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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页



  他跪坐在地上,带着陌生又异常欣喜的神情,抽泣着大叫“父王”。

  虽然没有关于他的任何记忆,然而我知道,这是我的儿子。

  是我唯一的儿子,很久之前便有。

  而自他之后,再不会有了。

  我走上前去,扶起他的肩,看到他红肿的双眼。

  这孩子,明明早已忍不住泪水。

  却仍倔强的,将眼泪都含在眼眶,一滴都没有落下。

  他一下子扑进我的怀里。

  哽咽着告诉我,他的母后早已在三年前离世。

  他用牙从胸前的衣襟处扯出一尺白绫,交给我。

  那样稚嫩的脸庞,却带着那般仇恨的神情。

  他咬紧牙关,狠狠的说道。

  “父王,请为儿臣的娘亲报仇,为母后报仇啊!”

  来不及询问王后的去向,震惊于他取出白绫的方式。

  再看他的双手,手腕处各有一道深深的伤疤,手掌低垂着。

  莫非……

  看到我一脸震惊的注视着他的手腕。

  鹿郢脸色变得煞白。

  他慌忙藏起自己的双手。

  我一把抓住他的手。

  那双手,苍白而柔弱。

  在我掌中无力蜷缩着,没有一点力道。

  鹿郢的眼泪,一下子涌出眼眶。

  却仍倔强的仰着头,不想让它们淌下脸颊。

  抚摸着掌中苍白幼小的手掌,我启唇,“疼么?”

  鹿郢的小脸一下子绷了起来。

  看着我的眼,他说。

  “父王,一点也不疼。”

  孩子,我多么希望你能哭倒在我怀里。

  告诉我,你到底有多疼。

  告诉我,仿佛没有双手的三年时间里,你到底怎样度过。

  可是,他没有。

  也许当年的勾践是一位严父,鹿郢小小年纪,竟然心智这般成熟。

  而他的城府,也让我颇为惊讶。

  不愧我的孩子,他日,定能成为一代枭雄。

  历史上,鹿郢。

  确实也是战国时期一代明君。

  “父王,母后她……”

  看着我的双眼,鹿郢开了口,这般的悲伤。

  与他双手比起来,他的母亲才是更重要的吧,那又是怎样一个女子呢……

  作者有话要说:真相永远那么残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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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如蛇蝎的男人



  两年了,夫差。

  已经过去整整两年了。

  我用两年的时间,化解了鹿郢对吴国的仇恨,却医治不了他手脚的伤痕。

  无数次,他握不住我递给他的笔,也抓不住我交给他的剑。

  他真的很乖巧,更加学会不让我操心。

  假装不在乎,无数次弯腰从地上拾起毛笔和佩剑,都是他用嘴叼起的。

  傻孩子,他越是这样,我就会越心疼。

  可我依然对他很严厉,强迫他锻炼自己的双手,纵然筋腱断裂。

  但他必须学会写字,将来的奏折,他必定要亲批。

  可是夫差啊,即便是这样,我依然在想你。

  想着当年的你,对我该是怎样的仇恨,杀父之仇大过天。

  想着当年的你,曾对我有过怎样的矛盾与纠结,却道当时已惘然。

  夫差,我想你,依然很想你。

  记忆仿佛长了翅膀,不经意间就飞回我们在一起的日子。

  最后,定格在湖边的黄昏。

  你带我,站在太湖北边的悬崖之上。

  视野,被夕阳与湖水染得通红。

  目光一路向南。

  你说,站在吴国的最南端。

  再向南看去。

  那里,就是越国了。

  你说,这是我们最后站在一起,共同眺望着黄昏。

  明天之后的无数个日子。

  我都将回到太湖之南,不在你身边。

  你说,也许这一别,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了。

  或者。

  会想立刻见到你,杀了你。

  我当时只是笑。

  我说,如果我想杀你。

  现在,不就正好么。

  推你落入悬崖,我再跟着跳下去,上演一出殉情的戏码。

  让世人掬一把悲情泪。

  将夫差和勾践这对组合,与梁祝齐名。

  梁祝?你不解,我也未加解释。

  有风从湖面扑来。

  吹乱了你高耸的发髻,吹皱了你黑金的王袍。

  你回头,面对我,微笑。

  “勾践,我有生之年,再也不会踏上越国的土地。”

  “也不会再动用一兵一卒之力,来面对越国,面对你。”

  原来,那时候的你,已经有了愧疚之色么。

  当年会籍之战。

  越国兵败之时,你是怎样做的?

  你逼着越王签订了三年之耻的不平等条约。

  你胁迫越王和他的臣子范蠡,带着不足百人的队伍来到吴国,做你的奴隶。

  那时,越王的妻儿老小尚在你手中。

  他是以自己的一身之躯,来换取妻儿的自由。

  可是,你霸占了越王的王后,你摧残了他年仅五岁的独子。

  当勾践到达吴国都城之时,你如约放了他的妻子和儿子。

  那是怎样的两个人呢。

  一个满身满心的耻辱,一个满身满心的仇恨。

  曾经一个是王室中养尊处优,贵为一国之母的王后。

  另一个是独生的太子,早已贵为储君,他日更会登基为王。

  可你放回来的,是这样遍体鳞伤的两个人。

  这一切都是拜你所赐。

  勾践的妻子叫雅鱼。

  我回国之后,见过她的画像。

  果然倾国倾城,端庄典雅足以母仪天下。

  可我,见到的只能是画像了。

  在三年之前,她回到越国之后。

  便寻得一尺白绫,一个人悬梁自尽。

  夫差,你该想得到,这样一个传统刚烈的女子。

  她怎么能忍受,一女侍二夫的耻辱。

  更何况,那个人,让她的丈夫三年成奴。

  还有他的儿子,年仅五岁不谙世事的模样。

  你一句“他日必成吴国之患”,便挑断了他双手的手筋。

  你是故意的,你是故意的,夫差。

  你对我的折磨,不止三年为奴。

  还有我的妻,我的儿。

  你的心怎么就这样狠,你的人怎么就这样毒!

  作者有话要说:夫差本就不是善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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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遇小女子郑旦



  当我来到前王后的侧宫,看着画像暗自神伤之时,殿外传来一阵嘈杂。

  走出侧宫的大门,一队人马映入眼帘,为首是一名姿色出众的女子。

  她不是别人,正是跟随勾践赴吴做奴的几十名越人之一,郑旦。

  印象中,从没有这么模糊的记忆,我好像从未见过她。

  不知为什么,却一眼就能认出她。

  她和其他几十人,正带着枷锁,从侧宫门前经过。

  见到我的身影,不顾侍卫的阻拦,郑旦冲过来。

  她扑通一声跪在我面前,重重磕着响头。

  “大王饶命啊,求大王饶命!”

  我……我从未下令杀她们啊!

  这时,人群中闪出一个人的身影,是文种。

  他来到了我面前,躬身一拜开了口。

  “按祖制,曾经去过敌国的返奴,是一律当斩的。”

  什么?我听闻大惊。

  文种继续说道,“尤其是女奴,更要浸猪笼。”

  因为……他顿了顿才继续说下去。

  “男奴可能已被离间,会成为国家的隐患。”

  “而女奴,一般都被破了身子,更有可能怀着敌人的骨肉。”

  文种看着我,身上蓝色的衣衫随风鼓起。

  清秀眉宇间,他一脸坦然。

  “此乃一国之耻,所以断不能留。”

  到底人命关天,我看着文种,笑了笑。

  “那寡人,以及范将军,是否也要按祖制处决呢?”

  文种一下变了脸色,巧舌如簧的他,窘迫起来竟也手足无措。

  听闻我所言,郑旦一下子直起身来,拖住我的袖子。

  “大王,您救我,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