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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页



  

伴随着声声规律心跳,熟悉的气息、包覆着周身的温暖、紧环于腰间的力道……所有的一切,都代表着煜此刻还好好地活着,而一如平时地于身畔陪伴、支持着他。  

  

他还在他身边,平安无事地……  

  

像在说服自己般,白冽予于心底一遍又一遍不断重复着这个事实,而终随着那不断轻拍着背部的力道逐渐平静了下来。  

  

他稍微松了双臂,却没有将身子自情人怀中移开,而是就这么依着对方,静静听取那令人心安的有力跳动……足过了好半晌,他才缓缓抬首,将目光迎向了默默陪伴着他的情人。  

  

见他抬眸,东方煜宽心一笑,而在察觉那眸中犹有的泪光后,略一倾身以唇将之拂去……稍嫌亲昵的举动让青年微微一颤,却没有闪避,而是轻轻阖上了眸子。  

  

“那个时候,我真的好怕……”  

  

终于脱口的话语,却带着几分难以掩饰的轻颤,“十三年前的那个晚上,娘亲就是在这里……被青龙由后一剑刺穿了背心。温热的鲜血喷了我满身,可娘临死前最后说的话,却还是一句‘冽儿,快逃’……”  

  

回想起十三年前的那一夜时,情人中掌的瞬间,亦随之跃入了脑中。纵然清楚一切已经过去,可自心头涌生的、那种痛彻心扉的感觉,却仍教他几欲窒息。  

  

原已平息的泪水,再度由眼角滑落面颊。  

  

“所以那天……当你为我挡下一掌,却仍强撑着口气要我快逃时,相隔十三年的一切,瞬间重叠了。我就好像回到了那一夜,虽然察觉了足音,虽然察觉了杀气,却什么也做不到,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事情发生,看着娘亲被杀,看着你在我身前——”  

  

最后的话语,为相交叠的唇瓣所阻住。  

  

东方煜虽一直盼着情人能主动开口,却也只是希望冽能学着求助,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硬逼着自己面对、揭开昔日的伤痕……眼见情人如此难受,满心不舍让他终是再难按捺、一个探首将唇覆上了情人的。  

  

四瓣初叠,便是绵长深挚的一吻展开。唇与唇交相密合、舌与舌彼此缠绕。虽是不愿情人多想才以此转移他注意,可随着缠绵渐深,疼惜爱怜之外,丝丝情欲亦逐渐蔓延了开……  

  

待到唇分,二人已然双双倒落榻上,躯体紧密叠合,清楚地感觉到彼此同样燃起的欲念。  

  

“可以吗?”  

  

望着那张在月色下更显迷人的容颜,东方煜眸光微暗轻声问道,“虽然……我可能又会因把持不住而……”  

  

“这么没自信?”  

  

“对象是你,我的自制本就起不了太大的作用……”  

  

因回想起那晚的失控而一阵苦笑,凝视着情人的双眸却已是深深情意流泻。如此话语、如此目光,都让正对着的青年不由为之迷醉,而终是一个抬臂,轻轻勾揽上情人颈项。  

  

“没关系的。”  

  

“冽……”  

  

“只要能让我感觉你、拥有你……其它的,怎么样都好……”  

  

他眸光一柔,略撑起身将唇凑近了情人耳畔:  

  

“所以,抱我——”  

  

一夜缠绵后,待东方煜由沉眠中醒转,已是日上三竿了。初春的和暖阳光自窗外透进屋中,分外予人一种宁静安详的感觉。  

  

望着于怀中裸身安睡的青年,思及昨夜种种,满腔爱意涌上心头,他一个俯身正待吻上情人颊侧,一阵足音却于此时自屋外传来。  

  

“糟糕!”  

  

耳听那足音渐近,想起二人刻下所在之处,东方煜心下暗叫不妙,可还没来得及唤醒怀中的情人,来人便已直至房前推门而入:  

  

“冽,你怎么还不起——”  

  

话语未尽,便因瞧见房内的情景而戛然休止——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在饭厅苦等二人未至的白飒予。  

  

他本以为二弟多半又是像上回那样同友人过招过到忘我了,可到了清泠居后,却只见着空荡荡敞开着的客房,以及二弟紧闭着的房门。当下也没多想便推门进到了里头,怎料望见的,却是二弟睡在“至交”怀里、锦被之外露出一截莹润肩头的情景。  

  

空气中隐约残留的情事气息,让最后一丝“一切只是误会”的希望破了灭。  

  

白飒予不是雏儿,不会不懂这意味着什么。可,为什么?为什么是和东方煜,而不是和净妹或其它任何一个女子?  

  

他们本该只是至交的,不是吗?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种……  

  

“先回避一下好吗,飒哥?”  

  

让他由怔然中回神的,是二弟听不出一丝慌张,淡然一如平时的低幽嗓音。  

  

不知何时,先前仍熟睡着的青年已然醒转,正给一旁的男人扶抱着撑坐起身。静冷幽眸凝向自己,却没有分毫闪躲,而是极其坚定的坦然……如此眼神让白飒予瞧得一惊,微微张唇想要说些什么,却终只得一声低叹,转身出了房间。  

  

——当然,也没忘了带上房门。  

  

房中再次只剩二人,却已再构不上“宁静安详”四字……想起方才白飒予面上的惊愕,东方煜不禁一阵懊恼。  

  

昨天还想着要谨言慎行、多加留心呢!结果却是一夜缠绵后便完全放松地倒头大睡,直到日上三竿才醒来,还给情人的兄长“捉奸在床”……  

  

望着身旁正准备起身梳洗的情人,他心下自责更甚,一个张臂将青年拥入了怀中。  

  

“对不起,若不是我昨晚过了头,也不会让飒予兄……”  

  

“……我本就无意隐瞒飒哥,刻下也只是让他自个儿发现了而已。不碍事的。”  

  

“但……”  

  

“咱们先起身梳洗吧!总不好让飒哥等太久。”  

  

“……嗯。”  

  

东方煜心下虽仍十分担忧,可见情人的平静并非强作,便也多少松了口气,同他一道下榻梳洗更衣。  

  

幸好昨晚事了后还记得清理,否则眼下定又是一番折腾。  

  

一刻钟后,二人终于整装完毕。而由东方煜先一步出房来到了庭院中——  

  

“东方煜!”  

  

便在此际,伴随着一声怒吼,一道掌风乍然袭至,正是在外头越想越气的白飒予含怒出手。凌厉的攻势让东方煜暗叫不妙,却只得在不影响到身后情人的状况下侧身避开。  

  

可避开了一掌,却不代表没有第二掌——比起选择了男人的弟弟,那个拐走弟弟的男人显然更应该承受他的怒气。一想到东方煜竟然对冽出手,白飒予心下更是气愤,掌法使开一招接一招朝男子攻了过去。  

  

且不说东方煜剑不在手,就是手上有剑,此刻也是断无可能反击的——谁让他动了人家的弟弟,还给当场抓个正着?他实力本胜于白飒予,可眼下只能闪躲,对方又是全力出手,自是显得十分狼狈了。若非最近功力大进,身法也快上许多,说不得还得真同白飒予拼上一记。  

  

瞧两人你攻我躲一时竟没个了结,仍在门前的白冽予微微苦笑了下,一个闪身跃入场中阻住了兄长,同时示意情人先行离开。东方煜虽有些犹豫,却也知道自己在这儿只会激怒白飒予,只得暂时出了清泠居。  

  

见情人已经离开,白冽予这才望向兄长,道:“飒哥,若不是煜,我只怕到现在都仍为十三年前的梦魇所苦。”  

  

白飒予本还打算避开弟弟继续出手,可入耳的话语却让他为之一震……挣扎半晌后,他终于泄气地放下了本已抬起的掌,将目光对向了身前的二弟。  

  

与己相望的眸子静稳,而透着无可动摇的坚定。  

  

——他其实清楚的。  

  

尽管显露于外的一直都是那样淡冷沉静的气息,可五年来,冽真的一点一点地改变了……  

  

于江湖上的历练固然是原因之一,但真正影响了冽的心境、帮助他摆脱娘亲亡故的伤痕的,还是东方煜。  

  

是东方煜让冽不再拒人于外,让冽不再只是强作坚强。每一趟和东方煜的接触,都让冽的心境变得更为平稳而开阔。他一直都知道这一点的,所以对冽和东方煜的来往也一直是乐观其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