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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花酌公子


  只见一人坐在轮椅上缓缓前行,那人着白色的云纹长袍,五官俊俏,眼眸藏冰,无喜无悲——
  后面跟着两个身材窈窕的婢女,一人着粉丝衣衫唤作娇女,一人着紫色薄纱唤作萱萱,二女皆姿容上等。
  月流莺伏在床头,直嚷着头痛,看到这花酌公子,收敛了许多,眼睛直勾勾的望着他,脸上几片彤云飞过。
  “花酌公子,莺莺头痛不已,劳烦公子诊治。”媚娘掩着香帕道。
  花酌公子并未看向媚娘,只是点点头,眼眸依旧是波澜不惊。
  娇女将公子轮椅缓缓推到月流莺面前,月流殷把头埋在了被子里,竟然像是小孩子一般娇羞,萱萱撩起窗幔,托起莺莺的玉臂,花酌公子这才伸出修长的手指附在莺莺的脉搏处,眼神却望向窗幔,像是看着一团空气。
  “这花酌公子有些古怪啊!”眼尖的小七捅捅身后的叶兰生。
  叶兰生半晌低声答道:“公子是有眼疾,他看不见。”
  “什么眼疾?我看着他像常人一般。”小七不可置信道,这花酌公子虽然看着古怪,但双目幽深,不像一般盲人双眼浑浊,无神无彩。
  “若人心思澄澈,便是盲人也可神采奕奕,这花酌公子乃是燕阴名医,救死扶伤,妙手回春,自然眼眸比一般盲人有神采。”易行云道。他一向尊师重道,这花酌公子,年纪轻轻竟有如此造诣,让他喟叹不已。
  不一会从帘幕里走来一紫衣婢女,看向在外守候的诸位。“公子要施针为月姑娘诊治,为避免烦扰,请诸位到侧室,片刻即好。”
  苏恒往里面张望了下,层层红纱遮的严严实实,什么都看不清,紫衣婢女揽着他示意他不要入内,众人只得悻悻来到侧室。
  月流莺在花酌公子的医治下,昏沉沉入睡,苏恒一行人见她无碍,便退回楼下,折腾了大半夜,几人更是倦意重重,苏恒回到三人休憩的厢房,叶兰生已经倒头大睡,易行云背靠着他也不知睡着了没有。
  苏恒见易行云一条雪白玉臂耷拉在铺盖外,细心的把手臂放回,然后为他掖好被角,也背靠着易行云入睡。
  不知过了多久,苏恒敏锐的触觉,感觉身后细细繁响,易行云似乎慢慢的起身,还将他的小脸靠在自己身旁,温热的气息直直的扑上来,苏恒内心里祈盼他能够更近一步,心里未有一丝一毫的厌烦,易行云却是轻巧的翻身下床,然后轻轻打开门阀走了出去。未及多时苏恒猛地从床铺上坐了起来,目光如炬望着易行云离开的门。
  弯月在白纱般的云雾里穿行,漫天星斗光辉灿烂,斗牛已浸入紫薇之分。
  苏恒小心跟随易行云,但见他谨慎的朝四周张望,警惕异常。
  易行云转进一条小巷内,小巷内漆黑一片,他半个身形陡然被黑暗包裹着,然后站在黑暗中半晌不动,似乎念念有词。
  不多时黑雾中渐渐现一人身形,那人玄衣黑发,目光如鸷,嘴角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笑意,看着邪恶至极,下半身在浓雾中若隐若现。
  苏恒大惊,易行云一向温顺体贴,秉性温良,怎会识得如此邪恶之物,莫非燕阴的剥皮怪便是这易行云,他是被邪魅俯身所以才迷惑本性,肆意在燕阴大开杀戒。
  也难怪,他们三人多方查探,剥皮怪行踪鬼异,都没有露出蛛丝马迹。
  若是他们之中一人,倒也解释合理,他们断然没有想到身旁之人,这易行云隐匿的竟如此之深。
  他二人低声交谈,似耳语一般,窃窃私语。苏恒竖起来双耳朵也没有听清,但他有些不死心,易行云的心性他是了解的,秉性纯良,怎会是令人闻风丧胆的剥皮怪,自己一定要问清楚,苏恒无意间碰到一旁散落的竹竿,哗啦一声竹竿应声而落地。那浓雾中的黑袍人,旋即消失不见,易行云惊恐的看着突然出现的苏恒。
  “什么人?”这时巡捕们听到响动,举着火把向前查看,苏恒正欲阻拦,易行云身后却闪现一人身形,直挺挺的躺在地面,面目像白面团子,五官全然消失不见。
  为首的巡捕走向易行云前查看,看到地面上直挺挺的尸体,立马抽出刀,对着易行云。“来人,剥脸怪已现身,易太傅多有得罪!”
  苏恒一个箭步上前,手持易水剑柄,挡在易行云身前。“任何人休想伤他一分,是有人蓄意栽赃,剥皮怪此刻怕是已经逃遁了出去。”
  巡捕头四下张望,街道人影惨淡,也未见一人。“荒谬,我明明看到这人直挺挺倒在地上,怕易太傅便是这名震燕阴的剥皮怪,来人给我拿下!”
  巡捕不听二人争辩,即使易太傅身份非同一般,他也顾不得,剥皮怪肆意横行,残杀平民性命,必须拿下。
  苏恒敛聚眸色,眉骨像沟壑一般深,看来这帮巡捕是不听辩解,他抽出易水剑,剑气凌然,在月光的照耀下散发惨淡的光辉。
  那帮巡捕多有耳闻,苏恒剑技高超,一时间被其剑气震慑,未有人敢上前一步。
  “还愣着干什么?快……快……把剥皮怪拿下,别伤了他俩。”
  巡捕头结结巴巴催促道,他自己也吓得一身冷汗,剥皮怪加上苏小公子,他们俩一人可足可抵百人。
  易行云早就被这突来的变故吓得不知所措,只是怔住一般躲在苏恒身后,大眼睛一片茫然。
  苏恒拉起易行云的手,见他的手温软与一般常人无异,一颗悬着的心才放下。
  苏恒抱起易行云,足尖轻点,腾空而起,跃到房檐上,他不知为何看到众人指责易行云,自己亦担忧至极,生怕他受到一丁点伤害。
  苏恒在房檐,腾跳飞越,像一只灵动的猫,那些巡捕们望尘莫及,不多时便看不到那些火把的迹象。
  易行云搂着苏恒的脖子,耳朵里尽是猎猎寒风,他望着苏恒俊朗的面容,只觉得心跳如鼓。
  “苏恒,你为何救我,都是我不好还连累了你。”易行云把脸贴在苏恒胸膛,愧疚道。
  苏恒感觉胸前一阵温热,低头瞥见易行云正伏在自己胸前,因为刚才的一番惊吓,他长睫蔼蔼,正扑簌簌的抖动着,不觉也面红耳赤。
  “你倒是说的什么话?危难当前,我又怎会弃你而去,况且你我心知肚明,知你并非剥皮怪。”
  苏恒停在破庙前,把易行云细心安置在稻草上,为他整理被风吹散的发丝。
  “那你之前看我诸般不顺眼,如何又变了心性,知我并非歹人。”
  易行云蹙起峨眉,似是抱怨道,前些日子苏恒对自己多有嫌弃,自己亦不能靠近他,为何又这般舍命救自己,着实让他难以揣测苏恒的内心。
  苏恒站了起来,掸了掸身上的尘土。“是我心胸狭隘,误会与你,少时之事,本就是孩童无意之举,我竟然耿耿于怀至今,你可愿原谅我?”
  “我不曾介怀,苏恒我只愿你知道我亦真心待你——”易行云红着脸吐露真言,他只愿苏恒能给他几分柔情,能够让自己在他心中占据一地。
  苏恒盯着单薄衣衫的易行云,敛聚眸色,沉声道:“我方才见你在一片浓雾中与一人攀谈,那人看着并非常人,可是什么精怪缠着你?”
  易行云闻言,面色苍白,刚刚放下的心,一下子又悬了起来。
  “莫不是你眼花了吧,我不曾与任何人攀谈,夜间走动纯属无意入睡,苏恒你莫要忧心。”
  苏恒拉住了易行云的衣袖,眼睛变得凶狠。“你可知这剥皮怪作恶多端,我一时可以护着你,可也护不住你一世,你若实情交代与我,我便酌情处理。”
  “原来你也认为我就是剥皮怪!既然如此何必多此一举再来救我,你现在便抓了我去算了。”
  易行云试图挣脱苏恒的钳制,他心如死灰,原本以为苏恒相信自己,如此看来苏恒是想要单独审问他。苏恒是手一用力,易行云双脚一软,再次跌入他的怀抱。
  “那你说若你不是,怎么会认识那非人非妖的黑袍人?”苏恒语气阴森的贴在易行云耳旁,热气撩红了他的耳垂。
  易行云脸色酱红,依旧坚持道:“那是你老眼昏花,都说了没有什么黑袍人,你还在这里紧追不放。”
  苏恒搂住了他的腰肢,用刀柄顶住了他的腹部,假意恐吓道。
  “还真是嘴硬,黑袍人究竟是谁?你要是不说我便一直纠缠着你不放,我是不会任由你被邪物入侵的。”
  易行云一时语塞,还真是榆木疙瘩,真是让他哭笑不得,可是两人僵持不下,大眼瞪着小眼,谁都不肯退让一步。
  “阿嚏。”易行云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已是子夜时分,雾重霜寒,易行云身子本就单薄,整个人冻的有些僵硬,忍不住往苏恒温热的怀里钻。苏恒顺手把他搂紧,也不顾二人此时都面红耳赤。
  苏恒终究是不忍,柔声道:「可是受寒了?」忙把自己的衣服,披在易行云身上。”易行云低头,心里甜丝丝的。
  易行云裹紧苏恒衣衫,身上才渐渐有些暖意,带着浓浓的鼻音道:“你若是再追问我,怕是要被冻死子这破庙里。”
  “你不想说我便不问,但是那邪物你还是离他远点的好。”苏恒言辞诚恳,真心关心易行云。
  易行云低头,心头暖意盈盈,着这苏恒虽然面冷,但是心热,对自己是百依百顺,自己亦十分欢喜。
  苏恒鼻间突然涌现,一阵香气,这味若香若麝,时浓时淡。
  “不好,有毒气——”话音刚落,便觉得眼前一黑,腿脚瘫软,身体不受控制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