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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页



“你也知道我们始终不曾得手?!”这会儿问话的是聂芊芊,第一次从她眼中看到恐惧的颜色,若被一个不相干的人,轻易的猜出了他们所有秘密,任谁也是害怕的。

展昭这时笑了笑,道:“这极易推断的!若你们已得手,必定去得比谁都快,即便他要留下来,你也该早就离去了?何苦留在志远镖局!当日我们轻易被那位许镖头所欺骗,只因我们与他并不熟悉,而镖局中人,对彼此了如指掌,难道不怕终会被人瞧出破绽来吗?能让你们这般铤而走险,只一件事,你们想要的东西,仍在志远镖局。”

“许严”笑着摇头,转身看向展婧时,目光变得柔和,笑道:“有没有人说,他聪明透彻,像极了你?”

展婧怔了下,旋即下意识般地笑了起来,带着些淡淡地骄傲,转而又摇摇头,她雪白纤细地指间在灰尘里划出痕迹。

“小弟他原本比我聪明透彻的多了!”

唐子衡皱眉,急急地问道:“二姐,你果真不能说话么?”

展婧看向唐子衡,温和地笑,还是那样的能叫人安心。

聂芊芊在一旁冷笑了一声,道:“那种毒药叫‘三日伤’无解,我原本是要毒死她的,只是有人心软了!”说着,冷冷地看向了“许严”的方向。

白玉堂脸色一沉,然,还不待他有什么反应,月遥却先他一步出手,一掌拍向聂芊芊才被唐子衡用金针封着的穴位,几根金针从她后背穿出,带出几丝血光,瞬间,天隐蛛便又在聂芊芊地体内活动开来,聂芊芊惊呼起来,又一次踡在地上翻滚着痛苦呻吟。

“许严”看着聂芊芊,眼中却也微微露出了些不忍的颜色,道:“宫主,放过芊芊吧,此事因我而起,若要知道真相,问我便是!芊芊并不是我们的人,她所做之事,只是为我!”

“不!不是!”聂芊芊虽然痛苦难耐,但他的话还是清楚地听见了,怔了一下,吼了起来。“杀人是我,下毒是我,做人皮面具也是我!若不是他,展二姑娘只怕活不到你们来!”

此时,月遥轻轻地摇摇头,叹了声道:“又何苦?”

“许严”转过身去,面对展婧,轻轻一笑,突然拉开了衣领,露出了肩胛处,一道狰狞的伤口。

展婧惊愕地张嘴,却发不出声音,而月遥此时尖叫了起来,她自然认得那道伤口,在开封府时,她曾经替那道伤口上过药,也知道那是几乎要了受伤之人性命的刀伤。

“就凭这道伤口,我也该感激宫主才是,毕竟宫主是救我性命之人!”“许严”听到月遥的惊呼,轻轻笑了。“然而,我却不是许严,自开始就不是他!”

“你的意思是,当时走镖到京城时,你就已经扮成了许严?”白玉堂问道。

“那一切不过是一个布局而已!你们难道不觉得奇怪,跟我一起走镖之人无一幸免,而我身受重伤,却能坚持到开封府。我身上的伤,明明刀刀致命,却偏偏就没有要了我的命?”

“是你们故意布好的局?为了什么?志远镖局?你们哪里有这样的好心?”白玉堂又问。

聂芊芊轻笑了声,虚弱地道:“是为了许严!”

唐子衡翻了个白眼,拖过月遥来抱住,闷闷地道:“阿遥,你可明白了?我现在却是越来越糊涂了呢!”

楚月遥笑着,伸起手来,轻轻拍拍他手臂,笑道:“我是更加糊涂了呢!”

展昭始终皱眉沉思着,一时间抬头,见二姐蹲在地上,在尘土间写了两个字“双生”!展昭眼光倏地一亮,抬头来问道:“难道说,许严并非独子!”

“许严”没有回答展昭的问题,只是惊讶地看着展婧,笑道:“你怎么猜得出?”

展婧摇摇头,写道:“不是猜,而是瞧出,你笑时,会先挑左眉,许大哥却会先挑起右边眉毛!”

“许严”苦笑着摇摇头,道:“看来,我那一赌也是必输无疑。”

这话于展昭他们来说,全没来由,展婧却听得明白,也是凄然地一笑,又写道:“若非你已明言,我怎么猜得出?即使猜得了,也只是怀疑,不能肯定!”

唐子衡却赞叹般地占头,在月遥耳边悄声道:“究竟是二姐,难得便这份坦诚!”

“许严”只温柔的注视着展婧,好一会儿,才笑道:“我叫许威,与许严是一母同胞的双生兄弟!那一年太湖水患,娘亲逃难至姑苏,到寒山寺外时将要临盆。寺僧不义,不肯相救。是靳家老镖头路遇着此情形,敲开了寺门,逼着和尚救下我们母子。那时,大哥先出生。娘当时只是昏死过去,那老和尚明明会医术,却硬是慌称她人已死!当时,靳老镖头留下银子请他们厚葬我娘,便将大哥带了去。那群贼秃,原本就是贪财势利之辈,收了银子就将我娘弃在后山乱葬岗。搬动之际,我娘醒转,又生下了我,那时,娘亲已是耗尽力气,她…死了…”

“那你怎么能活下来的?”月遥皱眉问道。

“寺中有一杂役老僧心善,知道我娘被弃尸乱葬岗,于心不忍,想去悄悄将我娘的尸首掩埋了,发现了我,带在寺中悄悄抚养。那时,我不过是个婴孩,终日不过是啼哭罢了!终于被这寺里方丈察觉,误陷那老僧做出悖德之事,将老僧打了一顿,连我一起撵出了山门。那老僧极老,又受了这样不白冤,愤怨之下,一病不起。临终前,修有一封血书,与我一起托给一位好心的香客送到了他一位老友那里!”许威继续道。

“这寒山寺中的和尚居然如此没有天良!若找白爷我早知是如此,早就一剑一个将他们杀光!亏我还当他们是有修行的高僧,白白给这寒山寺捐了许多银子!”白玉堂听到这里,气得跳脚。

展昭却轻轻拉下白玉堂的手,叫他稍安勿燥,问道:“那位老僧的故友就是聂蛇王前辈么?”

聂芊芊此时平静了些,听了展昭问话,叹道:“展大人果然聪明!我爷爷性格孤僻,行事邪妄,而寒山寺中那不如意的老僧却是他一生挚友。听爹爹说,那人把他送到我家时,爷爷即刻就赶去了姑苏,却也未赶得上见老友最后一面,只带回了青寒师父的骨灰,也不下葬就是日夜随身收着。”

唐子衡听到这里,脸色却突然变了,慌忙道:“聂老头子贴身藏着的那盒骨灰原来不是……”

“小唐,怎么?”展昭见他脸色变得很差,关心地问道。

楚月遥此时白了唐子衡一眼,冷哼一声,道:“我早说过,何必为了一时胜负,那样无所不用?看你现在还好意思说么!”

唐子衡咬着唇闷了半晌,突然向前几步,在聂芊芊跟前跪了下来。

“小唐,你疯了?!”白玉堂瞪他。

唐子衡也不理他,一张漂亮的娃娃脸上,全是懊悔的神情,他重重地对着聂芊芊扣了三个头,道:“聂姑娘,当日令祖父于蜀中养蛇,咬了唐门临近几十百姓。我只道他是有心挑衅唐门,因此,与他打了一个赌!他布下蛇阵,要我去闯。我夜入令祖父住的破庙,去搜寻他带的驱蛇香。当时,见他珍藏着一个玉石盒子,里头藏的正是骨灰。我只道那又是聂蛇王怪僻,但见他收藏十分珍重,就将那盒子偷了去,是为了给自己留个后手。不想,这竟是他至友之纪念。是我错了!那时,因这骨灰,我曾受过聂老前辈一拜,如今我拜聂姑娘三拜,不敢奢望折过,只算赎罪!待这里事情了结,我就去聂老前辈灵前请罪!这蛇笛,请聂姑娘收回去吧!那一赌,是我唐子衡输了,若再有江湖朋友提起,我必定为聂老前辈正此声名!”说着,他双手捧着蛇笛,送到了聂芊芊地跟前。

聂芊芊吃惊地看着唐子衡,半晌才喃喃道:“门主其实不必,爷爷只说他曾与门主打过一赌,胜负详情从不曾提起过。况且,我爷爷已然故去,生前之事,早已无争。门主便是不说,又何人会计较?”

唐子衡摇头,道:“那时年幼,行事少分寸,又争强好胜。且,我不知那人竟是聂前辈一生唯一挚友。那时,那样心情必定是煎熬!若有人用阿遥要胁于我,我也定会生不如死……这事,果然是我错了!即使聂前辈已不争生前浮名,我也不敢有愧于心!当时,于聂前辈相约,谁若输了,便为对方做一件事,这会儿是我输了,任聂姑娘开口,只要不是有违江湖道义,我任你差遣就是!”

聂芊芊看着唐子衡时,仍然是带着惊讶与迷惑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