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好在太子司马十分警觉,一直都是自己煮饭,使得程据一直没有机会下手,最后情急之下,程据派了个亲信混到太子家中,用药杵打死了司马。事情败露后,程据终于难逃一死。

            西晋齐献王司马攸是晋武帝司马炎的弟弟,司马攸为人忠厚,又有才干,因此深得朝中大臣的拥戴,而晋武帝司马炎忌妒心很重,看到群臣对司马攸如此景仰,生怕司马攸势力渐大,篡夺自己的皇位。所以就想把司马攸派到边远地方,以了却自己的心病。司马攸心知司马炎的用意,一直推脱身体不适而没有成行。但司马炎还是坚持要他去,一来二去,司马攸因为心中激愤结果真的生了病,司马炎就派了御医前去诊视司马攸,而御医们只知道揣测晋武帝的用意,生怕回去被皇上责骂,明明司马攸重病在身,御医们却禀报皇上说司马攸并没有什么大碍,于是晋武帝更加怀疑司马攸是故意不去,所以再次下令让司马攸尽快启程赴任。无奈的司马攸只好带病出发,结果在路上没走几天就咳血而死。为了掩盖自己的不良用心,司马攸死后,晋武帝也依律处罚了给司马攸诊病的御医们,将他们全都斩首。

            但是有的时候,即便是认真求实地治病,由于皇帝的性情变数,御医也难逃一劫,这只能归咎于命运了。晋穆帝时候的前秦主苻生,脾气十分暴躁,素来以严酷刑法治国,因为他是个独眼,所以特别避讳别人说跟残缺有关的字眼,一旦令他不高兴,就难有活命。程延是苻生时的太医令,是一位惨死在苻生手里的可怜御医。史载关于程延的死有两种说法,《晋书》中记载的是苻生让程延做安胎药,苻生问药里面的人参是不是加得太少了,程延当时回答说:“虽小小不具,自可堪用。”意思是说药量虽然少,但是足够用了。程延万万没想到,他随口说出的“不具”一词,正是犯了苻生的避讳,苻生马上认为程延是在讥讽自己的眼睛,一怒之下,先挖去了程延的双眼,然后又杀了程延。在《通鉴纪事本末》中,记载的又是另外一个故事,说苻生特别喜欢吃枣,有一天突然觉得肚子不舒服,就让程延来看是怎么回事,程延看过之后,就对苻生说,皇上得的不是什么大病,就是吃枣吃得多了一些,才感觉脾胃不适,虽然程延说得十分准确,但是心胸狭窄的苻生听了却十分不悦,说:“你又不是圣人,怎么知道我吃了枣!”说完竟然下令把程延给杀了。这个生不逢时的太医令无论是怎么被杀的,都让人感到侍奉一个昏君的御医是多么的可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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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敢下猛药、敢说真话的御医姚僧垣

            梁武帝的御医姚僧垣,他父亲曾患病多年并因此多年研习医药,后来传授给他,渐渐的姚僧垣也在医术上有了名气。他经历了南北朝以及隋朝几个朝代,也是一位难得的御医。梁武帝本人也很喜欢医药,经常召姚僧垣入宫探讨,还曾经对他进行面试考核,看看他的医学理论究竟如何,结果姚僧垣对答如流,令武帝十分欣赏。

            北周武帝宇文邕在连年的征战中身体越来越差,有一天,突然不能说话,眼睑下垂,遮住眼睛而看不见东西,还有一只脚也缩短了,无法行走,从这些症状看,武帝得的是中风。请来姚僧垣看过,姚僧垣认为皇上得的病涉及五脏多个器官,不能一下子全都治疗,要一个一个地治,于是他按照轻重缓急,先用药治疗语言功能,待皇上能够言语自如,就开始治疗眼部的疾患,最后再治疗脚,这样循序渐进地治疗,武帝的病逐渐痊愈了。

            姚僧垣对于不同体质的病人,在诊病时也有独到之处。南北朝时梁武帝萧衍因为身体发热,想服用大黄,姚僧垣根据当时梁武帝身体虚弱的情况,认为如果服用大黄会不利于身体,所以劝说梁武帝不要服用,但梁武帝不听,最后还是服用了大黄,过了不久,病情就加重了。后来梁元帝萧绎突然感觉心口发堵,疼痛难忍,召集御医来会诊,御医们都说,皇帝乃是至尊的身体,不可用猛药,应该用一些药性平和的药物慢慢调养,但是姚僧垣却说:“皇上的脉象洪而实,表明体内有宿食郁积不下,因此要用大黄这样的猛药来通便,否则就无法治愈。”元帝信任姚僧垣,按照他的处方吃了药,果然排下了宿便,病也就好了。同样是大黄,用与不用,都是要根据病情来定,姚僧垣深谙其中的奥妙。

            北周时文宣太后卧病不起,御医们众说纷纭,不知如何是好,姚僧垣被高祖叫来询问他的意见,他说我也没有什么过人的本领,只是看的病人多,经验可能多一些罢了。现在太后的病情,确实令人担忧,恐怕已经没有治愈的机会了。不久,太后就去世了。姚僧垣面对皇帝,敢于直言太后的真实病情,确实令人敬佩。

            姚僧垣著作有《集验方》12卷,《行记》3卷,他在治病过程中积累的经验都收集整理于这些书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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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碑文居然是医书

            褚澄是南北朝时期一个有名的医生,他家族显贵,一直都做高官,但是由于他精通医术,因此也常常进入宫廷看病。南齐高帝萧道成的儿子生了急症,高帝叫褚澄来医治,经过褚澄的治疗,很快就好了,因此得到高帝的重用。有一次,褚澄在官府中看到一个来办事的李某,他看了看李某的面相,然后对他说,你得了很重的疾病。李某很惊讶,点头说:“是啊,我以前得过一种怕冷的病,到现在已经有五年了,一直治不好。”褚澄于是给李某把脉,并告诉他:“你得的不是冷疾,也不是热疾,而是吃白瀹鸡子过多了。”  白瀹鸡子是一种浸煮过的鸡子,李某吃完一剂褚澄开的药,就吐出一物,内有一雏鸡,等吃完药,李某前后共吐出了13头雏鸡,病也就此好了。

            褚澄对医学最大的贡献是写了一部《褚氏遗书》,他死的时候将这部书的内容刻在了自己的碑文上,希望能够流传后世。果然,在唐朝时,褚澄的墓被人发现,墓碑上的《褚氏遗书》被唐代的医学家编辑整理成书而流传了下来。《褚氏遗书》分为十篇,包括受形、本气、平脉、津润、分体、精血、除疾、审微、辨书、问子,涉及的内容很广泛,在书中,他阐述了气、血、精、津液的生理功能和病理变化。认为如果人体的阴阳二气失调,就会生百病。在疾病治疗上,褚澄强调辨证治病,根据疾病的部位和性质来治疗,提倡用药少而精,并应根据个体的差异来用药,健壮的人用药就要多一些,虚弱的人则应该减少药量。

            褚澄书中记载关于生育的理论也很多,阐述了生育的年龄、胎儿的形成、生男生女的原因以及遗传等论点,这些观点在今天来看不算什么,但是1500多年前能够提出这些论点,实在是十分难得的。在书中记述了这样一件事:建平孝王的妃子很多,但始终没有生下皇子,孝王心中着急,又选了很多尚未成年的民家子女入宫,也还是没有生子。他就问褚澄怎么回事,褚澄回答说:“男女的结合,一定要选择适当的年龄。虽然男子在十六岁精气已通,女子十四岁就月经来潮,但此时并未发育成熟,到了男子三十、女子二十这个年龄之后,男女的阳精和阴血才真正发育成熟,此时结婚才能顺利受孕,而且孕育出的孩子也会天赋很高,身体强壮。通过这个例子,褚澄阐述了早婚早育不可取的观点。褚澄还有另一部著作叫《褚氏杂药方》,不过这本书没有《褚氏遗书》那么幸运,早就散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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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脉知生死,一脉知男女

            李修、王显、周澹也是这个时期的御医中出类拔萃的人物,李修、王显主持编写的官颁医书前面我们已经提到,同时他们在治疗上也是卓有成效。

            李修自幼跟随父亲学习医术,后来他离开父亲,自己行医,到北魏时进入宫廷做了御医。孝文帝时,文明太后经常身体不适,就常常召李修给她医治,李修用针灸和中药治疗效果很好,因此深得孝文帝和文明太后的赏识,赐给他“车服第宅”,并赐他号为“鲜丽”。李修的诊脉技术也非常厉害,他诊脉不但可以判断出疾病,而且能够预测出病情会怎样发展。当时有一个前朝的元老咸阳公高允,已经有一百岁了,但是精神仍很矍铄。孝文帝和文明皇后非常看重这位长寿的元老,经常让李修给高允诊脉,了解高允的健康情况,有一天,李修诊完脉禀告文帝说,高公的脉气已经衰竭,元气已经很微弱,恐怕不久就会辞世。果然,没过多长时间,高允真的老死了。

            王显出名是因为给文昭太后诊脉。在文昭太后刚怀孕时,出现一些妊娠反应,但是当时文昭太后并不知道自己怀孕了。太后经常做一个怪梦,老是被这个梦缠绕、惊醒,因此得了心病。王显和徐成伯两人当时都被召来给太后诊治,徐成伯认为太后的病是微感风寒,用针灸和汤药调理就可以了。而王显诊脉后则认为,太后并没有什么心疾,这只是怀孕生男孩的征兆。后来证明,文昭太后确实是怀孕了,而且生下了后来的宣武帝,王显因此被召入宫当上了御医,并一直照顾宣武帝的身体。宣武帝年少时经常患一些小病,都是王显给他医治调理,使他的身体逐渐强壮起来,王显在宫中一直管理皇帝、太后以及太子的用药。宣武帝死后,朝廷的大臣怪罪于王显,将王显削官流放,从此王显结束了御医生涯,最后悲惨地死去。

            另一位比较有名的医家是周澹,他曾担任北魏的太医令,北魏太祖拓跋当时迷恋道教,有个大臣向太祖进献了服食仙经数十篇,于是拓跋设置仙人博士一职,立仙坊,将西山封闭起来,专门用来炼百药仙丹,而且还让一些被判死罪的囚徒试吃这些丹药,不过都没有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