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总理的安慰和鼓励,使一直抱着希望的冰心度过国家和个人生活中最黑暗的时期,终于盼到春回大地,举着一面红旗,又“步履轻健地走在年老人和年轻人的队伍里”……

            当冰心回到魂索梦绕的祖国,她感到了“从‘五四’以来从未有过的写作热情,和‘五四’时代还没有感到的自由和幸福”。她热情地参加各种社会活动。1954年以来,她被选为历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代表,1960年和1979年,分别在第三和第四次中国文学艺术工作者代表大会上被选为中国文联委员、中国文联副主席、中国作家协会理事、书记处书记,1978年被选为第五届全国政协常务委员,先后十三次出国,访问过印度、日本、苏联、英国、意大利、瑞士等国家,作为中国代表团的成员出席过“世界母亲大会”、“亚非作家会议”等国际会议,对增进人民友好、加强世界和平及国际间的文化交流做出了贡献。

            解放后,冰心的创作是丰富的。1954年,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了她的旧作《冰心小说散文选集》之后,又出版了新作《陶奇的暑期日记》、《还乡杂记》、《归来以后》、《我们把春天吵醒了》、《樱花赞》、《拾穗小札》、《樱花与友谊》及解放后的散文选集《小桔灯》(1960年,作家出版社初版;1978年,人民文学出版社新版)。1979年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了《冰心选集》。冰心的不少作品被介绍到国外,被译为英、法、日、俄等多种文字出版,赢得了很高的国际声誉。另外,她还翻译出版了泰戈尔的《园丁集》、(印度童话集》、《印度民间故事》、《吉檀迦利》、《泰戈尔选集·诗集》(与石真合译)、《泰戈尔剧作集》、《马亨德拉诗抄》(与孙用合译)、《燃灯集》(诗集)、《世界史》(两卷)及《世界史纲》。

            “四人帮”覆灭后,她怀着一颗爱心,在她最喜欢的儿童读物《儿童时代》上发表《三寄小读者》,使她的青春和新时代的春色、纯洁向上的孩子交融在一起。从《寄小读者》,到《再寄小读者》,再到《三寄小读者》,前后五十多年,这不仅是冰心所走的文学之路,也是她跋涉的人生之路。它们的文字,固然同样清丽可爱,但思想情调迥然不同,可以说,三个《寄小读者》反映了三个时代。

            1980年,她的《小桔灯》等,荣获第二次全国少年儿童文艺创作荣誉奖。她同年发表在《北方文学》三月“女作家专号”上的短篇小说《空巢》,获得1980年全国优秀短篇小说奖。

            这年4月,她作为中国作家代表团副团长访问日本归来之后,由于工作紧张,身心疲劳,夜里突发脑血栓病。八旬高龄的冰心,为了以后能继续为孩子们写作,那颗赤心驱使她勇敢地接受了手术;她像一位战士,急盼着重返前线,像一位母亲,惦记着家中的孩子——我们上国的两亿多儿童!她在《三寄小读者》的“写信代序”里说:“‘八十’一上两个字,总不能使我相信我竟然已经八十岁了!”她不服老,“天真”到了不知老之已至的地步。她说是千千万万的小朋友给她的“天真”,小读者的热情回响使她永远年轻!西谚云“生命从四十岁开始”。冰心说:“我想从1981年起,病好后再好好练习写字,练习走路,‘生命从八十岁开始’,努力和小朋友一同前进!”八十年代初,先后出版了散文小说集《晚晴集》(1980年,百花文艺出版社)、散文集《三寄小读者》(1981年,少年儿童出版社)及《记事珠》(1982年,人民文学出版社)、《冰心论创作》(1982年,上海文艺出版社)、《冰心散文选》(1983年,人民文学出版社)、《冰心选集》(1983年,四川人民出版社)等。

            从1982年起,至1993年12月,卓如为上海文艺出版社编的《冰心文集》(包括小说、诗歌、解放前的散文、中国成立后的散文和文艺杂著)陆续出版。冰心在《序》里说:“回溯我八十多年的生活,经过了几个‘朝代’。我的生命的道路,如同一道小溪,从浅浅的山谷中,缓缓地、曲折地流入‘不择细流’的大海。它有时经过荒芜的平野,也有时经过青绿的丘陵,于是这流水的声音,有时凝涩,也有时通畅,但它还是不停地流着。”从这部六卷本的文集中,读者能清晰地“看到有一个二十世纪出生的中国人,在她自己大半生的生活环境里”,所跋涉的足迹,能听到她真实的心声……虽然她的年轮已经绕过九旬,却仍然创作不辍,天天对着稿纸倾吐心声,1987以来,相继在《北京日报》、《人民文学》、《收获》、《人民日报》等多家报刊发表与人民、与祖国共命运的小说《万般皆上品……》、《远来的和尚》、《落价》、《干涉》及许多散文,出版《冰心近作选》(1991年,作家出版社)。那篇霍达的《国殇》等都曾使她落泪、激愤,时至垂老,反而更多了许多忧患意识。

                                            八

            冰心,我们的诗人、小说家、散文家、翻译家,我们中国新文学的第一代开拓者,在她七十多年的文学创作中,真诚地表现了自己的时代。她那光彩夺目的作品,是给祖人民和未来的最大奉献,是留给人类的宝贵精神遗产。

            从1919年起,她同为数不多的新文学先驱者一起,开始了文学生涯,用实践进行着艰苦的开垦。新中国成立后,她更以自己全部的热忱灌溉文苑。她受过委屈,而没有怨言,只知道踏踏实实地写下去,把心交给祖国,交给孩子,交给光明和未来……

            当我收束此文的时候,已是深夜。我激动地望着群星灿烂的夜空!这时我又想起《繁星》里的诗名,使我更加敬爱冰心。我觉得,这首诗,写的是她自己,是她一生奋斗的注脚。末了,恕我借用一位记者的话,献给冰心:二十世纪的同龄人,写到二十一世纪去吧!

                                                1981年10月5日初稿

                                                1995年1月10日修订

        石评梅

                                          白舒荣

            夜晚的天空,有时繁星满布,好像黑丝绒上嵌着密密麻麻闪光的宝石;有时却疏疏落落,缀连无多,剩下人们最常见最熟悉的星座。但星球世界确有大大小小的成员,每颗星球都有自己的光芒。

            二十年代我国的文坛,曾出现过一个才华闪烁而短命的女作家。她虽然长期不见书传,但翻翻二十年代的一些报刊杂志——《晨报副刊》、《语丝》、北京诗学研究会出版的《诗学半月刊》、中国文学研究会北京分会编印的《文学旬刊》、天津绿波社的《绿波旬报》、北京绿波社和星星文学社合编的《文学周刊》、《妇女周刊》、北京《文学》、《蔷薇周刊》,以及《中央日报》附印的《红与黑》——有个名字:评梅女士(或波微),会时常跳入眼底。她的作品有戏剧、诗歌、散文、小说、游记、书信、书评,还有散文集《涛语》(1929年,神州国光社;1932年,盛京书店,北新书店)、小说散文集《偶然草》(1929年,北平华严书店)。小说《红鬃马》。《匹马嘶风录》为其代表作,具有历史之苍凉感。整个作品以追求真理、光明和爱情为主题,感伤色彩浓重,具有浪漫主义风格。后人为她编辑出版了《石评梅选集》(1983年,山西人民出版社)、《石评梅作品集》“散文集”(1984年,书目文献出版社)、“诗歌小说集”(同上)、“戏剧·游记·书信集”(1985年,书目文献出版社)三卷。

            她的创作以新诗见长,又因主要生活在北京,故有“北京著名女诗人”之称。

            但她的第一篇问世之作,却是当学生时写的一个六幕剧《这是谁的罪?》,1922年4月在《晨报副刊》上连载。评梅所在的北京女子高等师范学校,常常召开游艺会,排演各种节目,这个剧就是应同级级友会演出的急需,她用了两夜时间匆匆赶出来的。剧本并不十全十美,当时有的评论曾指出过它的弱点,但它却显露了作者的文学才能。

            她的诗作很多。1924年秋,她曾将新作的一百多首诗汇为一卷,交给她的朋友孙席珍选定,孙席珍说:

              我老实地替她选出了较好的几十首,为她加了一个《百花诗

            选》的题目,交给王统照,要他登在《文学旬刊》上;《文学旬

            刊》只登了一半,还有一半被埋在故纸堆中去了;另外她还打算

            和陆晶清合出一部集子,叫做《梅花小鹿》,原稿我也见过……

              她很爱好植物,她的诗文中有很多是歌咏植物或者以植物为

            背景的,我之替她的一卷诗命名曰《百花诗选》者,也是由于这

            个缘故。

            她未有诗集问世,遗作还能从前面提到的几种刊物上见到一些,一般都比较长,几十行,甚至一百多行。追求爱情、自由光明、理想,是她的诗魂。

        它们有生命的欢歌:

                      我依稀是一只飞鸿,

                      在云霄中翱翔歌吟;

                      我依稀是一个浪花,

                      在碧海中腾跃隐没;

                      缘着生命的途程,

                    我提着丰满的篮儿,

                      洒遍了这枯燥的沙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