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师父还告诉我,当初把这副手套送给我的,是天使长伊顿,也是他在暴君的士兵抄家的时候将我救走,才让我活了下来。”

        青龙诧异的望着妹妹,关于这个天使长伊顿他从未听说过,他设想过无数种妹妹获救的可能,唯独没有想到救她的竟然是神的天使长。他转向聆月,用探询的目光望着他。聆月的脸上也不无惊讶,他若有所思的说:“关于天使长伊顿,他是创造之神辖下的神使最高首领,负责将神的重大旨意传达到人间。”

        “他是个怎样的人?”青龙的眼中流露出愤懑的神情,“他既然已经救了小雪,为什么又要遗弃她,让她受这么多的苦?”

        “这……”聆月犹豫着,不知该如何回答。

        “算了,”青龙自语般的说,“小雪,继续说下去吧,那两个抢你手套的家伙,想要怎么样?”一旁的聆月听得出,青龙的齿缝间流露出的恨意。

        “他们……”小雪望着那无暇的白手套,当初的情景缓缓的映入脑海之中,“他们把我的手套拿在手里把玩,看上去很喜欢,还不时的用傲慢和鄙夷的目光瞟我一眼,脸上尽是讥讽的微笑。”

        ……

        “你们要干什么?把它还给我!”我对他们叫喊,可是我得到的只是更加轻蔑的嘲笑。

        “把它还我!”我从地上挣扎着爬起来,想要去抢他们手中的手套,可是他们很轻易的躲开了,而我却失去重心,摔倒在尘埃之中,背后回荡着他们轻蔑的大笑。我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可是一只脚踩在我背上,将我死死的踩在地上,我听到一个声音鄙夷的说:“死丫头,哪来的这么贵重的手套,该不是在哪里偷得吧?”在他旁边的另一个人说道:“就是,这么漂亮的手套,你也配!还是我们家少爷戴上漂亮呀!”

        “不,那不是偷的!那是我父亲留给我的!你们还给我!”我一边喊着,一边拼命地挣扎,眼泪夺眶而出。踩住我的那个被称为少爷的孩子见我反抗,狠狠地在我背上踩了两脚,我只觉得全身的骨头好像都要断了,失去了站起来的能力,那一刻,我觉得我要死了。

        “贱货,少爷要你的东西是你的福气!你父亲?像你这样低贱的东西会有富有的父亲?我看你八成是人家通奸生的吧,杂种!”

        嘭!

        小雪望着哥哥震怒的脸,一阵阵禁不住的颤抖。聆月瞟了一眼两条腿被青龙砸的粉碎、歪倒在地上的一片散落的木屑中的桌子,暗暗的发出一声叹息。他劝道:“青龙,冷静点,不要吓到小雪,她还没有康复。”青龙望了一眼战抖的妹妹,轻轻的将她重新揽入怀抱,柔声安慰。小雪将头埋在哥哥怀里,听着他狂跳不止的心跳声,她明白,哥哥余怒未消。

        “继续说下去,我知道,我的妹妹不会就此屈服!”他咬牙切齿的说。

        小雪轻轻点头,继续讲下去……

        说完那段话,他们转身离开。那一刻,我不知道自己从哪里来的勇气和力量,我咬紧牙关从地上爬起来,望着他们扬长而去的背影,他们的话在我耳边回荡,我不信,我不承认,他们要为他们对我的我的侮辱付出代价!

        我从地上抄起一块石头,冲向他们,虽然已经两天没有吃饭了,但我却奇迹般的在路上狂奔,脚步异常的轻盈。当他们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回头看到我气势汹汹的挥舞着石头扑向他们的时候,他们吓坏了,转身就跑,但是我追上了他们,用石头狠狠地砸在了少爷——我认识他是因为他正带着我的手套——的头上,伴随着鲜血的溢出,他一声惨叫,扑倒在地上,而另一个则吓得两腿发软,摔倒在地上,颤抖不止的哀求我。我没有心思伤害他,只是冲上去从少爷的手上快速摘下手套,然后没命的跑,直到我再也看不到他们了。

        “好!”

        哥哥赞赏的微笑让小雪的心暖融融的。“这才是我的妹妹,不甘压迫,敢于反抗,好样的!”青龙欣喜的在妹妹的额角深情的一吻,小雪羞涩的把头贴着哥哥的胸口,脸上荡漾着幸福的笑容。

        “哥哥,不要再讲了好吗?就这样结束吧……”她握着哥哥的手,轻声的恳求道。青龙犹豫的望着妹妹,他问:“小雪,向我讲述这些,会让你觉得痛苦吗?”小雪摇头:“不,不会,因为它们已经过去了。”

        “那就告诉我吧,小雪,”青龙凝视着妹妹的眼睛,小雪觉得,自己似乎能够感知他的心灵,而他也在感受着自己的。

        “当我知道你曾经历过什么,我才能懂得,应该如何来爱你。”

        小雪咀嚼着哥哥真挚的话语,明白自己别无选择,她不想让哥哥分担自己曾经的痛苦,但她也知道,自己无法拒绝哥哥的爱。

        “我紧紧的抱着我失而复得的手套,逃到了贫民区的一所废弃的破房子前面,再也走不动了,一下子栽倒在门口,拼命的喘息着,心狂跳不已,似乎随时都有可能从嗓子眼里跳出来。我顾不上擦拭全身淋漓的大汗,顾不得整理一下被汗水浸湿而粘在脸上的头发,将手套双手捧在面前,轻轻的亲吻它,把它拥在怀里,那感觉,就如同父亲抱着我,又或者,我抱着他,周围很冷,孤零零的我,却感到从未有过的温馨和温暖……”

        聆月注意到,青龙悄悄地将眼角刚刚凝聚的一滴泪珠弹掉,代之以一缕欣慰的微笑。

        “就这样,我睡着了,怀里抱着父亲的手套。”青龙感觉到,妹妹的手抽搐了一下,他情不自禁的将它紧紧地握住。“不知过了多久,我被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吵醒,我听到有人在喊……”

        “刚才那个人说了,就在这边,分开找,看她能跑到哪去!”

        我吃了一惊,立刻意识到是他们来抓我了,我的心立刻紧张起来。我最担心的,并不是他们会对我怎么样,我知道一顿暴打是必然的,可能还会有更可怕地虐待,但我不怕,我怕的是,他们会抢走父亲留给我的手套。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我的目光在黄昏的夕阳之中搜寻着周围,希望能找到一处可以藏匿物品的地方,但是我没有找到,我感到了一丝绝望,难道我最终还是不能保住它们吗?

        就在此时,我忽然发现,那双手套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我面前消失了。我还来不及惊慌失措,一群人就气势汹汹的朝我冲了过来,借着夕阳的余晖,我看出带头的就是陪在少爷身边的那个少年,他指着我叫道:“就是她,就是她打伤了少爷,杀了她!”于是那群人在他的指挥下扑了上来。

        小雪望了望哥哥的脸,青龙紧闭着双眼,他似乎看到妹妹弱小的身躯在那群暴徒的拳脚下,如同暴风雨中的一叶扁舟,生命在暴行之中摇摇欲坠,他看到雨点般的打击,看到了暴徒们凶狠的眼神和猖狂的笑脸,而最让他心碎,也最让他感到骄傲的,是妹妹坚强不屈的神色,紧咬牙关一声不吭的态度,尽管,她丝毫也没有对他说起,但他的心能感受到,因为他们有着同一颗心,流着同样的血。

        “当我醒过来的时候,我发现天已经黑了,那个夜晚,没有月亮,周围一片漆黑。我倒在地上,忍受着全身的剧痛,感觉骨头似乎全部都断了,似乎我是一堆枯骨,散乱的堆放在地上。但是我没有死,我想那一定是因为我昏过去了,而他们却以为我死了。我并没有为自己能够活下来而喜悦,因为我还在惦念着消失的手套,我试图爬起来寻找它,可是却无法动弹。”

        我的手在黑暗中摸索着,碎石不断的触碰着手上密布的伤口,而我却全然没有在意疼痛的纠缠,我像着了魔一样,似乎有一种力量促使我不断的向前摸索,有一种声音告诉我,你要的东西,就在前方。

        就这样,我竟然拖着遍体鳞伤的身子爬动了十米远,以至于在地上留下了一道长长的血痕。就在我筋疲力尽的时候,我的手指尖端忽然触碰到了一件软软的东西,我下意识的抓住它,那种熟悉的感觉,我知道,我找到它了,我又拥有它了,我真的找到了!

        “哥哥,你明白吗?你一定明白我的意思,对吗?”小雪攥着哥哥的手叫道,那神情真像一个激动的孩子。青龙把妹妹的手紧紧的握住,不断的点头,说:“我明白,我明白,你找到他了,你找到了,你又回到父亲身边了。”

        就在此时,门外传来了杂乱的脚步声,聆月站起来,对同样准备起身的兄妹俩摆摆手,说:“你们不要动,继续你们的谈话,我出去看看,有什么情况,我会回来告诉你们。”两人感激的对他点点头,聆月转身走到门口。

        “师兄!”

        聆月回头探询的望着小雪,小雪迟疑的低着头,犹豫了一会儿,说:“请你不要把我和哥哥相认的事情说出去好吗?”这个请求大大出乎聆月和青龙的意料,他们诧异的望着小雪,不明白她的意思。小雪也看出了两人的疑惑,怯怯的解释道:“是这样的,因为我的身世,你们知道,人们对我们的看法,我不想,给哥哥带来麻烦,”她的脸红了一下,好像一个对长辈撒了谎的孩子,犹犹豫豫的说道:“另外,我也怕他,万一……”她用恳切的目光望着聆月,聆月和青龙交换了一下眼神,答道:“好,我答应你,只要你不说,我不会把这件事情告诉任何人,直到你自己愿意吐露这一切为止。”说完,他望了望小雪脸上感动而惊喜的表情,微微一笑,转身走了出去。

        “小雪,其实你不必如此在意的。”青龙低头劝道:“大家都很同情你的经历,他们都希望我们能够早点团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