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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二合一(告白)


  “不可能!”有白惊恐地抱紧蛇尾,  连连摇头,“我才没有想对云云发|情,我没有,  我不是那种妖精,你诬陷我。”
  溯洄镜叹口气,  奶团子般的小脸皱成一团,  他语气幽幽,提醒笨蛋蛇妖。
  “蠢蛇,你是不是忘了一件事?”
  “什么?”有白问,  仍旧沉浸在想要证明自己清白的急切情绪中,  “我真没有想对云发|情,  我是好妖精。”
  溯洄镜说,  “你们螣蛇从前司妖邪、蛊惑之事,  这你知道吧?”
  有白弱弱应声,“知道。”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  为了能顺利找到配偶,你们螣蛇血脉发|情的时候,会先影响心爱之人的状态,  使其意乱,  沉迷于你们的触碰,而你们自己却反应缓慢,直到进入发|情期才会爆发。”
  溯洄镜微微一笑,眼神中带着藏不住的杀意。
  他盯着有白问,  “是不是呀?有白?”
  危!
  有白顿时汗毛直竖,连连摆手,  慌不迭解释说,  “没没没,  传承记忆里没放这种东西,我不知道啊!”
  溯洄镜眼中杀意略散,摆了摆手,道,“算了,指望你靠谱,还不如指望云云宝贝敞开心扉。”
  见溯洄镜不再逼问他,有白放下心来,指着院子,想把话题拉回安全范围。
  “对了。”
  溯洄镜突然出声,吓得有白一颗心提到嗓子眼里,生怕神镜又说出什么令他毛骨悚然的话。
  “什么?”有白问。
  然后,他就听见溯洄镜言语冷酷似寒冬,警告他说。
  “你回去离云云远一点,别真影响到她了。”
  “啊?那不行,”有白下意识反驳,接着机智地转移话题,问溯洄镜在这里有什么新发现。
  溯洄镜闻言,眉头紧锁,没心思再和有白叙闲话。
  他将手中的五彩石碎料递给有白。
  “找到了这个,看看吧。”
  有白接过石头,放在掌心,仔细凝视。
  几颗拇指大小的碎石头,乍一看灰头土脸,丝毫不起眼。
  但细细看一会儿,却会不自觉被它吸引,这平平无奇的碎石子里,竟然凝聚了天下所有的色彩!
  有白目露惊骇,失声道,“女,女娲……”
  溯洄镜点头,示意有白不要出声,“就是你想的那样。息灵木还能用巧合来解释。这东西,放眼三界,都找不出一块完整的,要是说巧合,我可不信。”
  溯洄镜抬头望天,乌云蔽月,星光暗淡。
  空气里弥漫着粘腻的潮湿感,夜风穿堂,吹云挪月。
  要下大雨了。
  溯洄镜百思莫解,“究竟是哪方上神,闲着没事干,在幕后拈棋排盘呢?”
  有白则盯着五彩石看,一时入了迷,竟前所未有地聪明一回。
  他问,“神镜奶奶,你说姜泠召唤的大罗金仙是谁啊?天上哪有这么心软的神明啊?”
  对啊!
  溯洄镜豁然开朗,眼前的层层迷纱,因为有白简单的一句话而散去大半。
  大道无情,一视同仁。
  自古以来,神明就只会端坐于云端,冷眼旁观众生挣扎,再美曰其名为命运。
  除去可能是镜心转世一事,应拂云不过是个区区普通凡人,这世上被恶鬼掏心、邪祟生吞的凡人多了去了。
  姜泠凭什么可以用应拂云被恶妖打散灵魂一事,奏请大罗金仙下凡?
  除非这神仙本来就是为姜泠而来,或者祂原与应拂云有关。
  “有白,我再问你一遍,”溯洄镜神色严肃,问,“你确定息灵木和万寿龟龟骨都在昆仑境内?你没费什么力气就得到了,是吗?”
  大雨如豆,骤然倾泻。
  雨帘之下,有白收起五彩石,毫不迟疑地重重点头。
  溯洄镜面如冷铁,“这件事不简单,我们回去,找云云。”
  溯洄镜抬手,揪起有白的袖子,身形一转,带着有白原地消失,下一瞬就出现客栈房间内。
  *****
  客栈房间内,应拂云刚把玉简收好,拽着被子一角,准备抖抖被子,铺好床再睡,就听见心底流过熟悉的男声。
  “神镜奶奶,下次瞬移还是让我来吧,你的神力只出不进,得省着点用,我可以用灵力妖法带你和云云出行。”
  低沉醇厚,像烈酒,也像苦药。
  猝不及防浇在她心上,烫得她心慌手抖。
  啪嗒一声,被子落到腿上,言辞板滚到地上。
  应拂云太阳穴突突直跳,心道:好了,让你手抖,这下装睡不成了。
  手放在素色粗布的床帐子上,应拂云思忖,应该找个什么理由,以解释她深夜不睡觉这件事。
  没成想,顷刻之间,笨蛋蛇妖就帮她找好了理由。
  “诶?应拂云,是我,吓到你了吗?你别怕,是有白和神镜奶奶回来了。”
  为什么总会觉得我会害怕呢?
  听到有白的安抚,应拂云不禁又想到这个问题。
  应拂云挑开床帐,只露出头来。
  她往外间看一眼,明知故问,‘你们回来了?’
  说完,应拂云又故意打了个哈欠,装作自己确实是刚醒的样子。
  见状,有白愧疚地捡起言辞板,递给应拂云,小声道。
  “对不起啊,应拂云,你快睡吧。”
  可是,我毫无睡意诶。
  应拂云伸手接过板子,默了一会儿,单手举起板面对着有白。
  ‘我不困了,今天睡得太多了。’
  有白不信,他坚持要让应拂云健康作息。
  “你是不是怕影响我和神镜奶奶啊?没事的,我和神镜奶奶可以用神识交流,完全可以不出声。”
  心里装着事,睡得又多,应拂云此时是真的头脑清醒,眉清目明。
  想了又想,应拂云决定直言以告,抖一点点自己的情况,来试探蛇妖和神镜对身为假镜心的她的态度。
  ‘我能听见,你和神镜奶奶用神识说话的声音。不过能听到的很少,也只有你的声音。刚才会醒,就是因为听到了,你和神镜奶奶说下次你带我瞬移。’
  有白目瞪口呆。
  ‘第一次遇见你,我就能听到。那时候你说的是,‘神镜奶奶,您别激动,我在这站不稳呀。’我听见了,才会醒过来,就像今天一样。’
  应拂云继续抖秘密,不知道为什么,看见有白吃惊的样子,她心中竟有一种诡异的快|感。
  压抑到极致的情绪,就像是活水平静水面下,涌动的暗流,终于找到了突破口。
  于是,倾泻如注,无法压制。
  应拂云从床上走下来,被发跣足,面若桃花,神情状似平静,却暗含疯癫。
  她走到呆愣愣的蛇妖面前,歪头微笑,在有白纯若稚子的湛蓝瞳孔中,看见自己的模样。
  面色苍白,细眉微蹙,眼睛半睁不睁,流淌着鲜明的恶意。
  为什么要说这些话?我疯了吗?
  不,我就是个疯子。
  纤细消瘦的手掌轻抚上有白面颊,应拂云樱唇轻抿,自问自答。
  言辞板上的内容还在刷新。
  ‘你第一次出现,为什么要用陆玄闵的脸?他其实很少穿红衣,也没你好看,你一说话就暴露了,当时可快把我吓死了呢。’
  ‘但是第二天,你又出现了,嬷嬷要害我,是你帮了我,对吗?我在姚氏房里,听到了你的声音。只是听不清楚,时有时无的,我都怀疑我是生了癔症,才幻听出来有只妖物在帮我。’
  ‘为什么要帮我呢?’
  应拂云偏着头问,神色迷茫、无助、疯癫、脆弱。
  让我赌一把吧。
  你都不知道,当你描述妖界时,你口中的世界是多么动人,多么简单,多么轻松。
  热闹的世界,喧哗的音调,绚丽的色彩……
  仿佛只要伸手,就能触摸到你口中多姿多彩、蓬勃生长的世界。
  让人不禁怀疑,你们做妖精的,都这么自由快乐吗?
  ‘为什么要帮我呢?就因为我是镜心吗?’
  应拂云又问,低头避开有白湛蓝如洗的眼眸,指尖在有白眼尾摩挲。
  动作轻缓,神态诡谲。
  有白无辜的神色在她指尖变得慌张、无措。
  他眼角染上欲|色的绯红,而额骨、颞骨的交汇之处,则缓缓爬出墨色蛇鳞,在黑暗中散发着幽光。
  应拂云看着蛇鳞的幽光,眼中倏忽浮现出,应氏祠堂里的浪漫星河和满室狼藉。
  如此鲜明,如此特别。
  她沉默一会儿,忽然毫无预兆地伏在有白的肩头,失声痛哭。
  如果可以,她真希望,自己真的是有白和神镜所要寻找的镜心,能够现在就生活在有白口中的妖界,最好也是一个自由快乐的妖精。
  可是她知道,她就是知道,自己永远不可能是一个自由快乐的妖精。
  ——过往生活在她身上、心上打下的烙印,一定,远比她想象的还要深。
  察觉到肩上轻若浮云的重量,有白僵直在原地,不敢动弹。
  他既不懂应拂云为什么会突然情绪崩溃,又不知此时此刻他该作何反应。
  可是应拂云哭得那样伤心。
  明明寂静无声,却听得他心脏生疼,恍惚间也想落泪。
  有白知道,这种情绪叫悲伤,他又在为应拂云而悲伤。
  “云,应……”
  有白手足无措地抬手,想要拍拍应拂云的肩膀安慰她,又怕自己笨嘴拙舌让应拂云更难过。
  有白想用神识问问溯洄镜,他该怎么办,但刚才听了应拂云的话,他一时半刻不敢用神识说话,只怕应拂云听了又难过。
  ‘神镜奶奶!’
  有白浓眉紧锁,用表情和唇语,无声地向溯洄镜求助。
  自从应拂云出声以后,溯洄镜就一直没出声。他一直知道应拂云心上压了许多东西。
  应拂云的情绪和状态,就像是端菜的侍女手上的叠地极高的瓜果。
  平日没有意外倒也还好,但当侍女骤然跌倒时,盘子里的瓜果都会措不及防地、理所应当地、不可转圜地冲向地面,收拢不住。
  与其等到事态不可转圜再强行挽回治愈,不如偶尔这样哭一哭,发泄一下。
  溯洄镜想,指尖勾动,默默地给应拂云叠加放大情绪的法术。
  ‘神镜奶奶!’有白又无声催促,额角生出细密的汗液。
  溯洄镜收回手,对一脸焦急的有白点头,告诉他想怎么做就怎么做,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反正自古笨蛋克天才,傻狗克阴郁。
  比起那些毫无意义的空话,应拂云此刻更想听到的,一定是有白真诚、质朴,甚至显得有点笨拙的安慰。
  有白不信,但他也没有好办法,只好死马当成活马医。
  一手扶住应拂云肩膀,有白才发现,应拂云好像又瘦了。
  过分削瘦的骨骼仿佛能透出皮肤,穿过衣衫,在触及他掌心时,蓦地变成一把神兵利器,将一贯皮糙肉厚的他,割得皮开肉绽,鲜血横流。
  他说不出自己是什么心情,开口时却已然含了哭腔。
  “应拂云,你别哭了,你哭得我好难过。”
  “是不是我惹你生气了?”
  应拂云沉浸在情绪宣泄的余韵中不能自拔,并未回答有白的问题,反而攥住他垂下的袖子,哭得更加悲恸。
  有白张惶失措,结结巴巴地,顺着应拂云刚才的话,开始自我检讨。
  “我不是故意的。我,我我当时是害怕吓到你,才让神镜奶奶找了你最喜欢的人脸,想着这样你会好接受一点。”
  “那个嬷嬷不好,她想害你,身上一股黑气,我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你被她欺负吧?这和你是不是镜心有什么关系呀?”
  “那个丫鬟高热,是我动的手,姚氏落水也是我害的。你是不是害怕我啊?但我出手,都是因为她们存心不良,想要害你在先,我平时都是一个脾气温和的好妖,真的。”
  有白认真地举手保证,又想起来自己,还有一个新错误没说。
  “我和神镜奶奶用神识沟通的时候,你只能听到我的声音,你是不是嫌我吵闹啊?我好像确实话有点多,那我以后少说点话,用神识的时候也少说。”
  怎么突然转到说话多少的问题了?
  闻言,应拂云抬头,柳叶眼通红,睫毛上挂着泪痕,唇无血色。
  应拂云吸吸鼻子,和泪眼汪汪的有白四目相对。
  她才如梦初醒,陡然反应过来,自己究竟在干什么!
  我原是个疯子啊。
  应拂云想,狼狈地直起身,别开脸,低头垂首,一边控制不住地继续流眼泪,一面努力冷静下来,整理情绪和思绪。
  有白眼巴巴地跟过去,蹲到应拂云面前,仰头看她。
  “应拂云,你不要和我生气,好不好啊?我比较笨,都看不穿你的心思,总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惹你不开心了。”
  应拂云咬紧下唇,摇了摇头,眼泪滑过面颊,低落在有白眼下皮肤上,晕开成一朵小小的泪花。
  ‘不是你的错。’
  应拂云说,指尖覆在泪花处,将其轻轻抹去。
  有白心脏怦怦直跳,像有一千只麻雀同时同频率,在他内心深处扑棱翅膀,叽叽喳喳。
  他忽然升起一股冲动,明白了这世上原来真的有一些不得不说的话。
  有白一把抓住应拂云拭泪的手,贴在他面颊上。
  “那应拂云,你再生气的时候,能和我说吗?你难过的时候,可以和我说吗?”
  蓝色的竖瞳,美丽而纯粹,他眼尾上挑,明明染着些绯色,目光却干净得像是隆冬大雪覆盖的土地,又像是山野密林中的一汪冷泉。
  那是人迹罕至之所,山陬海澨之处。
  但此时,这双飞鸟绝迹、人踪湮没的眼睛,只为她一人开放、生长、繁密。
  她想,这世上无人会忍心,使得它枯萎凋零。
  应拂云喉咙干涩,她眼睑微敛,目光躲闪。
  想要回应的语句,在唇齿间破碎,经由气流涌动,换成了另一句连贯的话。
  “说那些有什么用?小女儿家的心思,有什么好听的。”
  有白不躲不闪,闻言也不伤心气馁,反倒抓着应拂云的手,灿烂笑起来。
  “可是我想听,这不是小女儿家的的心思,它对我来说很重要,”有白无比坚定道,目光灼灼如火焰。
  “我就是想知道,想知道你为什么不开心?为什么难过?为什么会哭得这么伤心,又这么让我伤心?”
  昏暗的房间,忽然亮起光来。
  橘黄色的光经过应拂云单薄的侧影,投射在有白脸上,将他美丽到锋利伤人的昳丽面孔一分为二。
  一半在光明中,一面在黑暗里。
  只有那双眼睛,是同等的坚定明亮。
  应拂云张了张口,觉得自己确实是疯了。
  都已经是浮木上的溺水者,不想着怎么更好地利用蛇妖的善意和微妙的心动,还非要在不能触碰的底线上反复横跳。
  可就算结果是鲜血淋漓,此刻,她也像是被蛊惑了般,想要知道蛇妖的答案。
  但愿他别让她失望。
  应拂云攥紧掌心中符文,妄图从她唯一拥有的力量中汲取勇气。
  她问有白。
  “为什么要知道?”
  同时自己回答。
  “因为我是镜心?所以不能出任何意外?”
  有白诧异摇头,他不理解应拂云为什么一直在纠结镜心的事情。
  他只是一如既往地,听从自己的心,诚实回答。
  “不,我想知道,只是因为我喜欢应拂云。”
  “我希望应拂云能开心快乐,不为其它。”
  作者有话说:
  溯洄镜:蠢蛇终于告白了诶,本神镜深藏功与名,耶耶耶~
  姜泠:那我也得加一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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