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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胤禟突然间拉起我的手,狂喜道:“夕儿,听到了没有?咱们又要有孩子了!咱们又要有孩子了!”

            一屋子的奴才皆跪下道喜,我却依旧愣在那里:“不可能,不可能的!”我摇头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狂喜的胤禟,喃喃道:“胤禟,我们真的有孩子了吗?我们真的还会有孩子吗?”

            胤禟一把抱住我,声音颤抖沙哑:“是真的,真的,夕儿,我们还有孩子……”

            “额娘……”西西也扑到我身边,含糊地喊着,“额娘,我真的要有弟弟,或者妹妹了吗?额娘?……”

            我心中一动,只觉得“扑通”一声,有什么东西终于掉下来,尘埃落定。一手搂过西西,眼睛便已经红了,哽咽道:“西西,我的西西……”

            “你这是怎么了?”胤禟疑惑着看向我,抬手拭去我脸上的泪水道:“这不是件喜事吗?好好的,你怎得反倒哭了?”

            他略显粗糙的大手抚上我的脸颊,我愈发泣不成声,难以自制:“胤禟,我们有孩子了,我还会有孩子……”

            

            康熙得知我又有喜,第二日便命人送来许多赏赐,并免去我每月例行的进宫请安,吩咐我好生养着。宜妃娘娘和各宫主子也是赏赐不断。

            过了康熙五十七年的除夕,便是五十八年的正月。十五元宵节,照规矩本应该进宫请安的,可是说来也奇怪,我不过四个月大的身子却不知怎么的,竟要比平常大出一圈来,太医说闲时多走动也利于生产,我本来就整日被胤禟拘着这也不行,那也不能的闷得慌,好不容易逮着机会死活磨得胤禟同意了一同入宫。

            刚走进翊坤宫,才发现厅里竟已经坐了好几位阿哥和福晋,五阿哥、八阿哥、十阿哥都在。才想要一一请安,就见宜妃妃微笑着向边上移了移,招手叫我过去,我款款请了安,笑着坐了下来,站在边上的丫头立刻拿了个绣花靠枕给我垫着。

            胤禟却大大咧咧不管不顾地挤在我旁边坐了下来,他塔喇氏笑着看了他一眼,掩了掩嘴道:“弟妹这肚子大得倒像要临盆似的,看来啊,这回准是一个大胖小子。”

            “那谢五嫂吉言了。”胤禟笑嘻嘻地拱了拱手,又向宜妃问道,“额娘,夕儿这几日夜里总是睡不好,喊着腰酸,要不要紧啊?”

            宜妃愣了愣,捂着帕子便笑了起来,我这边脸早已红了起来,连忙用脚去踢他,他却毫无反应,纹丝不动。

            他塔喇氏笑得更加开怀:“九弟这真真是上心了。”

            我忍不住红着脸开口:“额娘莫听他胡说。”宜妃笑着看了我们一眼,没有说话,却又笑了起来,我更加羞地手足无措,那边胤禟却不与我争辩,拿过一碟松子,细细地剥了起来。

            宜妃终于止了笑,宠溺地看了一眼胤禟道:“这女人生孩子也不容易,倒是难为胤禟这么上心了,要什么府上没有的只管开口。”

            胤禟闻言,便放下手里的松子:“别的倒也没什么,府里也没什么缺的,就是我听太医言,夕儿身子虚固胎不易,需得常常看诊,才好酌情用药,免得出纰漏,我想着禀了额娘借个好些的太医,每日来府里看看,若是能在府里住下,便是再好不过了。”

            “哈哈……”这下子连五阿哥,十阿哥都忍不住大笑起来,我的脸更加通红,埋怨地瞪了一眼胤禟,他却假装看不见,把剥好了的松子放进小碟子里递给我:“太医说吃这个对身子好,你不是总说牙齿软么?剥好了也不用你咬。”

            “娘娘赶紧看看!”十阿哥笑得几乎岔了气,“这还是我们的九哥么?怎么都剥起松子来了,这不是娘们干的么?”

            宜妃捂了捂嘴不说话,只是一脸笑意地看着我和胤禟。

            他塔喇氏也揶揄道:“前个儿每每听人说九弟妹得了喜,九弟欢喜的像是得了宝还不相信,想着先头也有过孩子了,能怎么欢喜啊?今日亲眼见了才觉得,这哪里像是得了宝啊,真真像是没当过爹的样子!”

            一句话说的胤禟终于也稍稍红了脸,我埋怨地看了他一眼:还以为你脸皮厚地不会红呢!

            ……

            

            

        一胎双生

            回到府里已是戌时,胤禟一路将我抱回沁芳阁,又细细地替我脱去鞋袜抱上床。昏黄的灯光下,他的眼神异常温柔,嘴角微微扬起,带着满足的笑意。

            胤禟看着眼前的女子,她四个月的身孕看起来却已像是八九个月大了,腹部在锦被下高高地隆起,烛光明灭,映着她雪白脸上如水的明眸,蹙眉轻舒,杏眸拢雾,瑶鼻如玉,樱唇似嫣,顾盼生姿,煞是生动,竟仍是让人眼前一亮的清丽无双。这就是我的妻啊,我要与之一辈子相守的人啊。想到这里,胤禟忍不住微微弯起唇角,将她鬓边散乱的发丝捋到耳后,轻轻贴上她隆起的肚子,喃喃自语:“夕儿,这就是我们的孩子啊……”

            我忍不住推了推他:“傻子,我们不是已经有西西了么?”

            “不一样的。”他温柔地抬起头看着我,将我拉进他的怀里,“我以为我们不会有孩子了,可是你看,我们又有了,我有儿子了,我们的儿子……”

            “不是已有弘政了吗?”我听他说“儿子”,不禁想起这府里酷似胤禟的几个小阿哥,心里涌起一股莫名的滋味,泱泱道:“况且你的儿子也不少啊!”

            胤禟一愣,看了看我又尴尬道:“那不一样,只要是你生的,就不一样!”

            我忍不住冷笑:“有什么不一样,不是一样唤你阿玛么?不是一样是你的儿子么?”

            “你的儿子才是我的孩子!”  胤禟的脸色僵了僵。

            “如果我这辈子只有西西一个孩子呢?”我一把推开他,“再说我要是生不出儿子来呢?要是这一胎还是女儿呢?要是这孩子夭折了呢……”

            “才好好的,怎么一下子说这些不吉利的!”胤禟也扳起脸来,沉声道:“好端端的怎么会夭折呢?你近日脾气怎变得这般古怪,动不动就冷言冷语的!”

            “我向来就是这样!”我看他沉着脸,愈发觉得烦闷,只觉得一股怨气在胸口积聚,不由地冷声道:“你要是在我这里呆着烦闷,尽可去别处啊!不用呆在这里听我的冷言冷语,反正你又不愁没睡的地方!”

            胤禟铁青了脸不看我,扭头便走,可是到了门口,又犹豫着折了回来:“你现下有了身子,心里自然会烦躁,我不与你争辩,明天早上我再过来看你。”

            我忍不住抓起手边的荞麦枕头,看也不看便向胤禟掷了过去:“孩子,孩子,你就知道孩子!你走,你走……”

            只听“哎哟”一声,我还没有看清怎么回事,胤禟已经捂着额头蹲了下来。我一下子慌了神:难道真的打中他了?这荞麦枕头虽说不比陶瓷烧的枕头那般坚硬,但打在身上也还是挺疼的。

            那边胤禟捂着脑袋愈发痛苦地呻吟起来,我心里一慌,也顾不得其它,没有穿鞋便跑下床伸手探向他的额头:“胤禟,怎么样?让我看看,打疼了吗?”

            却不料被他一把抱住,那额头上分明好好的没有任何伤痕,他笑嘻嘻地搂住我:“我就知道夕儿还是心疼我的,舍不得我疼。”

            看他那样子,我不知怎么的,一下子便红了眼眶:“你就会欺负我!”

            他见我这样也慌乱起来,连忙将我抱住:“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哭了?”

            “你还管我做什么?”我哭着撒起娇来,“你不是要走么?”

            话音未落,只觉得腰上一紧,天旋地转竟已被胤禟打横抱起:“一会儿要我走,一会儿又不舍得我走,夕儿,你口不对心?嗯?”他一脸坏笑,低头就往我脸上吻过来,一一吻去我的泪痕,灼热的气息辗转留恋在我的唇上。

            我慌忙推开他,深深吸了一口气说道:“胤禟,我和你说正事呢!”

            “嗯?”他的气息依旧凌乱灼热,眼里朦着淡淡的情欲,嘴唇依旧在我颈间胡乱地吻着。

            “胤禟,我想我们的孩子能不能不要载进玉碟,不要取弘字辈的名字?”

            “什么?”他似乎顿时清醒了过来,一下子抬起头盯着我,“你胡说什么?我们的孩子怎么可能不取弘字辈的名字?怎么可能不载入玉碟?”

            “那么就算要载入玉碟,能不能记录他的额娘是府里的妾氏,不是我?”我急急地看向他,期待着他能够点点头。虽然我知道这么做很荒唐,可是我依旧不得不这么做,因为我清楚地知道着历史,没有什么比这更加痛苦,历史上九贝子的嫡福晋董鄂氏明明只有一个女儿,便是现在的四格格西西,可是我却又怀上了,我不知道这是历史的偏移还是这是我幸福的错觉。如果我要改变历史,那么这个孩子会不会像康熙四十八年那个孩子一样,胎死腹中!我不敢冒这个险,也不能冒这个险!

            胤禟已经变了脸色,他翻身坐起,犟着脑袋看我:“你这是什么意思?”

            “胤禟……”我忍不住搂住他,心里的酸楚一点一滴涌上来,渐渐湿了眼角,“我和你一样爱这个孩子,可是我好害怕他会没有办法出世就……”

            “夕儿。”胤禟打断我的话,反手抱住我,满眼的疼惜,“不会的,我不会让他有事的。”

            “可是胤禟,就算他好好地活下来了就是好事吗?他是嫡子,可是他那么小,将来如何承袭你的爵位,如何在这紫禁城中立足?就算他顺利地承袭了,那么在这朝廷皇宫之间,我们又怎么忍心他再次像他的阿玛、叔伯一样卷进这场政治的漩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