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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心思


  担心杨旋弈这张嘴会说出更难听的话刺激到宋清尧,林壑只能抽出手坐起。好在宋清尧穿着运动裤,不存在拉链与皮带的麻烦问题。林壑拿纸巾擦手,又迅速脱下自己的外套盖在他脸上,起身挡住了几乎走到沙发旁边的杨旋弈。
  服务生把杨旋弈送去房间前给他喂了解酒的泡腾片,这也是林壑的要求,现在林壑肠子都要悔青了,他就该让这家伙醉死到天亮。
  抬手按住杨旋弈的眼睛,林壑也不管他的哀嚎,勾着脖子把人带到包厢外面,反手关上了门才道:“你他妈的凑什么热闹,回去睡你的觉!”
  他说完想转身进屋,被杨旋弈拉着:“刚才那人是谁?”
  “穿成那样嗝,不是这里的小姐吧?”
  杨旋弈虽然清醒了点,但脑子还是迷糊,否则也不会走那么近了还没发现宋清尧是男的。林壑现在满脑子都是屋里的人,根本没耐心解释,干脆道:“是我喜欢的人,你别再进去了,要是把他吓跑了兄弟都没得做。”
  杨旋弈的嘴巴张大,看着林壑飞快打开门进去,一声“哎”刚出口就被拍上的门挡了回来,随后便是“咔哒”一声,林壑锁门了。
  没再理会门外的人,林壑朝着已经坐起,除了脸红和气喘之外就看不出异样的宋清尧走去。在身边坐下后,伸手抱住宋清尧,懊恼地说:“学长对不起,他喝多了就会胡说,你别介意。”
  宋清尧没有挣开这个拥抱,只是静默了片刻才说:“回去吧。”
  林壑放开他,视线看向他的腰间。
  刚才自己脱下的外套被他盖在了腰和大腿处,明白他在遮掩什么,林壑更自责了:“他不会再进来,要不继……”
  手指猛地将腿边的真皮沙发捏皱,宋清尧尽量让自己表现得自然,低声喝止道:“别再说了!”
  在心里把杨旋弈骂了八百遍,林壑颓丧地说:“那你坐一下缓缓,我去结账。”
  回家的路上由宋清尧开车,林壑坐在副驾位,脸朝着他的方向看了一路。
  起初宋清尧还能无视那道视线,以为林壑看一会儿就会转开,结果林壑没完没了,等到又一个红绿灯时,他忍不住了,沉着声提醒:“把眼睛闭上。”
  林壑右手肘撑在车门上,手指关节弯曲抵着右耳,始终保持着这个姿势看他:“还以为你看不到我在看你。”
  宋清尧目不转睛地望着前方,视线停留在前面那辆奥迪屁股上的【车是车震的车】的贴纸上,想借着这种方式来缓解从刚才就没停止过的尴尬气氛。谁知那辆车副驾座的女人突然探头跟驾驶座的男人接起吻来,而他们停的位置旁边就有路灯,宋清尧想不看都来不及了,条件反射般想起了刚才在包厢里,他和林壑比前车那两人更为刺激的亲密行为。
  将脸转向左侧的间隔带,宋清尧感觉到喉咙一阵难咽,他晚上喝了不少咖啡,现在急需一杯水。林壑也随着他的目光看到了前车里的画面,见他的喉结在薄薄的皮肤下反复滚过,便拿起自己喝了一半的矿泉水打开递给他。
  宋清尧没有拒绝,将剩下半瓶一口气喝完了,总算看到前面的绿灯亮起。
  奥迪打开转向灯向左转,他也左转,刚穿过路口就加速了,绕开奥迪开进了最左侧空荡荡的快车道。
  凌晨的路面空旷安静,路灯的光在宋清尧脸上不断化成阴影消逝,这还是林壑第一次看到他把车速飙到了近100码,不过很快他就减速下来,又恢复到平时的速度,一直到开进小区的地下车库。
  拉手刹挂挡熄火,宋清尧解开安全带下车。林壑从另一边下来,跟在他后面,电梯前有一对中年夫妻也在等,林壑没有吭声,等进了家门,宋清尧弯腰想脱鞋时被林壑从后面抱住了。
  门已经被林壑关上,他扫了一眼左侧墙上的仪容镜,林壑弯着腰趴着他,脸枕在他后背上闭着眼睛。
  “学长,”林壑嘟哝道,“我晕。”
  宋清尧面无表情地说:“刚才在车里不是还很清醒。”
  “有点晕车了,想吐。”
  林壑看着像是真难受的样子,即便知道他没醉到哪去,但是想着他确实喝了不少酒坐车,宋清尧换好鞋,拉开腰上的手说:“坐着把鞋换了,我去给你倒杯水。”
  林壑没有纠缠,目送他去厨房了才坐在旁边的三角凳上脱鞋,换上专属于自己的拖鞋后走向厨房。
  宋清尧刚倒好温水,见林壑进来了便递上。
  林壑一口气喝完,及时抬手拦住要出去的宋清尧,被他避了一下后干脆伸嘴过来亲,又被捂住嘴,看他皱着眉说:“去洗澡。”
  捞起胸口的T恤闻了闻,林壑说:“没味道啊。”
  宋清尧的语气没有起伏,重复了一遍:“去洗澡。”
  看出他是真的在生气,林壑只好先顺着他,不过没拿替换的衣服就进了洗手间。原本想快快冲洗干净出来继续,没想到出来时主卧的门大敞着,次卧的门紧闭着。
  “学长?”林壑敲了敲门,垂头看着腰上的浴巾,“开下门。”
  宋清尧的声音隔着门传出来:“你去主卧睡,我已经把你的行李箱拿过去了。”
  林壑按压门把手,发觉宋清尧把门锁上了,顿时急道:“你让我进去,哪有我睡床你睡地板的道理。”
  里面的人没声音了,林壑又拍了几下:“你要是这样我只能睡沙发了。”
  宋清尧还是没理他,随后传来了轻微的“啪嗒”声响,林壑往脚下的门缝一看,宋清尧关灯了。
  他靠在门上,怎么都想不到今晚会是这样一种发展。明明一开始都很顺利,要不是杨旋弈那王八蛋突然来打岔,估计他早就能听到宋清尧承认喜欢他,更不会是现在这种两个人都不上不下,心里还都憋着一股气的状态。
  “学长,”林壑把额头抵在次卧门上磕了两下,“我知道你难受,我也难受,你让我进去,我们把话说完行不行?”
  回答他的仍旧是一片沉默。
  从门缝间看着外面的光线,宋清尧的视线集中在林壑双脚带来的阴影里。
  他盘腿坐在木地板上,背靠着放乐高的大立柜,身体对面就是矮飘窗和一角深邃的海景。月亮的倒影在海面上模糊摆荡,他轻抚着趴在腿上的摇摇,心里盛着沉甸甸的,无法发泄出的情绪。
  很难相信一段如此短暂的相处关系会让他失控到这种程度,毕竟他唯一的一次感情是认识了两年多才在一起。他仍旧理不清自己对林壑的感觉有多少成分源于身体的依赖,还有林壑对他这么热烈的感情,又有多少是上床带来的错觉?
  “学长,我们谈谈。”
  外面的人依然不放弃地在叫他,那副唱起歌来很好听的嗓音带着渴望与哀求的语气,把“学长”两个字叫得比平时都更有感觉。
  包厢里没有宣泄出来的冲动被勾得又抬起了头,宋清尧将脑袋靠在柜门上,转脸去看门缝时,那一点微弱的光线将他眼中翻腾的欲望照得无所遁形。
  门缝下的阴影为他描绘出一门之隔外,只围着浴巾的林壑的身影,过去林壑一丝不挂压在他身上的记忆又出来昭示存在感。
  有那么一瞬间,他真的想开门让林壑进来了。
  并不理解人类苦恼的摇摇困了,打完哈欠,在他大腿中间找了个鼓鼓的位置贴着睡下,却不知挨到的正是平时并不会撑起来的部位。
  怔怔地看着这一幕,宋清尧觉得脑子像是又充血了一样,耳朵越来越烫。将摇摇抱到枕头旁边,他合衣躺下,强迫自己不要再去想。今晚林壑喝多了,说什么都不合适,即便真的要谈也得等明天清醒了再说。
  门外的人敲了一会儿终于放弃了,他听着外面的声音,没过多久安静了下来,不过似乎没听到主卧关门的声响。
  想到林壑可能开着门睡,他等到冲动的感觉平息了也闭眼睡觉。可惜这一晚他失眠到将近天亮才沉沉地睡过去,没多久又被摇摇吵醒了。
  撑着被褥坐起来,他趿上拖鞋去上厕所,出来时看到主卧的门大敞着,床上空无一人。
  以为林壑又一大早出去了,他到客厅一看,林壑趴在沙发上睡着,那只这几天都放在车后座的熊被拿了上来,林壑一侧身体压着它,另一条手臂垂在地毯上,看着这种别扭的睡姿,宋清尧想到昨晚林壑说会睡沙发的话。
  难道他真的在沙发上睡了一夜?
  捞起林壑的睡衣下摆,该贴膏药的位置什么也没有。叹了口气,宋清尧回房间拿了膏药帖,放轻动作帮林壑贴好,刚想起身就见林壑垂在地上的手忽地抬起,反过来抓住他的手腕。
  睡觉前他把护具拿掉了,林壑抓住也没用力,只扭头看了一眼便松开,转过身坐起来,抓住他左手一拉。
  身体失去平衡,他像昨晚在包厢里那样坐在了林壑的腿上,林壑的手臂圈在他腰间,脸贴在他颈侧说:“你终于肯出来了。”
  抓着腰上的手臂,宋清尧的表情有几分不自在:“松手,我想喝水。”
  “我也渴,”林壑仍旧闭着眼睛贴在他脖子上,“学长,我一直在等你出来。”
  颈侧的肌肤被林壑用细密的吻轻轻碾过,宋清尧觉得痒,更多的是心里那种无法形容的感觉。拨开林壑的脑袋,他岔开了话题:“让你睡床是为了你的腰,为什么不听?”
  林壑困得厉害,眼皮都是肿的:“我说了,我做不到自己睡床让喜欢的人睡地板。”
  他们之间的对话从昨天开始就像在原地打转,宋清尧坚持不下去了,别说林壑又累又困,他也是眼睛酸痛得只想继续上床睡觉。
  沉默了一阵,他让步道:“睡床上可以,但是不准乱来。”
  放开抱着他的手,林壑笑道:“好。”
  起身时宋清尧问:“你今天还是中班?”
  “今明两天都请假了,”林壑跟在他后面进厨房,“今天是30号。”
  点了点头,宋清尧倒杯温水先递给林壑。林壑接过时像是还有话想说,他便等了一下,但林壑什么也没说,把水喝完去了趟洗手间就和他一起上床了。
  盖好被子,林壑把手伸过来搂他的腰,还要他枕自己的手臂。他困得只想马上入睡,便由着林壑,等到好不容易安静下来了,林壑在他侧脸上亲了亲,温柔地说:“学长晚安。”
  “嗯,”他有气无力地应道,“晚安。”
  下午两点,他在敲门声中被吵醒了。回身时发现旁边已经没人,只有摇摇趴在枕头边,一双大眼睛好奇地看着门的方向。
  他下床去开门,外面站着苏阿姨。见他醒了,苏阿姨说午饭已经做好,自己该走了,又说林壑交代了如果他两点还没醒就来叫他。
  “林先生呢?”他问道。
  “他中午出去了,说是去定什么,具体我也没听清。”苏阿姨拎起背包,要走时又提醒了一句,“对了宋先生,林先生让我今晚和明天都不必过来。”
  等苏阿姨出门了,宋清尧回房拿起手机,林壑没给他发过消息,他打电话过去,响了六七声才被接起。
  “学长,”林壑的语气听着像是很高兴,“睡饱了?”
  “嗯,”宋清尧在床边坐下,看摇摇爬到他大腿上趴着,“你不是说今天有安排?”
  “对,你先吃饭洗澡换衣服。”林壑似乎开着车窗,电话那头一直有呼呼的风声传来,“三点半我到家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