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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邢双芸道。

        “她是‘盖亚’,从英国跟著我到台湾来,已经五岁了。”金发中夹杂著白发的外国男人史宾塞.利夫,神色像个骄傲的母亲。

        “嗯,大地之母。”她轻语。

        史宾塞赞赏地看她一眼。“你们也有养狗吗?”

        “没有,但是最近想养。”汪怀玮站起来。好不容易对小妹洗脑成功,让她比较不怕狗了,也许最近可以带只可爱的狗儿回家。

        “那你们要不要进来看看?”史宾塞做个“请进”的动作,“这里是我朋友的动物医院,收养了一些流浪动物,都己经打过预防针了,很健康的,你们要不要看看?”

        校庆当晚,晷优高中大礼堂后台。

        刚谢幕下台的话剧社社员正忙著卸妆、换衣服,到处都堆满纸箱和道具,乱糟糟的。

        “汪怀玮在哪里?”女孩娇嫩的嗓音在入口处扬起。

        “阿笙?”刚洗掉脸上浓妆的汪怀玮连忙迎上前。

        “给你。”小个子拚命挤过众人,塞给他一束白红交杂的雏菊。

        “碍…谢谢。”啊啊,果然没有白疼这个小妹,虽然只是小小一束花,虽然红白两色像极了啦啦队用的彩球,但至少她有这份心,还赶到后台来送他。他感动不已,连忙帮妹妹挡住四周差点挤扁她的人。

        “合唱团的人在哪边?”汪笙蹦起脚尖四处张望。

        “他们在钢琴社之后表演,大概还在练习……你还要献花给谁?”英国女王吗?汪怀玮发现她怀里还有一大束怒放的白色百台,银白色玻璃纸加金色锻带,反射出的光芒刺得他演经痛。

        “这是要给双芸的。”汪笙把花放在角落的纸箱后,叮咛哥哥,“我把花藏在这边,等一下合唱团唱最后一首歌时,你过来帮我拿哦。”她今晚除了有钢琴社的表演,还担任合唱团的伴奏。

        “给双芸?”汪怀玮骤然想起两小时前交代妹妹的事,脱口问道:“你有帮我买花吗?”

        “有啊,已经给你了。”

        “已经给我了……”他瞪著手里的雏菊,“这──不是给我的?”

        “是给你的啊!你叫我买的不是吗,三百块,等一下记得还我啊!”

        “这么小一束也要三百?”呜呜,果然是白疼她了……至少也帮他出这三百块嘛!

        “有什么办法,今天外面的花店生意很好,你又没给我钱,我的零用钱只剩一点点,买了要送双芸的花就不够了,还有买你的,你就要偷笑了……啊,她来了!”

        “阿笙,你不用准备表演吗?”邢双芸抱著纸袋走近。

        “马上要去了。”汪笙看了哥哥一眼,以眼神暗示他要记得来拿花,忙往后台另一端跑去。

        “话剧社的演出不错哦。”邢双芸打开纸袋,见汪怀玮匆勿把手上的东西藏到背后,好奇地问:“你手上拿什么?”

        “没什么啦。”他嘿嘿一笑,看著她从袋中取出白色长袍披上。纯白布料绣以金色花纹,相当考究,很适合她沉静温柔的气质,很……美并非外在的美丽,而是美在整体纯净的神韵。他微微屏息,握著雏菊的掌心有些冒汗。

        傍晚彩排时听她说家人今晚不会来,临时起意想送她花,当时并没有多想什么,现在却突然紧张起来,眼角瞄向那束华丽的百合……天啊,他没办法把背后的“彩球”拿出去呀!

        白袍的腰带得在身后打结,邢双芸摸索了半天,始终弄不好。

        “我帮你。”汪怀玮放下雏菊,将腰带打成漂亮的蝴蝶结,顺口问:“等一下表演完,要不要搭找们家便车回去?”老爸的“邢家人排斥症”在小笙在场时不会发作,表演完都超过九点了,她一个人搭公车他不放心。

        “不麻烦你们了,我晚上还有事。”

        他微怔,“合唱团有庆功宴吗?”咦,眼角似乎瞥见什么……他猛然转头,只看见四周嚷乱的学生正忙著收道具。

        “嗯。”背对著他的脸庞诡异地淡淡一笑,“绑好了?谢谢。你不快去换衣服吗?”

        汪怀玮这才想起自己身上还穿著老太婆装,有些尴尬,“马上要去换了。”

        刚刚好像看到了什么,可来不及细看,便瞬间从视线中消失,仿佛不曾存在过。但他确定刚才附近是有什么,非常眼熟。

        更衣完毕,汪怀玮在黑暗中摸索到观众席最前排,父亲是家长会长,理所当然被安排在贵宾席,近距离欣赏演出。

        汪笙排在钢琴社最后一个表演,两分钟前才上台。

        “怎么这么慢?差点来不及看阿笙的表演呢。”汪母低声问著,瞥见儿子手里的雏菊,“你也要送花给阿笙?”

        “话剧社换衣服的人很多,所以比较慢。”他刻意回避母亲的问题。左右望望却不见父亲,他问:“爸呢?”

        “准备献花给他的小水笙呢。”汪母指指捧著花站在舞台边的丈夫。

        “可是阿笙的曲目至少还有五分钟才结束──”汪母拉拉他衣袖,低声道:“看你后面。”

        他依言回头,一张严肃的面孔赫然跃入眼中,他吞了吞口水,“邢……伯伯。”

        “晚安。”邢政德颔首,李秀慧和捧著大把向日葵的邢问月也对著他微笑。

        “你们来看双芸的表演?”莫怪老爸坐不住,三根芒刺在背埃他尽量保持笑容,不过那束向日葵漂亮得让他想哭,偷偷把彩球……把雏菊用外套盖祝“本来要早一点到,但是花店太多人,所以晚了些。”李秀慧声音微微发颤。大女儿表演,父母带著妹妹来欣赏,“一家人”的感觉让她心情激动,始终无法平静。

        “没关系,双芸的表演还没开始……”似乎又瞥见什么,汪怀玮再度回头,黑暗中却什糜却没看到。

        汪笙表演完,钢琴社所有演出人员一起上台谢幕,接著就是合唱团的演出。担任伴奏的汪笙留在台上,直接走到钢琴前再次坐下,然后身穿白袍的合唱团团员们鱼贯上台。

        汪怀玮的目光很快就梭巡到站在第三部最旁边的邢双芸。依旧是沉稳的态度,淡然自信的微笑──仿佛从不曾迷惑,却又偶尔流露不安的迷惘,而她总是迅速以微笑的面具掩盖。

        那不是为了欺人,是为了自欺。从小哄小妹哄惯了,因而培养他察言观色的功力,那天在撞球场看到她和甘纱美那群黑道中人在一起,在她笃定的表情下,他感受到的是更多的惶惑与焦躁,虽然她掩饰得很好,说不定连她都没发现自己真正的情绪。

        直觉想为她做些什么,她却横亘了一道深长的距离,看不见,也难以跨越。
        这不是他头一次想对另一个人付出关心,却是头一次因遭到拒绝而沮丧,特别是在撞球场时,他感觉到她最排斥的竟然是他,不觉有些嫉妒起那个跟她低声私语的混血儿。

        “我以为花是要给阿笙的。”汪母看著儿子紧握雏菊,那一向单纯的大眼难得显得忧虑。

        “呃……等一下要给她的。”献完花回来的老爸就坐在旁边,他不敢再看邢双艺,把视线移到弹琴的小妹身上。

        表演接近尾声时,他悄悄溜到后台拿了小妹的百合花,再回到舞台边。邢问月已站在台下的阶梯旁等候。

        “哥哥也要送花吗?”邢问月抱著大束郁金香,好奇地看著他。

        “对埃”先前的那束向日葵是送给汪笙的,现在这束紫色郁金香才是给邢双芸的。相较之下,邢家人气度还算不错,并没有因为两家交恶就完全断绝任来,自家和敌方的女儿都兼顾。

        舞台上的她似在微笑,他凝睇著。有点诡异的微笑,她在想什么呢?

        “那是彩球吗?”邢问月看著他手中的雏菊,天真地问。

        “是花埃”他有点无力,开始犹豫到底该不该把这么不起眼的花送出去?反正她有紫色郁金香和白色百合了,不差这一束……不对劲!又有人在看他!汪怀玮猛然看向舞台另一边的阶梯。那边也聚集了一些要上台献花的人,昏暗中看去没什么不对,只是在模糊的面孔之间,偶尔闪过一抹金黄色──金黄色?

        灯光忽暗,表演结束,在观众热烈的掌声中,帷幕又重新升起,送花的人蜂拥上去──汪怀玮刚踏上阶梯,愕然停步。站在第三部最旁边的邢双芸如平空蒸发了般,已然消失无踪。

        第五章

        “阿美子他们出发了吧?”邢双芸脱下白袍,随手扔在车后座。

        “照你的吩咐,已经出发了。”纳森熟练地驾车在巷子里穿梭,“这是无线电对讲机,一线是阿美子,二线是我和小理,三线是朱哥。”

        “你和小理那边结束以后立刻联络我。阿美子那边多几个人帮忙会比较好。”即使有百分之百的把握,邢双芸依旧小心翼翼,这是她最大的优点。

        “我知道。”黑眸瞥了照后镜一眼,“经过这一次,老大会更看重你。”

        “恐怕还比不上她对你的重视。”

        “我宁可她一点都不重视我。”纳森有些阴郁,忽道:“他很敏锐。”能在聚集数百人的大礼堂里一再注意到伪装过的他,不简单。

        “谁……对,我快到了……”对讲机已接通,她暂且把闲聊搁在一旁。

        “而且几乎整晚都在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