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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歌坊花魁


  四人整顿一番来到听歌坊,只见听歌坊楼檐前挂着湘帘,悬着彩灯灯,迎风招展,花娘相携于高楼上,头上珠翠堆盈,凤钗半卸,妖娆炫色。四人皆是初次所来,见此场景都移不开眼来。
  苏恒自幼习武术,励志成为一个威风凛凛的将军。易行云在家中饱读圣贤书,也不曾来此地。小七与叶兰生本就是修道之人,烟柳之地,乃是云莱禁忌更不曾来此。
  “哎哟,几位小哥好生俊俏,第一次来听歌坊吧?”四人刚刚走到门口,一衣着暴露的歌姬,像是得了无骨症,扑了个满怀在女扮男装的小七怀里。小七慌忙接住了她,她便像个八爪鱼缠绕着小七。
  小七用衣袖挥了挥,强忍着满鼻子胭脂水粉的香气,向一旁的师兄求助。
  “哈哈,诸位美人热情洋溢,师弟你好生享受。”叶兰生哈哈大笑,并未手搭救小七的意思。
  “道长好生雅兴啊,居然也光临我听歌坊。”一个年长的歌姬笑着打量,一身道袍的叶兰生格外的起眼,却大摇大摆的出现在他听歌坊。
  苏恒面色冷酷,对围上来的歌姬丝毫不为之动容,拿出一个令牌对年长的歌姬道:“府衙官差苏恒,特奉府衙大人之命,来保护月姑娘,烦请姑娘带路。”
  歌姬闻言,收起笑意,打发一众歌姬,慌忙领着苏恒一行人,往听歌坊内走。
  听歌坊内,金纱万丈,纱上遍绣洒珠银线海棠花,风起绡动,如坠云山幻海一般,众人穿过层层帷幔,但间坊中歌姬众多,皆衣着艳丽,姿容娇媚。
  小七看的目不转睛,王宫虽也是富丽堂皇,但一向以端庄典雅为主,这听歌坊当真比皇宫还要再富丽几倍,怪不得那些王朝权贵,大把大把的把金钱抛洒在此。若能得到美人几分薄情,也可忘却官场沉浮。
  “贵客来访,媚娘有失远迎。”珍珠的帘幕下,款款走来一衣着华贵的妇人,她满头珠翠,脸上粉饰着精致的妆容。看得出来她年轻时也是风华绝代,只是红颜易老,无人能够永驻容颜。
  “媚娘,我等特奉府衙大人之命,保护月流莺姑娘,现月姑娘所居何处?”易行云询问道。
  “诸位且随我来。”媚娘做了一个请的动作,四人随着媚娘去了阁楼。
  刚刚走到楼梯口处就听到一声打骂声,几只茶杯骨碌碌的滚落出来,一个模样周正的丫鬟捂着脸,哭的梨花带雨,撞开叶兰生跑到楼梯口。
  “小浪蹄子,还敢在我面前作威作福,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就敢往陈大人身上靠,也不看看自己有几斤几两!”月流莺的声音宛若娇莺出谷,婉转动听,出口却是尖酸刻薄。
  媚娘脸色惨白,踱着小碎步,赶忙上前搀月流莺。“小祖宗,你这是闹什么,现如今燕阴妖虐横行,人心惶惶,你怎么还在这里打小婢呢。”
  月流莺斜觑着丹凤眼望向苏恒他们,一甩杏色水袖,坐在凳子上。
  “就派这几个人保护我?府衙大人有没有把我的安危放在心上,媚娘我看你是越老越不中用了。”言辞高傲,充满讽刺之意,配上她那一张绝色姿容,真是不符。
  小七听她此番言论,不由怒火中烧,自己本就是金枝玉叶,屈身护卫她便不错,竟然连苏恒一干人等都讽刺,实在是可恶至极。易行云死死的攥住小七的手,以免她节外生枝。
  媚娘的脸更是青一阵红一阵,自家花魁当众拆自己的后台,她却不以为意,仿佛十分惧怕月流莺一般,赔笑道:“莺莺呀,这些是府衙大人手下的高人,个个都武艺高强,这次任那剥皮怪如何的横行,也进不了咱们的身。”
  月流莺摆弄着她的玉指头,“想我月流莺冠绝燕阴,谁人不爱慕我,你们可要给我看仔细了,出了差错唯你们是问。”
  “那是那是,我等定然看护好月姑娘。”叶兰生连连点头,这花魁简直就是小祖宗,不过自己家的小祖宗也快爆发了。赶紧拉着小七退出月流莺的闺房,小七一脸不爽,她何时受过此等屈辱。
  叶兰生拉着小师妹走出正厅,苏恒易行云亦尾随着他们。
  “行了,你别胡闹了,我们还要靠这花魁引出剥皮怪。”苏恒厉声道,然后查看听歌坊四周的布置。
  小七虽心有不甘,却也识得大体,知道孰重孰轻,只得哼哼唧唧的站在一旁。
  听歌坊布置考究,家什物件,无一不雕刻精良,但防备一类却是疏漏百出,任何小贼都可轻易翻身跃入内。
  四人再三商榷,一人守一方向,避免剥皮怪入侵。倒也奇怪自从他四人入驻听歌坊,外面剥皮受害者也有所减少,似乎剥皮怪也在密切注视他们的动向。
  苏恒望着皎洁月色,不觉困意袭来,靠着柱子昏昏入睡,梦中尽是烈焰红莲,像火一般燃烧,似是业果。忽觉身上一股温热,苏恒猛然睁开双眸,抽出易水剑。
  “谁?”
  只见黑暗中一双盈盈美目,似星辰闪烁,那人声音温软道:“是我苏恒。”
  苏恒望了望身上的一件风衣,这才知道原是易行云为自己披衣,这次收起满身寒气。
  “多谢,你怎不在厢房休息?晚上妖类肆意走动,不太安宁。”
  苏恒别开脸,看着檐下晃悠悠的月亮,心里亦被一层暖流包裹,驱散了他满身寒意,和连夜梦魇。
  易行云坐在苏恒身旁,也同他一起望向月亮。两人相顾无言,胜过千般语言。
  这时坊中传来婢女的疾呼声,苏恒捏紧易水剑,从台阶上翻下来,易行云紧紧随其后。
  婢女面色惊恐,神色十分慌张,一头撞在叶兰生身上,叶兰生擒住她的手。
  “如何?可是莺莺姑娘出来什么差池?”婢女大气不敢出,指着莺莺的闺房。
  “小姐,小姐——”
  媚娘也听到了响动,看到婢女脸色苍白模样,哭天抢地一般。“莺莺啊,妈妈不能没有你!”拿着香帕哭哭啼啼。
  苏恒面色冷峻,一脚踢开虚掩的房门,层层纱幔随风飘扬,但见月流莺仍着杏色薄衫,背着他坐在床上。
  “月姑娘?可是无恙?”苏恒询问道。
  月流莺发出嗤笑的声音,喉咙里竟是不男不女的之音。“苏捕快,莺莺已被我所吃,你等仔细自己的皮肉。”然后慢慢转过身,五官皆不见,只剩下白面团的脸。
  苏恒敛聚眸色,手持易水正欲击杀月流莺,只见一闪着金光的法器,将他的剑击落。
  “且慢,他非妖类!”叶兰生收起地上的法器道。
  莺莺见状揭开面具,指着苏恒,捂着腹部。“哈哈,如何我这易容术,竟然连大名鼎鼎的苏捕快都瞒住了。”
  “荒谬,莺莺姑娘怎可开这般玩笑,若非道长出手阻拦,你定然会被我一剑击中。”
  苏恒脸色凝霜结雪,一干人等奉命保护她,她竟然不当做回事,把他们像是孩童一般嬉耍。
  月流莺吐吐舌头,作无辜状:“干嘛当真呢?我看你们几个成日这般迂腐,逗逗你们而已,不好玩,都是些凶巴巴的人。”
  月流莺扔掉面具悻悻的坐在床边,瘪着嘴巴。媚娘闻言早已经吓得脸色苍白,但看到自家花魁好端端无恙,才破涕为笑,不闹不怒的带着笑脸哄着小祖宗。
  小祖宗却不领情,非说苏恒他们扰乱了自己的兴致。
  “这简直就是小祖宗,三番两次的生事,还不知道以后要折腾我们多少次。”
  叶兰生打了一个哈欠,他本在房梁上睡的正好,被扰清梦不说,还是一件荒谬之事,此刻只想睡个回笼觉。
  苏恒见余下三人皆露困顿之色,开口道:“你们三人休息下吧,我独自看守,应该不会有什么差池。”
  易行云看了看苏恒,他眼角也有些发青,定然也是疲惫异常,却还要强忍独自留下看守。
  小七已经靠在叶兰生身上打着欢快的小呼噜,叶兰生也不推辞,扛着小师妹就下去了,只剩下易行云与苏恒对视。
  “苏恒你莫要烦躁,这月姑娘天性烂漫,如孩童般爱调笑而已。”易行云看苏恒眉头紧锁,开导道。
  苏恒并非为月流莺之事烦心,他现在烦心的却是另外一件事,为何自己梦中时常梦到像火一般燃烧的红莲,时常饱受吞心噬骨之感。“并非为她所烦,你可知梦境之事,有几分是真的是假?”
  易行云蹙眉,抬起盈盈目光,对上苏恒一双清眸。“梦由心生,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你最近可有什么烦心之事?”
  “不曾,梦中景象我从未见过,却能身临其境,且反复是同一景象,我觉得是有所预示。”苏恒道。
  “你把你的手放在我的手心,我帮你看看,我早些学过些玄法。”易行云伸出手示意道。
  苏恒深信不疑,易行云只是一介书生,怎会像叶兰生那般推算问卜,但见他神色自若不像是吹嘘。
  伸出手覆在易行云手上,只觉易行云手指温软,肌肤细腻,摸起来爱不释手。
  易行云闭紧双眼,不多时面部抽动,汗水像雨滴一般滑下他玉一般的脸颊。易行云猛然松开和苏恒紧握的双手。双目瞪着大大的,十分震惊的模样。
  “怎样?可是有什么不妥?”苏恒扶住险些到地的易行云,易行云摆摆手,他所观苏恒梦境竟然如炼狱一般,仿若置身与烈火中煎熬。
  “不曾,你梦中紊乱,怕是这些时日操心精怪一类,敏感异常。”
  易行云看到苏恒紧紧攥住他的双手,不禁脸颊通红,一时间不知如何自处。
  苏恒不知易行云的顾忌,依旧只是紧紧攥紧他的手,望着他欲知究竟,易行云只是摇头不愿再言语。
  “小姐,小姐——”丫鬟跌跌撞撞从秀楼上跑来下来,喘着粗气唤着她们小姐。
  苏恒正欲望前往,易行云拉着苏恒衣袖道:“可是莺莺小姐又是戏弄我们?”
  “我看不像,且去看看吧。”苏恒捏紧易水剑走向秀楼,只见这次莺莺仰面躺在床上。
  抱着头,俏脸扭在一起,口呼:“疼,疼……”
  听到响动小七他们也慌忙赶来,看到在床上疼的直打滚的月流莺。
  “她又要玩什么花样?这次是苦肉计?”小七一脸不屑,看着月流莺丝毫没有好感,只觉得这丫头古灵精怪的必然又是戏弄他们。
  小婢哭的梨花带雨,哀求道:“小姐这是偏头疼,不是做戏给大人看的。叶兰生闻言走向床前,撩起窗幔,把手放在月流莺的脉搏处,然后用手指在她身上点了几下,月流莺便昏睡过去。
  “我点了她的昏睡穴,莺莺姑娘这偏头疼平时的何人诊治的?”叶兰生看月流莺气息平稳,脉搏有力,应该暂时是无事。
  小婢这才停下了啜泣,小姐虽然平时肆意辱骂她殴打她,但是自己自小跟随小姐,从来不曾埋怨小姐。小姐每次偏头疼复发,比她亲自承受更加难受。
  “小姐每次偏头疼复发都是花酌公子亲自来诊治的,只是现下已是夜半,若是贸然打扰花酌公子是否有些唐突?”
  “事关人命,也顾不得那么多,况且我早有耳闻花酌公子杏林天下,其人更是宅心仁厚,必然不会推辞,小七你随小丫鬟去一趟。”
  苏恒想起,在燕阴也曾耳闻花酌公子医术高超,这等飘逸之人,幸能一睹姿容。
  小七强忍住睡意,同小婢一同前往花酌公子医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