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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三个章合一


  “跑,  她跑下试试!”刘氏瞪着阮蛮蛮,像看仇人似的要把她生吞活剥了,
  “都是因为你这个小祸.害.精!来一趟就找事,  来一趟就把阮家搅得不得安生。”
  “你想咋着?要灭门啊!”
  “娘,蛮蛮她没有这心思。她就是看我有些……”
  “有些啥?累啊?谁不累,  我就问问你,在这个家里哪个人不累?”刘氏一蹦三蹿,红了脖子急了眼的指着门外说道,
  “我告诉你,  要想过你的小大姐日子,  就给我滚出阮家。我们是生在土里的人,没有享福的好命,攀不起你这出身高贵的大小姐!”
  “高攀不起,倒是使唤得挺顺手的。”
  “蛮蛮,不许胡说。”
  阮蛮蛮可管不了那么多了,这俩人一个唱白脸一个唱黑脸,  好话赖话都让她们说了,  这不是故意往死里逼人吗?
  “娘,我哪里有说错?你孝敬我奶,  给她端茶倒水,  这倒也说得过去。只是没多会儿,二婶儿也要享这个福,  似乎……”
  阮蛮蛮见张氏变了脸,  话头一转,又说道,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能和苏府那样大的人家做亲家,  凭什么要在阮家做小受气?那不符合她的身份。”
  “现在好了,奶来这里生气,要是再因此受点灾啊难的,家里易主,正好二婶儿说了算,也挺合适的。”
  “阮蛮蛮你在诅咒我?也不看看自己是啥东西,还妄想着在我面前使挑拨离间的小把戏!”
  刘氏眼里充满了鄙夷,对阮蛮蛮拙劣的手段,似是一点也瞧不上眼。
  阮蛮蛮不恼也不羞,她能感受得到,刘氏的气势稍稍退去了那么几分。
  她知道,刘氏这是把她的话都听进去了,并且对张氏起了嘀咕的心思。
  人就是这样,有时候明明听上去就是不怀好意的话,但她就是信了。
  “嗐,什么时候听实话,都觉得有些难听。但贵在它是真的。”
  “阮蛮蛮,有啥话你就直说,别在这里阴阳怪气的陷害我。”张氏不咸不淡的反驳了阮蛮蛮两句。但她对刘氏没有流露出多少惧意,不再像从前那般着急解释,处处恭维着刘氏了。
  “我媳妇儿心思单纯善良,不知什么事,让你误以为她是在陷害人?”
  正当大家各怀心思,争执不下的时候,一道让众人意外的声音,打破了僵局。
  “夫君?”阮蛮蛮抬眼望去,便对上了苏祁尧那双浅笑着的凤眼,“你怎么来了?”
  “岳母病了,我应来探望的。只是来晚了些,还望岳母能够原谅。”
  王氏不敢托大,连忙回道,“没晚没晚,你来的正好,快把蛮蛮接走吧。”
  “娘,你说错了。是夫君将咱娘俩儿接走。”阮蛮蛮不等王氏拒绝,将扔在炕上的包袱抱到了怀.中。
  边搀着王氏的胳膊,边对门外的苏祁尧说道,“夫君,我们走吧。”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苏祁尧的身上,刘氏的不屑,张氏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不愿错过苏祁尧发火的过程。
  唯有王氏恐慌不安,在苏祁尧看向阮蛮蛮沉默的每一秒,她都觉得像天塌地陷了那般,压抑得心里发慌。
  “娘不……”
  “好,咱回家。”
  听到苏祁尧的一句好,阮蛮蛮重重的吐了口气。
  真好,她赌赢了。
  苏祁尧笑着接过阮蛮蛮怀里的包袱,并没有露出一丝的不情愿。
  张氏眼气的直跺脚,“大嫂,这次去蛮蛮那儿享几天福啊?”
  王氏压根就没有想过苏祁尧会同意这事。跟着他们走了几步,这才想起来她该拒绝这荒唐的事,“不不不,我不去。祁尧啊,你带蛮蛮走吧。我这里甭担心,没事。”
  “娘!”
  苏祁尧见阮蛮蛮急得噘起了小嘴儿,但又拿王氏没办法。他忍住了笑意,连忙帮腔道,“岳母,你就去住上几日吧。哪怕不为了蛮蛮,也得为二婶儿着想下。现在外面人人都知道,二婶儿到处说她在阮家当家做主了,所有人都得供她差遣,否则让苏家送去坐大牢。”
  “你,你胡说什么?那都是他们自己瞎说的。”
  本来刘氏不信这番话的,尤其是苏祁尧说的,她更不会放在心上了。但是,张氏近些日子来表现,还有现在这副心虚劲儿,显然是有这个心了。
  “娘,你,你这样看着我做啥?”
  “咋了,看你一眼就要送去坐大牢?”刘氏像是要吃了张氏似的,瞪着那双大眼睛,甚是吓人。
  “哪,哪有?你听别人瞎说也不信我,那,我也没办法。”张氏给刘氏扔了句话,扭身就往屋里走。
  “嗐,奶,你也别生气。二婶儿不过是早点拿到属于她的权利罢了。”
  “啥权利?我还活着,她想要啥权利?”刘氏到底是厉害的角儿,紧追了张氏几步,一把揪住了她的头发,硬是拖着张氏往屋里拽。
  “放,放手,快放手!”宰猪似的叫声在院里荡开了。
  如此凄厉的尖叫,阮蛮蛮听得都头皮发麻。而刘氏,竟然不咸不淡的说了句,
  “咋地,我叫你去屋里说说话都不行了?”
  在阮家,都知道刘氏发坏的时候,喜欢把人叫到她屋里去折磨。
  果不其然,阮蛮蛮这边刚带着王氏踏出阮家门坎,屋里面就传来了惨烈的嘶嚎声。
  想来,这不过是刘氏的开场菜,最近几天里,张氏有的受了。
  得知道两个恶人互相折磨,阮蛮蛮的心里稍稍舒坦了一点。不过,她很好奇,苏祁尧都跟娘亲说了些什么,能让她突然改变了主意,欢天喜地的跟着就过来了。
  “很好奇对不对?”
  “好,好奇什么?”阮蛮蛮推了推凑过来的苏祁尧。哪怕被他说中了,她也不打算承认。
  “嗯?什么什么?你在跟我说话吗?”苏祁尧装得比阮蛮蛮还像。
  阮蛮蛮瞪了他一眼,不跟脸皮厚的人玩耍。
  整整一天的时间,阮蛮蛮都沉浸在了张氏吃憋,娘亲终于脱离苦海的喜悦中。
  直到随着夜幕的降临,她才从意识到,还有个很重要的问题没有商量好。
  “娘,你这是做什么?”阮蛮蛮拽住了往门外走的王氏。
  “什么做什么?你这孩子,娘当然是去西屋里休息啊。”
  “不是,你休息就在这儿睡好了,去西屋做什么?”阮蛮蛮指了指她已经铺好的被褥,
  “你看我都给你弄好了。”
  西屋里什么都没有。再说了,下午的时候,苏祁尧的床榻搬到了西屋。她住西屋,苏祁尧住哪儿啊?
  王氏觉得阮蛮蛮被惯坏了,苏祁尧宠着她是好事,但不能太过娇纵,忘了做妻的本分。
  “蛮蛮,跟娘说,你平时也是这样欺负祁尧的吗?”
  阮蛮蛮跟正在收拾碗筷的苏祁尧,互相对视了一眼,四目发愣。
  “没,没有啊。怎么好端端的问起这个来了?”
  望着王氏那脸严肃的表情,阮蛮蛮不止是头皮发麻,脑袋瓜子里面还蒙蒙的,一片空白。
  “你来,娘给你说几件事。”
  有什么事不能等到休息的时候再说?
  阮蛮蛮跟着王氏进了里屋,她还没有来得及坐下,就被王氏拽到了一边。
  “刚才在外面,娘不好直问,现在这里就剩下咱娘俩了,有什么话就别藏着掖着了。”  阮蛮蛮满脑子里都是问号,她娘这是怎么了?为什么竟说些莫名其妙的话?
  “娘,我……”
  “我啥我,你跟娘说实话,你平时在家里也是这样欺负祁尧,让他做这做那的吗?”
  他都做什么了?
  阮蛮蛮琢磨了半天,也没有理解王氏的意思。
  但她的短暂沉默,好像被认定为承认了这事。
  阮蛮蛮两眼发怔,坐在里屋听王氏说教了有一柱香的时间。
  起初,她还能反驳两句。渐渐的,阮蛮蛮发现,坐在她面前的人应该是苏祁尧的亲娘。每个字,每句话都透着对他的无限宠爱。
  “记住了没有?往后不许再倚仗着祁尧对你的宠溺,做些让他为难,丢面子的事。”
  阮蛮蛮见王氏又要开始念叨了,忙投降道,“知道知道,我一定会以夫君为重,处处为他着想。有困难帮他解决困难,没困难制造困难再帮他解决。”
  王氏气笑了,戳了戳阮蛮蛮的额头,起身就往外走,“你就贫嘴吧。行了,时候不早了,你俩早点歇着吧。”
  “娘,娘你别走啊!我都听你的还不行吗?”
  阮蛮蛮被王氏瞪了眼,立马乖乖的闭上了嘴巴。
  不是,敢情她被念叨了半天,还是没有改变困境?
  阮蛮蛮萎缩了,她坐在距离床五步远的地方,用余光将苏祁尧送到了床边。
  她见苏祁尧竟然丝毫不避讳的开始脱.衣.服,别提有多慌了。
  “你你你在干嘛?”虽说两人是夫妻关系,但他们心里都明白,和离是迟早会发生的,所以不该有的事,决不能做。
  扯着扣子的大手顿住了,苏祁尧似乎对阮蛮蛮的问话有些疑惑不解,
  “脱衣休息,有什么问题吗?”
  “马上就立秋了,天凉,你还是穿着衣服睡吧。别着凉了。”
  阮蛮蛮尽量放稳了语速,面容看上去也显得平静些。大致看上去与往常无异,实则内心慌得如翻江倒海般波澜壮阔。
  “现在三伏天还没有退去,天气还是挺热的,合衣入睡会捂出疹子的。”苏祁尧又开始解扣子了。
  阮蛮蛮急坏了,一时没控制住自己,竟然跑上前去,抓住了苏祁尧的手。
  苏祁尧愣住了,阮蛮蛮傻了眼。
  两人紧.贴在一起,互相瞪了许久。最后还是苏祁尧先反应了过来,
  “我手臂没事了,自己可以脱衣服的。”
  “啊?”阮蛮蛮愣了几秒钟,忽然想到,兴许这是个不错的机会,“没事了也该注意点,这床也不算很大,晚上我睡觉不是很规矩。挤在一起肯定会伤到你的,我看我还是打地铺吧。”
  阮蛮蛮越想这个理由,越觉得无懈可击。即应付了苏祁尧的困惑,在娘那里也有了不可反驳的理由,简直不能太完美了。
  “伤的是右胳膊,我在外面躺着,你是碰不到的。”
  绽放在阮蛮蛮脸上的笑容,还没有完全盛开,就在苏祁尧的话语中,一点点的凋零了。
  阮蛮蛮皮笑肉不笑得看了看苏祁尧的右胳膊,满腔的千言万语,在这一刻都卡在了嗓子眼儿那。
  “是,是吗?”阮蛮蛮绞着衣角儿,尴尬得干笑了两声。
  苏祁尧没有理会她,继续脱.衣服。
  长衫褪去,露.出了白色的里衣。松松垮垮的衣领随着苏祁尧的动作,几乎滑.落到了肩膀,露.出了大片白瘦的肌.肤。
  忽明忽暗的灯光在放肆的跳跃着,给屋内的气氛增添了几分梦幻。
  阮蛮蛮使劲儿挤了挤眼,再睁开的时候,她看到苏祁尧衣裳半解的躺在了床上。
  原本白如雪的肌.肤,这会儿在昏暗的灯光下,忽然被笼罩成了蜜色。
  一双如盛开的桃花那般惑人心的眸子,正含.着笑意的望着她看。不过几眼,阮蛮蛮忽然觉得,她的腿酥得发软,险些站不住了。
  阮蛮蛮慌忙转过身去,捂着小兔乱跳的心脏,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空气。
  “媳妇儿,你怎么了?有哪里不舒服吗?”
  低沉的嗓音宛如陈年佳酿,浓香得叫人迷醉。
  阮蛮蛮甩了甩混沌的脑袋,借着最后的那点清醒,像是受了惊的小刺猬,裹着一身的小刺,慌慌张张的逃走了。
  阮蛮蛮躲在厨房里喝了好几碗水,这才把发干发痒的喉咙润.湿了。
  大约是冷静下来了,那股冲动劲儿也消退了。
  阮蛮蛮开始后悔了。
  “这有什么呀?不就是露了下肩膀,嗓音比平时好听了些吗?我怎么就魔怔了一样,抱头跑出来了呢?”
  阮蛮蛮越想越觉得,自己尴尬的没出息。这会儿再回去,指定会被苏祁尧瞎想的,到时候可怎么解释吧?
  阮蛮蛮想着想着就困了,抱着瑟瑟发抖的身子,窝在厨房里睡了小半宿。
  今年雨水多,哪怕是三伏天,等到了晚上还是有些凉意的。
  阮蛮蛮忽然在梦里打了个哆嗦,一个踉跄就摔醒了。
  瞪着迷迷糊糊的那双杏眸,阮蛮蛮裹着一身潮气,悄咪咪地来到了屋里。借着昏暗的月光,摸到了床边。
  站在床前,阮蛮蛮犹豫再三,最终还是没有抗拒得了床榻的舒软,蹑手蹑脚的爬上了去。
  好在从她进屋到躺下,都没有惊动了苏祁尧,阮蛮蛮终于放心的闭上了眼睛。
  她想,明早儿早点起床,当做什么事也没有发生的样子,不就避开尴尬的问题了吗?
  想着想着阮蛮蛮就睡昏了头,迷迷糊糊中好像有人揽住了她的腰.身,往温热的地方靠了靠。
  舒适的地方让她更加困倦了,阮蛮蛮满足的吧嗒了下小嘴儿,将整个身子蜷成一团,又往里拱了拱,这才美滋滋的睡了过去。
  这觉睡得好饱,就是在梦里有些累得慌,爬了半宿的树,也没有坐到树枝上去。
  “唔。”阮蛮蛮低喃了声,懒洋洋的伸了伸腰。再想睡的时候,忽然身下传来了怦怦怦的心跳声。
  阮蛮蛮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看了看身.下.半.露.着的胸.膛,顿时脑子里清醒了大半。
  她慌忙支起身子,一路向上寻去,果真看到了苏祁尧那张熟悉的笑脸。
  “睡好了?”沙哑的嗓音中夹着藏不住宠溺。
  “啊……”阮蛮蛮像个做错事被抓到的小孩子一样,慌乱了手脚。
  她趴在苏祁尧的胸.前挣扎了半天,最终还是以狼狈的姿.势,从他的身上滑了下去。
  阮蛮蛮想死的心都有了,昨天晚上说好的要早起。现在她不仅仅是起晚了,还趴在了苏祁尧的身上睡了一宿,这要她怎么出去见人呀?
  苏祁尧见阮蛮蛮用被子将自己裹成了粽子,怎么叫也不出来,只好连人带被子,一起抱在了怀里。
  “再不出来,我就只能抱着你出去见岳母喽。”
  “不要!”阮蛮蛮忙钻了个洞,露出了一双发囧的小眼睛。
  “你,你先出去,我马上就到。”
  阮蛮蛮担心苏祁尧反驳,马上补了句,“不许说不。”
  苏祁尧抿住了嘴唇,用了好大力气才忍住了笑意,“你是自己下来,还是要我把你抱回去?”
  阮蛮蛮瞪了苏祁尧一眼,他一定是想要看她出糗,才故意将她抱起来的。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苏祁尧,你给我等着!
  阮蛮蛮双腿弯曲,拱起了身子,像毛毛虫一样,一耸一耸得爬回了原位。
  苏祁尧看到这副有趣的画面,苦心隐忍的功力瞬间被击破了,爽朗的大笑声从屋里传出去,正好让路过的王氏听见了。
  “看来昨儿晚上的话,蛮蛮是听进去了。往后还得多提醒着点,免得她又忘了本分,欺负祁尧。”
  王氏呆得这几天里,阮蛮蛮充分体会到了什么叫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顺眼。
  她仿佛就是个外人,处处得不到认可和关爱。
  “娘,你就明说了吧。苏祁尧才是你遗失多年的亲儿子,对不对?”
  “你这孩子,又瞎胡说了。也亏了是嫁给了祁尧,要是换作别人,早就翻脸了。”
  “他是不跟我翻脸,可是您天天看我不顺眼。”阮蛮蛮指着王氏手里的被子理直气壮道,
  “呐,你现在还给他做新被子呢。”
  “哎?为什么会是花色的?”阮蛮蛮翻过被面来,发现竟然是红色牡丹花的图案。
  “这是给你做的,当然得是花色的了。”
  “那为什么被子会大了一圈儿?”
  王氏将原来的单被拆开,改成了大点的双人被。等几个月过后,一大一小两人盖着正合适,“你这孩子,明知故问。”
  她知道什么了?
  阮蛮蛮越来越看不懂王氏了,拿着她硬塞给的酸果子,闭着眼的吞了几个。
  “好酸啊!剩下的你吃了吧。”
  阮蛮蛮捂着快要倒的牙,将剩下的酸果子推倒了苏祁尧的跟前。
  “那可不行,岳母特意为你准备的。今儿就先到这里,剩下的过几天再吃。”
  阮蛮蛮不依了,她绕到书桌那头,来到苏祁尧的跟前上下打量着他。
  “老实招了吧,你都给我娘灌了什么迷魂汤?她现在是变着法子的看我不顺眼。”
  “岳母仁慈,看不过去,自然是要锄强扶弱了。”
  “少在那里拍马屁,打哈哈。我就问你招还是不招?”
  阮蛮蛮见苏祁尧朝她勾了勾手指,“干嘛?”
  “你不凑近些,我怎么说?”
  阮蛮蛮不情不愿的,又往苏祁尧跟前挪动了几步。
  炽.热的气.息喷.洒在耳垂上,烫得阮蛮蛮打了个激灵,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你,到底说不说?”
  “我说……昨天晚上你压了我一宿。勾着我的脖子,怎么推也推不开。还嘀咕着要坐上去……”
  “媳妇儿,你这是要对我做什么?”
  “闭嘴,流氓!”尴尬的羞耻心催红了阮蛮蛮的小脸,她慌乱了手脚,下意识去捂住苏祁尧的嘴巴。
  可苏祁尧的那些话像是魔咒般,在她的耳边不停的回放着。
  阮蛮蛮美目含.羞,蕴着莹莹晶光。
  苏祁尧眉峰微挑,凤眸里携着坏坏的痞意。
  不出几秒钟,阮蛮蛮就败下阵来了。气得她踩了下苏祁尧的脚面,狼狈的逃跑了。
  “你这孩子又不听劝了,不是跟你说了,别到处乱跑,小心些身子吗?”
  阮蛮蛮觉得这个家不能回了,每天被大尾巴狼欺负不说,还有个帮外不帮亲的娘,天天念叨着她。
  阮蛮蛮抱着单薄的小身子,看着黑漆漆的远方,迷茫的杏眸里,流出了绝望的泪水。
  “大晚上的不睡觉,坐这里干啥?”
  阮蛮蛮见王氏又要开启那套碎碎念的模式,赶紧擦了把泪痕,转身就跑。
  不管了,反正人都已经丢过了,脸面也没有了,还有什么好怕的?
  阮蛮蛮给自己壮了壮胆,猛地推开门子,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
  苏祁尧正准备脱衣入睡,房门突然被撞开了。他见阮蛮蛮梗着脖子,挺着胸.膛,摆出一幅视死如归的架势,不由得逗笑了。
  阮蛮蛮瘪了苏祁尧一眼,露着两颗小虎牙,显得奶凶奶凶的,“让开,我要睡觉。”
  苏祁尧贴着墙根,目送着阮蛮蛮爬上了床。
  又见她在中间放了个大枕头,十分赞同道,“也对,是得防着你点。”
  阮蛮蛮顿住了,犀利的小眼神儿像刀子似的,嗖嗖的往苏祁尧的身上扎。
  “哎,你到底跟我娘说了什么?怎么这几天竟说奇怪的话?”
  阮蛮蛮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不敢睡,她怕再次睁眼,又是一副难以直视的画面。
  苏祁尧侧过身来,看着阮蛮蛮好一会儿才说道,“你听了会后悔的。”
  他不说这个,阮蛮蛮的兴趣还没有多大。现在就像是送到鱼儿嘴边的饵,不吃那不是傻子吗?
  “你又不是我,你怎么会知道?”
  “这么说,你是非听不可了?”苏祁尧的眼底慢慢爬上来了一丝趣味。
  阮蛮蛮抬起了高傲的下巴,似乎对苏祁尧的叫战,并没放在眼里。
  “我说……”苏祁尧的食指,在阮蛮蛮的眉心处,一路下滑勾到了她的唇角儿旁。
  “你有了我们俩的孩子。”
  阮蛮蛮从高傲到震惊,又从震惊化为了羞愤谷欠死。
  “苏,苏祁尧!”
  “在。”
  “你去死吧!”阮蛮蛮牟足了劲儿,抬脚踹在了苏祁尧的身上。让他连人带被子,一起滚下了床。
  “蛮蛮,出啥事了?”
  重物坠地的动静惊到了王氏,她听出了苏祁尧的声音,但不好直接问,只能喊着阮蛮蛮的名字。
  阮蛮蛮哪里还顾得上外面的敲门声,她现在恨不得弄死苏祁尧,把他这张四处造谣的臭嘴给缝上!
  “娘,我没事,你回去休息吧。”
  屋里还有苏祁尧在,这会儿进去不合适。
  王氏对着门子犹豫了会儿,最终还是说道,“那……成吧。你当心着身子点,可别动了胎气。”
  怎么会?
  我不但能把这胎气稳得好好的,还能带着那未出世的孩子来一场大运动,好好锻炼下身子骨。
  暴怒下的阮蛮蛮,就像头小狮子。抖着一身的战气,将苏祁尧收拾得服服帖帖,还挂了彩。可把王氏给心疼坏了,连连数落了阮蛮蛮好半天。
  “你说你这孩子,好的没学会,竟弄那些烂七八糟的,还拿有身孕的事忽悠娘。”
  阮蛮蛮斜眼瞪了眼苏祁尧,光洁的纤纤玉指在他面前攥成了拳。吓得苏祁尧直往王氏身边站。
  “你……”
  威胁的话还没有说出来,阮蛮蛮就被王氏给提防上了。
  她警惕道,“你想干嘛?”
  “不干嘛呀?就是手有点麻了,想让夫君帮忙捏捏。”阮蛮蛮假意甩了几下手臂,将小手伸向了苏祁尧。
  苏祁尧害怕的慌忙躲避开了。王氏见他可怜巴巴的,一个小动作都能被吓成这样,她终于看不下去了。立马对阮蛮蛮撂了句狠话,
  “阮蛮蛮我告诉你,你要是再敢欺负祁尧一下,我从你身上找回来十下。看你还耍不耍贫!”
  “我哪有?”阮蛮蛮见王氏黑着脸不高兴,连忙敷衍着认了错,“行行行,我错了,我不敢了。您不是着急回家吗?我送您回去。”
  “不用了,少见你会儿,少生点气。”
  阮蛮蛮知道,王氏嘴上说着嫌弃的话,心里想的是不愿折腾他们,怕添麻烦。
  阮蛮蛮没有依着她,怎么把她请到家里来的,就怎么把她送回去。
  她要让所有的人都知道,甚至是都能体会到这份重量,看谁还敢以为她娘身后没人,随意欺负人!
  把王氏送回家没几天,便立了秋。今年雨水多,天气凉得快。地里的玉米杆被泡烂了根,生出来的玉米穗子也就手心那么大,还不熟。
  “听说今年的征.税会加成,这地里没啥收成,也不替老百姓想想他们拿啥交,这不是把人往死里逼吗?”
  小蛋儿始终怀着一腔赤子之心,每每提到这件事,都会为百姓们的遭难愤愤不平。
  “贫民贫民,不逼你逼谁?”大蛋儿讽刺道。
  自从柳瑶死了以后,阮蛮蛮很明显感觉到了,大蛋儿生了仇富心。他性子也不似从前那般随和,机灵了。还总是往偏激的想法上靠。
  “听说皇上一直没上朝,大殿上分化了好几股势力。这些势力要是想压制住对方,必会囤积粮草,养肥兵马。”
  阮蛮蛮还想着到了立秋的时候,让苏祁尧去参加下乡试,要是过了的话,明年就能准备准备,进京赶考了。
  谁知道,皇上病重,朝廷分离,每个人都忙着招兵买马内斗争权,文官反而成了累赘。
  “你说得不错。”苏祁尧放下手中的兵书,来到了窗子前,望着坐在院子里的几人继续说道,
  “比起招兵买马,囤积粮草才是最难的。近几年水涝,许多地里颗粒无收,粮食也就愈发的珍贵了。”
  “买粮不现实。那些粮商个个精明的很,他们肯定会抓住这次机会,将价格翻倍的往上涨。”
  “到时候,掏空买兵、造兵器的钱。那不成了拆东墙补西墙吗?”
  “所以,这次秋收是他们最好的机会。一来,可以借着朝廷的旗号,逼迫百姓积极的入粮仓。二来,若是将来哪个做了大头,他可以将这些坑害百姓的罪名,算上宫里那位的身上。”
  “打着清君侧的旗号,不是更能名正言顺的篡位了吗?”
  阮蛮蛮点了点头,她没有苏祁尧想的这么全面,但他们的目的是谋反就对了。
  还有,不论朝廷里怎么分化,他们都插不了手。反而每次打仗,最遭殃的就是百姓。
  孙家村这个重要的关卡,注定会给百姓们造成流离失所、饥寒交迫的灾难。
  到时候这片宁静的土地,将会变成无边炼狱。
  “他娘的,这些人的脑袋瓜子是咋长的?整这么多弯弯道道,快把老子给转迷糊了。”
  小蛋儿头疼得直拍后脑勺。他听不懂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但是心里明白一句话,“尧哥,你说咱以后咋着?”
  阮蛮蛮也想知道苏祁尧是怎么想的,他能把这些人看透了,那必定能想出一条活路。
  苏祁尧摇了摇头,“为时尚早。每日变化莫测,不到那一刻,都不好说。”
  “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今年粮.税收缴的时候,定会有□□。”
  既然苏祁尧都这样说了,阮蛮蛮觉得不如趁现在,赶紧卖点钱傍身比较稳妥。
  好在小鸡崽们养了三个多月,现在可以下蛋了。
  阮蛮蛮每天挎着篮子去窝里拾鸡蛋,从最初的每只鸡下一个,现在可以到两三个了。
  这么多只鸡,积攒下来就是半筐的量。零卖不值钱,得一下子卖出去,既省事又能赚到一些钱。
  阮蛮蛮都打听好了,哪个富人家最喜欢吃鸡蛋,她就往那条街上摆摊。等府里的家丁出来了,她迎上去叫人看看货。
  鸡蛋又大又干净,没有能挑出来的毛病,不费多少唇舌,好卖的很。
  清晨卖完了鸡蛋,阮蛮蛮会在吃了晌午饭后,把家里那些稍微值点钱的东西,拿出去卖了。
  用苏祁尧的话来说,一旦战争打响了,连命都顾不上,这些东西自然就成了废墟中的废铜烂铁。
  与其让它们埋在地下,不如趁现在赶紧卖了赚钱。逃难的时候,少不了用银子来打点上下。
  阮蛮蛮站在旧货交换市场的大门口,等待着合适的买主光顾。谁知一下午过去了,来来往往的人群中,有多一半是从西楚和东吴来的人,没几个本地的买主。
  阮蛮蛮不想招是非,收拾收拾摊位,准备带着东西回家。
  “哎,这个是什么东西?我还没有买,你怎么就要走?”
  “不卖了。”阮蛮蛮继续埋头整理,连个眼神都没有给站在跟前的男人。
  “你什么意思?我刚来买你就收拾东西走人,这故意跟我过不去吗?”
  蹩脚口音的斥责声,抬高了嗓门儿,好似在故意说给谁听。
  阮蛮蛮终于停止了动作,她不急不慢的直起身来,扫了眼眼前的男人。
  这个人相貌普通,穿着上跟北凉的服饰也差不多。但那头半束发的装扮,暴.露了他的身份。
  在北凉的男人都是绾髻束发,用绳带或是玉冠束缚住的,只有西楚的男人是半束发的装扮。
  现在北凉正在忙着内斗,无暇管偏远地方。对于其他国来说,这就是天降大运。要是此时不攻打下来,那就是给了对手成长的机会,将来肯定会后悔的。
  但是,攻打北凉也得有个名正言顺的由头。所以,近些日子有不少西楚和东吴的人来村里故意骚扰、闹事。
  阮蛮蛮也是担心这一点,所以才急忙收拾东西,赶紧回家。
  “我也不明白你是什么意思。”阮蛮蛮不卑不亢,将他手里的东西躲过来,简单擦拭了几下,便收回了筐中。
  “你连这个东西是什么都不知道,就斥责我为什么不卖。这到底是谁跟谁过不去,你自己说?”
  在阮蛮蛮抬起头来的那一瞬间,西楚的人都看直了眼。
  现在的他就跟木头桩子是一样的,哪里还会说人话?
  “美,真他娘的美……”
  阮蛮蛮被那双直勾勾的眼神冒犯了,她是又气又愤恨。但碍于他是西楚的人,还不能把他怎么样了。
  阮蛮蛮背起竹筐,用力往西楚人面前甩了下,把他撞了个趔趄,心里才好受些。
  “站住!”西楚人险些摔倒在地,晃悠了下身子,脑子也跟着清醒了。
  他见阮蛮蛮要跑,连忙上前堵住了她。
  阮蛮蛮差点撞上了那人的手臂,恶心得她往后倒退了好几步才停下来。
  “光天化日之下,在我们北凉,你想做什么?”
  “你说这孤男寡女的,你长得又这么美,我能对你做什么?”
  “下流!我已是人妇,你要是再敢胡言乱语的话,我会报官告你!”
  阮蛮蛮眼眸瞪得极圆,发怒的时候,白皙的小脸上又添上了一抹绯色。宛如嵌满露珠的莲,粉嫩谷欠滴。
  这副娇滴滴的美人相,在西楚是从来都不曾有过的。
  西楚人看馋了,来不及吞咽的口水,顺着嘴角儿流了出来。
  “这有什么关系?你去跟他和离,不就可以跟我了吗?”
  阮蛮蛮见他越说越荒唐,再纠缠下去只会吃亏。既然前面走不了,那她往后面跑也是一样的。
  阮蛮蛮故意往左上方迈了几步,趁着他去拦截的时候,掉头就跑。
  西楚人愣住了,这跟他听说的北凉女人太不一样了。
  都说北凉的女人胆小懦弱,只能靠着男人才能苟活下去。没曾想,他今儿个遇到了硬茬儿,竟然在眼皮子底下溜走了。
  “站住,你再跑我打断了你的腿!”
  阮蛮蛮背着东西,跑不了多远被西楚人再次堵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