会因为这点小事魂不守舍,她见识过的领导不少,尤其在落办地时候,那些等待落实政策的领导,很有些怨气冲天的,所以,她根本没把陈主任的束手旁观放在心上。

        这世界上的事儿还就是这么奇怪,陈太忠信心满满地打算揣摩人心的时候,遇到的反倒是不把这些当回事儿的主儿。

        “陈主任,我孩子身体有点不舒服,我想早点回家领他去医院看看,您看……”既然觉得这个主任和善,李丽红当然就要给自己找点事做了:家里的床单好久没洗了呢。

        “哦,那你早点走吧……”陈太忠笑吟吟地点点头,心里却是有点感叹:唉唉,人浮于事,人浮于事啊……

        第一百三十三章我的钱呢?

        时间过得飞快。一转眼就进入了九月,陈太忠来到地志办也有半个月了,书架上地那几本地方志早被他翻了一个稀烂,现在他每天要做的几件事就是:喝茶、看报纸、串办公室。

        “我发现,串办公室也是个高难度的活啊,”这天,从老干部科出来之后。他有点郁闷,那里今天比较忙。所以没人招呼他,他只能灰溜溜地晃了出来。

        做为一个有志青年,他知道,办公室是必须串的,否则的话哪里来的人气?没准倒会让别人说自己孤僻不合群,不能团结同志,这可是一个要命的缺陷。

        可是。串得太勤,也不是很合适,不但容易影响别人地工作,而且也容易让人以为,他是一个不安于本职工作的人,甚或会有别有用心地人说他“轻浮毛躁”!

        张书记说得果然没错,万事都是在一个“度”的把握上,不过其间微妙。还是要归在因时而异、因人而异上,生搬硬套却是绝对不行的。

        这么嘀咕着,他就晃回了自己的办公室,李大姐依旧不在,今天她打扫完卫生之后,才猛地想起。自家的“下水堵了”,说不得,陈主任再次让她提前回家处理。

        端起茶杯,吹吹上面的茶叶沫子,陈太忠顺手拿起了《天南日报》,天下无难事只怕有心人,经过短短半个月的修炼,他已经够拿着《天南日报》看两个小时了,而且还不带打瞌睡地。

        今天,日报上的一则报道吸引了他。天南省城素波市宝兰区为了保护文化古迹。由区政府牵头,组织了文物局、地志办、地名办、党史办等科室。组成了文化遗产保护办公室,同时争取将一些重点文物开辟成宝兰区的旅游资源。

        这个东西……很有搞头嘛,陈太忠第一次发现,敢情这地方志办公室,也不是一无是处,还是有些文章可以做的,这个发现,让他的精神头大振!

        放下报纸,扫扫小小的办公室,他觉得办公室里的书少了,真的有点太少了,历史资料不算很全,而且,大多都是近代地,尤其以建国之后的居多。

        这么搞是不行的!陈太忠开始琢磨了,说起旅游资源,咱凤凰市也不缺,横山区也有点,别人不注意,哥们儿可以想想办法的嘛,总好过年年轻轻就坐在办公室里混吃等死。

        那就去图书馆之类的地方找找资料吧!陈太忠一向都是行动派,想到这里,就站起了身子,打算出去转转。

        这个时候,虚掩的门被推开了,一个三十多岁地汉子走了进来,这是王猛,项区长的司机,“哦,太忠你在呢?项区长说,你要没事,现在过去一趟……”

        项大通找他什么事呢?是湖西区的事,那边的区政府办给横山区发来一份公函,感谢横山区在下岗职工再就业的安置上,帮了湖西区的忙,并且还有意向横山区取经,学习这里的先进工作经验。

        纺织厂是市属企业,但这厂子坐落在湖西区,所以,湖西区安排职工再就业的压力是最大的,眼下听说横山区能安置部分职工,发这么一封信来是很正常的,当时还没有政府绩效考核一说,不过,谁也希望自己地盘上地数据漂亮点不是?

        项区长之所以把陈太忠喊来,是因为公函里着重强调指出了,在安置工作中,开发区街道办地陈副主任不辞辛苦,四处奔波,一次性就解决了六十多个就业岗位。

        没有那么多吧?陈太忠看着文件,心里在琢磨,按照一个小姐一个月交三百来算,上个月我总共才收了六千多来的,剩下地钱……哪儿去了?

        旋即,他就反应过来了,哦,人家这是抬举自己呢,所谓的政绩,无非就是在数据上、过程中弄点花头而已,实打实地玩的,那才是不会做人呢。

        项大通看他盯着公函半天不肯抬头,终于轻咳一声,“咳咳,小陈,要不是这封公函,我还真不知道,你在基层居然做了这么大的业绩出来呢。”

        “那跟潘主任、张书记地支持,是分不开的。”陈太忠脸上多少有点赧然,他还真不太习惯这样的弄虚作假,“嗯,我只是,只是跑跑腿就是了。”

        “哦,”项大通不动声色地点点头,这种公函他见得挺多。不过,着重指出人来。还是这么基层的干部,那就说明,八成是这个小陈在后面使劲儿了。

        对于其中的关窍,他不想弄得太明白,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这个道理他还是懂的。更何况,章书记似乎跟这个小伙子,有点渊源?

        “哈,人家要跟你学习经验来了,”项大通饶有兴趣地看着他,“说实话,我也很想知道,你用什么办法。能把这些人的再就业问题解决了?”

        这个……陈太忠一时有点语塞,半天才支支吾吾地回答,“嗯,是这样,这个纺织厂呢……它地女工比较多……”

        没错,项大通点点头。笑眯眯地看着他,“女职工的再就业,比男职工还难呢,嗯,你继续说。”

        “其实说我安排了她们地岗位,也不完全对,”陈太忠逐渐习惯了这样睁着眼睛胡说八道,语调也慢慢顺畅了起来,“所以呢,我就帮她们联系一些需要实时打扫的场所。做清洁工人。比如说饭店啦、酒店啦什么的,收入并不是很高……”

        这倒也不完全是假话。事实上,还真有几个年纪大的女工,在幻梦城做保洁,而且,“仙客来”那里,他也塞了俩人进去。

        自打唐亦萱答应为他活动,陈太忠就开始张罗这事了,手段虽好,但场面上该下的功夫,还是要下到的,这是唐亦萱再三叮嘱过的。

        “哦……”项大通略一思索,随即点点头,“这么来说,这还真是一条路子,不过,那些饭店之类地,很愿意接收么?”

        愿意才怪,陈太忠当然知道,就是往仙客来塞的那俩,蔡老板都愣了差不多一秒钟,才应承下来的,这还是看他的面子,“小饭店,怕是不行的……”

        他摇摇头,用很诚恳的眼光看着区长大人,“小点的地方,那些服务员什么的,就顺手做了保洁地活儿了,有的地方甚至是老板娘亲自动手,少雇一个人,她少一份开销啊。”

        大饭店也不行啊,项大通眉头皱皱,大点的饭店,不但是区里的纳税大户,而且多半身后都有个把人,强行塞人肯定是不合适的嘛。

        这么来说,能安置了六十多个人,还真是难为了这小伙子了,项大通摇摇头,决定不再去考虑这事,对他来说,对横山区来说,这真的不是什么大事。

        而且,他还有一个相当大地顾忌,这一点,可是要点明了的,“嗯,那你抽个时间,跟湖西区的交流交流吧,对了,千万记得……要叫苦!”

        “叫苦?”陈太忠一下弄不明白这话的意思。

        “没错,是叫苦,”项区长点点头,苦笑一声,“你那里帮他们解决了这么多岗位,已经很不容易了,你要是再替区里夸下海口,我这儿……可就有热闹看了!”

        这就是项区长的一点私心了,不过他这么想也正常,我横山区帮你解决六十多个那是人情,不解决是本份,总没必要自己给自己找个担子挑起来吧?那可纯粹是找虐呢!

        这个建议,陈太忠非常喜欢,纺织厂女工是多,可愿意*台、相貌好、岁数又差不多的女工,总是不多的,湖西区若是刷地一下再发来百十个名额的话,那他也只有傻眼的份儿了。

        可这么做的话,会不会影响哥们儿策划好地流程呢?他也不想让湖西区地人觉得自己太操蛋,一时间,他就有点犹豫了。

        项大通看他这副表情,无奈地摇头苦笑,“小陈啊,我知道你心地善良,富有同情心,可是你就不想想,你帮湖西区的人找了工作,咱横山区地人,不就是少了饭碗?”

        “要以大局为重啊……”项区长语重心长地叹口气。

        “那好吧,”陈太忠也没辙了,他老大不甘心地叹口气。计划可能受阻这倒不是什么大事,原本的方案中,也没有要跟湖西区地人交流这一项,这种小意外,相信唐亦萱绝对搞得定。

        只是,一时间,想到对面的区长大人似乎算是吉派的。他居然隐隐有点明白凤凰市官场上那两句俗语了。

        吉好虚名……这个“虚”字,用得实在是太巧了。也太妙了!

        第一百三十四章文字高手

        到最后,大概是怕陈太忠弄出什么是非来,项大通婉转地拒绝了湖西区“面对面座谈”的交流建议,他只是要陈太忠写了一份文字性的东西,转交给了湖西区,姑且就算是交流了。

        这个决定,又换来了陈太忠的腹诽。靠,哥们儿的前途已经被打进冷宫了,项区长你挺能啊,还要把哥们儿这个大活人也冷藏起来?

        不过,他是个愈挫愈坚地性子,正是因为有了这份儿怨念,他居然下了极大的功夫去写那篇文章,洋洋洒洒、引经据典地写了足有一万多字。

        不但如此。写完之后,陈太忠还把这文章拿记,这可是咱们街道办地成绩,太忠我虽然进了区里,可心还在街道上呢。您的理论水平高,可一定得帮我润色润色。”

        张新华接了稿子随手翻翻,见到文中常常出现自己的名字,出现的概率似乎比潘珂旻的两倍还要高些,终于含笑点点头,“呵呵,太忠你这个想法倒是很无私,这样也好,个人的成绩,总是离不开组织的培养地。我也很高兴。能见证你成熟的过程……”

        两天之后,张新华把稿子交还了陈太忠。“太忠,我这是找了高人帮你修改了一下,人家理论水平比我强很多呢,你誊写的时候,也好好消化消化,这可是难得的机会。”

        陈太忠拿回去一翻,果然,比自己写的还要细了很多,而且,字数不增反减,领导阅读起来,绝对不会觉得有冗长的感觉,真可谓是字字珠玑,如同那二十多年前的样板戏,竟然是一字都不易修改的。

        “这人,真地是大才啊……”陈太忠感触颇深,他对汉语的造诣不算低了,不过,能把文字和思想凝练到这种程度的文笔,还真的不多。

        张书记不肯给他引见这个人,不过,这很正常,因为在通篇文章里,张新华的名字出现得虽然不多,但总是在关键处若隐若现,就算粗读完此文的人,都不免有种深刻地印象:陈某人做出的这点成绩,处处离不开组织的培养,尤其是党支部负责人张某。

        似此情况,换了是陈太忠这样粗疏无比之人,怕是也不好意思引见那人与自己相识。

        文章是不错,不过陈太忠还是打了个电话给唐亦萱,想让她帮忙把把关,谁想唐亦萱直接拒绝了这个建议,“这种官面文章不要找我,我对这个不通,也不想学,你自己看着办好了。”

        她的言语间,竟然隐隐有一种厌恶的语气。

        这倒是有点委屈唐姐了!陈太忠倒是没有怎么在意她的态度。

        这么长时间的交道打下来,他知道,虽然唐亦萱是个极聪慧的女人,对官场上的很多东西看得也很透彻,但是在她内心深处,对于政治有一种近乎于本能的排斥心理。

        唐亦萱很清高,也很孤傲,或许是因为向往玉所喻含地“高雅、纯洁”之意,她才会迷上赌玉,这大约是她唯一地喜好了。

        而蒙晓艳,大概就是她唯一惦记的一个人了,正是因为如此,作为交换,她才肯大力帮陈太忠在官场上进步。

        既然唐亦萱不愿意把关,陈太忠就只能把文章直接递上去了,这事里猫腻挺多,他可不愿意让杨倩倩帮忙审看,万一倩倩知道自己做了鸡头,那还不是要多丢人有多丢人了?

        这件事情,让他忙了好几天,忙完之后,他才说去图书馆转两天,结果直接被吕强堵在了办公室里,“哈,太忠,高升了也不知道招呼兄弟们一声?”

        “老吕,你觉得我是高升了?”陈太忠地脸色不太好看,我怎么觉得你丫有点幸灾乐祸呢?“说话不要那么阴阳怪气地行不行?”

        “哈哈。好啦,别人我不清楚,对你我还不了解?”吕强根本没把他的不高兴当回事儿,喜怒哀乐全表现出来,这才是对好朋友该有的态度,官场上长一张橡皮脸的人多了去啦,可谁会拿你当朋友?

        他笑嘻嘻地拍拍陈太忠的肩膀。“跟谁装你还跟我装?以你的能力,想要出人头地还不是分分钟的事儿?就是看你想不想了。”

        这倒是!陈太忠登时又有点飘飘然了。哥们儿这是按着官场规矩来办事儿呢,要是不按规矩来,弄个省委常委或者政治局委员,还不是手拿把掐地?

        嗯?不对,不能骄傲哦,哥们现在需要的,是保持平常心!意识到这个。他强行压下了心里那份得意,淡淡地看着吕强,“算了,不说这个,老吕你今天找我,又有什么事儿啊?”

        可是以吕强地眼力,又哪里看不出,这话说进太忠的心窝了?他开心一笑。满脸的肥肉都兴奋得发抖,“好事儿啊,我来告诉你,工程公司已经给我拨了五百万了,剩下的钱,等账上有了就拨过来。”

        哦。敢情是给我送好处来了,陈太忠点点头,哥们儿我现在要钱都没啥用了,花不了啊,“回扣你也不忙着给我,你这么紧张,我也没啥用钱的地方……嗯,实在不行,算我在你的水泥厂入个股份算了。”

        他的须弥戒里,可是还放着从任卫星那里搜刮来地五百多万现金呢。翠心做的须弥戒虽然大。不过也不能乱糟蹋吧?

        你要入股?吕强登时被他这话吓了一跳。

        陈太忠入股凡尔登的话,好处是显而易见的。背靠大树好乘凉,有这么一个庞然大物坐镇,哪家敢再克扣凡尔登的货款?又有哪家供应商,敢不知死活地来腻腻歪歪缠着讨要货款?

        可这年头的事儿,有利必有弊,太忠是不把这点小钱放在心上,不过,要是哪天丫手头紧,或者是受了什么人的撺掇,冲动起来,想要夺了凡尔登的基业,怕是他也很难抗拒地。

        一时间,两个念头,登时在吕强的脑中展开了较量:答应,还是不答应?

        还好,这么多年的风风雨雨经历过了,吕总自有超出一般人的见识和掌控能力,既然一时拿不定主意,那就索性不如搁置了,反正,今天他来这里,重点并不是在送回扣上。

        “是这样啊,太忠,我见到郭晋平以后,他居然打电话问我,‘陈太忠是不是帮你修过路?’我总觉得,这家伙,八成是猜到了什么?”

        当天相救郭总的一帮企业家中,并没有人同市政工程公司有什么业务往来,不过,他们既然救了工程公司的老总,那总是少不得要在茶余饭后同其他朋友卖弄卖弄,这么一卖弄,就有七八杆子都打不着地亲朋来询问,“那啥,能不能帮我向工程公司要点钱?”

        这年头,欠钱的都是大爷,而那些被欠的,总是想方设法、绞尽脑汁地去想办法,任何可能的渠道都不会放弃,所以,这帮救人的主儿中,还真有三个人,接受了类似的委托。

        对于救命恩人们的这种要求,郭晋平也不可能拒绝,不过,他有一个要求,那就是,不管是谁,你只能替一家说情,别一下拿来四五家烦我,工程公司在外面的烂帐多着呢,大家的面子我是要买的,可你既然救了我,就不要再活生生逼死我了吧?

        不能不说,郭总地这个要求,是很合理地,反正,朋友之间,总有个远近,由求人者自行斟酌就是了。

        当然,他这么做,肯定是有想查出幕后凶手的想法,最不济也要缩小怀疑范围,他确实没有秋后算帐地年头,但既然是人,总是要有一些“明哲保身”的心态的。

        吕强不在这三人中,他当天也没去,不过,他的司机开了辆越野吉普陪同这些朋友,所以,他也就有了拜会郭总的理由。

        或许,是他当时不卑不亢的神情引起了郭总地关注,抑或者。当时行车的路线是他的司机建议的,总之,在他拜会郭总之后的第二天,郭晋平主动打了电话给他,开口就是问他同陈太忠的关系。

        其时,任卫星已死,而任卫星车中有些什么东西。或许能瞒得过别人,却瞒不过郭晋平。不管怎么说他也是工程公司的一把手,虽是不主事儿地,但公司内部,还是有些私下的心腹。

        显然,郭晋平已经察觉到了,虽然信地日期不对,但那个叫陈太忠的家伙。或许同绑架者有什么渊源,否则的话,谁吃撑着了,会想起给任书记写信?

        查了查陈太忠的来历,再加上吕强司机的这个因素,隐约间,郭总已经坐实了吕强是幕后黑手的猜测,不过。他哪里敢吱声?

        任卫星死了,他可不想死,好不容易才开始真正的总经理生涯呢!

        第一百三十五章工程公司后事

        吕强可不知道郭晋平会怎么看这事儿,听到了那个惊天动地地问题之后,他只能强作镇静地应付了几句,然后就带了司机。连夜跑到了曲阳区去“商业考察”。

        当时他可不敢去找陈太忠,连电话也不敢打,这正是扯都扯不清的时候呢,主动联系太忠,那不是主动给别人提供证据呢?

        而且,随便想想,就知道任卫星的死是出自谁的手笔,能玩了这么大花样的主,心狠手辣是不消说的,他也不想主动去触犯那小伙子。惹得人家烦了。先灭了自己的口才不划算呢。

        不得不说,九十年代先富起来的那一批人。智力未必有多么超群,但多半都是胆子奇大地,吕强也是如此,他认为,先躲躲看看风头就不错,因为他有种直觉,认为陈太忠有能力平息此事。

        十来天后,工程公司的财务处长主动打电话给吕强,要他来结水泥款,虽然那处长的语气傲慢依旧,但毫无疑问,丫能主动打电话过来,这已经是天大的面子了。

        吕强自然是不敢去的,等他的小姨子去拿支票地时候,那财务处长的话语中,就隐隐带了一些不满出来,他暗示她,虽然这钱是郭总亲口许的,但下次钱拿得顺利不顺利,就要看自己的心情了。

        显然,郭晋平才掌了实权,一时根基不稳,下面人才敢这么讨要好处,可这话传到吕强的耳中,他登时心情大定,若是事情有什么起伏,先别说支票能不能到手,最起码,那处长是绝对不敢索贿的。

        有了这样的认识,他才从曲阳区慢慢地晃了回来。

        等他回来跟朋友一了解,敢情,其他三个人关说的欠款都没拨付呢,自己的欠款是最多的,反倒是优先给付了一部分,这事……真地太蹊跷了。

        按理说,四个债权人,若是一笔钱划出来,能让其中一个或者两个消失地话,总比四个还在面前罗嗦要强很多吧?完蛋,那个郭晋平,绝对是知道了点什么!

        吕强知道,陈太忠手段高,但是这个消息他若是不做通知的话,绝对是不妥当地,太忠心里清楚不清楚是一回事,自己通知不通知,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而且,他也想得到点能让自己安心的暗示,因为这事,毕竟还涉及了副处级的命案在里面,他胆子虽大,可常年背这么个包袱在心里,那也不是个事儿啊。

        果不其然,陈太忠冷笑着丢出了一颗定心丸,“呵呵,没事,你别怕他,他要是不想身败名裂的话,最多也只敢这么问问。”

        话说到这个程度,吕强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当然,他既然肯来,手中自然还是有些牌打的,“对了,太忠,那个常桂芬和李小娟,好像被她亡夫一家欺负了……”

        “怎么?”陈太忠听得,眉头就拧在了一起。

        前文说过,东临水的李姓,是个大家族,李栓子一死,就有同宗要夺他那可怜的一点点自留地,这承包合同虽有,但在宗族势力比较强大的地方,却起不了多大的作用。

        最关键的是,常寡妇是一个人,生了个孩子还是丫头,没人主事儿,不欺负她欺负谁?当然,她肯改嫁给李栓子的同宗兄弟的话,就不存在这个问题了,但问题是常寡妇不愿意。

        “啧,我说……多大点事儿啊?”陈太忠有点不满意,他侧头看看吕强,“你那厂子里还安置不了俩人?”

        “我那厂子……”吕强的嘴巴不由自主地打个磕绊,“里面大部分都是男人,那娘儿俩长得都不错,万一弄点什么事……你不是托**心李栓子的事儿来的?”

        吕总心里敞亮着呢,太忠下放的时候,八成是跟这娘儿俩里面的一个结了点香火情,这种事儿他见得多了,下放干部的生活是无聊了点,而且,这些拿工资的主儿,对村里的女人还是有相当吸引力的,弄个露水姻缘临时夫妻什么的,并不奇怪。

        他不是没想过把那娘儿俩弄进厂子去,不过,那母女俩连他看着都眼馋,放进厂子里不出事才怪,想想有人可能动了陈太忠的禁脔,他的头皮都要炸了。

        这个后果,他是承担不起的,以前就承担不起,现在知道了人家杀人于无形的本事,那就更承担不起了。

        我草,哥们儿怎么觉得,你这话里有话呢?陈太忠斜眼看看他,“嗯,我就是随口那么一说嘛,你的厂子,你还镇不住?”

        “嗯,是这样,那啥……”吕强绞尽脑汁地解释着,“李小娟挺向往城市生活的,西凤村那姑娘的事儿,你也听说了吧?我拗她不过,就把她娘儿俩带来了。”

        西凤村的事发生在两年前,那姑娘马上要结婚了,夫家让她提个要求,姑娘说想去凤凰市转转,长这么大了,她最远不过是去过乡里。

        结果,来凤凰市一转,那姑娘眼花了,觉得自己这辈子算白活了,而且,一旦结婚,还要继续白活下去,于是,一回去就上吊死了,这件事,对当地的年轻人影响挺大的。

        “那你让我怎么办?”陈太忠一听人都领来了,登时就毛了,“呃,你没带她俩在凤凰市转悠吧?”

        转是没转,可我不能告诉你!吕强皱皱眉头,缓缓点点头,“倒是……没怎么转……”

        我草,没怎么转也是转啊,陈太忠狠狠一攥拳头,“好好,老吕你算个能人,算算,这俩人,嗯,我想办法安排吧。”

        安置到哪里呢?陈太忠琢磨一下,嗯,塞进幻梦城算了,你们贪图虚荣,我给你们虚荣,把持得住把持不住,那就是你们自己的事儿了。

        对这母女俩,他的心态真的很矛盾,说有感情那纯粹是扯淡,可一想想,当初那娘儿俩的态度,就差叉开腿等他搞了,这心里还真觉得似乎……不管也不好。

        说穿了,他是食髓知味了,而且,常桂芬母女长得都漂亮,要是换个难看点的,就算光着身子叉开腿,他也能一脚踹过去——给老子滚!

        再见到常桂芬时,陈太忠觉得,自己去东临水那短短几个月,恍如就在梦中一般,那里虽然是他走进官场的,但还真的没给他留下什么太深刻的印象,人活得久了,几个月时间,大约也就是弹指一挥间的事儿。

        (又是五章合一,超出部分字数少了,但是风笑已经尽力了,汗……然后学着张宇吼一嗓子:我承认都是月票惹的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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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六-一百三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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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三十六章偶逛后花园

        常桂芬又清减了不少,人也显得憔悴了一些,倒是李小娟出落得越发漂亮了,虽然看起来还隐隐有青涩的感觉,身体却是发育得成熟了,人是瘦了点,但也玲珑有致,走动之间柳腰轻摇,婀娜的身体竟然能散放出几分狐媚的味道。

        再加上她那大大的眼睛和尖尖的下巴,竟然活脱脱就是一个狐狸精转世的味道。

        看得出来,两人都是精心打扮过的,起码那两套衣服穿在东临水的话,绝对算得上一等一拿得出手的了,可在凤凰市,只能用一般或者朴素俩字来形容。

        这世界上,还是穷人多啊~看着她俩,不知道为什么,陈太忠居然想起了纺织厂的女工……

        常桂芬见到陈太忠,脸上多少有点不自在,倒是李小娟没什么怯场,大大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好了,老吕,你忙去吧,”陈太忠不想让常桂芬说出什么不合适的话,直接撵走了吕强,转身对她俩笑笑,“是不是想在凤凰市找个工作?”

        “可是,太忠,”常桂芬怯怯地发问,“除了缝缝补补,收拾收拾家,我们也不会做什么啊。”

        那是,就算做饭你俩都拿不出手,好多菜式的原材料你俩都没见过呢,陈太忠笑着点点头,“嗯,我先给你们安排个住处,那里也有活。你们自己看能干点什么吧。”

        幻梦城后面有个小二楼,算是库房和办公区,不过也有人住宿,腾间房子出来,应该不是很难。

        当陈太忠领着常桂芬和李小娟出现在幻梦城的时候,刘望男坐在一个包间里,正跟一个十七八地毛头小子聊天呢。男孩全身上下一身名牌,手里还拿着一款最新的手机。眼睛一眨不眨地地盯着刘望男,眼神中是赤luo裸的欲望。

        陈太忠登时就不爽了,不过,看到刘望男有意无意地侧斜着身子,尽量远离那男孩儿,心中的那份儿邪火,终于是降下不少。

        “望男。来,出来一下,”陈太忠也懒得问太多,事实是,他不想当面发问,那样让他感觉有点掉价,“找你有点事……”

        刘望男自然出来了,只剩下那个男孩儿死死地盯着他的背影。“切,不就是一个政法委书记么?”

        一边嘀咕着,他一边开始拨打手机,“……喂,是十七哥么?”……

        刘望男一离开包间,手就伸进了陈太忠的肘弯。整个人也贴了上来,“太忠,是想我了吧?”

        感受着她胸部的坚挺,陈太忠地妒意登时释放了出来,他冷哼一声,“哼,那个小屁孩儿做什么的?最近偷吃了没有?”

        “讨厌啦你,”刘望男地手轻轻地掐他一下,小嘴也撅了起来,“你明明知道。我不可能再去要那些小火柴啦。嗯,那个小孩儿。家里开饭店的,特有钱,海上明月你知道吧?”

        小火柴?陈太忠忍不住撇嘴笑笑,这刘望男,还真是会哄人开心啊。

        “那孩子现在跟十七混呢,倒是人小鬼大,总想吃我豆腐,”刘望男看他笑得得意,忍不住又掐他一下,接着轻声笑笑,“呵呵,我让十七警告过他的,放心,他不敢乱来。”

        “要是对上你,我连十七都不怎么放心呢,”陈太忠可知道十七对她垂涎到什么程度了,“对了,今天找你来,是让你帮我安排两个人……”

        说话间,两人就走进了母女俩呆着的包间,刘望男一看这二位,眼睛就是一亮,她见过的美女太多了,一眼就看出了,这两人身上穿得虽然土气,也没怎么收拾,但只要打扮一下,绝对会成为场子里的红小姐。

        “太忠,你这是……”她疑惑地看着陈太忠,你觉得鸡头这个职业很有前途么?

        “以前我是她们村的村长,现在她俩没去处了,”陈太忠叹口气,把刘望男扯到一边,悄悄地把自己地盘算跟她说了说。

        “……反正,这俩女人,她们愿意干啥能干啥,你就让她们干啥好了,别强迫人家,要不她们回村一吵吵,我丢不起那个人。”

        刘望男眼珠子转转,含笑点点头,嘴巴悄悄凑上来,“你不是两个都看上了吧?这种一起飞,是很刺激的哦……”

        “过分!”陈太忠白她一眼,“好了,你呆着吧,我要走了。”

        “不许走!”刘望男一把拽住他,“我马上安排人给她俩腾地方,不过你嘛……你知道不知道,你很久没交税了?”

        交税?好吧,陈太忠点点头,他最近同任娇接触得比较少,而且任老师越来越不是他的对手了,一肚子火气,总得找个旮旯泄泄不是?

        而且,不得不承认,自打他发现有人对刘望男打了什么心思,这心里就分外地不是滋味儿,哥们儿的后花园,那是得常浇点水的……

        一个小时之后,两人道貌岸然地从一间小包厢里出来了,包厢外一个年轻的小姐正在那里侯着呢,她没敢说陈太忠,而是冲着刘望男一龇牙,不怀好意地笑笑,“望男姐,我怎么不知道你这么喜欢听‘护花使者’呢?”

        “你个碎嘴丫头,”刘望男眼睛一瞪,嘴角却是掩饰不住的笑意,眉眼间也满是那种欲望得到发泄之后的慵懒,“那俩人你安置好了没有?”

        “十七哥来了,他完才转头看看陈太忠,“陈书记。你得常来啊,你来一次,望男姐就能笑好几天,你要是连着几天不来,我们可就惨了……”

        “我撕了你这张嘴,”刘望男佯怒上前,那小姐却是一溜烟地跑了。

        十七怎么会这会儿来呢?陈太忠有点奇怪。现在是下午四点多,按说那厮应该在哪个地方睡觉才对嘛。自打开了这幻梦城,那厮似乎就变成了夜行动物。

        他地手里一晃,就多出了两沓百元大钞,顺手递给了刘望男,“喏,拿着,看着什么东西好。自己买点,我地女人怎么能跟着我受苦?”

        刘望男还待推辞,见他脸色一绷,只能收下,不过她心里真有点奇怪,怎么太忠这空手……就变出钱来了?没见他开手包啊。

        正在这时,十七从远处晃过来了,“哈。陈哥来了……嗯,我跟你说个事儿,刚才你见到那个年轻的小子了吧?”

        随着他的走近,说话的声音逐渐低了下来,“呵呵,那家伙叫路韩城。是路广杰的儿子,好像对你挺不满意地……”

        路广杰是海明集团董事长,在凤凰市算得上名气极大的私人企业家,海上明月酒店,就是海明集团旗下地支柱产业。

        路韩城是家里的独子,在学校里不好好学习,总是逃课出来到处鬼混,他有点小聪明,又有钱,所以频频出入风月场所。倒也没吃过什么亏。

        幻梦城开了之后。他来玩过几次,十七会做人。又会忽悠,就拉拢住了这厮,路韩城也觉得,在这里十七哥挺罩着自己,索性就不去帝王宫之类地地方了,没事就来幻梦城泡着。

        路韩城本来就是少年心性,被骄纵惯了的,在整个幻梦城除了十七,谁都不服,上次他们在玩诈金花的时候,陈太忠闯进去直接拽走了十七,就让他看得分外不顺眼。

        今天,他好不容易逮住了刘望男,正打算展开金钱攻势――十七哥只说过,对刘大堂不要硬来,可没说过不能砸钱,这天底下,能有不爱钱的女人么?

        可谁想到,话还没说两句,又是这个叫陈太忠的,打扰了他的兴致,他一气之下,就打了电话给十七,十七哥,我要收拾那个政法委书记!

        十七听了,登时吓了一跳,他不敢泄露陈太忠太多地东西,但眼看着路韩城找死,似乎也不是那么回事,电话里劝又劝不住,只能匆匆忙忙跑来了。

        路韩城不是混混,不过,像他这种不良少年,对凤凰市道上地几个大牌还是知道的,一听十七说,狗脸彪和马疯子都要买陈太忠地帐,登时就有点傻眼了。

        可是,越是少年人,越是要面子,小路同学在十七哥面前,实在没脸说出“那就算了”之类的话,于是眼珠一转,“这口气可不能不出,要不……我把黄老六叫过来,十七哥你去喊陈太你放心,我绝对不让你为难。”

        黄老六绝不是排行老六,而是说他玩牌的时候,手上带着活儿呢,别人一只手能长五个指头,他最起码六个!

        路韩城肯这么说,也是不把十七当外人了。

        可十七又怎么敢瞒着陈太忠?

        第一百三十七章暗飞

        “无聊,”陈太忠摇摇头就待拒绝,可转念一想,那厮刚才居然想调戏刘望男,**,这股歪风邪气不刹住,那怎么得了?

        哥们儿应该让这家伙知道,人间自有正气在,国家干部的眼中,绝对容不得魑魅魍魉横行!

        “……嗯,我是说,我不会玩诈金花,他这是,打算蒙我?”

        “你还真打算跟他玩儿不成?”十七轻笑一声,“我的意思是,那小子再跟你炸刺儿地话,别理他就是了,丫就是惯坏了的一个孩子。”

        十七知道,黄老六的手艺那可是有名的,据说是在澳门拜过师傅,凤凰市有点名气的黑场子都知道他,平日里根本不让他进,倒是遇到可能有麻烦的时候,会出钱来招呼他去巡视场子。

        “那倒无所谓,”陈太忠笑着摇摇头。

        跟罗天上仙玩诈金花?这厮地找死方法,简直太有创意了!嗯。我喜欢……

        “嗯,你随便说说规矩好了,好久没活动过了,随便玩两把就行,反正时间也不早了,我现在回去也做不了什么事。”

        他已经打定主意了,一定要狠狠地教训一们儿的女人,那是你随便动的么?惹得火了。直接把那个什么海上明月赢过来,以后吃饭,也不用买单那么麻烦了。

        十七的脸登时就苦得缩做一团了,不过,面对自己生命里的一大贵人,又是心狠手辣的这种,他敢说什么?

        “那啥。陈哥,现在没营业呢,柜上只有两万多……”他愁眉苦脸地解释,“小路平日里玩得都挺大的,这点钱,怕是有点不够……”

        平日里,路韩城玩得其实并不是很大,不过。十七有意化解这个梁子,少不得就要解释一下,他知道陈太忠有钱――起码不缺钱,可眼下他手边不可能有多少吧?

        “这个倒是,”陈太忠干净利落地点点头,赌博地欲望。却是因此越发地强烈了起来,“不过没关系,我有钱,五百万够不够玩一阵?”

        “五百万?”十七倒抽一口凉气,登时就傻了,把幻梦城折出去,也不到五百万的一半呢,还是“只玩一阵”?

        “我去取钱,”陈太忠说到做到,转身就走。“嗯。几分钟就好了,你们不许有人跟来啊……”

        可是……黄老六真地很厉害啊。十七还想再强调一句,可猛然想起陈太忠地神奇之处,心里登时有所感悟了:难道是真的……能者无所不能?

        我得劝劝小路,别找死!

        只是,路韩城地性子上来,又岂是十七拦得住的?“五百万?哄鬼吧他,他敢拿五百万来,我就敢赢他五百万!”

        事实上,陈太忠还真没拿五百万出来,钱这东西好是好,多了它也重啊,他拎得动,但总得考虑一下别人的观感。

        背个老大的蛇皮口袋进去,那不是出洋相么?

        还好,死鬼任书记是个比较富裕地主儿,各个私宅里不缺密码箱、公文包之类的东西,陈太忠也曾经顺了俩出来,眼下正好派得上用场。

        不过,那个公文包虽然大,却只能塞进去百十来万,陈太忠也懒得再塞了,就施施然拎着公文包折返了回去。

        路韩城没带多少钱,小包里放了不过就是两万出头的模样,不过他不担心钱的问题,“十七哥,你能帮我担保,是吧?”

        十七哭丧着个脸,不情不愿地点点头,他宁肯今天自己没来,一边是自己的主顾兼小弟,一边却是自家老大,唉,看这事儿闹的。

        不过,既然是两人对赌,诈金花这东西就不太有意思了,人太少了,陈太忠建议玩梭哈,只是,路韩城却是坚持玩这个,这让陈太忠有点怀疑:是不是那个黄老六,玩不了五张牌?

        他没想对,事实上,两人还没把规矩定下来,外面就零零散散地进来了几个人,手里全是拎了包的。

        敢情,路韩城人虽小,心思却极重,虽然他打算“收拾”陈太忠了,但却不想把对抗的气氛搞得太浓,少不得就张罗了几个腰里趁点钱地主儿,一块儿来玩玩。

        三言两语间,规矩就定好了,五百的底钱,上限一万,在九七年,这算是相当了不得的赌局了,输赢个二三十万,是非常正常的,手气不好或者运气背的话,输个四五十万也不稀罕。

        一开始,黄老六没出手,只站在旁边看,来的人都知道他这号人,贸然出手,引得大家炸刺儿就没意思了。
        而且,路韩城喊黄老六来,也没存了心就要诈赌,他只是以防万一,一来防陈太忠出千,二来就是想着,万不得已地时候,再让黄老六下来救场。

        诈金花的规矩,这里就不赘述了,各地的玩法不尽相同,但有一点可以肯定,有人暗牌不看的话,明牌的人,要出双份的钱才能跟进。

        陈太忠自然无须看牌,而且。别人的牌在他地眼里,也不是什么秘密,所以,打一开始,他就不停地暗牌扔钱,每次……五千!

        这么一来,别人想明牌跟。就是上限的一万,这么霸道的玩法。确实是少有,说不得,大家都要拿起牌来看看――这是小路同丫对掐呢,咱们安心地挣点小钱就不错嘛。

        路韩城却是输人不输阵,见陈太忠玩得嚣张,他恨不得拍着胸脯喊――“我比你还嚣张”,所以。他也是一路暗牌,气势上一点都不输给陈太忠。

        诈金花这玩意儿,虽然要赌察言观色和胆量,但很多时候,运气也很重要,而陈太忠虽是罗天上仙,但若不在牌上动手脚地话,也得跟大家比运气。

        一开始。他地手气不是很好,前七八把连个对子都没摸到过,但其他家总是有人有些拿得出手的牌,他又一直暗牌,时间不多就输出去了十来万。

        “别打这么猛啊,太忠。”十七憋不住了,出言相劝,陈太忠抬头看看他,没言语,手上地钱却是照下不误,这一刻,人民币真成了人民纸,钱到赌场人到法场,都是这模样。

        话说完不到十分钟,陈太忠这儿又输出去差不多十万。他不是个输不起地。可一直这么输,让他脸上多少有点挂不住。刘望男可还站在一边看着呢。

        好了,这次总算不错,来了一个k、10、7的红桃同花,陈太忠心里禁不住一喜,刚要继续暗五千出去,可是他转头一看别人地牌……我x!

        路韩城那个小王八蛋,怎么会是a、k、6的黑桃同花?这还有天理没有了?

        那厮绝对还会跟到底的,牌桌上,一直是他俩斗气,手里有这么大的同花,指望人家不跟,那纯粹是做梦。

        而陈太忠这牌,也没办法不跟,否则的话,情理上是讲不通的,k打头同花不跟?少跟几把都会让人笑话!

        一边还有一个家伙,手里攥了8、9、10的杂色顺子,这陪绑地炮灰,等级也实在太高了点吧?这一把下去,损失十来二十万……那是轻松至极。

        拿着五千的手,硬生生地在空中停住了,陈太忠咂咂嘴,终于摇摇头叹口气,缩了回来,“唉,手气太背,这把不跟了,嗯,暗飞……换换手气。”

        飞牌大家都知道,就是弃牌了,不过看也不看直接飞牌,还起个名儿叫“暗飞”的,真是少见,十七想伸手拿那牌去看看,却被陈太忠一眼瞪了回去。

        暗飞?一旁的人听了都有点傻眼,这人有病吧?所谓的“有赌不为输”,就算牌再烂,你看一眼又死不了人,万一拿上三个a呢?

        不过,既然涉及到“手气”这种说法,大家多少也能理解一点,赌博的人,有几个不讲迷信的?

        “哈,这样就能换手气?”路韩城阴阳怪气地念叨了一句,说话间还不忘记瞥一眼刘望男,随手扔了五千进去,“嗯,我再暗五千……”

        小子,你姑且先猖狂着,等哥们儿慢慢地玩你!陈太忠心中的愤懑,又增加了几分。

        这一局地结果,那是不用说了,陪绑的那位被路韩城连着三把暗牌暗下来,又被明牌死死地顶了几圈,足足输了十万,这还是陈太忠已经弃牌了,否则的话,还不知道会再输多少进去。

        “辛辛苦苦二十年,一夜回到解放前啊……”那厮哀叹着,刚才他有牌就跟没牌就飞,打得虽然有点小家子气,不过还真挣了不少,没想到这一把就输出去了。

        第一百三十八章九进十二出

        又一副新牌拿上来,继续发牌,这种场合,每副扑克都是只玩一把,然后直接换牌的,路韩城一边微笑着洗牌,一边拿眼睛四下瞟着,心里那份儿得意啊……

        十七却是不动声色地收走那副旧牌,凭着脑中的印象,硬生生地找出了陈太忠“暗飞”的那三张牌,等他看清楚牌地内容,禁不住“咝”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下一刻,他看向陈太忠的眼神,就有些狂热了。他心里实在太明白了,刚才这副牌要是留在场上地话,会是怎样一种激烈的状况。

        陈哥……真的太牛了!这是十七现在唯一的想法。

        他是个异常聪明的主儿,刚才那一把暗飞若是换成别人,他或者还会考虑是不是巧合,但这种事发生在陈哥身上,那绝对不会是巧合!

        小路……真的要倒大霉了。别看你现在爽,那是陈哥一直在放水啊~

        想到陈太忠一开始就自信满满的样子。十七甚至可以断定,陈太忠地赌术,怕是要远远地高于黄老六,前面输地这二十多万,不过是在“钓鱼”而已。

        陈太忠却是没想到,十七能将他看得如此阴险,他心里正高兴呢。“暗飞”了一把之后,他地手气果然好了许多,可见这牌桌上的事情,有时候还真地没办法说得太清楚。

        几把下来,他有输有赢,不过,由于他钱下得比较凶悍,输的时候是少输。可赢的时候,总要有一家以上的明牌陪绑,反倒是慢慢地赢回了十来万。

        路韩城却是恰恰相反,自打一把赢了十来万之后,手里就没出现过什么像样的牌,可他还一直没忘了同陈太忠斗气。所以他手上地钱,跟流水一样哗哗地出去了。

        每次输得不是很多,但架不住它是细水长流啊,正是半小时前陈太忠那种霉运。

        这么着可不够看,陈太忠见到小家伙的惨样,心中非但没有不忍,反倒是觉得有点不过瘾,这么慢慢地输,想赢走海上明月,那得花多长时间啊?

        正这么想着。上家把牌发了出来。陈太忠还是不看牌,这次的牌不算小了。杂花a、j、7,正是所谓的“有a就值钱”,虽然他看到了下家是a、k、9的杂牌,比自己的还大点,但大得实在有限,又是自己的下家,想也不想就扔了五千出去,“继续暗……”

        路韩城也是输人不输阵,少不得有样学样地跟着暗了,三圈牌暗过,陈太忠装模作样地看看牌,不动声色地推钱进场,“明一万……”

        下家肯定有点郁闷了,因为他的牌虽然不小,但陈太忠只要是一副对子就铁吃他了,不过,大家都是老玩家,撑一圈场面还是必须地,这种错误没人犯,于是他满不在乎地又扔了一万进场。

        路韩城一开牌,也有点傻眼,不过,因为有人还在跟,他就有心要借这个有利的位置打飞陈太忠,少不得扔一万进去,“一万……”

        陈太忠哪里吃这一套?他还想借此打飞下家呢,毫不含糊地继续跟进。

        下家傻眼了,虽然路韩城和陈太忠都是暗牌,但两人之一暗出个对子,实在是再正常不过了,没准俩人都是对子呢。

        或者我能大过其中一家,但绝对大不过两家!他略一分析,很明智地弃牌了,“我飞了……”

        他若是想跟其他两家比牌,还得再扔四万进去,若是三人以上谁都不退的死战,凤凰市的玩法是暗三明五,可以协商,比较温和的那种。

        这下,路韩城就有些坐蜡了,他手里的牌还真地不大,不过,就这么飞了也没道理,可见面的话,八成是要输,索性他就把牌推了回去,“再跟一万……”

        这是他的试探,陈太忠若是牌大,自然会跟回来,要是牌不算太大,多半是要开牌见面的,毕竟两人已经打飞一家明牌了,陈太忠应该也不敢小看自己的。

        这么一来,他就算输了,也是逼得对方大牌主动见自己面了,输人不输阵嘛。

        陈太忠哪里肯跟他见面?他眼里看得明明白白,两边一般大,都是a、j、7的杂牌,谁见面谁死,少不得又推了一万进去。

        路韩城想弃牌了,可转念一想,这厮万一是诈我呢?诈金花诈金花,这个诈字说得可不就是眼下这种情况?说不得又跟了一万继续看风向――你要真的是同花、同花顺,我出这么点钱也不冤。

        两边一斗上气,这小小的一把牌,眨眼间场子里就多了四五十万出来,当然。最后还是路韩城服软了――有底气和没底气,那是绝对不一样的。

        不过玩到这种程度,他肯定不会给陈太忠偷鸡地机会,已经输到这份上了,也不差多输一万,“开牌,我见了!”

        陈太忠缓缓翻一张牌出来。“我就一个a……”

        场子里顿时鸦雀无声,众多围观者面面相觑。这一个a,也实在太生猛了一点吧?我们知道你俩不对眼,不过,不至于狠到这步吧?

        下一刻,众人地眼睛就盯住了路韩城,眼中都是无声地期盼:小路,你不会连个a都收拾不了吧?

        只有十七无声地叹口气。摇摇头,刘望男凑过来轻声发问,“怎么了,十七?”

        十七苦笑一声,他已经猜出了结果,陈哥拿着这种牌都敢这么上,这一把绝对会有点乐子看的,他悄声回答。“怎么了?你等着看吧,这把牌,估计能把小路气个半死……”

        “a不够……”在众人地逼视下,路韩城面无表情地缓缓摇头,他绝望的心里,登时又生了些许希望出来。他第二张牌是j,不算小了。

        还好,终于是没飞,否则这厮一定会笑得很得意!

        “不够?”陈太忠缓缓翻开第二张,“j……”

        路韩城的脸绷得紧紧地,再次摇头,“不够!”

        j下面,7也不算小了吧?这一刻,他甚至可以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

        十七嘴里地烟,跌落在地板上。刺激。真他**的刺激啊!

        “7,”陈太忠抖抖肩膀。翻开了第三张牌,“就这些,你大的话,拿钱吧。”

        路韩城的脸色,在瞬间变得铁青,他不怕输,但这种输法,实在……实在是太难看了吧?

        他嘴巴动动,似是要说什么,最终却是恨恨地撕碎了手中的牌,竟然连亮都没亮出来,没办法,他不敢开自己的牌,输得实在太丢人了!

        只这一把,小路就输出去二十多万。

        “这才叫‘挣钱不需要牌大’啊~”陈太忠的下家感叹了一句,他倒是没什么怨言,虽然他地牌最大,可是胆气比不过人,不敢那么疯地玩,被打飞实在是正常的。

        这一把,陈太忠和路韩城的疯狂,把其余三个参战的吓得不轻,他们都是很有些身家的主儿,可这么玩,却是谁也玩不起。

        有了这种认识,又有了那a、k、9被活生生打飞的例子,这三位玩得越发地谨慎了,手里没对子根本不跟牌,底钱不过才五百,连下二十把也才一万,何必跟着疯子去扬土玩?

        也是这一把,路韩城的运气,似乎被彻底地打没了,接下来的十来把,他是把把抓杂色小牌,虽然是每次暗三把只出一万五,但一万五、一万五地下来,他又输出去二十万。

        “小路,四十万了,”看到他面前地筹码又没了,十七友情提醒了一句,小路带的钱本来就少,这么疯玩,欠四十万很正常。

        倒是陈太忠,不但把输的扳了回来,还赢了差不多二十万,眼下就数他挣得多了。

        听到这个数字,路韩城的眼皮急剧地跳了两下,才抬头看看十七,“十七哥,再给拿三十万来吧,你知道,这点钱我输得起……”

        十七笑笑,眼下,已经不是小路输得起输不起的事儿了,而是陈哥想不想放过这厮了,而且,小路虽然是跟着他混,但是只说两人的关系,这四十万也是极致了。

        他并不是一个同情心泛滥地主儿,“嗯,小路,你要还想借钱,那就得按规矩来了,九进十二出,我给你免一分的利。”

        所谓的九进十二出,就是赌场上的高利贷,赌徒想借十万来玩,只能借到九万,当场能翻回本的话,还十万就算清帐了,否则隔天就是十二万,再往后拖,就是两分的利叠加。

        凤凰市以前流行的是九进十三出,不过那利钱实在太狠了点,眼下基本上都在向九进十二出靠拢,十七给的价钱,还算公道。

        第一百三十九章老六上场

        路韩城听得就是一愣。平日里,他没少听十七吹牛什么砍人啦,放高利贷之类的,可他真没想到,这种事会落在自己地头上。

        其实,平日里他玩诈金花,输赢并不大。一时有点小钱不凑手,十七当然能帮他张罗张罗。但今天赌到这个份儿上,谁是傻子,肯无故再借给他多少?

        “要不,今天就这么着吧,天儿不早了,”看着他傻眼,十七也不想逼他。妈地,早告诉你别玩儿了,你就是不听啊!

        这种场合,路韩城怎么可能罢手?听到十七隐隐有劝解之意,他冷笑一声,“既然十七哥你这么说,那你索性借给我六十万好了,连上前面四十万。正好一百万!”

        “我草,小路你说地是人话么?”十七的面皮登时翻转,他手一指小路,嘴角噙着一丝冷笑,“前面四十万我说九进十二出了么?草地,那是你哥我借给你的!”

        别说。年轻人还就吃这一套,听得他脏话出口,路韩城苦笑一声,手一拱,“十七哥,小路我错了,这么着,你再借我五十万,成不成?九进十三出!”

        “六十万就六十万,少跟我扯十三出!”十七做事滑着呢。赚了钱都不带惹人的。“就是十二出了,不过说实话。小路,你今天地手气……”

        说到这里,他摇摇头不再说了,赌桌上,很多话都是忌讳,说别人手气不好,换给迷信的主儿,当场就能打起来。

        “我知道,十七哥是为我好,”路韩城地嘴皮子也甜,不过,现在的他,心里已经被仇恨填满了,**的陈太忠,今天老子跟你拼了。

        等五十四万到手,路韩城丢了底钱之后,见陈太忠又是暗五千,心中火气,刚要跟着暗五千,猛地停顿一下,略一思索,“我看牌……”

        运气不佳,看牌也白扯,接下来的十来盘,他一把没赢,好不容易手上有一对k了,却被陈太忠暗出的5、7、9小同花直接干掉。

        不过,因为玩得谨慎了,他倒是没输多少,十来盘下来,也就输了不到八万。

        直到对k被*掉,路韩城终于受不了啦,下一把他略一思索,牌都不看直接飞掉,“我也暗飞一把。”

        “哼,”陈太忠不屑地轻哼一声,这几盘他的手风大顺,可惜的是,那三家打得都太过小心,不过,纵然如此,他又斩获了十来万。

        “早该暗飞了,切,也不知道会不会玩……”

        “你!”路韩城终于受不了啦,事实上,他也是想借此找点事头出来,“姓陈地,咱俩对赌,你敢不敢?”

        “对赌可以啊,”陈太忠知道,这厮八成想要黄老六出手了,不过他正嫌赢得慢呢,于是欣然点头,“可我手边一百五十多万,你那点儿……不够看吧?”

        “十七哥,再借一百万,还是九进十二出,”路韩城果然不吃激,看着十七的时候,眼睛向黄老六这边拐了一下,那意思很明白:十七哥,这可是有赚无赔的!

        你真要找死啊?十七苦笑一声,摇摇头。

        一听说两人要对赌,众人纷纷让开了场子,那三位中的一位保本,另两位或多或少还有些斩获,既然人家撕破脸了,那大家就让让好了。

        不过,这几位也够缺德的,没人提醒说,黄老六是手艺人,当然,原本也该如此,谁也不认识陈太忠,大家跟小路还熟惯点,谁会吃多撑着了去多事?

        看看热闹才是正经!

        “梭哈?”路韩城盯着陈太忠,诈金花的底钱不多,两人对赌也过于单调了,最重要的是,梭哈下注没有上限,“怎么样?我记得你想玩梭哈来的。”

        “梭哈就梭哈,”陈太忠看都不看他,转头望着刘望男笑笑,那份目中无人和嚣张,别说路韩城了,在场地其他人看得都直皱眉头。

        好小子,先由你猖狂!路韩城气得脸色铁青,偏偏还要做出个满不在乎的笑容,不过,他终是年轻,不能很好地控制自己的火气,那个笑容,实在是要多难看有多难看了。

        凤凰市原本没有梭哈的玩法,不过,前些年香港电影比较流行,就算不会玩的,看上几部电影也会了,路韩城似是精于此道,一反刚才在诈金花时的急躁,有牌就跟,没牌直接飞掉。

        倒是陈太忠还是那么虎虎生风,不管有牌没牌,都照跟不误,而且,每次都要大上路韩城一下,方才肯罢休。

        几盘下来,无一例外,都是陈太忠赢了,路韩城叹口气,站起身子来,“换换手气,来,老黄帮我玩两把,我出去透透风……”

        十七没吭声,只是眼睛死死地盯着陈太忠,他已经决定了,要是陈哥有什么反应,他豁出去得罪路广杰和黄老六,也要暴力摆平此事。

        混官场需要站队,混社会,又何尝不需要?

        陈太忠却是连眼皮都没抬一下,他只是懒洋洋地点点头,“嗯,我要发牌了……”

        对上黄老六,他还是那副德性,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有钱似地,有事没事就要大对方一下,以彰显自己的嚣张。

        做到这些,陈太忠真的不需要刻意为之,在仙界,他原本就是这么行事的,无非是本色演出而已。

        黄老六却是不紧不慢,他见惯了大场面,眼下这虽然也算得上是豪赌,可又不是赌生赌死的滥赌家,双方都是金贵的主,他根本一点压力都没有。

        笑嘻嘻地飞了两把之后,黄老六的牌面上,出现了一对十,这次,他可不让陈太忠了,陈太忠大了两万,看似要打飞他,他毫不含糊地跟了又大了两万出去。

        陈太忠再大两万,黄老六才老实跟牌。

        这一把牌,陈太忠输了二十多万出去,当然,他可以选择飞牌,但他宁可输点人民纸出去,也绝对不肯弱了自家的威风。

        最关键的是,由于他输了这一把,黄老六掌握了发牌权,看在其他人眼里,这才是最要命的玩意儿!

        不知道什么时候,路韩城已经溜了回来,他站在黄老六身后看着,一点接手地意思都没有。

        黄老六地发牌的手法,并没有大家想像地那么麻利,说起他的动作,像足了新手,简直可以用笨拙来形容,不过,谁又会被这一点小小的障眼法迷惑?

        陈太忠还是懒洋洋地垂着眼皮,眼神也有些呆滞,貌似不怎么关心对方的手法,可老话说得好,咬人的狗是不叫的!

        仙家功夫,又岂是一般人看得出来的?他的天眼早锁定了对方的手,黄老六的动作本就很慢了,可在他眼里,对方小指和无名指的急速颤抖,慢得简直跟蜗牛有得一比了。

        陈太忠不善长千术,对辨别这东西也不是很拿手,但还是那句话,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雕虫小技都会被轰杀至渣!

        他很明白地看到,对方借着手指的颤动,卡住了几张牌,那几张牌的大小,陈太忠看不清楚,毕竟那是摞在一起的扑克,不过基本可以肯定,文章就在那几张牌上。

        牌一发下来,陈太忠明牌一张k,下面一张10,都不算小,反观黄老六,不过是张方片7,陈太忠轻笑一声,“好大的牌啊,五万。”

        他看到了,自己即将再来一张k,对k,很大了,当然,看在别人眼里,他这么下注,没准是想打飞黄老六。

        黄老六不动声色地跟了,再发一张,果然,陈太忠对k,围观的人群登时发出一声轻呼,显然,大家以为,黄老六该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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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一百四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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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四十章血腥手段

        黄老六的牌面上,却是来了一张方片a,这么一来,他还有跟的理由,毕竟,同花也能赌,对a也能赌一下,说跑是没什么道理的。

        陈太忠却是早看到了黄老六底牌,那是一张k,这种情势,他自是不怕的,又扔出去了五万,黄老六手里卡着牌,当然也夷然不惧,顺势跟上了。

        按理来说,以黄老六的手艺,不卡牌也能直接码出双方的牌,造成己方势弱无力抵抗的局面,不过这么大的赌局,对方很可能要求切牌然后再发牌,他再厉害,也不可能把五十二张牌都码好,所以,卡牌才是见真本事的。

        下一张,陈太忠是个9,黄老六却是顺势一抹,切了一张黑桃a出来,这动作极其迅速和自然,仿佛行云流水一般地顺畅,一旁的人根本看不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于是,桌上的明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黄老六居然连得两张a,形势奇迹一般地逆转了!

        陈太忠看到了黄老六的小动作,只是,那时候他想做出什么反应,已经太晚了!

        是的,他从来都不怎么赌博,虽然眼下看出了对方作弊,可黄老六手段太高明,仓促之间竟然反应不过来。

        只当这把输了嘛,陈太忠轻笑一声,并不介意,黄老六却是犹豫了一下,才迟疑地推了十万出来。“对a了,怎么也值十万……”

        这次,陈太忠没大他,这种局面,除了疯子,没人会拿着对k去大对a,除非打算玩诈的。所以,他老老实实地跟了十万。

        最关键地第五张。就要出来了!黄老六故伎重施,顺势切出另一张牌,才想发给自己,只觉得全身一麻,身体在一瞬间失去了控制!

        罗天上仙怎么可能被一个凡人连着涮两次?他正怀疑对方要拿对a强杀自己对k呢,没想到这年头的人,果然是人心不足蛇吞象。黄老六居然想再上一张牌,稳稳地吃自己!

        他手一抬,一股凌厉的指风响过,黄老六就被他“点了穴”。

        事实上,这根本不是什么点穴,人间的点穴术,在掣刹的效果上并不是很好,而黄老六的手又太快了。仅靠着那一点点惯性,就完全可以躲过被“抓了现行”的命运。

        这是仙家功法——“定身术”!

        “你算个能地啊,”陈太忠狞笑着站起了身子,雪白的牙齿在室内灯光地照射下煜煜生辉,配上他那鲜红的嘴唇,简直就像一只要择人而噬的怪兽。

        他慢慢地踱到黄老六身前。冲着周围的人点点头,又向黄老六的手努努嘴,“你们看清楚了吧?知道这家伙在做什么吗?”

        周围的人早被这突起的变故惊呆了,竟然没有一个开口说话,他们当然知道,黄老六是手艺人,可就这么被人抓了现行,倒是第一次看到。

        十七也惊得瞠目结舌,他倒是猜出来了,陈哥一定不会吃亏。可他被陈太忠惊人地身手吓住了:认识陈哥。这也有些日子了,我怎么不知道丫居然、居然会这么厉害的手段?

        见到众人不做声。陈太忠弯腰,慢慢地掰开黄老六的手指,取出了被他切到一半的那张牌,翻起一看,果不其然:红桃a!

        “这家伙出千,”陈太忠轻笑一声,现场的气氛,因为这一声笑,稍微缓和了一点。

        “哥们儿给过你一次机会了,你挺能啊,连切两张a出来,当我是死人啊?呵呵……”他再次轻笑一声,左手拎起一个玻璃的烟灰缸,狠狠地向黄老六的右手砸了下去!

        “咚”地一声闷响,黄老六的右手被砸得血肉模糊,连白生生地骨碴都露了出来,下一刻,血如泉涌。

        那烟灰缸倒是好端端地没事。

        左手的烟灰缸尚未放下,陈太忠的右手已经攥住了黄老六的头发,拽着他的头,冲着木制的桌子就是狠狠地一磕!

        “咚~”又是一声闷响,陈太忠再松手时,黄老六地身子不由自主地翻倒在地,脸上手上,一片血肉模糊。

        “操的,凭你也配大我五万?我忍你很久了!”

        黄老六被收拾得太惨了,一旁的人看着陈太忠发飙,竟然没人敢上前劝阻。

        面子上装了幌子,那并不是什么要紧事,哪怕是鼻梁塌了,再接起来也就完了,重要的是那只右手,大家都清楚,黄老六以后,怕是再也不能吃这碗饭了。

        所谓的手艺人,那全凭两只手生活,黄老六的手毁成这样,就算将来恢复了大部分能力,也不能再上赌场了。

        是个赌客就明白,手被人毁那是因为什么,谁还会同他对赌?

        路韩城站在一边,也傻眼了,他有心帮黄老六说情,不过,以他的年龄和家庭背景,论心机的话他不缺,说起打架斗殴,最多最多,他也不过是见识过点小场面而已,哪里见到过眼下这么血肉模糊的暴力场面?

        给我个面子吧……这话他憋了好久,却是死活没勇气说出口。

        事实上,陈太忠并没有打算放过这元凶,他走到路韩城面前,上下打量一番,才冷冷地发问,“十七你说说,照规矩,这家伙该怎么处理?”

        他是真不懂这规矩,但十七显然不这么认为,嘴里毫不含糊地答话了,“赢多少加倍退还,哪只手作弊,废哪只手……”

        这确实是道上玩家的规矩,不过。显然并不适用于眼下——黄老六地手已经被废了,而到目前为止,路韩城跟赢钱这词儿并不沾边,就遑论什么“加倍退还”了。

        “你是说,这个主谋……居然没什么事儿?”陈太忠还是死死地盯着路韩城,不过,语气中已经透出了些许地不耐烦。还伴随着阵阵血腥的杀气。

        “我不知道……我真不知道……”路韩城语无伦次地狡辩着,他地脸被吓得雪白。“我真不是主使,我不知道他会手艺,十七哥……你要给我做证啊!”

        “呃……”十七被这话气得差点没晕过去,**的你现在知道找我帮忙了?老子刚才一个劲儿劝你,你丫怎么不听呢?现在让我帮你“做证”?

        “嗯,还有,通常情况下。是要没收赌资的,”他这话,有点不尽不实,不过,道上规矩也是人定的,强势一方有这样地借口,没收赌资是常见的事儿。

        这还像句人话!陈太忠对这个结果,还是比较满意地。不过,他侧头一看,才想起,这厮的六十万,本来就是五十四万,现在桌上。不过还有三十万不到,这火气腾地又上来了。

        “这点钱,是喂猫呢?”他冷笑一声,想想刘望男居然被这厮不知天高地厚地纠缠,他觉得,这点钱不够看,“我要换个法子!”

        换什么法子好呢?他左一眼右一眼地来回看着路韩城,看得小路同学毛骨悚然,腿肚子直发抖,却是一动也不敢动。

        “嗯。海上明月是你家开的?”陈太忠终于想别的来。“你老爹是路广杰?”

        “是……是,”路韩城真的吓坏了。连说话都不利索了,“这点钱……你拿走算了,就当我为我的无心之失,赔罪了。”

        “那点钱你留着买猫粮吧,”陈太忠冷哼一声,“嗯,回头跟你老爹说一声,让他那儿给我留三十个岗位,我要安置下岗女工……”

        哗~在场的人,眼镜跌碎了一地!

        什么?这个凶神恶煞,居然不要桌上地三十万,反倒要去安排下岗女工?不是我不明白,这世界,变化得实在太快了啊……

        路韩城的大脑,也陷入了深度宕机中,久久没有反应过来,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怎么,小子,看起来……你有点不乐意?”陈太忠脸一沉,伸出手,不轻不重地在对方脸上连拍了好几下,这不是耳光,但侮辱人的味道很浓。

        只是,他出手教训黄老六时的那种狠毒,被在场的人看了个真又真,谁也不敢说,他这么做过分,就连当事人,也只能呆若木鸡地咬牙在那里生受着。

        “告诉你,这是看你十七哥的面子,”陈太忠一边拍打,一边冷笑,“惹我的女人,你真是活得腻歪了,话我就说到这儿,岗位留不留,随便你啊……”

        海上明月很大,保洁和择菜洗菜、洗碗传菜地人,总得要吧?

        第一百四十一章另类强势

        牌玩到这个程度,想继续也是不可能,陈太忠转身收拾好钱物等东西,就昂然离开了。

        路过刘望男的时候,他还不忘记轻佻地在她的脸上拧了一把,嘴里轻笑着,“宝贝,今天我赢的的钱,回头让十七收拾出来,算我送给你的……”

        十七把这一切都看在了眼里,略一思索,才轻出一口气,慢慢地摇摇头,佩服啊佩服,陈哥果然是做大事地人,今天玩的这一手,实在是太厉害了!

        陈太忠对钱不太看重,而他又受不了刘望男被人骚扰,才做出了这种令人匪夷所思的举动,换给任何一个神智正常的主儿,三十万人民币和三十个下岗女工的岗位,该如何取舍,那还用么?

        可十七偏偏地从中看出了名堂:陈哥这一手,才是真真正正的强势!

        有钱不拿,证明人家不缺钱,接着,又自顾自地提出了要求,根本容不得别人还嘴,而且提的要求,还是一般无人过问的下岗女工岗位的这种小事。

        这不但强调出了他政府官员的身份,更是明显地表达出一种意思:对此人而言。眼前众人在其眼中,根本是蝼蚁一般地存在,不值得他去认真对待。

        这是一种绝对地、目中无人、睥睨天下的强势!

        十七还清楚一点,路韩城是自小娇生惯养地,长这么大,怕是连类似的气都没受过,陈哥若是用别的手段。小路那厮难免还会有不服气的念头,说不定会背地里使点坏什么地。可眼下这一手,那绝绝对对地把小路镇住了!

        任何一个脑瓜够用的人,估计都不愿意招惹这样地强势人物吧?

        若是陈太忠知道十七会这么想,怕是都们儿只是想到什么就做什么啊,哪里会有那么多的花花肠子?

        不过,不管怎么说。他今天是又痛快淋漓了一把,虽然时间已经晚了,没办法再去图书馆之类的地方了,可今天总是办了不少事不是?

        最让他高兴的,还是帮刘望男挣了点钱,做男人嘛,自然要有一个做男人的样子,再说。望男有了钱,自然也亏待不了常寡妇母女俩。

        嗯……常寡妇?想到这里,陈太忠禁不住又想起了任娇,任老师那里,我好像很久没送东西了吧?

        哥们儿早就想好,要给她买个手机来的!陈太忠看看手机上的时间。还有二十来分钟才到下班,拦了辆车就向电信商场赶去。

        九七年时,电信尚未拆分,行业垄断地位牢不可破,虽然凤凰市已经出现了不少电话和手机地专营商店,而且价格低廉,但很多人还是愿意去价格高昂的电信商场购买电话、手机。

        陈太忠来到电信商场的时候,正是要下班的时候,还好,柜台的售货员刚送走一位客人。见他凑在一边。虽然有些不情不愿,还是拿出了几款手机任他挑选。

        他正在这里挑呢。又过来一位,“小姑娘,我这个手机,电池有点问题,前天才买的呢,三天内,我要换一块儿电池。”

        售货员有点不高兴,换货最耽误时间了,“现在都要下班了,领导也不在,明天你早点来吧。”

        这位不干了,“我说你这什么服务态度啊?敢情买手机的你就招呼,我换电池你就不理?是不是嫌没提成啊?”

        陈太忠正低头琢磨那几款机子呢,听到来的这位居然捎带上了自己,少不得就要抬头扫视一下对方,靠,我招你惹你了?

        这一抬头不要紧,他发现自己认得这位,“呃,是阎教授?哈,好久不见了。”

        换手机地,正是市委党校那位铁面君子阎教授,陈太忠对此人印象比较好,虽说考试时,阎谦坚持主张闭卷考,很多同学对此颇有微词,可陈太忠认为,像这么能坚持原则的人,真的不多了。

        阎谦愣了一下,盯着陈太忠寻思一下,“哦,是小陈啊,你等等,我先把电池换了,再跟你聊。”

        那你就加塞儿好了!陈太忠也懒得多说,随手拎了一部看起来最小的手机,“我就选这个了,嗯,这是我老师,你先帮他换一下电池吧。”

        服务员心里肯定有点不乐意,不过,既然拖那么几分钟,就能拿一笔提成,也只能认了,于是把开始登记手机的串号。

        陈太忠发现,阎教授的手机比较小巧,“阎教授,你这手机,好像不合适你用吧?”

        “是啊,”阎谦难得地笑笑,手扶一扶鼻梁上地眼镜,“嗯,是这样,我爱人最近要下去调研,刚说买一款手机,好随时联系呢。”

        “你爱人?她做什么工作的?”

        “她啊,地方志办公室的,清水衙门,呵呵……”

        陈太忠登时就愣住了,能下去调研的,肯定是凤凰市地方志办公室的,虽然同他这区级的地志办没什么统属上的关联,不过,这也太巧了点吧?

        虽然阎谦的妻子是凤凰市地方志办公室的,可惜,人家接下来要去几个县区调研,陈太忠想去她那里弄些资料,被阎谦婉拒了。

        “淑芬要走了,工作上的事情。我不好违反原则来,你还是回单位开张介绍信,不就完了?”

        好像我要走后门似地!陈太忠有点不高兴了,我这可也是为了工作呢,到时候市地志办还不是一样能得点好处?

        不过,阎教授地婉拒,让他再次弄明白了一个问题。你以为你的点子能造福大家,而且出发点也是好地。但是放在官场上,别人未必就愿意配合你!

        当然,别人的不配合,原因肯定是多方面的,有了这个认识,陈太忠居然有点怀疑:哥们儿这点子,不会又是“不合时宜”吧?

        我有必要找个人问问!

        该找谁问呢?他琢磨了一阵。杨倩倩太年轻,未必能比哥们儿强到那里;唐亦萱嘛……她那里还在帮自己的忙,似乎也不宜打扰。

        到最后,他决定去问问张新华,这是自己地老书记,又是入党介绍人,前不久分润了自己不少功劳走,将来考察下岗职工的安置。还要通过街道办,无论如何,他是要同张书记处好关系地。

        有时候,求人反倒能拉近双方的距离,以示彼此不是外人,陈太忠对这个道理有点隐隐的认知。但又不是很明确,他只是确信,自己多问问张新华,张书记一定会乐意帮忙。

        不过,张新华实在是太木讷了,听了陈太忠的想法,不说行,也不说不行,只是微微地颔首,“嗯。小陈你能这么快地找到新岗位的感觉。也不枉我对的期待。”

        陈太忠已经被这种腔调折磨得习以为常了,他知道。自己必须单刀直入地尖锐发问,或者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我想问问,这个点子,是先跟区里汇报,开上介绍信好呢,还是说,自己先做一下调研好?”

        这是他拿不准地地方,先开介绍信的话,风声就传出去了,万一做不好的话,很难收场;可要是先自己私下调研,会不会给人一种“急功近利”的感觉呢?

        “调研是该有的,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嘛,”张新华憨厚地笑笑,顺手端起杯子抿口茶水,“不过呢,该向领导请示的,你最好还是请示一下,作为领导,他也应该及时掌握一些新的消息才对……”

        你这说了半天,不是跟没说一样么?陈太忠有点毛躁了,“新华书记,您就教教我,请示,还是不请示?”

        请示不请示,是看你对事态的掌控能力啊!张新华也快要冒火了,这种事情,错非是局内人,谁说得清楚?两样都可取,两样都不可取,关键是看你身后地人想不想挺你了!

        不过,念及陈太忠是如此地年轻,张书记禁不住叹口气,现在想踏实做点事的人,确实是太少了,我不指点他,谁又能指点他呢?

        “你可以折衷一下嘛,先偷偷地调研,别把风声传出去,等确定能操作的时候,再低调地向领导汇报,这不就完了?”

        这么简单两句话,你也不知道早说!陈太忠心中腹诽,脸上还得挂着笑意,“哈,老书记说的,才是最稳妥的办法,我知道了。”

        等到离开街道办,陈太忠走在街上,才开始仔细琢磨张新华话里的意思,是地,他现在已经知道适度地藏拙了,而且,他非常想弄明白,新华书记为什么会这么建议。

        第一百四十二章宁家巷

        万事都怕人琢磨,陈太忠一路走着,直到到了区政府门口,才恍然大悟,敢情,这年头,多做多错,少做少错,只有不做,才可能不错啊!

        照这么来说,张书记的建议,那得反过来理解:你也别瞎折腾了,官场有风险,入场须谨慎,你就在地志办主任的位子上好好地呆着吧。

        这是至理名言,就算他一直不作为,将来地志办裁撤了,政府也一定要给他安排个出路,世间事原本如此。

        可陈太忠当然不能接受这种碌碌无为,少不得就要下下辛苦,自己老实地去跑图书馆之类的地方了。

        这下,倒是苦了李丽红李大姐,原本。办公室里有陈太忠坐镇的话,她只需每天上下午来擦擦桌子扫扫地,再随便找个借口,就可以比较早地离开,还能混个全勤。

        可陈主任这么一出去,她就没办法早走了,办公室里怎么也得留人不是?

        十来天下来。李丽红扛不住了,人都是惯出来地。若是陈太忠一开始严把考勤关的话,她倒也没什么念想,可既然习惯了早走,这日子就有些无法忍受了。

        这天,她正在擦抹桌子,看到陈太忠又拎起手包向外走,就有点着急了。“陈主任,今天我爱人出差,我得早点回家给孩子做饭。”

        我x,现在才八点半啊!陈太忠看她一眼,也懒得跟她一般计较,淡淡地回了一句,“今天我去宁家巷有要紧事,要想早点回。那你自己看着办吧。”

        今天他确实有事,因为他要去保护“文物古迹”。

        凤凰市的宁家,在几百年前是十足的大户,也出了几个了不得的人物,到得后来,宁家逐渐没落了下去。不过依旧算得上是凤凰旺族,眼下地宁家巷,仅仅是宁家宗祠所在地。

        经过近代中国地百年动荡,宁家地风光也就不再重现了,到得临近解放地时候,宁氏中人趁些身家地主儿,为了逃避专政,四散逃逸了。

        这宗祠在解放后,就收归国有了,后来安置了居民住进去。才有了这么个小小的宁家巷。很多城市里,都有类似的例子。

        宁家的宗祠早就被拆得七零八落了。只有东向偏殿处,还留了那么七八间平房,有几户居民在住。

        前些年,宁家后人归来,手持宁家的房地文书,一定要讨要宁家巷的土地,经过一段时间交涉,宁家兄妹也不知道找了什么人,到最后居然要到了那一溜平房。

        那是公产房,政府真要从居民手中回收,只要能将迁走的人妥善安置,倒也无须费多大地周折。

        为了这事,凤凰市的报纸上,还做过一些讨论,诸如“警惕新的反攻倒算翻案风”之类的,更明白地指出,在解放前,宁氏诸户在天南算是屈指可数的大户,他们聚敛的钱财,显然来自于对劳动人民的盘剥。

        不过,官方的解释是,别地东西不给就不给了,这是人家的宗祠,而且还是偏殿的几间房,给了也就给了,毕竟这也算文物不是?

        陈太忠原本没对这事怎么上心,不过,前一阵他查地方志,却发现一个事实,那就是大家所风传的宁家,并不是“宁家”,而是“甯家”!

        甯和宁,系出同宗,分为兄弟二人所承继,解放后简化繁体字,将这个字都归到“宁”中去了,而事实上,凤凰市的大户是甯姓一族,这姓氏很古老,在国内却没有什么公认的根底。

        这事情上,绝对是可以做做文章地,宣传得当的话,把宁家巷弄成甯氏归宗认祖的场所也不是不可能的,而且那一溜平房,也涉及了“文物”,少不得,陈太忠是要去现场看看的。

        去了一看,他才发现宁氏兄妹正捣腾房子呢,他俩打算拆了这一溜平房,盖成小楼,好对外出租,宁家巷虽小,但临街的房子,那也是门面啊。

        陈太忠当时就上前阻止,谁想那兄妹俩根本不吃他这一套,“你算什么玩意儿?我拆我们自家的房子,关你屁事!”

        “我是横山区政府的,你们这是公产房,而且还是文物,在这种房子上动手脚,信不信我报警把你们抓起来?”

        兄妹俩少不得要把房屋产权证拿出来跟他计较一翻,“什么公产房?喏……看清楚了吧?落实政策,现在转私产了!”

        从政策落实文件和房屋产权证上,陈太忠发现一个问题,这兄妹俩的姓,全是宁而不是甯,或者,能在这事儿上找找碴子?“这是文物,想动的话,还得拿你们以前房屋地契出来,嗯,我得向文物局了解一下情况才行!”

        宁氏兄妹哪里肯吃这套?直到陈太忠把自己地工作证拿出来,那二位看到盖着“凤凰市横山区政府”地大红印章,才不情不愿地应承下来。要他今天一大早去拿文件地复印件。

        有这事儿缠着,陈太忠怎么可能有心情去理会李大姐地请假?他可不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一溜房子给毁了。

        凤凰市的文物古迹本来就不算很多,横山区的就更少了,那一溜平房虽然也被人改造,屋前屋后增加了不少用来占地的违章建筑,但主体还是基本完好的。

        一路上,陈太忠都在琢磨。怎么样才能利用宁氏兄妹可能存在的疏忽,尽量地将这事摆平?房子不是不能拆。但他希望是在这房子对自己地前途没什么影响之后。

        若是他现在就调离了地志办,他铁定一个转身就走了,拆吧拆吧,爱怎么拆怎么拆,最好用炸药炸,我还能听个响儿呢。

        当然,他的下一个岗位若是横山区公安分局或者说区政法委书记地话。那就不能用炸药了,总之一句话,不关他事的时候,他绝对不会去多事。

        不得不说,仅从这一点上讲,他的思路还是挺合适官场思维的,可惜的是,官场不是仅靠着这么个思路就能混好的。

        等赶到现场的时候。陈太忠才愕然发现,指望对方地“疏忽”,怕是不太现实了,宁家兄妹准备得很充分,人家甚至喊来了七八个膀大腰圆的汉子,站在一边虎视眈眈。

        很显然。万一“磋商不果”的话,宁氏兄妹肯定会强行拆房,至于说到时候会不会有血肉横飞的场面,那就很难讲了。

        看到这个场面,陈太忠心里乐了,哈,这可是大好事,万一冲突起来,事情就弄大了,只要事情一大。这宁家兄妹拆房子的事儿。肯定就有后延的机会了。

        有了这种想法,他当然会肆无忌惮地打量着这几条大汉。能让他吃了眼前亏的主儿,怕是还没出生呢,眼下既然有能把事情搞大的机会,为什么不搞搞呢?

        人群中一个格外粗壮地汉子,被他挑衅的眼神弄得有点发毛的征兆,双手抱拳,捏得指节“嘎嘣嘣”乱响,眼中的怒火,似乎能将人烧成灰烬。

        陈太忠夷然不惧,他甚至甩开了当事的那兄妹俩,高高地昂着头,眼睛斜睥着粗壮汉子走了过去,小子崽子,敢这么瞪我,你找死不是?

        见此情景,粗壮汉子的火气更旺了,他双眼一瞪,刚要说话,远处传来一声轻咳,却是宁家兄妹里地兄长宁中规发话了。

        “陈政府,你昨天不是要看我的房屋地契么?我可是把复印件都带来了哦~”

        “哦,”陈太忠点点头,却不回头看他,而是继续上下打量着面前的粗壮汉子,“这些是什么人啊?拆房子的民工么?我怎么觉着不太像呢?”

        粗壮汉子的眼眯了起来,眉毛也皱了起来,两边腮帮处,有若隐若现的突起,是在咬牙么?这火气憋得很辛苦吧?

        “都是我的朋友,来搭把手搬东西的,”宁中规约莫四十出头,原本他是找几个朋友来镇场子的,不过眼下既然对方看起来很不含糊,他也不想直接就把事情弄僵。

        当然,他也不会就这么服软,而是一扬手中的几张白纸,“我说,这文书你看不看了?不看我们就开工了,你知道不知道,晚完工一天,我少挣多少钱?”

        “哼,亏你也好意思说,你在拆你祖宗地祠堂呢,”陈太忠撇撇嘴巴,转身向他走过去,脸上却是一脸地不屑,“你这也算得上十足的孝子贤孙了。”

        这话说得宁家兄妹脸上分外地挂不住,不过,陈太忠哪里管得了这许多?走上前拿起复印件看了起来。

        他只匆匆地扫了两眼,脸色就是一沉,“这就是你说地宗祠地契?”

        第一百四十三章袭警了

        “是啊,”宁中规的眼睛,一直盯着他的举动,耳听得对方有置疑的意思,不禁冷冷一笑,嘴角上翘,露出一个极其轻蔑的表情,“不是随便一个人就能有宗祠的,哼,你没见过,这很正常。”

        “是么?”陈太忠还他一个微笑,很灿烂很阳光的那种。“呵呵,你确定这个就是你地地契?”

        “我确定,你可以拿到文物局去了,”宁中规胸脯挺得高高的,嘴角上翘,抬头以四十五度角,深情地仰视着天上的白云。“我给你一天时间,过了今天。这房子我是一定要拆的。”

        “我哥算是给你面子了,”宁中规的妹妹约莫三十五六,属于那种腰比胸粗的中年女人,“告诉你,文物局根本管不到这片儿!”

        “不用文物局管,我就管得到!”陈太忠冷笑一声,再次扬扬手里的复印件。“假冒地东西,哼,你们也敢拿来充数?我先去报警……”

        “告诉你们,通过伪造文件,达到强占公共财产的目地,你们兄妹俩,这次的麻烦可是大了!”

        他确定了,这地契肯定不是正经路数。原因很简单,那地契上若干个“宁”字,是“寧”而不是“甯”,那些老辈人,可没理由把祖宗的姓都写错的!

        “嗤,纯粹胡说。”胖女人斜睥着他冷笑,脸上写满了不屑,“那你报警去好了,你以为你是谁啊?市政府判定有效的地契,你倒是有胆子胡说八道。”

        “我挺佩服你的,陈政府,”宁中规冷笑一声,“本来我打算给你个面子……”

        “你给我住嘴!”陈太忠一声厉喝,打断了这厮的絮叨,他手里握了天大地证据。自然不可能再客气了。“我x,我忍你很久了你知道不知道?”

        一边说着。他一边走上前去,顺手将那两张纸揣进口袋,“张嘴闭嘴就是政府长政府短的,操的,哥们儿没名字么?看你这德性,还真以为自己在号子里吃窝头呢?”

        “你骂人?”宁中规一时没反应过来,半天才回过神来,立刻跳得老高,“**,你敢骂人?你敢骂我们宁家的人?”

        “骂你?惹得火了我揍你!”陈太忠也将双手拱在胸前,双手捏得指节嘎嘣嘣乱响。

        “你凭什么说地契是假的?原件你还没看呢!”胖女人一步就挡在自己哥哥身前,这兄妹俩挺有意思,妹妹奇胖,哥哥却是奇瘦,“有种你打我!”

        地契是假的,那基本可以坐实了的,不过,陈太忠当然不会把其中漏洞说出去,哦,我现在告诉你,让回头你再做一份儿更像的?

        “别以为我不敢打女人,”他瞪了胖女人一眼,冷笑一声,随手摸出了电话,“我要报警了,你们就等着蹲号子吧,到时候,你们倒是能使劲喊‘政府’了。”

        陈太忠地手还没按下去,就只听得背后风声响起,不过,这么大的动静,哪里能瞒得过他?

        他的身子一侧,才说踢个飞腿呢,可转念一想,整个身子平移半米。

        “嗵”地一声闷响,那块冲着他后脑飞来的砖头,正正地砸到了胖女人的肚子上,女人“嗷儿”地一声惨呼,捂着肚子就痛得蹲到了地上。

        “政府打人啦~”有人一声怒喊,那七八个汉子登时就恶狠狠地扑了过来,手中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弄到的木棒铁棍,没头没脸地向陈太忠砸了过来。

        那个宁中规倒是没出手,连退了几步,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手机,不停地拨打着。

        陈太忠根本没把这帮土鸡瓦狗放在眼里,身形左闪右避之下,频频出手,总算他还记得眼下是大白天,不方便过份显露身手,否则地话,他分分钟就搞定这些主了。

        可纵然是如此,这些家伙也吃不住他的一拳一脚,五分钟后,最粗壮的那汉子也被他打得躺倒在地,只有抱着大腿呻吟的份了,前一阵的嚣张,全然不见了踪迹。

        冲上来最快的那个小个子,倒是够机灵,见势头不对,马上远远地蹿到了巷子口上,没命地在那里喊叫着,“政府打人啦~!政府打人啦~~~”

        陈太忠被那厮一声声的喊叫弄得心乱如麻,一股邪火腾地就蹿了上来,操的,哥们儿就是政府,我今天就打你了,惹得我急了,**的这个官当不当都无所谓了!

        这时,巷子里已经出现了不少围观者,陈太忠火气大发,也顾不得许多了,伸手就去拨拉人,“操的,没见过政府打人啊?都给我滚一边儿去!”

        喊话地小子还真没想到,“政府”能撇下一堆人专门奔着自己来,他正喊在兴头上——我这声音,听起来挺凄厉地吧?却惊见人群之中冲出一个人,快逾奔马地向自己跑来!

        若是现场有田径队教练的话,应当能判断出来,陈太忠此刻地百米速度,已经铁铁地突破了九秒大关,火气上头的罗天上仙,对速度的把握有点失控了。

        一眨眼,那小子就被陈太忠擒获了,“政府”大人向其狞笑一声,“你刚才说什么来着?政府打人了?是不是?”

        “没……我,我什么也没说,”小个子口不择言地狡辩,“你认错人了。”

        “哦,认错人不是什么大事,”陈太忠面无表情地点点头,不过,下一刻,他的脸上就露出了一丝狞笑,“现在,我就让你看看,政府是怎么打人的!”

        话音未落,他抬手就是一记恶狠狠的耳光,打耳光的技巧,他挺熟练的,活了七百多年,他起码打过四位数的人的耳光,这记耳光,不但脆响,而且力气极大,直把小个子抽得跌出了三米之外。

        而且,这么大的力道,小个子还没有因此而昏迷,他狼狈地翻滚了两圈,手一伸,居然抱住了身边的一条腿。

        那条腿穿着警裤,警察来了!

        来的警察有三人,都是正式着装的,带头的是个一级警司,他打量陈太忠两眼,走了过来,神色严厉地发问了,“这儿,是你在闹事?”

        一级警司,顶了天儿也不过就是正科而已,陈太忠根本不惧,他斜眼扫扫这位,“你这是受人之托吧?不过……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有人举报这里打架斗殴,”警司一本正经地回答他,“正好我们路过,你嘴上放干净点,什么叫受人之托?”

        他肯定是来偏帮的,不过,而听到陈太忠说话奇硬,多少会生出点忌惮的心思,他心里又清楚,对方是横山区政府的人,当然会先撇清了自己。

        “正好路过?这还真是巧了,”陈太忠笑笑,心里大怒脸上却泛起了阳光一般灿烂的笑容,“不知道你是那个分局的?警官证带了么?”

        “你管我是哪个分局的?”一级警司翻脸了,眼下的局面似乎有点复杂,但他既然来了,不出头也不可能,说不得,他只能尽量把事情往个人恩怨上引了,“你算什么东西?也想看我的警官证?”

        “什么玩意儿?”陈太忠走上前,又是脆生生地一记耳光,“我倒要看看你算个什么**东西!”

        他今天是真的发飙了,因为他已经发现,随着事态的发展,自己犯了一个很大的错误。

        一开始来到宁家巷,看到那群大汉的时候,陈太忠是有心把事情弄大点的,那样的话,起码能推迟对方拆房的时间,他也好从容布置。

        可现在他手上已经有了充足的证据,事情就没必要搞得太大了,而且,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