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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鲛人泪


  那台上帷幕缓缓拉开,露出牢笼一角,牢笼里盛满水,里面居然蜷缩着一个瑟瑟发抖的人,不那不仅仅是人……
  苏恒骤然放大瞳孔,想起那遥远的传说:南海之外有鲛人,水居如鱼,不废织绩,其眼泣能出珠。
  烛光照映在那人,他全身不着寸缕,唯有墨藻一样的长发铺满肩头,露出细腻而洁白的肌肤,仿若上好的羊脂玉精心打磨,没有一丝瑕疵。那水中赫然是一条红色的尾巴,鳞片优美反射着红光。
  那鲛人在烛光的照射下,一阵哆嗦,蜷缩在牢笼一角,扬起精致的面庞,脸上尽是泪痕。
  人群中啧啧称奇,顿时无数的目光望向那鲛人,那些粘腻的视线,仿佛蜘蛛网一般,将那鲛人摸遍。
  这鲛人现世可是百年一见,相传鲛人面容极其俊美,百闻不如一见,这等姿容,怕是燕阴的花魁也莫若能及。
  “竟然是这等好物品,不枉我等一番苦等,只是这鲛人性子极烈,不易驯服,姜老,若是买回去要不了两日他便自尽了如何是好?”那风度翩翩的公子,瞧见这等绝色美人,收起折扇道。
  “公子且宽心,我这有一驯药,名为逍遥散,此药一旦沾染便使人上瘾,与这鲛人服下,他便会服服帖帖,任由公子指使。”姜执事道。
  “好生狠毒的招数,没想到天珠阁为谋取暴利,竟用如此下三滥的手段。”
  小七看到那蜷缩在牢笼里面的鲛人,不觉动了恻隐之情,鲛人为深海之神,世代居于海中,如何招惹了他们,竟被当做观赏之物变卖。
  “逍遥散是何物?”雀夕不明问道。
  小七神色凝重:“逍遥散多为妓院花楼所用,为应和嫖客所需,便使得烈性花娘服下,性子在烈也难以抵御药性,乖乖任人摆布。
  此物后遗症极大,长期服用使得人日益消瘦,甚至精神不济,以至于迷失本性,成为一个任人摆布的傀儡。”
  小七盯着那牢笼里的鲛人,少年长发下露出纤细柔软的脚踝,仿佛琉璃一样脆弱而美丽。美则美矣,只是一碰即碎。
  “看来这天珠阁也并非什么正当营生,怕是今日他们是要关门大吉!”苏恒语调里没有一丝感情,捏紧了易水剑柄,望向他二人。
  雀夕却按着他的肩头:“我们重任在身,此刻还是要低调行事的好,鲛人性子极烈,这会安生的待在牢笼里怕是灌了不少那逍遥散,即使我们救了他,怕是也活不了多久,不若静观其变。”雀夕谨遵隆王命令,辅助苏恒寻找那盗贼,不想沾惹其他麻烦。
  这时人群中爆发激烈的掌声,原那鲛人被一肥胖的富商相中,出得千金买得那鲛人。
  那轻摇折扇的翩翩公子正气的咬牙切齿,无奈无人家出手阔卓,错失美人。
  富商搓着手,下巴上的赘肉不停哆嗦,眼睛里放出虎狼一般的精光,接近你瑟瑟发抖的鲛人——
  鲛人身体猛然一颤,脸上露出极其恐惧的神情,不住的望牢笼角落里蜷缩,眼看那富商油腻的手指越来越近,鲛人痛苦的闭上双眼等待着最后的凌迟——
  半晌那肥腻的手却没有落下来,只听到一声惨叫声,鲛人缓缓睁开双眸。
  那富商正被一个姑娘扣在地上,整张脸扭曲的令人作呕,发出一阵阵歇斯底里的惨叫。
  自己面前的牢笼亮光一闪,那锁应声而落,鲛人简直要欣喜若狂,但他没有双足,湛碧的眼睛随即蒙上灰暗。
  这时他的面前伸出一只修长的手,是一束着酱红发带的少年郎,他眉眼含笑“把手给我!”
  鲛人未曾多想伸出柔嫩纤细的手,随即便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苏恒将自己的长袍包裹着鲛人少年,鲛人少年极其轻,似乎稍微用力便会碎掉。他害怕的搂紧苏恒,睫毛像小扇子一样扑扇着。
  那富商见有人劫持他到手的小美人,呼和着一帮伙计攻上他们。
  小七这几日为了找那贼人费劲心思却一无所获,正是一肚子憋屈,毫无惧色,站在那曾关着鲛人的牢笼上,挥舞着九节回鞭,嘴角轻扬,露出不屑的笑容,飞身跃去,鞭子在半空中划出优美的弧度。
  随即便如雨点般,狠厉的甩向那帮伙计,动作之快,避无可避,顿时鬼哭狼嚎一片。
  眼见他二人已经将天珠阁搅和的鸡飞狗跳,雀夕站在一旁无奈抚额,既是自己带他二人前来,也不能坐视不管,身形一闪便同小七并肩作战。
  一时刀光剑影,搅弄的一众宾客纷纷逃离,那姜执事连连劝架,却无人搭理,只顾着厮杀成一片。
  雀夕与小七并肩而战,一精壮汉子甩出流星锤将他二人从中间分开,流星锤气势逼人,直砸雀夕面门,小七在一旁辅助作战,同时还要面对源源不断扑上来喽啰。
  雀夕双刃剑虽是轻巧,但是始终抵御不了那流星锤的逼势,被打的节节败退,丝毫没有反击的机会。
  足尖轻点柱子接力,柱子被流星锤一锤砸裂,雀夕一个踉跄,落地不稳,倒在地面。
  眼看流星锤迎面而来,小七正好看到雀夕有难,九节回鞭一挥,顺势缠绕上雀夕的脚踝,那大汉扑空。雀夕的衣服发出刺啦一声,露出半截手臂。
  小七看到雀夕手臂上缠绕着怖人的刀伤:“没事吧?这刀伤看着不像新的。”不经意间一问。
  “没事,多谢了!”雀夕轻描淡写的回答,随即两人又陷入战斗。苏恒见这敌人源源不断,怎么也打不完。
  “小七,雀夕我们撤。”苏恒收起易水剑,大呵一声,想起怀中还抱着鲛人,鲛人性水,离水不宜太久,不然若是死了他们就是白忙活。
  小七长鞭一挥,冲着苏恒颔首,随即三人施展轻功,消失在夜幕中。
  回到住处,雀夕赶忙找来木桶,小七打水,将那奄奄一息的鲛人放置到水中,鲛人扇子般的睫毛颤抖着,慢慢睁开他那双湛蓝的眼睛。
  脸上露出的却不再是恐惧至极的神情,鲛人接近透明的手轻轻碰着苏恒宽大的手掌。
  “嘿,你叫什么名字?怎么来到雍凉的?”小七眨巴着眼睛好奇的打量着面前的鲛人,听闻鲛人眼泪能化作夜明珠,价值连城,纺织是纱,像是云雾般轻盈。
  鲛人不说话只是使劲的摇头,眼巴巴的望着苏恒,一副委屈的样子。
  苏恒摸摸他的长发,示意安抚着鲛人少年,也不是是福是祸,自身难保,还要救这么一个纤细的少年。
  “原来是个哑巴,我就说嘛,虽是灵物,但不一定能像我们一样。”小七顿时兴致阑珊,伸了一个懒腰,今日委实太累。“我去休息了,苏恒你好生安置这鲛人。”小七打着哈欠走向南厢房。
  雀夕见状也欲离,苏恒抓住他的肩膀。“雀夕,你这伤口是什么时候的伤,为何如此触目惊心。”
  雀夕看了看自己破碎的袖口。“半月前奉殿下之命,围捕贼寇,中了那群贼寇的埋伏才被那头目划伤,做我们这行的,说好听点是侍卫,仗着自家主子的显赫地位,人前威风凛凛,实际上也是为自家主子卖命。时常出入危险境地,日日在那刀尖子上生活。”
  雀夕无奈的冷笑,这些年为隆王出生入死,身更是遍布伤痕,怕是连他自己都记不清楚了。
  他虽说的云淡清风,但半月前那场恶战险些使他失去一条手臂,那伤口清晰见骨,幸亏伤口愈合极快,只留下那触目惊心的伤痕,手臂照常自如。
  “为何你为隆王这般卖命,雀夕是一条硬汉,当真让人佩服!”
  苏恒虽有所耳闻王室侍卫对主子尤其忠心,见到江疏影,雀夕一类这才真正的相信。
  “昔日,隆王有恩与我,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只要有隆王一日我便为他竭尽全力。”雀夕信誓旦旦。
  “今日多谢雀夕出手相救,不然我和小七恐怕难以救出这可怜的鲛人,也不知雍凉城内为何买卖奴婢蔚然成风,还如此大张旗鼓的明码标价,简直就是罔顾王法。”
  苏恒握拳,鲛人虽是罕见,但亦是一条人命,岂可被人当做物品买卖。
  只是这雍凉乃是隆王的管辖地,隆王看似温文尔雅,怎能助长这种恶行。定然是他手下的人手脚不干净,想要谋取暴利,行此行径。
  雀夕微微一怔,露出难色,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听到苏恒又道:“名日一早,我便禀报隆王让他查封那天珠阁,买卖人口,让那种黑店一辈子也翻不了身。”
  “苏兄,此事绝不可,其中关系错综复杂,不是雀夕三言两语能说清楚的,但你此刻当把找沉香木放在首位,这些不便插手,听我的话准没错。”
  雀夕听闻要关闭那天珠阁神色异常,慌忙阻止,这一切被苏恒看在眼底,他心底渐渐有了眉目。
  雀夕告别苏恒,独自往住处走,清冷的月下清晰见到一人熟悉的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