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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二十三章 回来了



        陈太忠从蒙艺家里离开的时候,心里真的有点纠结。

        他当然想来省里,道理在那儿摆着呢,越涉及高层的官场,必然会越发地锻炼他的情商,而且,官越大,也越能证明他的成就不是?

        不过,陈太忠实在有点放心不下科委那帮人,他非常清楚,自己杵在那儿,几个主任就没人敢胡来,可是他一旦离开,那可真就难说了。

        就算撇开这个因素不提,他不在了,尼克的六千万英镑到帐,那也绝对要引得天下大乱的,邱朝晖怕是连乔小树都扛不住,就别说郭宇之类的了。

        这点钱,陈太忠看不到眼里,但是不管怎么说,这也是他弄来的,邱朝晖在相关项目上决策失误的话,只要不是有意的,他绝对能承受,但是——科委外面的人,凭什么冲着哥们儿的钱伸手?

        所以,面对蒙书记的好意,他犹豫一下,还是婉拒了。

        蒙艺却是被他这回答搞得有点纳闷,他从电视上移开了目光,打量一眼陈太忠,淡淡地发问了,“你的眼光,只有那么一点大?”

        “呵呵,”听到这话,陈太忠反倒是笑了起来,既然蒙书记不满他的不求上进,他倒是有点歪理能掰扯一下,“要是我把凤凰科委搞成全国xing的样板,这不是……也是磨刀不误砍柴工吗?”

        蒙艺也被这不知道天高地厚的话逗乐了,其实他很清楚,按小陈这折腾劲儿,这个前景未必就不可能实现,他笑着点点头,“你有这个想法,我很愿意支持,不过我说小陈,你既然选择这么做了,可不要后悔……在你的科委没到了全国第一之前,不要想离开了,你现在,认真考虑一下吧。”

        “我有信心,让科委在一年之内出现个大变样,”陈太忠现在,语言艺术也高多了,虽然做出了选择,却是不肯直接说,一来不至于直接扫了蒙老大的面子,二来也是为自己留了退路——大变样而已,全国第一可不是那么好当的,也不是那么好衡量的。

        “重感情……也是好事,”蒙艺不动声se地点点头,莫名其妙地冒出这么一句来,不过那被点评者,心里却是又惊又喜:蒙老大说我重感情——泪流满面啊,终于有人说我重感情了,还是天南第一人。

        “我挺好奇你的,”既然说开私人话题了,蒙艺的身子向躺椅上懒懒地一靠,不过下一刻,他的目光又被电视吸引了,“等我看一下世界杯对阵形势……。”

        蒙艺身材高大,年轻时也爱玩,篮球打得相当不错,足球也行,不过,现在他要找人组队,搭子可是真难找,至于对手……可能有吗?

        你去百度嘛,陈太忠瞥他一眼,才待说什么,才猛地想起来——呀,这个……纳斯达克?百度……哈,百度还没出来呢,有搞头,有搞头啊。

        “我挺好奇你的,”看完世界杯对阵形势,蒙艺继续话题,“你好像对别人的上进,比自己上进还cao心啊,王浩波是这样,祖宝玉也是这样。”

        “王浩波?”陈太忠听得登时就愣在那里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蒙书记您连这样的处级干部都知道啊?”

        你这不是废话吗?蒙艺看他一眼,党管干部,我一个省委书记,连省委组织部都玩不转的话,那索xing跳河去算了。

        你小子就不知道想一想,凭什么邓健东敢不吃蔡莉那一套?没我顶着,他可是早就让蔡莉收拾了。

        邓健东也是有想法的人,他知道自己这组织部长必须得有人管着,但是被一个人管总比被两个人管好,而蔡莉的某些做法,又显出了女人的短视,他索xing就投进蒙艺的阵营了。

        不过,省级领导的阵营,不像下面那些人那么明显——关键是没那么**,反正邓部长总是要认蒙书记的话,至于能认到什么程度,那就没几个人清楚了。

        邓健东原本没把水利厅这点事儿当回事,他甚至知道王浩波走的是十有仈jiu是许绍辉的路子——是的,王浩波不可能说,但是不许人家张国俊或者别人悄悄嘀咕一句,说王某人的出头,是因为背后有了不可阻挡的因素?

        可是范如霜一个招呼,让邓健东有点晕,心说这小处长路子还真野,连临铝的人都能联系上,反正两人关系好,随口一问,他就知道是另一个小副处长在其中起了点作用。

        在邓健东印象中,陈太忠这名字多少似曾听说,再追问范如霜一句,那一切就浮出水面了,他可是没想到蒙老板的人居然还在里面掺乎。

        邓健东和范如霜处在不同的体系里,关系是真好,所以他又知道了,王浩波能认识许绍辉,也是陈太忠搭的线。

        于是这个情况,就传到蒙艺耳朵里了,这让蒙书记发现了陈某人在蒙系圈子外面的活动能量:这陈太忠还真是能折腾。

        许绍辉的背景,蒙艺也知道,不过在他眼里,此人暂时还不值得关注,最起码对他构不成什么太大的威胁,而且这次陈太忠出事,打响发难第一枪的,也是许省长。

        不过,不管怎么说,蒙一号不喜欢自己的人去找别人办事——当然,陈太忠若是找他办事,他也未必会帮,但是小陈这么做,立场还是有点问题,所以他不介意借此敲打这小子一下。

        “处级干部?”蒙艺瞥他一眼,还有像你这样,能惊动两个省委常委出马保人的副处级干部呢,只是他也不想就此事纠缠下去了,少不得转移了话题,“那个祖宝玉怎么回事?勤勤跟我说得不是很清楚。”

        于是乎,陈太忠又将前后因果说了一遍,尤其强调的是,陆海那边资金宽松的话,对天南能起到输血作用,“……要不然,光明集团那边的钱,又能省出不少。”

        蒙艺琢磨一下,隐约猜出点眉目,反正,这个祖宝玉在省里应该是没什么人支持,不过……这个林业厅厅长,是不能给了此人的。

        “好了,这个祖宝玉我会安排的,你不用管了,”他这话,算是相当给陈太忠面子了,谁要这件事的起因,也是陈太忠想帮着给高速路拉钱呢?反正,这副厅的安置是不成问题了,“你少帮别人cao心,自己多学点知识,你这学历……啧,让我很难说话,明白不?”

        要是蒙勤勤在场,听到这话准能吓一跳,她老爸可是很少跟人这么说话的,是的,蒙艺这么讲话,已经算是把陈太忠当作自己的亲人兼心腹了——那可是蒙勤勤加严自励的待遇。

        “我还需要多锻炼呢,”陈太忠笑着答他,“反正还年轻,路要慢慢地走,呵呵。”

        这个答案,让蒙书记心里有点释然,他的为难终于可以放下了。

        陈太忠近一段时间的表现,真的是相当抢眼的,凭良心说,只说政绩的话,破格升个正处绰绰有余了,而且这次小陈吃亏,也完全是为了他随xing的一个吩咐,一个副处,为了实现承诺,顶住来自多方的压力,走了条迂回路线,结果差点连小命都搭进去。

        可是论这家伙的资历、学历和年纪,副处都已经是顶天了,再怎么升正处?

        所以,蒙艺最担心的就是陈太忠哭闹着提出什么不合时宜的要求,他若是不答应,就寒了自己人的心,丫心里难免要闹情绪,可是真要答应……那岂不是要天下大乱?

        总之这趟十四号之行,一老一小谈得大体上还是不错,不过就是陈某人离开时,心里有点纠结。

        从蒙艺家出来,就差不多八点了,陈太忠给荆紫菱打个电话,说是自己要走了,天才美少女在那厢犹豫一下,“你怎么回去?要不要我家的司机送你?”

        “不用了,坐大巴就行了,”陈太忠笑着答她,“你老爸不是还要用车吗?”

        他放下电话的时候,却是没想到对面的女孩悻悻地撇撇嘴,低声嘀咕一句,“这家伙,就不知道问问我是不是要去看看厂子……”

        不过,陈太忠回去的时候,最终还是没有坐大巴,吕强要回去了,他的卡迪拉克捎上了陈太忠和丁小宁,后面还跟了一辆水利设计院派出的面包车。

        这辆面包车速度上不来,气得陈太忠悻悻地嘀咕,“王浩波这家伙,真是过分,也不知道派辆好点的车来。”

        两车开了接近四个小时,才到了凤凰,陈太忠刚说招呼大家吃饭呢,却是接到了张智慧的电话,“太忠,快到了吧?我这儿给你安排好饭局了啊。”

        一路上他很是接了几个电话,倒也不知道自己这行踪是谁泄露出去的,不过,想到当初自己的糗样被老张看到了,心里就生出了几分不爽,“我已经安排好了,谢谢张总了。”

        张智慧可是不想放他走,陈太忠被省纪检委带走之前,在凤凰就已经相当霸道了,这次安然无恙地脱身回来,还指不定有多少人要被秋后算帐呢。

        张总也担心啊,当时他不但当了说客,还没带手机进去,他又知道陈某人的肚量实在不算大,“那你在哪儿吃?我去凑个热闹,我买单,成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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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二十四-五章

        第一千零二十四章趁火打劫最终,陈太忠还是吃不过张智慧的力邀,两辆车去了凤凰宾馆,张总的热情招待,自是不必再提了。

        这次回来,陈太忠也积了很多事待处理,只是还没等他安排,他回来的消息传开之后,手机真的要被打炸了,不过他最先要去处理的,还是那几个敢给他背后下刀子的家伙。

        遗憾的是,当他下午开着车赶到劳动局的时候,周无名已经跑了,只留下了一句话,“陈主任你要我怎么办,给个话就行,我一定照办,罪不及妻儿,请你高抬贵手了。”

        周局长没办法不跑,只说丢官那都是小事了,陈某人手下一大帮混混和流氓,这次安然无恙地回来,他怎么敢坐等对方发落?

        正经是先躲一阵,等姓陈的气儿消一消再想其他的办法了。

        你好歹也是个局长呢,怎么就这么一点担当?陈太忠实在有点哭笑不得,哥们儿我是以德服人的,啧,算算,先放你一马……回头再杀回马枪,不信你能永远不主持工作。

        向阳镇的李跃华,那就离得比较远了,估计现在也跑了,赵璞即将被双开,那么,就剩下郭宇这家伙了。

        找郭宇麻烦,那可不是一朝一夕的,陈太忠寻思一下,算了,去金乌县转一圈吧,找那帮混蛋算帐。

        他在湖西和金乌的交界处,有个煤矿,原本是交给刘望男的堂弟刘思维打理的,还有董毅为了躲范晓军的报复,也跑到那儿去了。

        随着东临水那儿太忠库的建成,不少村民就跑到矿上找活儿去了,刘思维虽然就是只长了一张嘴,干啥啥不行,可却也知道,不要对东临水的村民们克扣太狠,要不然惹得原村长出头,那他就要倒大霉了。

        98年那时候,煤炭行业是相当不景气的,还好矿上有凡尔登水泥厂这么个大客户,基本上能护得住温饱,陈太忠对这个矿也没啥赢利要求――他已经把户头送给刘望男了。

        所以,刘思维的ri子过得还是挺滋润,董毅则是在风头过了之后,时不时地回凤凰玩两天,两头跑啥也不耽误。

        就在前一段时间,这个煤矿居然不小心跟别的煤矿打通了,那边也是个村办矿,现在承包人是金乌县常务副书记薛时风的表弟龚亮。

        两个矿一旦打通,经济上的损失真的挺大,那就是说这个坑道面后面一大块的挖掘潜力直接蒸发了――对方都挖过来了,你还指望那边有煤?

        两个矿都在金乌境内,薛时风的表弟又是地头蛇,就要将手里的矿卖给刘思维,“这矿我不要了,十年的承包权,给三百万我走人。”

        刘思维好歹在这儿蹲了大半年了,还不知道这点门道?再说了,他手上也没有三百万,于是一状就告到了堂姐刘望男那儿。

        刘望男把事情跟陈太忠说了一下,还说那矿经营权转手也就是一百万的事情,那还是三年前的行情,眼下更是要落一落,对方出价太狠,要他帮着说一下。

        陈太忠当时正被丁小宁撩拨得要挺枪再战呢,听了这话,哼了一声,“先接着干着,看他能搞出什么玩意儿来。”

        一边说着,他已经用力地一挺,挤入了那大名鼎鼎的名器“锦鲤吸水”中,刘望男情不自禁地倒吸了一口凉气,鼻中发出了重重的呻吟,两条浑圆白皙的腿也盘到了他的腰际……前两天陈太忠出院之后,才得知,那边的事情一直没有谈妥,刘思维的矿还在挖,不过不去动有纠纷的那一边了,对方催了两次,见没啥反应,直接带了四五十号人来,端着炸药要炸矿。

        所幸的是,董毅对这件事注意力挺高,“四小义”的兄弟四人全在矿上,还带了七八个小弟,东临水的村民也知道,这矿的主人跟陈村长关系好,眼见有人带头,说不得就跟了上去。

        甚至,连给吕强送货的几个司机见了,也站了出来,“大家有话好好说,成不成?”

        那边的四五十号人,多是青皮混混,看到这边连民工都站出来了,足足一百来号人,心里挺纳闷,这儿的矿工,待遇有那么好吗?

        结果自然就是没打起来,那边一打听,这矿的老板的背后,站着凤凰市招商办副主任呢,是黑白两道横着走的人,登时也没了脾气。

        不过,陈太忠被省纪检委带走的第三天,那边就又带着人上门了,找到刘思维,“那个矿卖你了,五百万,买也得买,不买也得买。”

        一个副处的干部,被省纪检委越级抓了,还说什么狗屁的黑白通吃?那可是省纪检,不死也得脱层皮下来,反正,也没见凤凰市有人敢站出来保陈太忠。

        刘思维当然知道自家堂姐的老大被人抓了,眼见对方来势汹汹,登时没了主心骨,赶紧打电话问一声董毅――那小子见最近没啥事,溜回凤凰玩去了。

        董毅也拎不清轻重,他倒是不怕打架,但是,这场架该不该打,那是要好好地合计一番的――这算是帮陈哥保家业呢,还是算在关键时刻,给陈哥雪上加霜地添乱呢?

        到最后,这消息到了刘望男的耳中,刘大堂就是一句话,“刘思维你给我滚回来,”她已经联系上了蒙晓艳,也知道了事件的大致走向,但是她绝对不会容许自己这边给陈太忠增添一丝一毫的麻烦。

        那刘思维就只有乖乖地“滚回来”了,董毅见状,也息了去打架的心思,东临水的农民里也有那机敏的,见老板走人了,还要大家走,登时一哄而散。

        又过两天,龚亮带着二十来号荷枪实弹的混混和一百多号民工,突然地包围了煤矿,不过矿上只留了两个看门的老头和几个本村的混混做保安,其他人都不见了踪迹。

        “跑了?”龚老板不干了,“给我砸,砸个稀巴烂,妈逼的,欠老子五百万就这么跑了,这个破矿老子拿来有毛的用!”

        一帮混混正砸着呢,好死不死的,刘思维在本村的姘头过来了,那女人尚有几分姿se,嫌男人不养家,又羡慕刘老板有钱,两人就明着勾搭了起来,她男人知道,但是每个月从老婆那儿能弄到点吃吃喝喝的钱,谁又会在乎那玩意儿是一个人用还是两个人用?

        正经是,她男人得了她的钱,也是搞了几个别家的老婆,自家的家什反倒是不怎么动了,也省得断了财路。

        女人不知道刘思维跑路了,正拎着一只土鸡一罐酒走着呢,几个男人冲过来,摔了她的酒放了她的鸡,一把将她扯进路边的茅草屋,就那啥了,“刘思维跑了,就拿你来顶账。”

        二十几个混混,起码有七八个进了那屋,到最后,女人走出来的时候,不但衣服左一绺,右一绺的,腿都是叉着的――下面都肿了,夹紧了疼啊。

        女人报jing了,jing察没管,第二天女人家玻璃被人砸了,门外堆了好大一堆柴火,“再报jing,信不信烧了你家?”

        当然,人家敢这么做,就是看着陈太忠出不来了,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陈太忠真的是感触良多,人在江湖,真的是有进无退,哥们儿就是被弄进去几天,得,小弟的女并头就被人轮女干了。

        入世容易出世难啊,多少人爬上权力的巅峰之后,就无法再容忍摔下来,因为他们知道,就算自己不在乎,但是跟着干的人,是要跟着遭罪的,人在官场,那是有进无退的!

        陈太忠既然回来了,少不得就要替自己的人出气了:cao的,哥们儿不过就是去接受一下审查,就有人以为我死得透了?

        他也懒得找人,就单人开了林肯车,一路直奔金乌县,大约在下午两点多赶到了县委,县委门口的保安一看,这车上有省委和省zfu的通行证,想也不想地就敬个礼。

        “薛时风来了没有?”陈太忠的脑袋探出车窗,笑嘻嘻地冲保安点一下头,“他的办公室怎么走?”

        薛时风?保安看一眼陈太忠,心说小伙子年纪轻轻的,口气倒是不小啊,敢直接喊薛书记的大名?找揍不是?

        不过他也看出,面前的年轻人不是省油的灯,只能面无表情地摇摇头,“对不起,这个我不是很清楚,请你。”

        “有种的,你再给我说一遍?”陈太忠脸上的笑意,越发地明显了。

        “对不起,我不知道……”保安的火气也上来了,在县委门口生事?真是找死呢,老子就不告诉你。

        陈太忠一推车门就下来了,照着保安肚子上就是一拳,看着保安捂着肚子蹲在地上,他又笑嘻嘻地发问了,“想起来了吗?薛时风来了没有?”

        一边另一个保安跑了过来,这个年纪大点,知道来的这厮有问题,也不敢犟嘴,只是拖着那个保安叫着,“小赵,没事吧?要不要送医院?”

        “怎么回事?”就在这个时候,陈太忠的林肯车后,一辆奥迪停了下来,司机走了出来,绷着脸看那老保安,“乱七八糟的,像什么样子?”

        第一千零二十五章嚣张“他打人,”老保安一见这位司机,伸手指指陈太忠,“出手特狠。”

        那位转头看看陈太忠,绷着脸发问了,“你是谁?县委门口打人,难道你想冲击国家机关吗?”

        陈太忠早看清楚了,奥迪车挂着的牌子是“天b――06001”,也就是说,这是金乌的一号车,车上应该是县委书记蓝伯平。

        “不关你的事儿啊,”陈太忠哼一声,他知道蓝伯平算是靠到章尧东身上了,“我找薛时风,保安态度不好,跟你家蓝老板无关。”

        做领导司机的,都是明眼人,这位一听陈太忠连名带姓地说找薛书记,又点出了自己老板的来头,心说这可是我管不了的,说不得就转身回去,冲车上一阵嘀咕。

        蓝伯平听到这话,走下车来,他今年五十一了,不过看起来就像四十出头,中等身材,看起来特jing神。

        沉着脸走到陈太忠面前,他侧头看看林肯车,再看看陈太忠,猛地眉头微微一皱,“我看着你挺眼熟的。”

        “陈太忠,市科委的,”陈太忠笑嘻嘻地伸手出来,“你是?”

        “啪”地一声,蓝伯平一拍自己的脑门,哑然失笑,“我说看着这辆林肯,总想着听谁说起过呢,原来是陈主任大驾光临。”

        一边说着,他一边伸手同陈太忠握握,力道不大,恰到好处的那种,“前天还听说,章书记去凤凰看你了呢。”

        他的话还算热情,不过正如他握手的力道一般,恰到好处的言辞,表现出了主人若有若无的提防之心和冷淡之意。

        蓝伯平这反应,也实属正常,他好歹也是县里的一把手,陈某人从凤凰来到这里,也不知道拜码头什么的,直接就打上门来了,是个人就会有意见。

        “有人以为我永远出不来了呢,”陈太忠见他这样,也懒得多说,双手向兜里一插,笑嘻嘻地看着他,“这不是找你的副书记薛时风谈谈心吗?”

        “薛书记?”蓝伯平这心里,是要多纳闷有多纳闷了,心说老薛什么时候得罪这么一个瘟神了?

        省里的波动,还没有传到下面县一级里,不过就算传下来,大家知道的也就是朱秉松倒霉了,至于说其间因果和陈太忠在里面起的作用,涉及了省里几位大佬的纠葛,就还是那句话,知道的早就知道了,不知道的怕是也没什么知道的机会。

        蓝伯平就是属于不知道的,不过,他倒是知道,陈太忠被省纪检委弄到素波审查去了,眼下却是生龙活虎地回来了,这就不是一般能人了。

        他更知道,人是章尧东从省纪检委接出来的,不过,为什么在凤凰不捞而跑到素波捞,这个问题他不可能问章书记,只能私下揣测,尧东书记一开始怕也是力有不逮,有了消息之后才敢冒头。

        那么,事情就很明了了,陈太忠居然能搞定章尧东都有所忌惮的人,这厮身后,一定有背景极其深厚的人在撑腰。

        “老薛上午是去县电视台了,”蓝书记不想多事,他跟薛时风弄不到一起,上一任书记姜勇,是年初升到市委做副书记了,蓝伯平却是从湖西调过来任书记,县长和常务副书记肯定心里都不会怎么痛快。

        所以他才不管陈太忠和薛书记会弄成什么样呢,要不是刚才陈某人给他的印象太恶劣,他都想伸手偏帮着收拾薛时风一顿。

        “那下午他就不过来了吧?”陈太忠随意地问了一句,这也是下面县乡的工作习惯,大部分的工作都在上午完成,中午一喝酒,下午的工作时间基本上就不确定了。

        “这我不知道,”蓝书记摇摇头,禁不住还是发了一句牢sao,“反正薛书记酒量不大,还偏偏爱喝两杯。”

        “他家怎么走?”陈太忠哼了一声。

        蓝伯平却是被他这话吓了一大跳,侧头看看陈太忠,心说这家伙的口气,怎么听起来像是要打架的样子?

        “有这么严重吗?”他苦笑一声,低声发问了,“要不去我办公室里坐坐?”

        “有这么严重,”陈太忠点点头,顺手指一下后面刚驶来的车,“这辆公爵王是不是他的?”

        蓝伯平回头看一眼,也不答话,点点头自顾自地走进了县委,他的一号车也跟着进去了,那辆公爵王想跟着缓缓驶入,却被陈太忠伸手拦下了。

        薛时风自然看到了陈太忠和蓝书记交谈,他的司机也看到了这一幕,缓缓停下车,侧头等着领导发话。

        薛书记不耐烦地哼一声,“问他找谁。”

        得,都不用司机问了,陈太忠见车停了下来,两步走了过去,伸手就拽开了后门,看着座位上矮胖的中年人,冷冷地发问了,“薛时风?”

        “你是谁?”司机反应很快,一见陈太忠往过走,推开车门就跳了下来,伸手去抓陈太忠的肩膀,“敢这么跟薛书记说话?”

        陈太忠头也没回,手一抬轻轻一推,那司机就踉跄着倒退几步,接着一伸手就将薛时风从车里往外拽,“你给我出来。”

        “放开你的手!”薛时风厉喝一声,一股酒气扑鼻而来,不过,他显然没有怎么喝多,“有话说话,动手动脚的,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我当然知道这是什么地方,”陈太忠脸上笑着,手上却是一用力,直接将薛时风拽下了车,薛书记连着两个踉跄,手用力地在地上一撑,才免去了大头着地的危险。

        “呀,这家伙,事情要闹大,”蓝伯平正在窗户边上站着,透过百叶窗看热闹呢,眼见陈太忠拎小鸡一般将常务副书记拽下了车,心说这麻烦可是大了,赶紧就给章尧东拨电话。

        不过,他还真的为陈太忠这猛劲儿咋舌,单人独车就从市里跑到金乌县来找人麻烦了,找的还是县里三把手,这胆子不是一般地大。

        薛时风的司机稳住了身子,见状再次冲上来,嘴里还喊呢,“保安,保安……武jing呢?武jing呢?”

        保安有心上来,可是眼见蓝书记都是转头就走了,登时就多了一个心眼,转头奔着找武jing去了,县委里有一个班的武jing驻扎,不过一般都不管门岗这些。

        “毛病,”陈太忠抬腿一脚,就将那司机踹出老远,转头冲着薛时风龇牙一笑,“认识一下,我叫陈太忠,薛书记有印象吗?”

        薛时风正冷着脸,用力掰扯陈太忠的手腕呢,猛然间听到“陈太忠”三个字,身子登时就是一震,人也镇定了下来,脸上yin晴不定地上下打量着他。

        “我好像不认识你,”薛书记冷冷地咳了一声,愤愤不平的神se溢于言表,“有什么话,你说!”

        “你肯定不认识我啊,”陈太忠看着他,脸上的笑容异常地灿烂,“所以,我今天就打算让你认识认识!”

        “侯宝林已经死了,你这笑话一点也不好笑,”薛时风冷笑一声,冲着他身后大喊一声,“就是这家伙,擅闯县委。”

        陈太忠一回头,看到四个武jing战士跑了过来,朗笑一声指着那四位,“告诉你们啊,私人恩怨,看在王宏伟政委面子上,我提前jing告你们一声。”

        “王政委……”那几位交换个眼神,就算不知道凤凰市的政法委书记,大家也知道jing察局长是哪位。

        登时有个年纪大一点的就发话了,“你是谁?”

        “陈太忠!”

        那四位交换个眼神,武jing和地方的接触,并不是很多,倒是有人转头回去,“我去打个电话问问中队长。”

        “你们就坐视他冲击国家机关?”薛时风的司机不干了,大声地地嚷嚷起来,不过,那几位哪吃他这一套?

        “睁开你的狗眼看看啊,省委省zfu我进得去,进你个小县委,算非法?”陈太忠冷笑一声,也懒得多解释,冲击国家机关……我一个人算冲击?

        “知道我为什么找你吧?”陈太忠又扭回头来,向着薛时风笑笑,“你要不记得,我跟你提个人,龚亮你总认识吧?”

        薛时风怎么可能不知道陈太忠的来意?不过他挺奇怪的,那俩煤矿,仅仅是双方下面有点口角而已,根本没有发生什么实质xing的冲突。

        他承认,前一阵龚亮趁火打劫想多要一点,这个是绝对不对的,可是,这跟他又有什么关系呢?他不过就是说了一句,“陈太忠被省纪检委的抓了……什么?你问严重不严重?越级抓的,你说严重不严重?”

        后来陈太忠出来了,他也通知龚亮了,收敛一下,表弟那边嗯嗯两声挂了电话,听起来一切都正常得很。

        当然,趁着对方被审查的时候下黑手,这么做有点不上路,虽然大家都是这么做的,但是陈太忠若是想要个说法,薛书记也愿意给个说法。

        可是,不管怎么说,双方都是有身份的,下面人的冲突引发了矛盾,按正常途径的话,陈某人怎么也得通过中间人暗示或者抗议一下,才好继续谈不是?

        就算天大的仇,你姓陈的也不能光着膀子冲到县委来直接抽我吧?天底下哪里有你这么做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