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漆黑的夜晚，两人一鸟兽对视着。
杞安嘁地手慢慢地挪到腰间的挎包，伸手握住了那把弯刀，这让她想起了幻想日副本的巨型啄木鸟，仅仅拍打翅膀就能轻易将玩家击飞。
布兰地双手按在斗篷边缘，只要一有动静，她就会第一时间将斗篷翻转。
庞大的鹰兽狮身兽慢悠悠地压下脖子，它的眼睛在月光下透着幽幽的蓝色，这让还没鹰兽狮身兽四肢高的杞安嘁，觉得自己就是一只捕食者烈爪内的麻雀。
只不过她这只“麻雀”可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正当杞安嘁准备先发制人时，城镇的方向传来了一阵响动，听上去是双头巨狼在咆哮着，似乎在与什么东西搏斗。
原先压低脖子的鹰兽狮身兽忽然抬起头，望向城镇的方向，随后张开翅膀一跃而起重回空中，那条长尾巴扫过地面，扬起了一阵尘土后，整个庭院再次回归平静。
杞安嘁松了一口气，她还没试过自己升级后的能力，能避免和副本怪物打起来还是尽可能避免。
布兰依旧警惕地盯着鹰兽狮身兽离开的方向，她就像一头小狼崽，全身紧绷着。
“好险呀，不知道昨晚那个蓝帽子的男人去哪里了。”杞安嘁的手轻轻拍在布兰背上，一边安抚一边说道，她的声音在安静的庭院里响起，似乎被放大了好几倍。
“蓝帽子的男人……”布兰愣了一秒，在看到斜对角城堡窗户内一盏突然被熄灭的油灯后，意识到了杞安嘁在做什么，很快接道，“不知道是不是他遇到了那头双头狼才吸引了刚才那个怪物的注意。”
“希望他没事，不过今天没见到他，那个玩家应该是教皇那边阵营的人吧。”杞安嘁有些可惜的说道，“他说起话来就像压着嗓子的鹦鹉学舌，还挺有意思的。”
布兰知道她在说谁了，她说的是那只变成人的蓝鹦鹉。
但此时在窗户间自认为在偷听的胖子和瘦子并不清楚，他们在看到鹰兽狮身兽时才注意到了庭院里的这两个女玩家，本来还幸灾乐祸地等着她们被副本怪物杀死，结果运气好被放走了。
等怪物一飞走，瘦子立马反应过来熄灭了油灯，随后两人躲在二楼窗户边开始偷听这两个的谈话。果不其然，这个游戏里还有其他玩家，其中有一个戴蓝帽子的男人，他们选择了教皇的阵营，此时应该在城镇里。
“一个压着嗓子说话的男人，希望这人别被我们遇到，不然我会让他后悔参加这个副本。”胖子窃笑这两个人也太没有防备心了。
“先别太肯定，毕竟我们还没有亲眼见到这样一个人。”瘦子的目光扫过庭院里的女人和小孩，刚才怪物出现时她们都比较镇定，有些不像是那种被人带上来的垃圾玩家。
这不是他们进入的第一个五星副本了，五星副本对新手而言听上去很吓人，但连副本分水岭都算不上，这里时不时会出现一些没有常识的玩家，他们大多是被cp或者工会带上来的玩家，自以为是地分散进入五星副本。他们把这些玩家称为垃圾玩家，轻轻松松就能获取信任，随后成为他们的垫脚石。
“别太紧张嘛，不就一个女人和孩子嘛。”胖子不以为然。
“还是多个心眼吧。”瘦子再次扫过庭院中逐渐消失在视野里的两个玩家，“看到刚才那两个副本怪物，我突然有个想法，我们再搜寻一下这个城堡吧。”
*
杞安嘁和布兰原本打算走出城堡搜寻一下外面，结果在城堡门口的角落里发现了瑟瑟发抖的画眉嘴王子。
他整个人缩成一团，像昨晚一样，缩在一个角落里。
“王子殿下，您怎么会在这里呢？”
杞安嘁刚开口，波斯比王子便整个人受惊地抽搐了一下，双手抱头蜷曲地更紧了。
“看来这种尊称无法让一个人主动开口说话呀。”杞安嘁的目光明明是无奈的，那把弯刀却不知何时出现在了手中，她灵活地翻转，反手将刀口抵在了波比斯王子的面前，“你怎么会在这里？”
原本已经惊吓万分的波比斯王子一抬眼，就看到了闪着银光的刀刃，吓得再次后退，屁股摩擦着地上的尘土，但也不由自主地开口道：“那……那东西在追我！它在追我！”
“什么在追你？”
“它……它，一个怪物！”波斯比王子语无伦次，“别，那个怪物，别让它找到我！”
“那个怪物是什么，在哪里？”杞安嘁追问。
看着杞安嘁手里拿着弯刀的布兰：“……”她忽然觉得这个王子遇到杞安嘁有点可怜。
“我不知道，它在找我，它在……”波斯比王子的声音停滞了，他依旧张着嘴，瞳孔微缩，看向杞安嘁和布兰的身后。
杞安嘁和布兰几乎是同一时间转过头，然后看到了站在远处树下的那个黑色身影。
它像是一团墨渲染出来的黑色，只能隐约看出一个人形的影子，一动不动站在那里，像是一尊雕像，在黑夜里凝望着这个方向。
——这个世界里，还有别的东西存在。
沉寂的夜中，城堡外来自双头狼的吼啸声早已消失了，此刻只有身后这位波斯比王子沉重的呼吸声和时不时传来的奇异的鸟叫。
等等，鸟叫，为什么这个世界会有鸟？
“哟，你们在这里呀。”
杞安嘁顺着声音的方向侧过头，随后蹙起眉，竟然是那两个玩家。
“你们在看什么呢？”瘦子问道，他们俩顺着两人的原本的视线看过去，只看到了一棵树，树下空空荡荡。等他们再看清杞安嘁脚边那个人时，“诶？这不是那个病恹王子吗？”
杞安嘁没理这两个人，等她再转头去看时，那个黑影早已不见踪影了。
“看来这个王子果然是线索，他竟然也在这个地方。”胖子说道。
瘦子扯了胖子一下，随后冲着杞安嘁和布兰露出一个有些讨嫌的笑容：“我们刚才找到了一些信息，你们愿意和我们分享吗？”
“不用了。”杞安嘁直接拒绝。
“哎，这说不定是个互相厮杀的世界，还有怪物的追捕，你们确定不合作吗？”瘦子继续问道。
“我认为……”杞安嘁露出了一个颇有些犹豫的表情，随后慢吞吞地补充，“耳朵不需要就捐给有需要的人吧。”
这两人反应了一会，才明白她们在指他们听不懂人话。
“你们这俩娘们……”胖子正要发作，瘦子再次拦下了他，露出一脸那你们别后悔的表情，随后眼神不停瞟地上的波斯比王子：“那行吧，那这个NPC，总可以让我们也询问一下吧？”这两位玩家一边说一边靠近，姿态明显没有给她们拒绝的余地。
杞安嘁不认为他们能从这个王子口中得到些什么，干脆带着布兰主动退到了一边。
而就在胖子和瘦子准备问话时，王子消失在了原地，这个世界也开始转变。
“该死。”胖子骂了一句，等他骂完，他们四位玩家已经回到了士兵把守的那个城堡。
他本想把目标重新转成杞安嘁布兰，却看到她们俩径直就进入了城堡，一眼都没有看他们。
“别急，这两个人很快会哭着来找我们合作的。”瘦子看着她们的背影说道。
*
“那个胖子，应该是个靠拳头吃饭的玩家。”回去的路上，杞安嘁评价道。
“那个竹竿比较理智。”布兰认同地接道，“他们没有想象中那么好对付。”
“他们或许真的发现了一些什么。”杞安嘁懂得不应该小看任何一个玩家，她推开房门的同时意识到，“说起来，今晚进入里世界的时间比昨晚要短一些。”
房门刚被一整个推开，一只小鹦鹉扑了上来。
“嘎嘎，你们去哪里了，嘎嘎！”颈部有一圈白毛的蓝鹦鹉咋咋呼呼地问道。
“它竟然自己找回来了！”布兰看到小动物就会本能露出小孩子的好奇，但很快她想起了这只鹦鹉曾经是个戴着蓝帽子压这嗓子讲的男人，又收敛了情绪，“你竟然跟着跟着还能把我们跟丢，真没用。”
杞安嘁笑出了声。
鹦鹉：？？？
明明它飞着飞着这两个人就不见好不好！
它吓得赶紧想去找那位大人，想想时机不对只能回来等。
“嘎嘎嘎！”他不知道怎么还嘴，只能不满地叫。
“你叫也没用，你除了嗓子还挺响，好像眼睛不怎么行呀。”
“嘎嘎嘎！”气死鸟了，它要和那位大人告状！
然后小姑娘和鸟就这么拌起了嘴来，最后以布兰压倒性的碾压胜利而结束。
***
第二天上午，波斯比国王迎来了一位客人。
侍从来请他们几位玩家过去的时候，杞安嘁正在王子的寝房门口，看着医师们束手无策地围绕病情愈加严重的王子急得团团转。
她和布兰抵达城堡的会客礼堂时，偌大的长桌一左一右坐了两个人，一位是这个国家皇权的至上者，一位是这个国家教权的至上者。
杞安嘁看到陆祁时，并没有很惊讶，她应该早就想到，即便自己不主动接近皇室，陆祁也会带她们过来的，毕竟只有接近了王子，才能找出他的“疾病”和这一切的联系。
“教皇阁下，这些是我请来的医师，如果你关心王子的病情的话，就问问他们吧。”国王一只手敲击着长桌桌面，目光并没有在在场的任何人身上。
陆祁的目光扫过进来的四位玩家，目光扫过，最后停留在杞安嘁身上，认真地看了她几眼。
这让原本待在杞安嘁肩头的小鹦鹉没忍住扑哧了几下翅膀。
“……”而杞安嘁并不想和他对视，她很想告诉他，这会在另外两位玩家面前暴露她们的身份。
陆祁并不知道，或者说他并不在意，于是继续盯着她。
就在杞安嘁思考要不要瞪一眼回去的时候，身边的胖子突然开口道：“王子得的是染色体缺陷疾病。”他被这位教皇NPC盯得有些发慌，于是第一个开口了。这是[问诊记录单]给出的答案。说实话，他并不知道这究竟是个什么病，他和瘦子的学历都不高，研究了那张羊皮纸半天后，也没看出一个花来，放弃了。
“那是什么东西？”教皇没问，国王倒是开口了。他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
“那是……嗯，这……就是……”胖子支支吾吾个半天，没说出所以然，他怎么会知道那是什么玩意！
这时瘦子出来给他解围：“国王殿下，教皇阁下，我们也还没完全弄清楚王子的病情，不过请相信我们，很快就能知道并治好了。”
“真是没用啊。”国王再次撇开视线，没再给这些他认为低贱的巫师们任何一点关注。
“王子确实中了诅咒。”杞安嘁突然出声道，这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
胖子和瘦子也看向她，他们自然也知道这位王子确实受到了什么的影响，不然半夜为什么会出现在那个世界，但即便这样，他们也并不知道原因，她又要怎么编？
“是什么诅咒？”
杞安嘁抬头，对上了自认为很配合接话的陆祁的目光。
“……”杞安嘁，“有一只怪物存活在王子的梦世界，所以他无法安然入眠，即便入眠，他也会在梦中被这只怪物追杀。”
“怪物？”国王这时似乎是加入了这场谈话，“那怪物长什么样？”
“那是……”杞安嘁的声音停滞了片刻，她的目光停留在了会客礼堂的一面墙壁上，那里挂着一面标志着波斯比家族象征的旗帜，“那是一头双头狼。”
“那不可能！”国王直接打断道，“你们这些邪恶的巫师，净会胡说八道，什么染色疾病，什么双头狼，你知道双头狼是什么嘛！”
杞安嘁之前不知道，但是她现在知道了，双头狼既然是这个家族的象征，那自然被这个家族视为一种守护兽。
如果她想的没错，这个答案或许是正确的。
正当国王一脸觉得自己被戏弄的怒意，就差喊士兵砍掉她们的头时，一头黑色长发的男人出声道：“既然她认定了诅咒的源头，那么为什么不给她一点时间解除诅咒，还是说国王陛下并不想让诅咒消失？”
“我怎么可能不想让诅咒消失！”国王提高了音量，但很快意识到自己并不是在和低贱的巫师说话时，调整了语气，“那好吧，那仁慈的我就再给你们两天时间，两天后如果王子没有一点好转，你们就等着被处死吧。”
随后，玩家们被赶出了会客大厅。
“你疯了吗，你差点害我们都陪你去死！”一向镇定的瘦子有些愤怒。
“哦？那在这种旧世纪西幻副本里说出染色体这种词的你们才是傻子吧？”杞安嘁毫不退缩地勾起唇道，“你们昨天发现的线索不会就是这个吧，双头狼代表的是这个家族。”
胖子：“你怎么会……”
瘦子拉住了胖子：“你不是不和我们合作吗？我们为什么要告诉你们。”
“是呀，不合作，所以你们的死活关我什么事。”
“你！”
气走胖子和瘦子两人后，杞安嘁不以为然道：“这两个人从刚才到现在提供了不少信息。”
布兰：？？
“对了，我其实一直想问……”在回二楼王子寝房的路上，布兰问道，“你和那个NPC是什么关系？”
“哦，严格意义上来说，他是我CP。”杞安嘁神色自然地回答道。
布兰惊讶道：“CP怎么可能是NPC？！”
杞安嘁耸肩：“不知道，可能系统出毛病了吧，我们是在梦想日确认的。”
这一下，小姑娘彻底不镇定了：“梦想日？你在梦想日也遇到了这个NPC？”
“嗯。”
布兰有点没有办法接受这个离谱的事情：“这可能是我今天听到的最不合理的事情了。”
“不，还有一个。”杞安嘁露出笑容，“你之前说的那个幻想日第一名QAQ……”
小姑娘再次抬起脑袋。
“是我。”
“…………”
当布兰沉浸在无尽的想不通和难以置信中时，杞安嘁已经接近了依旧闷在房间里的波斯比王子身边。
她本想问他凯瑟琳到底是谁，但直接被王子身边的侍从阻止了。是昨天那位侍从。
凯瑟琳，一个令皇室难以启齿的名字，一个不被允许说出口的人，到底是谁。
杞安嘁有点后悔昨晚没有单刀直入，先问凯瑟琳到底是谁了。
这时，布兰忽然喊她：“七七……”
杞安嘁看向门外，刚想问怎么了，然后看到了布兰正指着一处方向。杞安嘁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看到了一身深蓝色长袍的陆祁。
“教皇阁下，王子的病情很严重，您是不应该来这里的。”他身后国王的侍从显然很焦急，他们似乎并不希望他接触到王子。
“我不是来看王子的，我是来找她的。”陆祁指了指杞安嘁说道。
杞安嘁指了指自己：“我？”
陆祁点了点头。
杞安嘁叹了口气，不得不带陆祁去自己的房间，而把可怜的布兰一个人留在了外面。虽然是布兰自己表示她可以一个人你们慢慢聊的。
“你应该知道我算是偷偷潜入的吧？你这样会暴露我的。”杞安嘁向这位教皇解释道。
“你很在意这个？”陆祁问道。
“……”杞安嘁语塞，“不是我在意这个，是……”
“你不想见我吗？”陆祁垂眸看向窗外，那里是刚进来就被他饬令出去的小鹦鹉，它正有些委屈地停在被关上的窗户外面。他此时就好像和这只鹦鹉一般委屈。
类似的话杞安嘁好像之前也听过，她还记得下一句话是——
“我想见你。”陆祁看着她，那张完美的脸上，睫羽下是一对会令人深陷其中的水蓝色双眸，其中的所有情绪毫不掩饰地向她展露。
就好像是真的，他真的想见她。
杞安嘁安静了一瞬，随后掩去心底的情绪：“你知道那座塔楼里是什么吗？”
她所在的房间，正对着那座塔楼，一眼望出去就能看见。
“我知道。”陆祁说完这句话就没有后续了，直到过了一会他缓慢地眨了下眼睛：“你真的不想见我吗？”
杞安嘁：“……”
这是什么？这是一种情感绑架吧，只要她不给答案，他就不告诉她。
“我从现在开始想，可以吗？”杞安嘁有些拿陆祁没办法。
对方这才露出一丝浅浅的得逞般的笑意：“那我带你亲自去看看吧。”
“亲自看？”杞安嘁不解，“可是那里门口有守卫……”
很快，杞安嘁知道陆祁为什么能那么确定地跟她这么说了。
银色的细长法杖再次出现在陆祁的手中，他不知道用了什么魔法，这两个守卫便昏睡了过去。
这一次杞安嘁看清了这根法杖，它像是用某种材料制成的，不像是木头，也不像是金属，那种银色像是浑然天成的涂层，被细致地镀在上面。
“你也有。”
杞安嘁抬起头，发现在她观察这根法杖时，陆祁一直在看她。
“什么我也有？”她没听懂。
陆祁抬起那根法杖，然后轻轻一转手，那根银色的法杖变成了他曾使用过的弯刀，和杞安嘁那把非常相似。
“这是……道具？”一种会变换形态的武器道具？
那么她也有的意思难道是，她的那把弯刀，其实也是一样的可以变换的武器？！
“不是。”陆祁否定后，沉默了片刻，似乎也在思考这把武器到底来自哪里，“不过我可以教你如何使用它。”
塔楼的门被轻松打开，通向地下室的入口也无人看守，他们很顺利地进入了通往监牢的通道。
“今天晚上吧。”
杞安嘁没想到陆祁就这么自说自话地定好了时间。
“晚上不行。”杞安嘁脱口而出，“晚上我不方便。”
她说完这句话时，已经穿过了通道，地下监狱整个展露在眼前，门口是同样陷入沉睡的守卫，而那一间间监狱里，是一位位长相和普通人无二的男男女女。
在夜晚进入这里时，杞安嘁未想到这里关了这么多的人。
这些人或多或少带上点伤痕，那一双双眼睛清澈又干净，安安静静地看着他们。
“他们是谁？”
“你觉得他们是谁？”
杞安嘁思索了一秒：“是那些被抓起来的魔法师们，也是这个国家的平民们。”
这时似乎有人认出了陆祁：“教皇阁下！”“教皇阁下！”“您又来看我们了！”
杞安嘁看向陆祁，后者有些无辜地说道：“不是我。”
如果不是他，那就是这个副本原本的NPC？所以陆祁是随着她每一次进入的副本而成为的那个副本的NPC？还是说，她每次进入的都是陆祁作为NPC所在的那个副本？
【 作者有话说 】
今天又收到投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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