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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两大反派(下)


  下午我独自去了一趟李家,  回来时天已经黑了。
  沈堕竟然不在,留下小蓝守着栗子,正在给栗子剥瓜子。
  小蓝说:“公子外出有事,说您若是回来了,  就先休息,  不用等他。”
  我拍了拍栗子的脑袋:“我说栗子,  你少吃点吧,也不怕不消化。”
  栗子正在吃葡萄,一颗一颗往嘴里塞,塞完了再嗑一把瓜子,  真不知道混合起来是什么怪味儿。他说话含糊不清:“一物一道,我爱奥利……咳咳咳……”
  我赶紧离他远点怕他吐我身上:“你能不能咽下去再说。”
  “咳咳咳,  你不知道!我在牢里的时候,那大爷跟我聊天,  他说他刚在明水西巷小桃花那买了一大块花生粘,  嚯,  那叫一个香!”
  “行了行了,明天给你买去,  行了吧?别念叨了,耳朵都起茧子了。”
  “不是!你听我说,大爷说那花生粘,  香归香,  但可惜,他吃不出味道来。”
  “吃不出味道还知道香?”
  “他说是听别人说的,  买完了之后他就坐在路边上,  听这个路人说好,  听那个路人夸绝,  他边听边吃,就好像真的有那么好吃。”
  我来了点兴致:“这法子倒是不错,回头你吃馒头的时候,我吃鸡腿,我一边说,你一边吃,相当于你也吃了鸡腿。”
  “去你的!”栗子又往嘴里塞了几颗葡萄,“我的意思是,大爷吃不出味道还这么努力地感受生活,我们既然能吃,为什么不吃?不吃,是不是一种浪费?浪费,那是不是很可耻?”
  我嘴角一抽:“吃吃吃,你吃吧吃吧。”
  “就是嘛,能吃是福!”说着,栗子把小蓝刚剥好的瓜子仁抓起来一口吞了。
  小蓝:……
  ……
  夜色渐浓。
  我告别了栗子,说要去洗澡准备歇息,其实换了身衣裳,戴上面罩,又跑了出去。
  不为别的,我要趁着太子还没回宫,去清心居踩点,救虞姑娘!顺便把那个叫汪俭的太监找出来暴虐一顿。
  清心居主楼只有两层,后面连着相当气派的庭院,还有许多楼阁错落其间。我得先找到虞姑娘在哪儿才行。
  一路潜入花园,奇怪的是竟然无高手拦我,只有那几处守卫,还有几个影卫,根本不能算是对手。我本想跟着送茶点的丫鬟去找虞姑娘,却在一假山拐角处碰见了汪俭。汪俭身后领着两个男人,步履匆匆,不知道要去干嘛。
  栗子跟我说过,汪俭手底下有一对双胞胎,回来路上就是这对双胞胎动的手,差点没把栗子给打死。
  我改为跟着汪俭他们,跟到一湖心亭。汪俭独自进去,留双胞胎在外,一人一边守在路口处。
  我能试探出,湖心亭附近围满了高手。太子在里面见的是谁?
  我用银针暗器丢过去试探,引起了双胞胎的注意。但他们对视一眼,只派了普通的护卫来查看情况。在我打晕了三批护卫之后,他们才终于按捺不住,亲自过来找我。
  我当即闪身撤走,他们紧随其后,跟得很快,气势汹汹。
  来吧,去个安静点的地方,本姑娘也让你们体会体会什么叫“滥用私刑”。我为朝廷抓人这么多年,能让那些恶寇感到痛苦而又不致死的方法,可真是懂得太多了。
  ……
  屋里。
  太子正在与人对弈,抬手一枚黑子未落下,先问:“汪俭,这位公子你可认得?”
  满屋的丫鬟和奴才皆恭恭敬敬地站着,只有汪俭低头哈腰。先飞快地看了太子对面那人一眼,又收回目光:“回殿下,老奴不认得。”
  太子笑对面人:“你这戴着面具,如何让人认得你。”
  然后“哒”的一声,落下黑子。
  在他对面,一穿着黑衣,戴着黑色面具的男人,手里的棋子却是白如玉:“不认得没关系,以后认得了。本座就是那通缉令贴满都城的犯人,连星阁大长老,沈堕。”
  “哒”,白子远远地落在旁边。
  太子又笑了:“你真会说笑,若你是沈堕,本王又怎会在此与你对弈,早该把你捉起来问斩才是。”
  沈堕不给面子,偏不爱笑:“哦?那依太子之见,本座是谁呢?”
  太子故作思考状:“你当是那汉溪琉璃庄的二当家,沈琼。”
  汉溪琉璃,曾经意无忧就如此自我介绍过。世间琉璃山庄只有尚东一家,而汉溪压根没有这个山庄,是太子随口胡诌来的,虚构的安排。
  沈堕蹙眉道:“穷?这名字不讨人喜欢。”
  “还好吧,相比起来,沈堕不是更讨人厌么。”
  沈堕没有回答,转而问道汪俭:“汪公公跟着太子多久了?”
  汪俭先看太子的脸色才敢答:“回沈公子,老奴伺候殿下快十年了。”
  “十年了,”沈堕跟着念了一遍,面具挡着脸,只能看见他眼睛在动,“那汪公公定是太子心腹,一言一行,不必太子交代,也能得太子欢心。”
  太子摸不清沈堕的意思。平日沈堕与他见面都很谨慎,从来不会在这么多人面前,现在沈堕成了刺杀皇帝的通缉犯,却又开始大摇大摆地出现,不知道在打什么算盘。
  白天那个被江荆禾救走的栗子,太子已经让人去调查过了,叫李耀义,乃是李将军的儿子,跟江荆禾从小一起长大,有些交情。不排除沈堕想来帮人出头的可能。
  “沈公子此言差矣,奴才毕竟是个奴才,就算跟在本王身边再久,他也须得听命办事,妄自猜测主人的心思,只有死路一条。”
  “是吗,那如此说来,汪公公对李公子滥用私刑,乃是太子准许?不知李公子一介草民,犯了什么罪啊?”
  终于说到栗子,太子早有准备,并不意外,迅速变脸,扭头质问汪俭:“汪俭,本王何时让你对李公子滥用私刑?”
  汪俭“扑通”跪下:“殿下,老奴一心伺候您,没有您的吩咐,绝不曾去对谁用过私刑!那李公子是由潘大潘二兄弟俩看守,他们可替老奴作证!”
  “传潘大潘二!”
  太子一声令下,奴才跑出去传唤。可是去了半天,却又自己回来了:“回禀殿下,潘大潘二……不见了。”
  沈堕嗤笑:“有趣。一个死不承认,两个直接不见了。”
  太子面染愠色:“汪俭,怎么回事?人呢!”
  他提前让汪俭把潘大潘二带来,就是料到了沈堕会对栗子受伤一事不依不饶,打算配合着把潘大潘二交出去,至少面上能给沈堕一个交代。
  汪俭说:“回殿下,他们兄弟二人性子烈,对殿下忠心耿耿,不曾办过错事。依老奴之见,那李公子出言无状,脾气恶劣,许是潘大潘二在路上听见他对殿下不敬,所以才擅自动了粗。还请殿下明鉴,勿听信李公子一人谗言。”
  这段之前太子问话时,汪俭根本没说,只说潘大潘二的确打了人。现在当着沈堕的面又开始胡说,太子哪能乐意:“就算那李公子要上天入地,也由不得你们滥用私刑!把人给本王找来,立刻!”
  沈堕接话:“太子息怒。汪公公的意思是李公子对太子不敬在先,潘大潘二好心为他立立规矩。是吧公公?”
  汪俭讪笑道:“这,老奴也只是猜测,事已至此,就算那李公子矢口否认,旁人也无证可求呀。”
  沈堕点点头,问太子:“本座还有最后一个问题想问,能否给汪公公赐座?本座怕汪公公等会腿抖,站不稳。”  太子不知道他要搞什么名堂,动了动手指,马上就有奴才上前来,按着汪俭的肩膀,强行让汪俭坐在了凳子上。
  他坐下,沈堕却站了起来,手掌重重地拍在他肩上,语气幽幽:“李公子身上除了伤,还中了毒,此事汪公公知道吗?”
  汪俭支吾道:“这,这老奴……不知。”
  沈堕微微弯腰:“那毒有几分诡异,服毒后,身上像是许多条虫子在血肉里爬,爬到皮薄处,用刀那么狠狠一砍!……你猜怎么着?果真掉出一只大虫子来。”
  太子听了心中一凛,面色陡然严肃,怫然道:“汪俭!”
  汪俭哆嗦着,下意识想爬起来跪下。可他肩膀被沈堕压着根本起不来:“殿下!老奴不曾碰过什么毒,老奴不知啊!老奴冤枉!”
  沈堕极轻地哼了一声,接着猛地一把攥住了汪俭的头发,迫使他向后仰起头,脊背“咚”地撞在椅背上,语气也赫然狠厉。
  “不知?真不知,还是装不知?你那么喜欢猜测,本座也来猜测两句。这种毒物并非宣明所有,莫非是太子在狐月山缴获毒物时,公公你私藏了几样?或者公公有其他人脉,比方说认识惠宁王之辈,所以才能将此奇毒随取随用?公公是不是很可惜,李公子竟然没死也没疯,他好好地活下来了,暴露了你的诡计,很不可思议吧?”
  “殿下明鉴,老奴冤枉,老奴绝不唔……”
  一叠纸被突然劈头盖脸糊在汪俭脸上,沈堕单手镇压其上死死捂着,犹如扼住命门一般扣住他的头颅。紧接着是一壶茶水从高处不容拒绝地浇下来,打湿了纸。
  被疯快地剥夺掉呼吸。汪俭激动地反抗,身体乱扭,双手乱舞,双腿乱蹬,张大嘴巴却只能吸入让他愈发窒息的水。
  沈堕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因为失去呼吸而痛苦抽搐,手上力道丝毫不减,像把他钉在了椅子上一般。
  抬眼时,透过那冰冷的面具,沈堕却流露出无辜和坦然:“太子殿下,在我们连星阁,当着本座的面撒谎的人,也是要被立规矩的。本座帮你管教他,不用谢。”
  太子捏紧手中的棋子,看着挣扎的汪俭,半晌,忽然暴躁地把棋盘推落,扰得满屋叮当乱响:“都滚出去!”
  屋里其他人慌慌忙忙往外跑,撤离这堂皇却如地狱般的地方。死寂蔓延,唯有汪俭一人无声地挣扎,不断地挣扎,但也越来越无力去挣扎了。
  眼看着他的动作幅度变小,仿佛已经到了濒死的界限,沈堕猛地把手一松。而汪俭剧烈地抽了几下,脸上仍盖着被打湿的纸,像一道封印,让他再难动作。
  太子冷声唤来影卫:“轻芒,带下去。”
  “是。”
  沈堕不紧不慢地用帕子擦了擦手,然后把帕子随意地扔在地上。
  太子不悦地盯着他的动作:“你未免太大胆了,在我面前动手,还当着那么多人,到底是给汪俭立规矩,还是想给我下马威?”
  沈堕摘下面具,露出半张脸来,似笑非笑:“没啊,就是想给你个教训,算作你登上皇位的贺礼,不喜欢吗?”
  太子捏紧手,温润气质难掩眸底阴郁。
  其实他和很多人想象中的模样都不太一样。有人把他认成不谙世事的公子哥,觉得他能当太子,真是宣明不幸。也有人当他是精于心计的笑面虎,诡计多端,满是城府。却忘了他年纪比江荆禾还小,不过只是个少年。
  意气风发,壮志凌云,被身份所束缚,已经压抑克制了许多天性了。就算纯良温善的皮囊下流淌着帝王家冰冷决然的血,至少现在他还没有被完全反噬。
  沈堕看着他的时候,从不觉得敬畏或者嫉妒,只会觉得他可怜。
  人各有志。对于沈堕来说,没有自由的人真是可怜透了。管你如何地位,如何权势,还不是身不由己,哪有他这个大长老自在。嗯,越是这么想着,沈堕觉得当大长老真是舒坦极了。
  “太子殿下,这恐怕是我最后一次叫你太子殿下了。最初见你时我就说过,选择你不是我一人决定,你也并非宣明唯一选择。你应当时刻记得自己的身份。”
  太子垂眸:“汪俭跟了我这么多年,我千防万防没有防备他,是我疏忽大意。”
  沈堕反而不以为意起来:“没事,毕竟你还小么。以后你就会知道,一个真正的帝王,比你想象的还要孤独得多。”
  太子拧眉:“我不小了!”
  “你就快要成为一国之主了,确实不该小了。惠宁王与之幕后势力相当庞大,有时间不如多提高警惕,心思放在宣明与百姓身上,少往女人跟前凑。”
  说完,沈堕抬腿欲走。
  “等一下!”太子拦住他,“你,你这次来……就只是为了帮我抓出汪俭?”
  “帮你?”沈堕站在那,背对着太子,语气不知道在问谁,最后又自己莫名其妙地回答,“我想帮的可不是你。”
  ……
  今夜的清心居实在有些不正常。
  先是太子调来一众高手守在湖心亭周围,然后又来了个奇怪的戴着面具的公子,接着汪公公被抬走关了起来,最后太子一人在屋里呆了很久,直到深夜。
  夜半,太子突然说要找虞姑娘,还让人备上茶水点心,似乎打算跟虞姑娘夜谈。
  可是到了虞姑娘的房间里,虞姑娘已经睡下了,并未起身相迎。
  太子驱散众人,独自留在房中。没多久后,只听他一声怒吼:“人呢!来人!——”
  护卫和影卫齐刷刷地冲进去,顿时把那小小卧房挤得水泄不通。
  里面满是血腥味,哪有虞姑娘的身影。
  被子乱七八糟掉在地上,床榻躺着的竟然是被打得皮开肉绽、体无完肤的潘大潘二。
  ……
  做人最重要的是什么?
  是淡定。
  我江荆禾行走江湖这么多年,今夜第一次从太子手里偷人。我相当淡定地直接回了无故楼,反正就算这里被查封了也有沈堕顶着。
  虞姑娘刚换下身上累赘的首饰和裙子,红肿的眼眶,眼睛却亮亮的。见到栗子之后,不像以前那样跟栗子呛声,反而很关心他的情况,但栗子脸色有些不对劲,只是敷衍地回应了两句,然后就闷头吃葡萄。
  不多久,沈堕回来了。黑衣挟卷着夜的冷意。
  我扭头朝他看去,对视的一瞬间,眼里有着彼此心知肚明的默契。
  我打趣他:“你还知道回来呢,我都打算着要走了。”
  沈堕走近些,从身后抱住我,不管在场还有其他人,自顾自地拉住我的手:“走就走啊,反正你走到哪儿我都跟着你。”
  栗子听了慌忙把嘴里葡萄咽下:“走?这么急?”
  我说:“当然急了,不然留在都城干嘛。”
  栗子神情有些不自然,目光乱飘,犹疑着冒出一句:“那,那我留下。”
  “你留下?”我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你以前不是说过,只要能离开都城,再也不想回来了么。”
  “我要留下。我,我要回李家。”
  “李家的事你不用担心,我今天也去拜访过李将军了。他乃忠良,太子登基后绝不会重蹈覆辙。”
  “不,这跟忠良不忠良没关系!”栗子眉间染着愁意,“以前我看不起我爹那直来直去的性子,还开玩笑说他早晚得罪人,把李家带沟里去。可是现在,荆禾,我遭受过那些之后,我开不出玩笑了。我知道我爹一直希望我留下帮他,朝廷虽让我讨厌……但我不能再自私地逃走了。”
  “栗子……”我心情复杂。与他分别这几日实在发生了太多,他有时好像变了个人,身上长出了刺。我明白一味地劝他就像站着说话不腰疼,世上本就没有所谓的感同身受,我不是他,我没资格认为他应该怎样,不应该怎样。我当尊重他自己的选择。
  “你如果真的想留下,那就留下吧。我也不着急走,等你身体好些再说。”
  他倏尔露出一抹粲然的笑容,明明是我熟悉的模样,但语气又那么陌生,夹杂着疲惫:“我没事的,你们要走就快些走吧,别耽搁。回头等那太子作妖反悔,万一再给你们找茬。”
  我抬手摸了摸身边沈堕的脸蛋,对栗子说:“放心。看到这位比山君还凶猛的大反派了吗,我小弟!慌什么。”
  栗子很嫌弃,扯了扯嘴角:“行行行了,少在这给我秀,我要睡觉了,你们该干嘛干嘛去吧。”
  他艰难地挪动着躺下,一旁的虞姑娘想伸手帮忙,却被他给躲开了。虞姑娘讪讪地收手,说:“我,那我也回房了。”
  我觉得他们俩之间好像有点情况,但眼下显然不是个询问的好时机,道了声“早点休息”,我拉着沈堕出去,把整个三楼都留给了栗子。
  我们来到二楼,沈堕的房间就在我旁边,我先把他送到门口,帮他推开门:“公子您请。”
  沈堕往里看了一眼:“太黑了,这间不好。”
  扭头进了隔壁我的房间。
  我刚跟进去,他就自然地把门给反锁上。我说他:“两间明明是一样的好不好。”
  他拉着我把我抱进了怀里:“不一样,这间有你。”
  夜很静。
  明明关着门,却好像能听见那簌簌的风声穿过都城的长街,撩起树上的叶子,一阵一阵,此起彼伏。
  我问他:“沈堕,你刚才在害怕吗?”
  他沉默。
  “你怕我会跟栗子一起留在都城?”
  “你若想当真留在都城,我也会陪着你。”
  “沈堕?……”
  “你手里有天焰刀,不必去依附任何人,留在都城照样可以自由随心。”
  “我有点不明白。你不是一直想让我跟你去江湖吗,怎么现在说的,好像你又做足了我留在都城的准备……”我推开他,试探着问他,“天焰刀不是羌蓠前辈白白给我的,对不对?”
  夜色里,他一身黑袍,隐于阴影之中,他总是这样,仿佛浓浊黑夜才是唯一能配得上他的颜色。可是我又时常觉得他是向着光的,他只是习惯让自己待在黑暗中,然后在黑暗里贪恋光的掠影。
  他深炯的目光望着我:“刀是我问我娘要来的。之前我与你说过,我曾传信给她,告诉她我有了心上人。传信时,太子与扬威夫人尚未曾露出马脚,我还打算着等你带着汉清回都城,就能让太子保你。但我这人生性多疑,喜欢做多手准备,所以在信里提出跟她换刀。”
  “你怎么不跟我说呀!我就说羌蓠前辈怎么可能误以为我怀孕了,就把这么珍贵的东西给我……你拿什么跟她换的?”
  “拿……嗯……”沈堕有点心虚,“也没什么,不是很重要的东西。”
  “到底是什么?”
  “就是……她没跟你提过么,以后若我有了孩子,须得送去给她,由她教导。”
  “然后?”
  “然后……我所练武学与她几乎没有半点关系,她一直对此怀恨在心,想找个机会把仓灵山再次发扬光大,却又对别人信不过。所以,她,想让我们的孩子去做仓灵山少主。”
  “……”
  仓灵山可是比连星阁名声还大的魔教,出生就是魔教少主,人生听起来就很坎坷的样子。我有点心虚地摸了摸天焰刀……要不我以后还是不生孩子了吧。
  沈堕以额头抵着我的:“荆禾,不管是留是走,我只是不想你为难。我希望你能完完全全遵循本心,去做你想做的任何事,不受拘束。”
  我每次听他对我说这些话,心里都会万分动容。他是旁人眼里最可怕无情、果决□□的大魔头,他给人的印象从来与温柔和善没有半点关系,可他又的的确确是给了我能给的所有温柔。
  我何其有幸遇到他这样对我好的人,世间多的是迷惑人心的花言巧语,他却偏爱用最直白的真心来靠近我。
  我突然伸手捧着他的脸捏了捏:“好啦,你不要想那么多,我已经很自由了,没有为难。我既已经决定去江湖,就不会后悔,真的。何况为了让我孩子的少主之路走得更顺畅,咱们去给他开开路不是应该的么。爹娘乃是江湖两大反派,说出去多拉风啊!”
  “……”
  “干嘛,你是不是又在心里笑我?”
  “……没有,我觉得你这个想法挺不错的。”
  “焰魔天这辈子就是行走江湖的命,朝廷的事就让他们自己担心好了。”
  “嗯,有道理。”
  “老娘又不是神仙,干嘛那么杞人忧天。”
  “嗯……虽然也有道理,但是你这语气未免跟我娘学的太快了点。”
  “怎么,你不喜欢?”
  “也不是,不喜欢,就是,我还是更爱以前的你。”
  “晚了,老娘已经是反派了,今天是我做反派的第一天,看到我手里的天焰刀了吗?麻烦你不要影响我的自由发展,不爱我就拉倒。”
  沈堕眉头一皱,捞住我的腰让我贴近他:“我什么时候说不爱你了?”
  “我知道,你爱我爱的不得了,你根本不能失去我,呵,男人。”
  他不禁笑了:“你这都从哪儿学来的怪话。”
  “话本里啊,以前我出门办事,经常到处听话本。你知道吗?就算是同一个话本,不同地方的说书先生竟然能讲出完全不同的版本,我怀疑他们是不是忘词了,胡乱发挥。”
  我说着话,沈堕却完全没有在认真听的样子,兴致缺缺,敷衍地给我回:“嗯。”
  “你嗯什么嗯?”
  “我现在脑子里听不进去别的,你说完了吗?说完了我们先办点正事。”
  “什么正事?”
  他突然俯身把我横抱起来,走向桌边:“当然是你我之间的正事。”
  作者有话说:
  荆禾:什么正事?
  沈堕:就是正事。(把人放到桌上)
  荆禾:就是什么正事?
  沈堕:就是正事!(推开茶盏倒出地方来)
  荆禾:所以到底什么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