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经过数据清理,发现其中有些人是按键出错,例如按键时间长了,2就变成了22或者222。因此,总体上的撒谎率实际上只有0.4%。

            信度的检测

            我们的绝大多数提问采用量表的形式。在样本中,有婚而且各个

            量表没有任何缺失值的2619个样本的44个最重要变量,标准信度=0.7819。最大样本3788人的18个主要量表(对单身者与无性者的提问很少,因此没有包括进来),总信度=0.6061。

            这些都符合国际公认的合格标准。

            性传播疾病的化验结果与回答结果一致

            我们不仅询问了是否得过性传播疾病,而且询问了是否有过相关的症状。最后又动员被调查者留下尿样进行化验。结果,化验与询问是没有出现显著的差异,一致性非常高。这恐怕是最有力的证据,说明被调查者们至少在性传播疾病这个方面没有明显地撒谎。

            小结

            关于调查的真实性,学术界与普通人一样,经常争论,而且经常精细到忘记常识的地步。

            要想了解人类的行为或者事实;实际上只有三种方法。第一是24小时“全天候”监测。对于任何社会学意义的大规模调查来说,这无异于痴人说梦。第二个是使用证据进行推定的“证明”,就像司法审判那样。这,大规模社会调查也根本做不到。因此我们所能做到的,只有第三种方法:询问。

            在询问这一点上,无论是定量研究的问卷调查,还是定性研究的个案调查,所依赖的都仅仅是对方的“主述”。任你三头六臂、百艺精通,你所能获得的充其量也只是“主述的真实”,根本无法获得所谓“客观的真实”。如果对方坚持撒谎,谁也没有办法。也就是说,无论什么人,无论使用什么方法,在这一点上都只有程度之差,并无实质之异。这就是社会调查的宿命。

            因此我们认为,就我们的调查而言,如果不能提出更好的“询问”的方法,如果仅仅是出于“追求客观真实”而质疑,那么出错的就不是我们了。

            当然,如果是按照“后现代”思潮来提出质疑,那么我们非常欢迎。只不过这是一个专门的方法论甚至是世界观的问题,本书就暂且不讨论了。

            我们的调查可以代表全体中国成年人

            在我们的样本中,男性占50.2%,女性占49.8%。

            到我们调查的时候,总样本加权之后的平均年龄是38.93岁(中位数=37.00,标准差11.75)。其中,男人平均为40.06岁(标准差12.07),女人平均为37.78岁(标准差11.29)。

            男人的平均身高为169.16厘米(标准差7.24),平均体重是128.79市斤(标准差19.05)。女人的平均身高是159.07米(标准差5.26),平均体重是112.72市斤(标准差17.86)。

            按照中国的医学标准来计算1,其中过瘦的男性是4.9%女性是9.8%;超重的男女都是接近19%,肥胖的男性是4.9%,女性是6.3%。

            在文化程度方面,没上过学的占15.1%,上过小学的占26.9%,上过初中的占37.8%,上过高中的占15.7%,上过大专的占3.2%,上过大学及以上的占1.3%。

            从来没有工作或者在农村劳动过的人占1.3%,目前没有工作或者劳动的占8.4%,离休退休的占3.5%,在做各种临时工作的占12.1%,有固定工作或者在农村劳动的占74.6%,还有0.1%的人不愿回答。

            从来没有任何职业的占1.3%,在农村从事农林牧副渔等劳动的占49.5%,在工厂的生产第一线劳动的占16.0%,商业服务业娱乐业的普通人员占6.2%,个体户和个体劳动者占14.3%,一般干部、职员、坐办公室的人占6.1%,具有各种职称的技术人员、知识分子、教师占3.2%,厂长、经理、老板(不分所有制)占0.9%,各级领导别人的干部占1.6%,其他职业占0.7%,未回答的占0.3%。

            本人的平均每月收入为515.37元;最少是0元,最多是8万元,中位数是300元,标准差是1637.85元,未回答的占1.5%。农民的收入已经从每年的收入折算为每月的。

            1肥胖的中国标准是:成人体重指数大于24为超重,大于28为肥胖,小于18.5为体重过低。载于《中国科学报》2001年7月19日。

            众所周知,中国各地的收入水平和物价水平相差甚远,大中小城市和农村的差距也很大,因此,在统计分析的时候,直接使用平均每月收入这个指标很成问题。我们在多数情况下是使用“收入分等”。它是按照国家统计局公布的全国各地的工资收入平均水平,把3820个样本一个一个地归类;工作量相当大。

            具体来说就是:收入高的占23.9%;中高的占7.2%;中等的占15.6%;中低的占26.6%;收入低的占25.2%,还有1.5%的人没有回答。

            在我们的调查中,户口在北京、上海、广州市区的占1.4%,在省会市区的占5.3%,在地级市市区的占11.0%,在县级市、县城的占14.1%,农村进城的流动人口占1.8%,在农村的占66.4%。中共党员占9.4%,有0.3%的人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其余的是非党员。

            人们的健康状况总的来说还可以:非常好的占27.9%;比较好的占38.7%;一般的占21.3%;不太好的占11.4%;很不好的只有0.7%。

            在我们的调查结果中,抽烟者占到34.7%,具体的比例是:每天10支以下的占10.8%;每天10-19支的占9.0%;每天一盒或者更多的占14.9%。

            喝酒的人(无论多少)占到49.2%;具体的比例是:每天都喝的占14.0%;每3-7天喝一次的占9.5%;每8-30天喝一次的占5.1%;超过30天喝一次的占5.6%;喝酒,但每次都不多的占15.0%。

            在40岁以上的被调查者中,患有糖尿病的占0.6%;患有高血压的则占3.6%。

            本次调查的意义

            1992年美国芝加哥大学的劳曼教授率领的课题组,对美国全体成年人进行了随机抽样调查,涉及到性生活细节与各种非婚性关系,获得了大量非常重要的研究结果,尤其是检验了“性的社会网络”理论,在美国引起了巨大的社会反响,被称为“芝加哥报告”(1995年发表)。在美国,性调查是有传统的,自从金西教授1948年调查了男女性行为之后,各种性调查层出不穷。但是,劳曼教授的这次调查,却是人类历史上第一次针对全国总人口的随机抽样调查,其科学性与真实性是空前的。

            以往一切调查的最根本缺陷是:它们充其量只能代表一些特殊的人(往往是性开放的人,甚至只是“好事之徒”即喜欢被调查的人),却无法反映出全体成年人的情况。如果贸然地相信和使用以往调查的结果,就会对整体情况产生偏差与误解。例如,按照以往的性调查结果,美国人似乎已经是“人人皆乱”,美国大地似乎已经是“性的乐园”。可是实际上,这恰恰是因为以往的调查没有采用随机抽样的方法。结果,那些独身而且禁欲的人、忠诚于对方的人、性生活刻板的人都没有被调查到。

            到1992年的时候,美国的艾滋病传播已经相当严重。整个社会迫切地需要真正科学的、能够代表全体成年人的性调查结果,以便采取对策。因此,“芝加哥报告”不仅及时地填补了空白,被称为艾滋病时代的、真正具有足够科学性的性学里程碑,而且使得以往的所有性调查都相形见绌。

            从那以后,英国、法国、德国等主要发达国家都先后进行了这样的全国随机抽样调查,为性学的发展和预防艾滋病的工作提供了坚实的基础。可是,由于众所周知的原因,所有的发展中国家都仍然沉默着止步不前。

            时至上个世纪的最后一年,我们中国终于在所有发展中国家里一马当先,率先进行了这样的科学的性调查。这个调查的巨大科学价值与社会意义都不容忽视。

            自从上个世纪80年代以来,每个生活在现实中的中国人都分明地感到:性、爱情、婚姻方面已经出现了剧烈的变化。可是,这种变化究竟有多大?涉及面有多宽?发展速度有多快?没有人能够说清楚。尽管刘达临教授在1990年代初也对近2万人进行过性调查,但是由于当时可能还无法采用随机抽样,所以其结果并不能代表全体中国人。于是,人们只能根据自己的亲身经历或者亲朋好友的情况来猜想,然后再不科学地推测所有中国人。

            结果,传统的人和封闭的人往往仍然认为“性乱者”只是“一小撮”;开放的人和愤世嫉俗的人则常常以为我们比“老外”还超前了。如果我们的性学研究和我们预防艾滋病的工作,都以这样的个人猜测为基础,那么我们将徒费精力而一事无成。

            从社会学的意义上来说,我们所采用的仍然是古典式的定量调查与统计;但是并不是简单的描述式调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