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比斯国王居高临下地望了一眼台下的杞安嘁和布兰，只有在看到杞安嘁肩膀上的那只鹦鹉时多停留了几秒，随后挥了挥手，一位侍从又从另外一个入口带来了两个男人。
这两个男人一个身材圆硕，一个竹竿般细长，各自戴了一顶橘红色的尖顶巫师帽。
“国王殿下，这两位是我从邻国请来的巫……魔法师大人。”侍从的目光又看向杞安嘁她们，“想必这两位也是心细我们波斯比王朝，想要替我们皇室破除诅咒的魔法师大人了”
侍从说完，布兰和杞安嘁都又看了一眼那两个男人。这一对胖子和瘦子身着咖色长袍，打扮虽然浮夸，但确实符合所谓魔法师的设定。
杞安嘁站在最左侧，这对男人在右侧，她从右手边布兰的眼神中看到了和她一样的答案——这两个人99%是另外两名玩家。
侍从小步地走到国王的座下后，提高嗓音说道：“四位尊敬的魔法师大人，请你们来的目的你们应该已经清楚了，谁若能解除我们王朝的诅咒，尤其是我们王子殿下最近的异状，谁就可以获得国王赏赐的金币。”
他的口吻看似尊重，但国王那轻蔑又有些畏惧的目光告诉杞安嘁显然不是这样的。
在来之前她们已经从陆祁那里了解到，现任国王把家族的一切不顺利都归结于巫师的诅咒，他憎恨又害怕巫师，所以才会下令全城逮捕巫师，然而现在又迫不得已求助于这些会咒法的人们，能让他亲自接见估计也是因为这个国家唯一的那位王子的病情过于严重了。
“那如果我们做不到呢？”旁边的胖子突然问道。
侍从愣了一下，就连波斯比国王都厌恶地皱眉，这让这位本身长得不怎么得体的国王显得有些面目可憎。没等侍从说话，他就开口说道：“做不到的必然是施加诅咒的邪恶巫师，那就全杀了。”
这句话并没有引起这两个男人任何不安的表情，他们对视了一眼，不屑地扯了扯嘴角。他们俩兄弟虽然称不上高端玩家，但也算是身经百战的老玩家，在看到那个女人和小孩时，他们也都意识到了这里的玩家不止他们，这个副本大概率是一个阵营副本，还存在着另一个阵营的敌人，而这个女人和孩子虽然和他们此刻身处一个阵营，但并不意味着他们一定要和她们成为同伴。
这两兄弟以胖子和瘦子互称，在进入副本的第一天，他们发现了除了自己以外，在其他人包括玩家在内的眼内，自己的穿着打扮和当地居民的身份无二。在收集完情报看到这个侍从的时候，触发了系统的任务。
王权还是教权？那当然是国王最大，宗教算个什么玩意，谁信那鬼东西，于是他们毫不犹豫就选择的国王这一方，主动找上了这个侍从，也就自然被带到了国王面前。
胖子睨了一眼身边两个人，看来她们也选择了国王这一方吧，那她们一定会在接下来寻求和他们的合作，但她们一定想不到，即便选择了同一方的玩家，也有失败和成功的的区别，她们不仅不会是他们的同伴，还是他们的敌人。
听到国王说的话，胖子和瘦子自然一点不慌张，起码在此时此刻，他们的对手是这两个瘦弱的女人和孩子，她们显然都没带上或者找到CP，先天体力和武力就和他们差上一截，仅靠头脑的话，不一定能从他们这捞到好处。
胖子武力值高，瘦子自认为脑袋好使，至今还未碰到过什么大壁，应付两个头发长见识短的女人和孩子，那自然是手到擒来。
这么一想，国王的话在他们听来就是耳旁风了，已经有玩家会替他们垫底了。
“四位魔法师大人，跟我来吧，我带你们去见王子殿下。”
侍从在前面引路，杞安嘁和布兰在这过程一言不发，鹦鹉很听教皇的话，一直安安静静地落在杞安嘁的箭头，她们穿过巨大的宫殿长廊，踏上城堡阶梯。
楼梯上，一幅幅波斯比家族的画像神态各异，但这些国王和现任一样，下巴和眼睛突出，遗传基因显著。
“嘿！你们是玩家吧？”瘦子凑到杞安嘁身边开口问道。
胖子看了一眼瘦子，暗地里露出了幸灾乐祸的表情，他这个兄弟又要动坏心思了。
见这两个人没搭理他，瘦子依旧拉着笑脸：“你们没必要对我们抱有敌意，这是个对抗游戏，我们是一个阵营。”
这种给出信息的举动很容易让对方掉以轻心，但游戏里玩家们互相戒备是再正常不过了。
瘦子又往前追了一步：“另一个阵营的人现在可在暗处，到时候在背地里使绊害我们少人处于劣势那可就糟糕了。”
先是表明善意，再是说明有共同的敌人，瘦子觉得这种说辞大部分人都不会拒绝吧，况且这两个人还是弱势群体，然而杞安嘁看了他一眼：“你挡着路了。”
杞安嘁说完，肩膀上的小鹦鹉啪啪飞起朝着瘦子拍了两下翅膀，险些打到他的脸颊。
瘦子不得不退后一格台阶：“……”
瘦子尴尬地转头，看着胖子用口型对着他说了一个词：不知好歹。
是呀，怎么就这么不知好歹呢？说不定他们发个善心带上她们一起通关了。
*
波斯比王子的住处位于城堡的三楼，她们远远的，就看到走廊上站了一排面色惶恐的人。
“这些都是来替王子殿下看病的没用的医师。”侍从解释道，他领着四位玩家走到放门口，毕恭毕敬地问候道，“王子殿下午安，我带来了新的……医师，他们一定能看好您的病。”
一个杯子从房间里扔了出来，擦着侍从的脸砸在了墙上。
“让他们滚，都滚开！让凯瑟琳过来！”
房间内层层密密的白纱后，传来了一个口齿有些不清晰的、多少带点娘气的男人的声音。
“殿下，这个国王大人让我领来的医师，他们一定可以看好您的病的。”侍从一边说着一边做了个请的姿势，姿态强硬地让他们进入了王子的房间。
侍女将纱帘拉开，露出了蜷缩在床上男人，他就像昨晚那样被吓到似的，整个人战战兢兢。
杞安嘁和布兰对视了一眼。没错，就是这个人了。这位波斯比王子，和昨晚出现在那个世界里的画眉嘴男人是同一个人。
王子的疾病，和那个世界有很大的关系。
“请大人们不要介意，王子殿下自从两周前疾病加重以来，就开始抗拒医师了。”侍从让侍女们都出去，随后拉上了一半窗帘，将窗外刺眼的阳光遮住。
“别！别拉起来！”波斯比王子突然就从床上跳了起来，一把将侍从推开，再次将窗帘卷起。
侍从有些无奈地退后了两步：“请原谅我，王子殿下，这个房间太亮了，而您需要好好休息。”
“我不需要，我不需要休息！”王子殿下摇头，“我只需要凯瑟琳！”
侍从无奈地摇头，走到门口待命，把空间留给了四位玩家。
胖子和瘦子心领神会地对视了一眼，从袍子下的棕色羊皮包里掏出了一卷羊皮纸和一只羽毛笔。羊皮卷和羽毛笔是一个捆绑的道具，叫做[问诊记录单]，即便是医学白痴，也能用这个道具判断病情。
在胖子和瘦子询问王子问题时，杞安嘁先是走到了门外的医师们面前：“能不能告诉你们所知道的有关王子的病情？”
在了解了医师们对王子病情的描述后，杞安嘁又转身问那位侍从：“凯瑟琳是谁？”
这个问题让侍从露出了迟疑的目光。
在他犹豫该不该说时，一位穿着华贵裙式的女人，昂着头视若无人地走进了房间内。
“查理今天怎么样了？”年轻女人问道。
“还是和昨日一样，公主殿下。”侍从回答道。
这位公主径直走向了波比斯王子，面对胖子和瘦子，有些厌恶地挥了挥手：“没用的医师。”
这句话引起了胖子的不满，他正想说点什么，让瘦子拦住了：“别跟NPC一般见识。”
“她是凯瑟琳？”布兰低声道。
“我觉得不是。”杞安嘁回答，“如果凯瑟琳是公主，不会让一个侍从那么难以启齿。”
而波比斯王子的神情，也不像是见到了那位日思夜想的“凯瑟琳”，他看了王妃一眼，病恹恹地移开了视线。
“王子殿下，您这样可不行，您得好好休息治病。”王妃柔声劝说道。
“我不能休息，我不想去那里！”王子坚持道。在阳光下，他的眼眶布了一层阴霾，像是熬了几个夜晚打游戏的青年。
“您在说什么呢，王子殿下，您哪里都没有去过，您在做噩梦。”
杞安嘁从医师那里了解到，王子坚称自己在睡觉时会被送去一个有怪物的城市里，那里有一只巨大的怪物，无论他逃到哪里都会跟着他。而医师们半夜轮班观察过王子，别说怪物，王子一整夜都躺在床上，大部分时间在发病抽搐，另外一部分时间在说梦话，根本没出去过。
所以这个王子和她们不同，他位于那个世界时，身体仍旧在这个世界，但她们的身体也会一起去那里。
杞安嘁看到胖子和瘦子低头研究了一下一张羊皮纸上的内容后，一脸迷茫地对视了一眼。
那个羊皮纸显然是个道具，但显然不适用于这个副本。
王子确实陷入了某种魔法或是诅咒中，破除这个诅咒是治好王子病症的关键所在。
杞安嘁得出了这个结论后，看向了坐在床边的那位公主，她打量了片刻后移开视线。
“我们可以搜寻一下城堡吗？”她问侍从。
“这……”这位侍从再次犹豫了。
“据我观察，王子殿下确实被诅咒了，但我必须搜寻一下整个城堡，才能确定这个诅咒是下在整个皇室身上的还是这座古堡上。”杞安嘁说的头头是道，就连布兰都忍不住看了一眼她。
这个很有说服力的理由，让侍从立马去请示了国王，并得到了准许。
“你们可以搜寻城堡，但不可以去塔楼。”
“为什么？如果那个诅咒被下在了塔楼呢？”杞安嘁问。
“……”侍从噎住了。
看侍从支支吾吾片刻没说出所以然，杞安嘁给了个台阶：“好吧，那我们先搜查其他地方。”
离开王子的寝房后，布兰问道：“我们要找什么？”
“找一个人，我们去找凯瑟琳。”杞安嘁勾起嘴角，“直接去塔楼。”
***
波斯比家族的城堡很大，有了国王的许可，她们在城堡内畅通无阻，但显然，侍从和仆人似乎并不待见魔法师身份的她们，她们也一致认为皇室的厄运和诅咒有关。
“你认为那两个玩家去过那个世界吗？”杞安嘁问布兰。
“我认为他们去过。”布兰点点头，“游戏是公平的。”
游戏是公平的，公平到不会偏袒任何人。这是布兰长期以往对这个游戏的认知。
依侍从所言，这两位玩家来自其他国家，那昨晚即便进入了那个世界，也和她们身处两处区域，但今晚就说不准了。
“看来他们认为我们也选择了皇权。”
她们沿着挂满壁画的走廊一路走至城堡的边侧，那里有一条通往塔楼的室外长廊。
听到杞安嘁说到这里时，布兰的手不安地握拳又松开，尽可能镇定地问道：“你要假意和他们合作吗？”
现在这两个男人将她们视为和他们同一阵营，一旦到了晚上，只有她们出现在那个世界的时候，或许他们就会怀疑了。
杞安嘁看了布兰一眼，眨了眨眼睛：“你怎么会这么想，我当然不会，如果我想，那也是我先提，还是收费的那种。”她一开始就注意到那两个男人看她们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两只鸡仔。主动提出合作那必然不安好心。
“……”布兰下意识地松了口气，“那……”
“那自然是要让他们深信不疑还有玩家选择了另一方。”
说完这句话，杞安嘁和布兰已经停在了塔楼前，两位士兵此时驻守在塔楼门前。
“没有国王的口令不允许进入塔楼。”士兵将金属长矛在门前交叉。
布兰低声告诉杞安嘁：“我可以解决他们。”
“不用，天快黑了。”杞安嘁轻轻揉了揉布兰的脑袋，“小姑娘家家的，不要总解决这个解决那个。”她当初怎么没看出来，自己认识了个小狼崽呢。
布兰“哦”了一声，摸了摸自己被杞安嘁揉过的发顶。
晚餐过后，那两个男人再次表明了要和杞安嘁她们合作的意思。
“这么说吧，你们昨晚是不是也去过了‘里’世界？那里什么也没有，估计只有副本怪物。”瘦子又一次开始游说，“我们是今天才到这个国家的，你们昨晚是不是还在那个世界见到了其他玩家？”
杞安嘁的目光在瘦子脸上扫过，看他露出了一个“我就知道”的目光：“既然是对抗游戏，主战场可能在任一一个世界里，我先猜测是‘里’世界，而我们的敌人除了怪物还有玩家。”瘦子从杞安嘁的表情中得出，那个世界果然还有其他他们没见过的玩家。
杞安嘁“嗯”了一声，带着布兰离开。
“哎！”胖子有些忍不住地试图拦住这两个人，瘦子如果说不通，那他可以用拳头继续说。
瘦子朝他使了个眼色，现在还不着急，胖子这才没用手。
房间里，两人这一回没有睡觉，等待着进入那个世界。
“我很讨厌那两个男人。”坐在床边晃着腿的布兰突然道。
“直觉吗？”杞安嘁不知道布兰的直觉今日用到了其他地方，她补充，“我也是。”
“我也是，我也是！”
杞安嘁和布兰都转头看向立在阳台上的蓝白相间小鹦鹉，它现在的个头和一只虎皮鹦鹉差不多大小。
“咦？它竟然会说话，我以为它只会嘎嘎叫。”布兰惊奇地说道。
鹦鹉抗议地挥了两下翅膀：“嘎嘎！”
“哦，它听得懂我们的话。”布兰伸手去逗它，鹦鹉一边继续抗议，一边朝后跳了两步。
杞安嘁的目光落在鹦鹉身上凝视片刻，听得鹦鹉有些小小的发毛后，才说道：“你既然能听懂，那岂不是我们聊什么，你都听到了。”
小鹦鹉转了圈眼珠子，她们聊什么了吗？她们也没聊什么呀。
“你不仅听到了，你还都记住了。”杞安嘁看着鹦鹉，肯定地说道。
“我没有，我没有！”鹦鹉压着嗓子叫了两声后，跳到了窗台的角落里。
杞安嘁这才将盘坐在床上的双腿放在了地上：“走吧，去看看我们的画眉嘴王子。”
布兰：“画眉嘴王子？”
杞安嘁：“……”外号说漏嘴了。
布兰反应了几秒，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她觉得确实像。
看到她们起身了，小鹦鹉纠结了一刻，还是跟了上去，毕竟这是那位阁下的命令。
杞安嘁她们没有靠近王子的寝房的门，而是站在远处观察，那些侍从和医师此时都守在门口，不会让她们轻易靠近。
大概午夜的时候，这座皇宫开始变化，一切像是褪去颜色一般陷入死灰一般的沉寂，金碧辉煌的墙饰塌陷，雪白的墙壁蒙上污点，走廊左右的灯座断裂。
门口的医师和侍从一瞬间都消失了，肩膀上的鹦鹉也凭空失踪，杞安嘁打开随身携带的手电筒后立马跑过去打开了寝房的房门。
房间内，破碎的窗户敞开着，塌陷的大床空无一人，王子已经消失了。
窗外的世界一片漆黑，远处传来了狼嚎和巨物踩踏地面的声音以及几声不起眼的鸦鸣。
“要去找吗？”布兰问道。
“不急。”杞安嘁扫视过房间内，笑着道，“我们先去塔楼看看。”
*
这一回，塔楼门口不再有守卫了，门锁早已断裂，门也脆弱不堪地挂在半只合页上，轻轻一堆就倒地。
这个塔楼进入后，有一条朝上延伸的楼梯，直至塔顶，也有一条向下延伸的狭窄通道，宽度最多能通过两个人。杞安嘁和布兰沿着通道一路向前，一直行进到最里面，才发现这里的地下是一座监狱。
监狱整个呈“回”字形，几乎四边和中间都有监牢。
“凯瑟琳会被关在这里吗？”布兰四处张望着，她第一次见到这种地方。
“不好说。”杞安嘁走入最近的一处监牢，弯腰查看墙上的深色污渍，像是干涸了的血迹，“一个这么大的国家，为什么要把监狱和皇室的住所修建在一处？”
布兰撇撇嘴：“可能有什么血海深仇，非得亲自看管才安心吧。”
检查完监狱后，杞安嘁和布兰回到了地面上。
远远的，她们就看到了城堡里一处亮起的灯光。
“是那两个人。”杞安嘁小心地关掉了手中的手电筒。
今晚依旧有月亮，室外只有自然光也并不会太不方便。
此时不远处的城内，传来了昨日的狼吠，在这声狼吠后，城堡内的灯光停滞了一瞬，转而朝着狼吠的方向跑了过去。
不过很快，当胖子和瘦子在城楼上看清是什么庞然大物时，没忍住倒退了几步，而那盏灯光也跟着一晃。
而这时的空中再次划过闪电，但没有昨日的乌云出现，天空的云层依旧趋于透明。一阵破空的响动，就像是有什么东西穿破了云层划破了天际，出现在城堡的上空。
杞安嘁抬起头，看到了一只巨大的鸟兽出现在上空，它不比双头狼要小，有一对向天际延伸的羽翼和庞大的身躯，它有哺乳动物的身形，却又有着鸟羽。
布兰：“那是什么？”
杞安嘁低声道：“别动，现在是夜晚，它可能看不见我们，除非……”
“除非什么？”布兰问道。
杞安嘁：“它是夜行生物，你知道猫头鹰吗？”
布兰：“……”
杞安嘁这句话刚说完，那只夜空中的鸟兽巡视了一圈后像是发现了什么了，开始朝低空飞行，它的脑袋上有一对银色的角，很短，在月光下时不时映出银白色的光。
而她们此时身处塔楼外的庭院中，已经离开了塔楼一小段距离，城堡的门又在另一侧。
杞安嘁带布兰小心翼翼地后退几步，试图躲在一棵树的阴影下，而她们的步伐刚动，那鸟兽就像是察觉到了什么，忽然下坠，扎入这座城堡中央，平稳地落在了两人的面前。
这个距离，足够杞安嘁看清了，这是一只蓝黑色的鹰首狮身兽，它的头上是一对似乎被折断了的银色犄角。
而这只鹰首狮身兽，此时歪着头，一动不动地盯着树下的两个人。
【 作者有话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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