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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可是他不说,我也没有问。

            快要吃晚饭的时候,他突然又走了。我不禁有些莫名其妙:这算怎么回事啊,说来就来,说走就走,连招呼都不带打一声的。

            正想着突然有一个小厮低着头端了食盒进来:“夫人,爷让奴才伺候您用膳。”

            我看着他很面生,不由得问道:“你是新来的吗?”

            “是的。”小厮依旧低着头,把饭菜逐一摆放在桌上。

            我站在边上默默地看着他布好菜转身离去,并为我关上门。脸上不禁浮起一个诡异的笑。

            这人,很可疑呢!

            我嘴角噙着笑意,伸手用筷子在那些饭菜里胡乱地拨了几下。将当我把一切都弄好後,敲门声再度响起。

            我趴在桌上一动不动,在心里暗暗数到十,门果然被打开了。悄无声息的脚步声离我越来越近。

            “夕颜?夕颜?”刻意压低的声音叫著我,我依然装晕,一动不动。

            来人看我没有动静,於是伸出手来想要抱起了我。在他的手碰上我的那一刹那,我突然睁开了眼睛,笑眯眯道:“Hi!”

            眼前的十四仿佛被吓了一大跳,冷不丁地退了两步,不可置信地看着我:“你怎么没有……明明……”

            “没有什么?明明什么?”我看着他掩饰不住的惊讶,眼里的笑意更加深,“我没有吃那饭菜自然没事啊。”

            他愣了一下:“可是,你怎么……”

            我忍不住笑起来:“你那奴才的演技也太差了,第一,他老低着头一副不想被我看到的样子就很可疑。第二,这院子里的奴才们都叫我小姐,唯有他称呼我为夫人。第三,我问他是不是新人,他居然说是。你四哥向来很谨慎,不会让新来的人接近我的。你说这么多破绽我要是还看不出来才有鬼。”

            十四一听,脸一下子涨红了,兀自僵硬地道:“你没有吃最好,也方便我带你走!”说着就要拉我的手出去。

            却不料四阿哥突然折了回来:“老十四,你在干什么?”

            “四哥!”十四呆了一下,突然又提高了声音道,“四哥你来了最好,我告诉你我现在就要带夕颜走!”

            四阿哥沉下脸来:“不要胡闹,给我回去!”

            “我胡闹!”十四不禁也冷了脸,“胡闹的人怕是四哥你吧,你明明知道她是九哥的福晋,你把她藏在这里算是怎么回事?”

            “我的事不用你管。”四阿哥竟像一个小孩一样拉起我的另一只手,对十四沉声道,“放手!”

            “不放!凭什么我不能带走她?你又凭什么管我?”十四更加用力地拉着我的手。

            四阿哥脸色越发铁青:“我不会让你带走她的!不管她是谁的福晋!”

            十四也蛮横起来:“哼,今天我偏要带她走。怎么,就允许你偷偷地藏着他,我就不能带她走?”

            “你试试看!”四阿哥的眼神更加冰冷。

            两个人一人一边抓着我的手,死死地拽着。我一阵头疼,一把甩开两个都瞪着对方的人,冷声道:“全部给我出去!你们当我是什么,想要就要,想带走就带走吗?不管是在宫里还是在外面,我都只是胤禟的妻子,这一辈子,都是!”

            刚才还振振有词的两个斗鸡似的男人一下子都没了声音,俱是怔怔地看着我,不知道在想什么。屋里一下子静得可怕,半晌他们竟很有默契地同时转身离开,一句话也没有说,留下我一个人站在那里暗暗思忖:这恐怕是他们兄弟最有默契的一次吧,我也算是功德无量了。

            

            

        作者有话要说:我有点不明白,为什么大家都可以接受男人爱得死去活来却不能忍受女人这样呢?

        谁都希望自己在爱情里面可以登高一呼,应者千万,谁都希望可是像一个女王一般爱得高傲,可是往往都是牛啃南瓜的关系--无从下手,只有爱!

        我也喜欢看女人高傲地离开,从此奋发图强,留男人痛苦伤心。可是如果真的爱了,这样的又有多少?是的,女主受伤了,也痛苦了,可是离开就是对她对九最好的结局吗?如果没有爱,她就不会在乎,不会疼痛;如果还有爱,那么她无论和谁,赵远征、韩庚、或者四四、十四……那都是一场悲哀啊!大家不妨想想如果真是这样会是怎么样的发展,会有怎么样的结局?故事总是美好的,可是真正去做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所以,我更愿意上演一出公主复仇记。

        没有办法忍受的朋友,很抱歉……如果实在看不下去想要弃文的亲,请不要告诉我,徒增难受……

        回家

            那天夜里,这两兄弟不知怎么的都宿在了这“踏云居”。

            夜半无眠,我辗转反侧难以入眠,便起了身走到那荷塘边,静静地看着这一塘月色。微凉的夏夜,月婵娟在黑丝绒的夜幕中静静地看着我,我的面前是仿佛是不可逾越的天堑,再越过这座天堑,便是囚着我的金丝牢笼,里面有着最华丽的鸟食,那便是一直诱惑着我的长相守。可是现在,我以为我逃了出来,我以为我可以风声水起,可是为什么我的心总是狠狠地疼?无数个夜里,我总是遥遥地望着那皇宫的方向苦不堪言?

            以后的我,到底该何去何从?回那金丝牢笼吗,可是我怎么面对曾经的伤害和那心底的眷恋?回金陵吗,可是迎接我的却是一生的寂寞和漫长的毫无结果的等待吗?留在这里吗,可是我又怎么去面对四阿哥,十四……七年,我以为我不在乎了,我以为我足够坚强足够独立了,却不知道那种纠缠和踌躇早已根深蒂固如影随形了,在感情面前我依旧那么软弱无力,依旧那么懦弱胆怯。

            我不愿意和韩庚离开,不愿意随十四而去,只是因为我知道,在我心里最深的地方,还在隐隐作痛。就算金陵再美好,再自由,却没有我的他。纵然有春天和煦的风,纵然有秋日缠绵的雨,纵然有午夜静默的水,却唯独少了一个心里的他……也许这里有过伤害,有过疼痛,有过寂寞,可是至少,我和他在同一个城市里,沐浴着同一片天空。在我心里,依旧有着一丝眷恋和期盼,或许,在这荷塘的尽头,就是他……

            “夕颜……”一声轻轻的呼唤,我不由自主地回过头,是十四,他似乎喝了酒,带着一丝醉意站在黑幕里面看着我,满眼的疼惜,“你知道吗?我从来不知道自己会那么喜欢一个女人,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会和四哥、九哥去争,我一直告诉自己你已经是九哥的福晋,我一直告诉自己要放手。可是为什么,闭上眼全是你的样子,为什么梦里面都是你……”他的眼神渐渐迷离,似乎陷入那遥远的回忆,“你第一次唱的歌我还记得:红尘多可笑,痴情最无聊……你在御花园设计将我留在那个圈子里,我恼得咬牙切齿,可是当时我却不知道我这一生竟再也走不出你的那个圈子了……十哥总是说九哥遇上了你便不是原来的九哥了,可是我又何尝还是曾经的我?……我一直在想,如果当年在宜妃娘娘那里救下你的人是我,如果那个夜里守着你的人是我,如果……”

            “十四,可是不会有那么多如果,我现在已经是胤禟的福晋,这一辈子都是!”我看着他俊郎的脸上透着掩不住的迷茫,心里不免泛起点点酸意,忍不住出声打断他。

            十四似乎一下子从梦中惊醒,身体明显地颤了一下:“为什么现在你还要想着九哥?你已经离开他了,你已经离开了!再也回不去了!”他的声音渐渐激动起来,“九哥他根本没有想着你,他依旧妻妾成群他依旧醉生梦死……”

            “呵呵。”我低低地苦笑了起来,“那,又怎么样呢?”

            他一下子捏住我的双肩,红了双眼:“你为什么要这样,你看不到我的心吗?你看不到吗?”

            我直直地看着他,残忍地开口:“十四,原谅我,我很自私,我的心只有一颗,给了胤禟,就再也没有第二颗了。可是我们谁都不是为了爱而活的,没有了任何人我们都一样活着!”我幽幽地叹了一口气,看向那泛着盈盈月光的荷塘,“我们都那么自私,我们谁都不会为了彼此去死,如果知道前面是万劫不复的湖,谁还会毫不犹豫地去跳呢?……否则,为什么最后我还是选择了这样狼狈地逃离呢?”

            “不是的,不是的!”十四一下子放开我,“夕颜,你不知道,你真的不知道,我愿意为你去死,我愿意为你去跳,我真的愿意……”他红着眼一边胡乱地说着,一边走近那荷塘,“夕颜,你要记住,十四愿意……”一偏身便一下子倒进那荷塘里。

            我一时呆住,等反应过来十四不会游泳时已经听到“扑通”一声,四阿哥不知从什么地方冒出来一下子跳进那荷塘里,游向十四。我突然慌了神,心里像是有一个鼓在不停地擂着。

            “十四……四哥……”我脚下一软便跪倒在荷塘旁边,用力嘶哑出声。只觉得手脚冰凉,四肢无力。

            平静的湖面一时泛起层层涟漪,像是碎了一地的玻璃。等四阿哥把十四拉上来的时候,我连忙上去帮忙扶住十四,他剧烈地咳出好几口水,才微微地睁开眼,努力朝我笑了笑,气息微弱:“夕颜,你要相信我……”

            我看着眼前一脸苍白却眼神坚定的十四,心里没有来由地一阵酸疼。

            扶了十四回房,好不容易安顿他睡下。一回头却看到四阿哥依旧一身湿嗒嗒地站在那里,我忍不住开口道:“四哥,你也赶紧回去把衣服换了吧,天气虽热但夜里却凉,仔细着了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