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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四章 遇见


  咏殃皇宫,星辰殿,清晨。

  “嗒、嗒、嗒、嗒……”

  皇宫内务总管基尔·巴特正带着一众宫女、侍从向内殿走去。

  基尔裹在一层厚厚的皮袄之内,仍是忍不住一阵哆嗦。

  “阿嚏!”

  揉了揉不舒服的鼻子,基尔边走边在心中埋怨,大冷天的,陛下不好好待在温暖的大床上,还起得那么早,这不是苦了既没有武技又不会魔法的自己嘛。当然,就算有天大的不满,他也只敢在心里腹诽一下而已,又不是不要命了。

  一入寝殿,仿佛到了另一个世界,暖气扑面而来。地上铺着厚厚的兽皮,墙上镶嵌的数颗火系魔晶石,无疑都为这间屋子增添了一份温暖。

  穿过重重叠叠的帘幔,基尔的身体也停止了哆嗦,端起了他招牌式的笑脸,躬身恭敬地站在巨大华丽的龙床边。

  “陛下,要起身了么?”

  “嗯。”

  床上的年轻男子应了一声,墨色锦缎般的黑发铺散在洁白的床单上,身穿一件白色的内衫,许是刚醒的缘故,使得平日看上去冷峻威严的帝王此时多了一份温和、俊逸。

  然而,基尔和宫人们可不敢这么想,在他们心目中,君无尘即使睡着了,也是高高在上、不可侵犯如神祗般的存在,他是他们的王,是他们的主宰。

  基尔忙示意身后的宫女侍侯君无尘起身梳洗。

  “陛下,是先用膳还是先练剑?”

  “练剑。”

  “是,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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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练武场内。

  大雪给房顶铺上了银装,唯独那飞檐上的两条龙,金鳞金甲,活灵活现,似欲腾空飞去。

  君无尘接过基尔递来的龙吟剑,长剑一挥,剑式如云卷云舒,去留无意,一气呵成,此时他并未运起斗气,配合着他玄衣黑发,带着无法形容的美感。

  基尔在一旁看着,暗暗叫好。陛下的剑法无论看过几次都是叹为观止,意犹未尽。

  半饷,君无尘提剑收势,基尔适时上前接过龙吟剑,收剑入鞘。

  “陛下,是用膳么?”

  “今日免了。”

  君无尘在前面走着,蓦地顿住脚步,像是记起了什么事。

  “基尔,你知道朕的七皇儿么?”

  “七殿下?”

  基尔身为内务总管,自喻皇宫内大小事情他都有所耳闻,可愣是一下子想不起什么时候有这个七殿下了。

  在宫里的,除了早夭的五皇子,剩余大皇子、二公主、三公主、四皇子、六公主、八皇子、九公主……突然灵光一闪。

  “属下知道了!”

  基尔语气有些兴奋地道,边暗叹自己记性实在是好。

  “三年前丽妃娘娘曾诞下一名小皇子,却因失血过多救治无效过世了,后来七殿下似乎一直是被当时丽妃娘娘陪嫁过来的一个宫娥照顾着。”

  “你记得倒是清楚。”

  看着基尔沾沾自喜的样子,君无尘不禁有点戏谑地道,原本该是夸奖的一句话此时也不知是褒是贬。

  “这是属下分内的事。”

  善于察言观色的内务总管大人此时也不敢邀功,恭敬地立于帝王身旁。

  “随朕去逛逛吧,就你一人跟着便可。”

  基尔闻言,挥退了一众侍卫,亦步亦趋地跟在了君无尘的身后。

  同一时间,艾歌在偏院里感受到了一股奇怪的灵力波动。

  为什么说奇怪呢?照理说,这股灵力波动并不强烈甚至很微弱,可却让他感觉十分熟悉,总觉得与体内的某股力量同属一源。

  光是想也无济于事,艾歌决定要亲自去查探一番。

  追随着这股灵力波动,艾歌竟一路不知不觉地踏出了皇宫的范围,眼前是一片竹林,以目前的灵感探知这片竹林并不简单。

  常人无法看见,但艾歌却能感知有一层不明的气场隐隐笼罩着整个竹林。

  回视着身后的殿宇楼阁,艾歌犹豫不知是该继续前进,还是转身回去。

  权衡之下,艾歌还是放弃了打探的念头,毕竟他现在力量不够,若是贸然进入竹林,他不能保证自己能够全身而退。

  如此想着,艾歌便回身循着来时的路往回走,并没有看见竹林暗处一双正默默打量他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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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陛下这是要往哪儿去啊?

  一路跟着君无尘的基尔正满心疑虑,他们都已经快走过整个皇宫了,沿路也没见陛下有要停下赏景的意思,君无尘不开口,他也不敢问,只能一声不吭地走自己的路。

  “基尔,你说朕这七皇子会是什么样子?”

  君无尘饶有兴致地问着身后跟随自己多年的下属。

  一个三岁的娃娃能有什么样子?虽然心里这么想,但基尔却恭敬地回答:“属下不敢妄加揣测。”

  “朕认为朕的这个皇儿不简单。”

  或许很不可思议,君无尘就是觉得这个孩子令他很感兴趣,这是他的直觉,通常他的直觉都非常准。

  听君无尘这么说,基尔也开始重新掂量起这个素未谋面的七殿下来,陛下会这么说肯定不会是空穴来风,一定是发现了什么,自认十分了解君无尘的基尔如此肯定着。

  难道他们这会便是去找那七殿下?

  正在这一主一仆往偏院走去的时候,从竹林回来的艾歌也无所事事地出来闲逛,于是,他们便如此巧合地,碰上了。

  几乎是第一眼,君无尘便确定眼前的男孩是他的儿子,毕竟那一头黑发与黑眸是最明显的咏殃皇族象征。

  “你是谁?”

  艾歌淡淡地开口问着。

  眼前的男人一身玄衣,如墨的黑发用玉簪束起,锦缎般流畅地飞扬在晨风里,他绝尘的脸上带着一抹悠悠的浅笑,自信而优美,微微眯起的凤眼带上几分慵懒的风姿,更加的动人心弦,全身透露出一种与生俱来的高贵气息。

  艾歌隐隐在心中有了答案。

  “君无尘?”

虽是问句,却是肯定的语气。

  看着男人渐渐向自己迈进,每走一步,身上散发着若有若无的幽香,走路的姿势说不出的优雅。

  见小人儿满脸戒备之色,君无尘不想吓着他,不由放低姿态,蹲下身子,直视着面前男孩的眼睛,双唇微启:“小家伙,我是你的父皇。”

  “父皇……?”

  艾歌无意识地重复着音节,似在反复咀嚼这个词的含义。

  君无尘神色微敛,他自信没有错看小人一瞬间变成七彩琉璃般的眸子。

  有趣的孩子。

  君无尘冷傲的脸上现出了一抹玩味的笑意。

  “是的,小东西,从今天起,你便是我咏殃国的七皇子——君璃夜。”

  直到君无尘将他抱起,艾歌也没有回过神来。

  他还能够拥有父亲么?能够重新得到父亲的宠爱么?不知不觉小手已紧紧地揪住了男人的衣襟。

  敏感地察觉到怀中小人儿的异样,君无尘轻抚男孩的后背。

  君无尘一系列的举动吓坏了在一旁的基尔,谁都知道他们的皇帝陛下从来没亲近过哪个皇子,更加没抱过小孩。

  许是如此柔软的动作安抚了情绪激动的孩子,怀中传来小人儿闷闷的童音。

  “从今以后,我便是咏殃国的君璃夜。”

  尘熙十二年,皇帝昭告天下,寻回了失散已久的七皇子,故大赦天下,举国同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