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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第二十一章


        恭亲王走了,病情来得很突然,太医虽然尽心诊治,但是病情总是反复,不见好转,进入六月之后尤其严重,太医开始摇头、叹气,大家都已看到了结局,福晋哭成了个泪人。一之间,恭亲王府被白所笼罩。

        我却无法接受,这个世上待我最好的那个人就这样走了,呆呆地跪在灵堂,看着那些阿哥还有他们的福晋,看着福晋哭得几乎昏过去,却还是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康熙还在塞外,只是命皇子每日齐集,赐银一万两,遣造坟立碑。

        一天晚上,海善来找了我,他递给我一只盒子还有一卷画,说:“这是阿玛留给你的。”我打开盒子,里面是房契贺契,还有很多银票,我有些诧异的看着海善,他说:“你回苏州去吧,这房契贺契使你来之前住的那个院子的,这些银子也应该够用了。现在阿玛不在了,你在这个家里呆着实在是……”我了然,点头,他又说:“你带如烟一同走吧,也好有个照顾。”

        于是我去了苏州,漠漠从小生活的地方,刚到时,总有些不习惯,在北方呆得久了,开始不习惯南方的潮湿,还有蟑螂。那幅画我仍旧是收了起来,画上是一位子,清新淡雅,气质优雅,只是眉眼间确实浓得化不开的忧郁,应该是紫颜了,画的时间是康熙三十八年,她们刚回京城的那一年,照镜时发现漠漠的眉眼间越来越像她的姑姑,遗传真是奇怪,原来姑侄间也可以这样相像。

        住的地方的不大,院里有一个小圃,里面的月季开得正好,心里很奇怪,这个院子已经很净有人住了,怎么还这样整洁?后来仔细想想,大概是恭亲王派人照看着院子了吧。苏州很,小家碧玉一般,于是安心住下。

        带来的银子很多,于是买下了一家饭庄,倒不是对经商有兴趣,只是明白坐吃山空的道理,在这以前总是对吃的感兴趣,尤其是点心一类,于是将这个饭庄加以改造,顺便还卖些蛋挞、老婆饼一类的东西,生意说不上多好,但总还是没有亏的。

        在这里我是萧然,那个快乐的萧然。

        听到有人桥,出去开门,是隔壁方大婶的独生子方浩,他笑着说:“萧姑娘,我娘做了些馄饨,想请你们一起过来常”我笑笑:“多谢了,只是我和如烟已经吃过了,下次有机会一定要尝尝方大婶的手艺。”他点点头,说:“那就算了。”

        吃着蛋炒饭,如烟说道:“,还不如去方大婶家去吃馄饨呢。”我看着她说:“怎么?嫌我做的饭不好吃?想吃馄饨?下次我给你做。”如烟笑:“还是算了吧,出来这么久了,您就只做过着蛋炒饭。”我拨拨碗里的饭说:“你还别小看了这蛋炒饭,这要是做得好的话,那是饭要粒粒分开,还要粘着蛋呢。”如烟笑得更厉害:“那您做得还真是没到家。”我看看自己做的蛋炒饭说:“也是,我这都做了这么久了,怎么连点长进都没有?”如烟收了笑说:“,您以后别做饭了,您也别总把自己弄得那么忙,我看了心疼。”我笑笑:“哪里有,我只是喜欢做饭罢了,再说,要是不忙咱们久去喝西北风了。”说完后,取过桌上的账本,说:“都多净有对账了。”如烟把账本从我手里拿走说:“,您别骗我。”我掩饰的笑:“,我怎么会骗你。”如烟一边收碗筷一边说:“,骗我不要紧,您千万别骗了自己的心。”说完,就出去了。

        我看着账本,字却有些模糊,如烟说祷错,我骗不了自己,我每天都让自己很忙碌,只有忙,才能没有时间想你,不再想你,心就不会痛,那样才有可能忘记你,永永远远的忘记你。

        突然看到今天从店里带回来的老婆饼,于是叫如烟进来说:“,把这个给隔壁方大婶送去吧?”如烟不怀好意地笑:“,估计方大婶更希望使您送过去吧?不对,应该是方大哥更希望才是。”我瞪她一眼说:“又胡说什么呢,快送去。”如烟吐吐舌头说:“,我今天真的累了,我头疼,你就可怜可怜我吧?”我气结:“我真是把你惯坏了,那我去,你在家好好休息。”临出门又回过头对她说:“听说装病的话很容易变成真的生病哦。”

        敲了方大婶的门,来开门的是方浩,方大婶的独生子,他一看是我,笑着说:“萧姑娘,快请进来。”我将手里的点心盒递给他,说:“不用了,这是今天店里做的,拇给你和大婶尝尝。”这是里面传来方大婶的声音:“方浩,是谁呀?”方浩回过头说:“娘,是萧姑娘。”方大婶急忙从屋里出来,说:“这都来了,怎么还不快进来?”又对着方浩说:“你这孩子也是,怎没请人家进屋坐?”说着,就拉我进屋。

        我笑着说:“大婶,不用了,我就是来给您送些点心,这就回去了。”她看看方浩手里的点心盒说:“这怎意思。”我笑笑:“这是应该的,我刚来到时候,您和方大哥帮了我那么多忙,我都没有好好谢谢您。”她笑着说:“瞧你这孩子说的,街里街坊的,还不都是应该的。”我站起身说:“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先回去了。”

        方大婶又拉住我说:“萧姑娘,从你来了以后,还没逛过这里的市吧?今晚正好有市,不如让方浩陪着你去逛逛?”方浩急忙说:“娘,你这是干什么?”我笑着摇摇头说:“今天真的不行,如烟有些不舒服,我想回去看看。”

        晚上,躺在上,如烟问我:“,您不喜欢那个方浩吗?”我反问:“怎么这样问?”如烟无奈地说:“,您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谁都能看得出来那个方浩喜欢您。”我笑笑:“是啊,我不喜欢。”如烟又问:“为什么啊?他人那,说起来倒是与八阿哥有些像,听说这周围有很多姑娘都喜欢他呢。”我敲如烟头一下,说:“你觉得他这,不如我撮合撮合你们得了。”

        如烟说:“,您又胡说,我不嫁,您不嫁我也不嫁。”我笑着说:“我怎么能耽误你,要是有合适的就嫁了吧。”她拉着我的手说:“,我不嫁,我又不是绣儿……”她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急忙停了下来,我笑笑:“没事的,我都已经没事了。”如烟言又止,我笑着说:“,早些睡吧,不是说头疼吗?”

        我却再也睡不着,方浩是很好,只是有人喜欢喝绿茶,有人喜欢喝可乐,没有任何原因,只是不喜欢,也不适合,现在的我已经不敢再爱了,我曾经以为胤礽就是我的一生一世一双人,于是我全身心付出,毫无保留,不曾留下一点退路,直到满心伤痛,现在我已经没有勇气再爱了,与其最后会受到伤害,不如从一早开始就不要开始,没有开始,就没有结束,没有伤痛。

        早上出门的时候正好遇到了方浩,他笑着和我打招呼,我也笑着问:“方大哥,这么早就出门?”他点点头说:“今天要到夫子那里去一下。”我们正好顺路,于是就一路走。

        转过街角,迎面跑过来一个姑娘,一下将我撞倒,方浩扶起我,我看像那位姑娘,她求救一般地对我说:“,您救救我吧,求求您了。”我愣住,往事汹涌而来,眼前她的面容和绣儿不停变换,方浩看到我愣住,急忙碰碰我,关切地问:“萧姑娘,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我勉强笑笑:“我没事。”那个姑娘又过来说:“工资,,你们救救我吧,救救我吧。”说完就给我们磕头,方舟将她扶起来,说:“姑娘,你先起来吧。”

        这时知县的儿子带着人跑了过来,对着那位姑娘说:“你跑?跑到哪里去?看看这里谁敢救你?”说这就对身边的人说:“给我把她绑回去。”我们就这样看着那个姑娘被绑了回去,方舟拉着我转身:“不要看了,我们帮不了她。”我好半天才回过神来,慢慢随着他往前走。

        突然前面一阵喧哗,我们回过头,原来是有人拦下了他们,我叹口气,是有救了吧?没有停下接着往前走,却突然听到后面有人喊:“漠漠。”仿佛是十三的声音,我摇摇头,十三现在应该是在京城吧?更何况我是萧然。方浩关切地问:“萧姑娘,你没事吧?”我摇摇头:“没事,我头有些疼,我想先回去了。”他扶着我一路走回了家。

        如烟看到我回来有些惊讶,方浩对她说道:“如烟,萧姑娘有些不舒服,你快扶她进去吧。”如烟应了一声,急忙扶我进屋躺下。我对方浩说:“今天真是谢谢你了。”他笑笑说:“你不舒服就休息吧,这世上有许多事我们都是无能为力的,别想得太多了。”我点点头,又对他说:“你以后就叫我萧然吧,别总是姑娘姑娘的叫了。”他笑着点了点头,就走了。

        如烟送他出去,回来看到我坐了起来,急忙说:“,怎么就起来了?不是说不舒服吗?”我摇摇头:“我没事的,别太担心了。”又把刚才的事说给她听,对她说:“如烟,你知道吗,我刚才就没想着救她,我怎么就成这样了?我是不是太可怕了?”如烟摇摇头:“不是的,,不是的。您就是太善良了才会像现在这样。”

        两天之后,家里来了一位客人,是十三阿哥,刚在门口看到他的时候,我吃了一惊,他亿门旁笑着看着我:“怎么都不请我进去?”我回过神来,请他进屋。倒了杯茶给他,问:“你怎么来了?”他喝了口茶,说:“这次和四哥出来办差,前两天在街上似乎看到你了,交了你几声,你却没有理,这不着了两天才算找到你。今天和四哥说了一声,就出来找你了,怎没欢迎?”我说:“怎么敢,只是没想到。”

        他把茶杯放下说:“你当时说走就走了,连个招呼也不打,亏我还担心你。你这半年过得可好?”我点点头:“很好,在这里很开心。”他问我:“你什么时候回京?”我摇摇头说:“我不想回去了,这里很好。”他刚要说什么,方浩从门外,看到十三有些愣,说:“萧然,你有客人?我看门没锁就进来了。”我问他:“方大哥,你怎么来了?”他将手里的纸包递给我说:“这是些安神的药,我娘让我给你拿过来。”我接过那包药说:“又麻烦你们了。”他笑笑:“不碍事的。”十三这时在一旁咳嗽了一声,我于是指着十三对他说:“这是我家远方的堂哥。”又指着方浩对十三说:“这时住在隔壁的邻居,平时很照顾我的。”十三笑着对他说:“这些日祖是谢谢你们了。”方浩冷淡地说:“原来萧然还有亲戚。”说罢不再搭理十三,转头对我说:“我先回去了,药记得常”我点点头,送他到门口。

        回到屋里,看见十三一脸郁闷地喝茶,我问:“这又是谁惹着你了?”十三并不看我,只是看着茶杯说:“你不回京就是因为他?还有你怎么又叫萧然了?”我在他对面坐下说:“漠漠已经不在了,我现在只是叫萧然,还有我不回京只是因为我不想回去,和任何人无关。”他抬头看我:“是因为太子吧?你还是放不下?”我低下头,不说话,他又说:“你放不下,他却放下了,你这样又有什么意思?你就准备这样过一辈子?”我抬头看着他:“是,我是放不下,所以我躲得远远的,这还不够吗?难道要我看着他和绣儿卿卿我我,你们才满意吗?我连眼不见为净都不可以吗?你们究竟想要我怎么样?”眼泪不受控制的流下来,他看拿到我的眼泪,有些慌,急忙说:“你别哭,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刚才说话有些急了,你别哭了。”

        好半天我才止住泪,问他:“你这段时间怎么样?听说你已经娶了侧福晋了?”他点点头说:“是啊。”我打趣他说:“这宫里不知多少宫的心都碎了,不知是哪位姑娘这样有福气?”他无奈的看着我说:“是德娘娘身边的。”

        如烟从外面买菜回来,看到十三时一脸的诧异,我推她一下:“怎么看到十三阿哥就连魂也没了?”她醒过神来家摩纳哥队十三行礼:“奴婢见过十三阿哥,十三阿哥吉祥。”十三扶起她说:“在外面哪有这么多规矩。”如烟笑着说:“,我去做饭了。”我急忙说:“今天不是该我做饭了吗?”如烟捂着嘴笑着说:“难道您让十三阿哥也吃那个蛋炒饭不成?”我看十三一眼说:“他还不一定要在家里吃饭呢。”十三笑道:“那如此我今日便叨扰了。”如烟笑着说:“那我去做饭了,,您和十三阿哥说说话吧。”

        十三笑着问我:“你会做饭?”我笑了笑说:“当让了,总不能老让如烟做饭吧?那样的话,好好的一个姑娘也要薰成黄脸婆了。”十三笑:“倒也是。”又问:“刚才你那个邻居怎么对我那样?”我想了想说:“他们以为我是孤,都很可怜我,现在看到你,估计以为你之前一直都欺负我,不管我来着,所以才那样,你别放在心上。”十三笑笑:“把你十三哥当成什么人了?我是那种睚眦必报的小人吗?”我摇摇头:“您当然不是了。”他突然感概地说:“都多净和你这样说话了。”

        他在屋里转悠,看到桌上的古琴问我:“你会弹琴?我怎么一直都不知道?”我摇摇头:“我不会,这是姑姑留下的。”又问他:“你会吗?我想学。”他点点头说:“略通皮毛,不过雅宁会,你可以找她教你。”他看到我疑惑的目光,解世:“雅宁就是我的那个侧福晋。”我恍然,点点头说:“以后有机会再说吧。”他看了看我又问:“不再吹箫了吗?”我心里一痛:“你是故意来招惹我的吗?”

        如烟恰好此时进来说:“十三阿哥、,吃饭了。”我忽略刚才的话题,笑着招呼十三坐下,又对如烟说:“你也坐吧。”如烟有些局促,十三也点点头说:“对,你也坐吧。”如烟这才坐下,我对十三说:“如烟的手艺很好的,你快尝尝吧。”

        其实那一顿饭十三并没有吃多少,他刚动筷不久,就有一个小厮过来找他说四阿哥找他有事,于是他匆匆离去。而我对着那一桌子的菜发了好久的呆,心里盘旋着那个我刚才一直没有勇气问的问题“胤礽他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