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还未来得及深思叶姿话里所谓的‘知无不言’时, 练习生的人数已经齐了。
“二公选曲一共有八首歌曲，我们这次采取先抽签再选择的办法。”韩深示意了工作人员搬来一张桌子，上面放着一个红色的箱子, “分别写有八首歌曲名字的小纸条都在这个箱子里面，现在每个组可以派两个练习生来进行抽取, 抽到哪两首歌曲, 哪两首歌曲就是对应组别的二公曲目。”
“那这相当于八个选择直接变成两个了啊。”宋怡胸口一痛, “而且全部凭运气抽歌, 这是哪个奇葩的工作人员能想出来的选曲办法？”
在场的练习生对于这个办法无一例外都感到十分的震惊。
“无论是哪个组我们统一公平分配。”韩深做出了解释, “现在哪些练习生要代表自己的组来抽纸条的？”
“我！”宋怡举起手，朝着两边望了望, S组的人都没有什么疑问。
她便自信满满地去了。
沈艺阑注视着桌上的箱子, 看着每个练习生从里面掏出纸条。
柳琦手弯成圆圈，对着宋怡喊，“宋怡, 你抽个girl crush的歌。”
宋怡傻眼, “你当我是谁啊, 我想抽什么就能抽到什么啊。”
沈艺阑被两人的互动逗乐, 抿嘴一笑。
“现在每个组可以打开看一下两首歌曲分别是什么。”韩深说。
抽完之后，宋怡把两个纸条拿回来, S组的人纷纷围到一起。
“一个叫《听你说》，一个……”宋怡看了眼, “《思春夜》？”
几个人下意识看向叶姿和周玫。
宋怡又开口说着, “是我们想的那个《思春夜》吗？”
“下面有原歌手的名字，你看看。”柳琦站在对面看不清歌名下面的小字。
“BEST。”宋怡如实回答。
“这个舞可不好跳啊。”柳琦饶有意味地手指磨了磨下唇。
“怎么说？”有练习生问。
“你知道什么叫高级性感吗？”宋怡接上话头回答。
这句话出来之后突然陷入了沉默。
沈艺阑对于BEST的每一首歌都很熟悉, 就连非主打也是。
更别提在当时刚发布就爆火，甚至掀起了一阵性感风的《思春夜》了。
打歌服都是贴身长裙高开叉, 颜色多采用深色，看起来格外迷人性感又有距离感。
沈艺阑翻跳了很多首BEST的主打曲，偏偏没有这首。
因为她跳这首歌的感觉看起来太过稚嫩，一点味道都没有。
虽然已经是几年前，但之后沈艺阑也再未尝试过了。
性感这个词语在她身上似乎从来都没有出现过。
“《听你说》是什么类型？”周玫适时站出来换了个话题。
“我知道，是一首网络歌曲，前段时间很火的，很多人翻唱的。”宋怡说。
……
韩深给了每个组一定的时间简单讨论了一下两首歌，就继续讲解二公规则，“此次竞争分为四个小组，同组人数均分进行对抗。”
“关于每个练习生表演的曲目，也同样按照排名来抽签，名次在前的练习生随机抽取一位同组的练习生，自动跟她成为对手，且排名靠前的练习生拥有率先选择权。每首歌曲的第一位练习生也将自动成为队长。”
“而且在二公中获胜的队伍除了获取应有的投票之外，还会从另一组的得票中抽走一半加到自己的身上。”
这话一出，全场哗然。
这很明显就是为了涮下一波实力强的选手，强强pk是一定会有输赢的，但如何把这个结果公平公正地发布出来，不让节目组挨骂背锅，也就只有一种选择了。
靠随机，也就是抽签，全凭运气。
无论被匹配的歌曲是否适合自己，但这结果都只能凭运气。
得分规则输的一组要分给另一组一半的票，这意味着如果输了，大概就要止步于二公。
“PD，我可以问一个问题吗？”宋怡胆子大，没人敢问的事情她偏偏就是要搞懂。
“你问。”韩深欣然应允。
“比如某个练习生抽对手，刚好抽到名次排在她后面的那个，那后面的那个练习生不是很亏吗？”宋怡问。
“那大概她应该找些法子来让自己的运气变好一点。”韩深笑着解释，“不过，这种几率倒是很小，其实不用担心。”
韩深的话虽然是开玩笑的语气，但也说明了一个事实。
每个练习生都会为了自己去到合适的组而想办法，况且只有两首歌，自己不狠狠心对别人，那么别人就会不管不顾自己。
“还有疑问吗？可以提。”韩深扫了一圈，发现没有人有疑惑之后继续开口，“现在就请S组的第一名叶姿来抽签。”
叶姿聊了下耳边的碎发，径直走到标着S组的粉色箱子处，从中抽取了一团小纸条，她随即打开看了一眼，“我可以先说一下我想选的歌吗？”
“当然可以。”韩深说道，“选完就可以去相应的牌子那里等待自己的队员了。”
沈艺阑眯了眯眼，试图从叶姿手上打开的纸条背面看清楚那个名字。
“小沈，我也看看！”宋怡踮起脚尖，一手按着沈艺阑的胳膊，“看不太清楚哎，不过好像是三个字。”
“我要选择的歌曲是……”叶姿没有果断地开口，反而悠悠走向自己选择的歌曲牌子那里。
沈艺阑盯着那个身影走，跟叶姿的视线对上。
她心里忽然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来，大概叶姿抽到的练习生是她自己。
可是她就排在第三名啊，也不至于这么倒霉吧？
反正她自己是一点也不想去《思春夜》那组的。
“我选择《听你说》。”叶姿重新看了眼自己抽到的纸条，“沈艺阑。”
她尾音念的这个名字不像是在说出自己纸条上的名字，更像是在呼唤。
叶姿的下巴微扬，指了指旁边《思春夜》的牌子，继续说着，“你的位子在这儿哦。”
“我天，这都能被抽中，小沈你也太倒霉了。”宋怡有些怜爱沈艺阑了。
看来第三名也没有什么用，只是死期到来的更快了一些。
沈艺阑觉得此刻自己什么表情都无法表达自己的心情。
刚才还开着玩笑说这种小概率的事情一般是不会发生的，可偏偏就落她身上了。
或许她该去买个彩票。
但叶姿明显不怎么适合《听你说》这个歌曲，为什么会执意选择还把《思春夜》留给她，沈艺阑想不通。
“沈艺阑，你有什么想要说的吗？”韩深也没想到这个结果，忍着笑问。
沈艺阑只是摇了摇头，规规矩矩走到《思春夜》所在的地方。
叶姿抚了抚她的后背，轻轻道了句，“乖，练练胆子。”
变得性感一点，这就是练胆子的过程吗？
沈艺阑突然想通了些什么，但那些线索在脑子里零零散散的，她抓不住也汇聚不到一起。
韩深继续走着流程，柳琦作为第二名也进行了上面同样的过程。
就在韩深要继续念下一个练习生名字的时候，沈艺阑像是突然想到什么，开口说道，“我可以抽下一位练习生吗？毕竟我的名次也不算太靠后。”
韩深想了想，“可以。那么下次再从第四名开始。”
沈艺阑心里默念着千万别抽到宋怡，果然如她所愿。
既然她来了完全不擅长的《思春夜》这组，总得拉个熟悉的人一起痛苦吧。
因为这个原因，最后相当于S组的九个人已经成功组队。
只剩下宋怡一个人孤零零站在S组那排。
“我这运气也是没谁了？居然你们形成了一个闭环，没我？”宋怡佯装出痛苦的表情，“看来我生来就不是S组的人。”
“由于S组的两首歌曲中，《听你说》已经满员，所以宋怡自动进入到《思春夜》这一组中。”韩深按照规则说着。
后面也依照着相同的流程进行着分组。
但是对于《思春夜》来说，尽管沈艺阑从来没有翻跳过，但她的大部分的舞蹈动作都是记着的。
就算还没有播放demo以及舞蹈老师们的练习室视频，她也能够想象出大致的动作。
但有些动作实在有些惹眼，不知道节目组会改动多少细节。
“小沈你要保护我！”宋怡从队伍最后一排跑过来站到沈艺阑的后面抱住她，“我的队长！这个歌我驾驭不了！”
沈艺阑双手放在宋怡环保在自己腰间的手腕上，对于她的撒娇已经是司空见惯。
“要不你抽空找叶老师请教一下，我记得这首歌发的时候，叶老师的直拍每支都爆了！”因为话中所含的主人公就在旁边站着，宋怡也只是把双臂从沈艺阑的腰间往上挪了挪搂过她的脖子挂在她身上。
“行吗？”宋怡凑近沈艺阑的耳边，悄咪咪又问了一句。
沈艺阑忽然觉得周围的空气有点低气压，这冷气像是从她旁边发散出来的。
她不动声色地往右边看了看，叶姿单手放在歌曲牌子上，眼神漫无目的地放空着。
“站好。”沈艺阑解开自己脖子上的禁锢，嘱咐了宋怡一句。
“好嘛。”宋怡闷闷不乐地回应。
分组的事宜消磨了大半的时间。
“这次的分组就进行到这里，具体的练习室视频一会儿会给到相应的组里。”
解散了之后，有人欢喜有人愁。
宋怡面带愁容地望天，“我还想着我要是被别人选到《思春夜》的话那我心里没啥负担，谁知道我居然是被剩下的那个。”
沈艺阑还以为她在发愁歌曲，没想到是因为这个。
看来还是不担心曲风。
“你说《听你说》那组那么多大姐姐，咋就不选咱这儿呢。”宋怡苦恼地拉着沈艺阑回去，一路上吐槽的嘴不带停，“而且《听你说》是大vocal的歌啊，多少高音呢，那组还跑去一堆主舞，你们《snake》A组去了好几个呢，柳琦也在。”
不想唱高音的练习生不是好主舞。
除了这个比得上玄学的理由之外，大概没办法解释了吧。
-
练习室内，《思春夜》组五个练习生盘地而做，正中央的iPad上播放着工作人员发过来的练习室视频，还有BEST的好几个舞台。
甚至都没有经过商议，五个人一致决定先看BEST的舞台，即使这几个人中几乎所有人都刷过很多遍。
但在开头那个叉开腿下蹲的动作时，五个人还是被惊到捂住眼睛。
“救命！这也太性感了吧！”宋怡整个人仰躺在沈艺阑身上，几乎是咸鱼状。
沈艺阑一言不发地看着，视线只跟着叶姿走。
看她高开叉裙子下修长的双腿，双臂抬起时姣好的身材曲线，亦或者是镜头给到她是面容上带着冷意的魅惑表情。
这首歌代表着高级性感并不仅仅是因为舞姿的撩拨和贴身裙子下的愈遮愈掩，还有一大部分加分的是表情管理。
虽然动作表达得格外张扬，但表情总是微勾着唇，眼底的情绪像是在睥睨众生。
“小沈，你知道我看完有一种什么感觉吗？”宋怡双手紧紧贴在自己脸颊上，“就是那种，那种那种……老娘很美你配不上的感觉。”
沈艺阑只能表示，话糙理不糙。
BEST所有的舞台都放了一遍之后，几个人才恋恋不舍地点开了舞蹈老师的视频。
果然改了不少动作。
相比之下将成熟的女人味去掉了些，添上了少女初成的朦胧性感。
如同小猫挥舞爪子，时不时轻轻挠一下。
但副歌舞蹈没有任何变化，这段没有人声，只有低低的带着沙哑的背景音。
微微弯腰，但眸子直勾勾盯着镜头，一只手缓缓从大腿上慢慢往上轻抚。
舞蹈老师穿着运动衣，全身上下捂得严严实实，动作细节标准到满含力量感，将曲风中的柔媚劲儿全部挥散开了。
但她们五个人不一样，公演服装大概也是高开叉裙子，自然要跳得柔一些。
看了几遍练习室视频，沈艺阑还是苦恼地挠了挠脸。
“队长，你有什么发言吗？”宋怡趴在地上，手腕合着手心张开撑着脑袋，“我拿小本本记一下。”
“我们这组似乎年龄都比较小，我的经验也不是很多。”沈艺阑诚实得承认自己的不足，“而且我们的对手都很强，所以大家有什么想法都可以说出来我们一起讨论一下。”
“对哦，那边有叶老师，还有周玫姐姐，还有柳琦，第一名第二名全在那边。”宋怡想了想，“还真是难办。”
“我们可以找BEST的前辈多多请教一下，她们人都很好，应该都会帮我们处理动作细节的。”
“而且那些走位我们也可以按照适合的来嘛，不一样非要一样，就看练习的时候了。”
“我们还是得多练，多泡练习室，这种舞蹈虽然并不复杂，但是那种感觉很难跳出来，而且拍子节奏跟一般的歌不一样，所以我们得多练习保证我们的舞蹈动作都是在同一个幅度的。”
接下来的时间里，沈艺阑给予了队员充分的发展空间，认真听了每个人的想法，讨论了一下午才略有些许进展。
她挽起袖子，将长发挽起来绑成丸子头，又拿着笔在本子上记下了每一条发言。
“如果舞蹈动作最后真的是不行的话，我们可以在练习的时候请教一下老师看看能不能稍稍改一下。”讨论结束，沈艺阑说道。
虽然改动作这样的做法似乎不太好，但这毕竟也是万不得已的办法。
毕竟这是在竞争，必须要充分利用任何利己的条件。
这是BEST的歌，而且还是大爆曲，沈艺阑想拼了全力去做好。
况且这次的对手是叶姿，沈艺阑并不想输，又或者说，并不想输得太难看。
-
晚饭过后，沈艺阑跟宋怡被叫去拍摄节目彩蛋。
这个栏目会陆陆续续邀请一些练习生来拍摄，美名其曰‘课间小游戏’。
直到沈艺阑到的时候才发现，游戏那么多，轮到她的偏偏是光着脚测量身高。
沈艺阑对于自己的身高一直很有自知之明，她是个小矮个。
在场的都是女孩子，自然都开始扭扭捏捏，谁也不肯第一个上。
“那行，我作为今天课间小游戏的主持人，我来首当其冲一下好不好？”柳琦性格大大咧咧，径直脱了鞋，“我之后，我就随机点名了啊！点到名字的必须上”
墙上贴着量尺，柳琦走到那里，站得笔直。
“哇，柳琦你172啊，这么高。”宋怡一直觉得柳琦不低，今天亲眼见了才着实被震惊了一把。
柳琦穿了鞋做了一个‘低调低调’的手势，下一个直接喊了沈艺阑。
沈艺阑的性格在别人看来就是一个话很少的人，让干什么就干什么也从来不会拒绝的软绵绵。
“我确实比较矮。”沈艺阑先自嘲了一把。
她如约脱了鞋，站在量尺那里，等着别人念出她的身高。
“160。”柳琦念完后面跟了个‘噗嗤’的笑声。
沈艺阑嗔怪地看了她一眼，“不带这么嘲笑人的。”
这个世界上难道就没有比她更低的人了吗？
有是有，但是这里一个都不存在。
“你喊个人接力。”柳琦说着。
“宋怡。”沈艺阑立即就喊了出口。
柳琦这会儿收起了笑容，走到沈艺阑旁边，一本正经地说着，“你知道什么身高跟160最配吗？”
“什么？”沈艺阑果然接上话。
“170。”柳琦回答，满脸都藏着秘密，表情还写着‘快来问我我迫不及待要告诉你了’。
“为什么啊？”宋怡紧接着测完身高回来，拎着鞋跑到沈艺阑旁边穿着，听见两人在谈论，便加入了进去。
“因为170的这样稍稍低一下头就能亲到160的啊。”柳琦振振有词，一点也不觉得道理歪，“这种身高差接吻一点儿都不累，亲测……，不是亲测，我可是做过研究调查的。”
“就比如宋怡你，刚才量了是162吧？”柳琦走到她旁边，拍了拍她的腰，“看到没？还能刚好抱着腰，一举两得。”
“瞎掰，我才不会信的，而且就算我谈了恋……”宋怡及时打住自己的话。
她怕是疯了才会在选秀节目上对于自己的恋爱高谈阔论。
宋怡穿好鞋子，对于柳琦的话十分的鄙夷。
沈艺阑在一旁不尴不尬地站着。
能说点儿节目可以播的吗……
这年头还有傻子信这个？
她对于柳琦的话完全无法苟同，这种网上的段子当个乐子看看就好了，倒也不必如此当真。
个子高有什么用？又不能当饭吃。
就像她手指长有什么用？还不是个摆设嘛。
半个多小时过去，十个练习生的净身高说说笑笑着也都测量完了。
简单做了个统计之后，柳琦公布了测量结果，“为了保护某些个子矮的人的隐私，我们只透露平均身高165，那些拉低平均身高的比如沈艺阑，宋怡还有那个谁，都注意一下听到没有？”
沈艺阑无语凝噎。
还谈什么保护隐私？
刚才镜头可都直接怼着那量尺拍了！
宋怡贴着沈艺阑的胳膊，摸了摸她的脑袋，“小沈不哭不哭，我们晚上睡前多喝点牛奶长高高！”
“封建迷信要不得。”沈艺阑直接打断施法。
-
羞人的课间小游戏的拍摄终于结束。
忙碌的一天也进入了尾声。
被淘汰的练习生很多都是走了一个寝室，工作人员都在收拾着空无一人的寝室。
对于少人的寝室暂时不进行整改。
因为一下子淘汰了一半的人，所以空出来的寝室实际上也并不少，是个不小的活儿。
很多练习生都出来帮忙收拾着。
沈艺阑跟宋怡结束拍摄之后就加入了劳动的行列。
练习生的个人用品都已经打包带走，剩下的都是些需要回收的或者直接扔掉的。
沈艺阑清理着桌子上的零碎，宋怡则跑到床上收拾被褥。
宋怡把被子卷起来，想直接递给下面的沈艺阑让她接一下。
“小沈，帮我接一下被子。”宋怡喊着。
“好。”沈艺阑应了一声，往外走了走，伸出双手够宋怡递下来的被子。
“接好了吗？我松手了。”被子有些大了，宋怡没法探出脑袋来看，便询问着。
“等一下等一下。”沈艺阑踮了踮脚尖，双臂努力往前伸，“我有点够不到。”
宋怡倒在床上，被子还抱在自己怀里，“我就说吧，一米六的小矮子居然连床都嫌高。”
沈艺阑对于宋怡这种现学现卖的行为十分不耻，“你不就比我多两厘米吗？”
到底是哪来的自信，倒数第二名还有脸嘲笑最后一名了？
“两厘米呢。”宋怡高傲地摇摇头，“你知道两厘米我能超过多少中国人的身高吗？”
“你快歇歇你的嘴巴，把被子递给我，或者你扔下来我接住。”沈艺阑不想再听宋怡的碎碎念，直接选择让她闭嘴。
宋怡撇了撇嘴，还是选择把被子扔下去，“那你站远一点。”
她从床上站起来，半蹲着做了准备扔出去的姿势。
还没来得及扔出去，余光就瞥见进来了两个人。
是叶姿和周玫。
理智让她收回了这个把被子扔下床的想法，这样的动作不雅观，不能在美女面前展现自己的愚蠢。
“快点呀！”沈艺阑伸出双手催促了一句。
“嘘！”宋怡把食指放在双唇前。
沈艺阑无语。
又在搞什么把戏？
“在干嘛？”周玫见两人之间的气氛奇奇怪怪的，便问。
“我让小沈给我接一下被子，她居然！够不到！”宋怡一副震惊的语气。
倒也不必让她如此当众处刑。
“给我吧。”叶姿径直走过来，长手一捞，被子被她从床上拽下来，看起来格外轻松。
“哇，叶老师你胳膊好长啊。”宋怡战术后仰，大着胆子打量了叶姿几下，问，“您多高啊叶老师？你知道吗小沈她居然才——”
“你还能不能行了？”沈艺阑制止住宋怡后面的话。
要是让叶姿知道了她才一米六，就算叶姿不说什么，她都会为自己感到羞愧而死。
“不怎么高。”叶姿淡淡回答，把被子放到一边之后就去收拾了旁边的桌子。
“是吗？腿长胳膊长的，看起来就不低嘛。”宋怡开始自我怀疑。
正巧周玫也开始踩着楼梯收拾床铺，便偷偷给宋怡说，“叶老师170。”
声音不大，足够四个人都听到。
“170啊！这还不高？”宋怡望天哀嚎，人与人的差别怎么这么大，“我说叶老师，您对自己的要求未免也太严格了吧？”
说说笑笑几句之后，宋怡收起了玩乐的心思，认真收拾起来。
沈艺阑心里突然一颤。
刚才柳琦说，160的身高跟170最适配。
还说什么这样的身高差亲亲抱抱都刚刚好。
这年头只有傻子才会信吧？
哦……
原来她自己就是那个傻子。
沈艺阑还是觉得不太准确，她望了上面的两个人，都在全神贯注收拾床铺。
她小心翼翼移动到叶姿旁边，“叶老师，你……真的一米七吗？”
“嗯……”叶姿没有立即回答，反而认真想了想，“大概一米七一也说不定。”
“那我努努力再长一厘米。”沈艺阑小小的偷笑了一下。
叶姿手里拿着用完的草稿纸，像是想起来什么，动作倏地一顿，“你们今天去录了那个量身高的游戏？”
好像前几天她也录了这么一个，不过都是些无聊的小游戏，纯属为了凑节目时长，她也没怎么放在心上。
“录了，刚结束。”沈艺阑毫不隐瞒。
“你多高？”叶姿随口一问，将草稿纸都整合到一起，放到地上的纸箱里。
她担心的果然还是来了……
沈艺阑抿了抿唇，“跟您差了十厘米吧。”
“是嘛。”叶姿轻笑了声，知晓了沈艺阑的困窘，转而开口，“180啊，这么高呢。”
沈艺阑一愣，随即跟着笑了，“是吧，我也觉得很高呢。”
相比于宋怡的调侃，沈艺阑总是习惯了的样子，并不会有刻意留意的心思。
但此刻叶姿不经意保护她不愿意暴露的面子，让她觉得受宠若惊的同时又格外兴奋与喜悦。
很多练习生加入到大清理的行动之后，速度就快了特别多。
一个多小时所有空闲的寝室都被整理的洁净如新。
沈艺阑去浴室洗了个澡，回来的路上果然又碰到了叶姿。
这次她小跑几步追上前面回寝室的叶姿，“叶老师。”
叶姿见她来，脚步马上就放慢了，“怎么了？”
“你知道人与人之间最合适的身高差是多少吗？”沈艺阑在心里给自己打着气，鼓舞着自己一定要说出口。
“多少？”叶姿顺势问，转眼一看寝室的门牌号，“你的寝室到了。”
“我跟你说完再走嘛。”沈艺阑继续往前朝着叶姿的方向走，“是十厘米。”
“是吗？”叶姿显然不觉得这个话题很值得上心，整个人在忙完洗了个澡之后状态有些懒洋洋的。
“你仔细听一下嘛。”沈艺阑对于叶姿的反应有点挫败，说出来的话无意识间就带了些撒娇的意味。
叶姿自然听出了其中的不一样，她这才看向沈艺阑的面容，用满足沈艺阑的语气，带了格外上心的音调，“那是为什么？”
叶姿的寝室到了，她率先走了进去，一边等着沈艺阑跟进去又一边等着沈艺阑说出答案。
沈艺阑没有进去，反而在寝室门口停下来了，她直视着叶姿的眼睛，努力不逃避不躲开，“因为十厘米的身高差用来两个人之间的亲亲抱抱是最合适的。”
话音一落，叶姿明显一滞，惊讶之意暴露无疑。
“叶老师晚安！”沈艺阑终于把这句‘晚安’说出去，带着自己扑通扑通跳着的心脏一路狂奔回了寝室。
叶姿站在原地依旧在缓和着。
她应该没听错吧？
叶姿往外走了几步，走廊上已经没了沈艺阑的身影。
周玫拿着干毛巾往寝室的方向走，“干嘛呢叶老师？”
叶姿惊讶的表情迅速收起，随即把门拍上了。
周玫刚到寝室门口，就碰了一鼻子灰，“您是跟我有仇啊？”
-
第二天就进入了训练时间。
《思春夜》这组一致决定让沈艺阑找叶姿拜师学艺。
又因为上午的时间是统一的训练时间，沈艺阑又不好去打扰，只能趁着中午饭后的这段时间问叶姿有没有空。
叶姿欣然应允。
沈艺阑先是撩起一半的头发，绑了个马尾之后将这一缕往下塞进去，颊边两侧都留了些细碎的长发，“叶老师，舞台我用这个发型怎么样？”
BEST的舞台里，周玫的长发就是如此，虽然平时的性格大大咧咧，但冷起脸来再加上这个发型就变得十分御姐。
沈艺阑也想试试这个发型会不会把自己的气质往想要的地方拉扯一下。
叶姿端着头打量了会儿，摇了摇头，“太乖了，像个学生。”
沈艺阑看向镜子中的自己，人与人的差别好像就是格外得大。
叶姿思考了下，将沈艺阑头发上的皮筋取下来，对着镜子拨动着沈艺阑的发型。
沈艺阑眨了眨眼，感受到头发上时不时传来的热度。
叶姿好像换了香水，跟往常的香味有些不同。
今天的味道像清晨的甘露，带着清甜与淡淡的芳香。
沈艺阑没忍住使劲嗅了几下。
“喜欢吗？”叶姿撇了眼镜子里沈艺阑的表情，随口问。
“喜欢。”沈艺阑回答。
“可我还没问你喜欢什么？”叶姿又开口。
沈艺阑果然中套，叶姿的笑意依旧毫无遮掩。
“什么我都喜欢。”沈艺阑垂下头，不让叶姿有机会再次琢磨到她的表情。
她尝试着主动，努力去接近叶姿，但表面上的主动之下只有沈艺阑知道。
这层薄薄的刚刚建立起来尚未完好的一层主动，只怕支撑不了叶姿的几次撩拨。
发丝上触感依旧，再加上格外不同的香味，沈艺阑努力装着云淡风轻毫不在乎的模样，试图表现出来她对于这样的话根本都不会害羞的样子。
“是吗？”叶姿轻轻地‘嘶’了一下，带着难以捉摸的语气，“我发现你从昨晚到现在都有点奇怪。”
“没有吧，可能是压力有点大。”沈艺阑直接找了个借口搪塞过去。
“小骗子。”叶姿将沈艺阑的大部分头发拨到胸前，又查看了下是否合适，嘴上功夫依旧没停。
她早都把沈艺阑摸透了。
像沈艺阑这种遇事只会默默憋着自我缓解的人，哪会直截了当地把压力大这种话说出口。
分明就是在撒谎。
沈艺阑轻叹口气。
她对自己太了解了，果然撑不过叶姿的两句回复。
哪怕只是简简单单的几个字都能让她伪装之下的慌张无所遁形。
“话说，关于你昨晚说到的十厘米身高差这个观点，其实还挺有道理的。”
叶姿声调悠悠的，像拿了个小钩子一样时不时在沈艺阑心尖上轻刮一下。
痒痒的，想要更多但却偏偏只能任由着她挑拨。
偏偏叶姿为了查看沈艺阑的发型如何，站在她的面前微微弯下头。
温热的呼吸慢慢从沈艺阑的颊边打到唇间，再是唇珠，酥酥麻麻的，沈艺阑没忍住咬了下唇。
叶姿半眯了下眼睛将两人近在咫尺的距离又拉近了些，视线缓缓从沈艺阑的眸子上落到唇角，“你说的合适是这种合适吗？”
那抹淡淡的仿若清晨露珠的香气在此刻像是变了个味道，如同破晓前含苞待放的花朵包裹着浓液，只需要有人试图引诱它。
沈艺阑始终盯着叶姿那双红唇，软软的，看起来格外好亲。
在听到叶姿的这句话之后，顿时军心大乱，直直往后退了几步。
叶姿微弯的头在盯着沈艺阑后退的步伐彻底停了之后，才直起身子。
沈艺阑意识到自己的动作有多么不妥，“叶老师，我觉得这个发型很好看。”
“嗯，到时候做个卷发。”叶姿回复的声音带了点儿闷。
她压下了某些不可控的冲动，始终将两人的距离放在可控范围内。
不过这两天沈艺阑产生的某种改变让她隐隐约约觉得，如果直接毫无顾忌地冲撞开这个牵制住两人距离的范围，是不是会有别样的发现？
但沈艺阑后退的反应还是让叶姿觉得她的确想太多。
真是经不住试探，她才稍稍迈了几步直接给人吓跑了。
沈艺阑不懂叶姿的心理活动，觉得这是叶姿的一贯作风。
“你还需要我教你吗？”叶姿问了句，语气冷冷淡淡的。
这是她在自我调节情绪，在沈艺阑没能完全接受之前，她并不想暴露任何特殊情绪。
但这样没有情绪的态度在沈艺阑看来，叶姿就是生气了。
她朝着叶姿走了几步，“叶老师，你要是有什么想法你就说出来，不用憋在心里。”
如果叶姿生气了她希望叶姿告诉自己，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让她手足无措地像只无头苍蝇一样乱撞。
“你不是说，对我知无不言吗？”沈艺阑继续说着。
她不知道自己哪来的胆子，要是放在以前，她绝对会羞愧的脸红，可是现在她居然敢直截了当地开口问了。
“知无不言？”叶姿饶有意味地扫了扫沈艺阑担忧的脸，“我怕我心里的想法会吓到你。”
“我说过我不会害怕的。”沈艺阑又尝试着往前走了一步。
叶姿的表情看起来倒不像是在生气，沈艺阑有些迷茫。
但事已至此，她只能硬着头皮继续上，箭在弦上了总不能临时再拔下来。
叶姿眉头半挑抱着双臂，食指轻点了几下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