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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七十九、三王子章


            “我会的……
  “我会的,  可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我记得你我二人之前完全是素不相识的陌生人。”这个问题从她见到少年时,并被他力排众议说要留下她时便产生了好奇。
  只因她很清楚的记得,  她前二十年的记忆中,  并未见过此位少年,  甚至就连半分映像都无。
  她更不曾相信,  一个少年会因着她的脸一见钟情,并给她那一份世间难得的偏爱。
  “你我二人本就是陌生人,  我更不值得你以身犯险。”
  说到最后,  时葑许着疼痛难忍,半曲的手指将掌心掐得一片血肉模糊,  使得那才刚包扎好不久的伤口再一次流淌出鲜血。
  “雪客姐可还记得幼时,  青云山下的一个男童。”
  “青云山。”她喃喃的念出了这个久违的名。
  “我还记得那年青云山下的蔷薇花开得很美,就连你递给我时的糕点都还带着余温。”缓缓闭上眼的扎克安,  好像只要一回想起那个春日,连带着周围的气息都泛着香甜之味。
  青云山,蓦然听到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名字时,  连带着瞳孔猛然瞪大中的时葑都产生了一刹那的恍惚。
  十年前,  春,  杨花榆荚无才思,惟解漫天作雪飞。
  现刚过十二岁生辰不久的时葑还是一个粉雕玉琢,  宛如观音座下的小仙童,就连这性子也是纯善无忧,唯有在面对白姑姑和母后时,方才收敛了几分。
  今日因着夫子有事不能来,加上无人看管的缘故,导致她人都野了几分。
  更趁着无人注意时,  偷偷的钻到了山底下,可是更远的地方她却是不敢再过去了。毕竟她走到这里已经用了很大的勇气,在多的,以是无了。
  正当她准备转身回去之时,冷不防听见了不远处的草丛堆里发出的窸窸窣窣声,连带着她整个人都被吓了一跳,同时也勾起了她的好奇心。
  只因这灌木丛中发出的声响不像是滑蛇爬行缠枝之声,反倒像是某种小动物钻进了猎人挖好的陷阱后,出不来的闹腾。
  人在无知与好奇的情况下,总是勇大于畏。
  “你是谁啊?你在这里做什么?”
  正当时葑准备蹑手蹑脚走过去的时候,谁曾想那灌木丛中反倒是先一步钻出了一个看起来便脏兮兮的少年,吓得她忙捂着心口出声。
  “我和我阿玛他们走丢了,我现在在这里等他们回来找我,你又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如今才刚满七岁的扎克安生得瘦瘦小小一只,加上肤色黝黑,看着就像是一只瘦骨伶仃的小猴子。
  “这里是我家,我为什么不能出现在这里,反倒是你在这里,你又怎么知道你阿玛就会知道你在这里?并且过来找你?”
  正吃着手上甜甜桂花糕的时葑见这黑猴子直勾勾的盯着她,与她手里的桂花糕看时,这才有些不舍的伸出手将手中包着糕点的帕子递了过去。
  “那个,我这里有桂花糕,你要不要吃。”
  “你是不是坏人,不然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扎克安此时虽是馋到了极点,却并没有那么轻易的接过,仿佛她会是个十恶不赦的坏人一样,就连那目光都凶狠得是下一秒就要咬断她纤细脖子的小狼崽。
  吓得时葑原先伸出的手,有些害怕的往回缩了缩。
  “哼,我是看你想吃才分给你吃的,你不想要,我现在还不想给了。”觉得对方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的时葑气得大咬了一口糕点,就像是在咬那个不识好歹的家伙一样。
  她的糕点明明那么好吃的,忍心分给他一半,他居然还认为她是坏人,天底下哪里有比这个更要气人的事了。
  幼年扎克安见她吃得那么香甜,加上那不时从空气中传来的甜香味与他那早已空空如也的腹部,使得他嘴里的唾液也在不断分泌着。
  “那个,拿来,我现在想要了。”
  “可你刚才不是说不想吃的吗,还觉得我是坏人。”鼻尖冷哼一声的时葑背过了身就是不给他,她觉得现在的她骄傲得就像一个女王。
  刚才给你吃时你爱吃不吃,现在她不想给了。
  “可我现在想吃了,还有我肚子好饿。”
  随着扎克安的话落,伴随的是他肚子里传来的一道胜过一道的老和尚敲钟声,一时之间烧得小少年脸颊通红,就连那手脚都不知要往哪儿安放了。
  “呐,看你这么饿的,我就大发慈悲的把这个给你吃好了。”时葑转过了身,将那还剩下一半的糕点递给了眼前的小少年,只觉得对方可真瘦,瘦得就像是一把骨头一样,也不知当初饿了多久。
  “那个你要是不够吃的话,我在跑到山上给你在拿点过来。”时葑看着狼吞虎咽的小少年,生怕他会噎到的拿出了自己随身携带的小竹水壶递了过去。
  “你慢慢吃,要是不小心吃太快了噎着了怎么办。”
  “还有吗?”
  三两下将那桂花糕吃完的扎克安此时才觉得那饥饿如火灼热的肚子好受一些,可当那糕点下腹后,他能感觉到,他比前面更饿了。
  “我现在身上没有了,要不你在这里等一下,我上山去给你拿来怎么样。”
  “好,谢谢你了。”
  吃人嘴软拿人手短的扎克安对她的态度不在像之前满是浑身带刺,可也没有好到像狼一样露出肚皮给她抚摸的地步,顶多就是给她摸下他的脑袋。
  “那你等我,我马上回来。”
  时葑说完,人就要转身离开,可谁曾想却在转身时,见到了素日里不苟言笑的白姑姑,连带着她出口的话都带上了几分颤意,掩藏在月白色竹纹袍子下的小腿肚更是在隐隐打着抖。
  “啊,白姑姑你…你来了。”
  “殿下在这里做什么,莫非忘记了皇后娘娘说过的,不允许下山来玩一事吗。”微蹙着眉头,手上拿着一长约二十厘米的竹戒板的白姑姑只是随意扫了眼不远处,正故作凶狠瞪着她的少年,后又将手放在时葑的头上,语重心长道:
  “殿下要知道这山下有很多坏人,并且他们就像是狡猾的狐狸惯会做出一副惹人相信的假相,若是殿下下次在一人偷偷下山,届时出了意外,身旁又无人时可如何是好。”
  “我知道,所以我没有走远,就只是在山底下看几眼就准备回去了,对了,白姑姑能不能帮他找到和他走丢的爹娘,不然他一个人在这里看着好可怜的。”
  话到最后,时葑的口吻隐约带上了几分恳求,白嫩的小手则轻拉了拉白姑姑的袖口。
  “殿下想要帮他吗?”冷着一张脸的白姑姑并未马上应她,而是反问了她一句。
  “想。”时葑抬起那双清凌凌的桃花眼对上女人审视的目光时,想也没想的便点头应下。
  “可是殿下既知要姑姑帮忙,就得听姑姑的话才行,并且殿下更应该知道,天底下从没有白吃的午饭。”
  “我会听姑姑的话,还…还有………”话说到最后,时葑却变得支支吾吾开来,就连衣袂上的缠枝花纹也被她揉得不成样。
  “还有什么,殿下难不成忘记姑姑刚才说的话不曾。”白姑姑一双凌厉的凤眸紧盯着她不放,唯抚摸着她秀发的手变得越发柔和。
  可越是这样,越令时葑感到无尽的害怕与心悸,甚至有一股寒气直从脚底升起,往那天灵盖直冲。
  “我以后都会乖乖地不再踏出竹轩阁半步,并将夫子遗留下来的东西学会。”紧咬着牙根,双拳紧握的时葑方才说出了令女人最为满意不过的答案。
  即使那些东西在她眼中看来满是艰涩难嚼,更甚是洪水猛兽,她也不得不应下。
  只因她从小,白姑姑和母后教给她的第一个道理便是,你想要得到什么,就必须拿同等价位的东西去换,除非你已经强大到能将他们全部踩在脚底下的那一刻。
  否则,你只能像现在一样。
  后面的事,她早已记不清了,就连那日发生的事亦是如此,只因当晚回去后。
  她被母后发现她私自到跑到山脚下后,而被罚跪在佛堂中一夜,等人出来时,因着体弱之故又连发了好几日高烧,一直缠眠在床不起。
  又何来的空隙记得那日所发生之事,若非此时的他说出了时间和地点,她怕是不会在想起半分。
  好比昨日之事不可留,今日之日多烦忧。
  沙漠中的夜是寂寥而寒冷的,可若是身旁有人相陪,还有那温暖的篝火,倒是显得暖和不少。
  “即使那件事已经过去了那么久,我还是能第一眼就认出了雪客姐,你说这算不算是老天爷让我报恩的意思。”
  将伤药洒在她后背,并用干净布条给缠起来的扎克安轻言道。
  “若是你不说,我都还以为你喜欢上我了。”缠好绑带后,她这才从少年身上起来。
  毕竟刚才的那个姿势实在是过于暧昧了些,加上她此刻衣衫不整的,更容易惹人浮想联翩,即便现在的她全身上下皆缠满了白色绑带,而唯一能称得上完好的,也就是这张脸了。
  “喜欢雪客姐的人那么多,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可相比于夫妻和爱人,我更希望能和雪客姐做家人,因为这天底下什么都能断,唯有家人和血脉亲缘不会断。”
  “那么不知雪客姐,可否愿意成为我的家人。”唇边洋溢着一抹笑意的少年朝她伸出了手,一双漆黑的眼珠子中满是不安的紧张之色。
  可是他本以为十拿九稳之事,却仍是遭到了拒绝,甚至连对方的半分解释都无,有的只是那轻飘飘的,在敷衍不过的三字。
  “对不起。”时葑鸦青色的羽睫半垂而下,于眼帘下映出一小片阴影面积,可那拒绝的话却不曾有过半分的停顿。
  因为‘家’这个字眼对她来说实在是过于沉重了,甚至一度沉重得令人喘不过气来。
  还有像她这样的人,何德何能拥有能像家人这么美好,并只适合存在话本里的字眼。
  同时,即使经历了那么多事和苦难后,她仍是打从心底不愿相信眼前少年半分,谁让她已经再也承受不起被欺骗与被抛弃后的痛苦了。
  见人许久不曾回答,扎克安明亮的眸子在一瞬间黯淡了下去,随轻扯了扯唇角,再一次出声道:
  “没关系,我们做不成家人,那么我们还可以做朋友的对吗,雪客姐。”
  “好啊,那么以后还请多多指教了,扎克安。”这一次,在对方即将想要将手伸回去之时,时葑先一步回握住了他的手。
  两只手的温度传递在一起,篝火中倒映的是两张笑得同样灿烂的脸。
  好像在这一刻,连沙漠中的夜晚都变得没有那么冷了。
  许是他们的运气实在称得上好,等天微微亮的时候,便看见正从远处,朝他们风尘仆仆赶来的杰克大叔们,同时他们的身后还跟着一支身着铠甲的优良军队。
  “太好了,你们没事太好了。”担忧了对方一夜的扎克尔见到完好无缺的扎克安时,直接给了对方一个充满着炙热的拥抱。
  “不好意思哥,我让你担心了,哥。”扎克安也知道昨天是他鲁莽了,并让他们担心了。
  “你这小子,下次不许那么懵撞了,你都不知道我们有多担心你,还有这一次要不是遇见了三王子,说不定我们都不能那么快的平安脱身,等下你可得好好感谢一下三王子。”
  见着抱得差不多了,扎克尔这才松开了人,拍拍他的肩膀,示意跟人道谢。
  “多谢三王子。”扎克安听后,方才转身道谢。
  “不过举手之劳,何况本王也正好路过。”说话的青年嗓音中带着一丝暗哑的低沉,煞是好听,同时更为令人好奇的是他的相貌。
  半眯着眼儿的时葑逆着光,看向了不远处正骑在黑色高头大马的三王子身上,莫名的,她闻到了一股属于同类的味道。
  连带着她身上的血液也在开始不断地疯狂叫嚣着,更在无人看见时,唇角的孤度在不断的疯狂上扬,直形成一个扭曲的孤度。
  等晚上,赶了一天路程的一行人眼看着马上就要到金阳国时,脸上是止不住的笑意,就连这夜间都开始放纵起来,围着篝火旁载歌载舞。
  而热闹的场景中,总会出现那么一个安静之地,比如驻扎在最里头的那顶墨绿色帐篷中,除了边上有几支身着黑色铠甲的士兵偶尔巡逻外,便再无他人,简直是一个在好给人趁虚而入的机会。
  等巡逻兵离去时,躲藏在暗中之人则飞速的闪身进了那帐篷中,就连这脚步声都不曾遮掩半分,也意在告诉里头之人。
  “三王子晚上好。”下一秒,满是娇媚的女人音置帐内响起,连带着空气中都开始流转了丝丝缕缕的缱绻,旖旎之色。
  “你来做什么。”
  正准备给自己换药的穆沙临听见掀帘进来后的声音时,马上将外衫披上,抽出放在床上的软剑刺了过去,一双黑cu的剑眉却是紧蹙成八字。
  而那人却不闪不挡,仿佛认定了她不会那么轻易杀了她一样。
  穆沙临手中出鞘的长剑直指着她脆弱喉咙,只需一秒,眼前人便会马上成为一具了无生气的尸体,可莫名的,对着那么一张色若春晓之花的脸时,她竟有些不忍下手。
  她自然认得这女人是谁,毕竟在这满是糙大老爷们的队伍中出现了一位姑娘,何况在这姑娘还姿色不错,甚至堪称绝色的情况下,又有谁会不注意,甚至是垂涎三分。
  “王爷不若先将放在我脖子上的剑拿开,你我二人在好好的坐下来说话不好吗,还有这大半夜的舞刀弄剑,要是一不小心伤到了人可怎么办。”
  “奴家细皮嫩肉的,若是这身上多了条伤口,那可就不美了。”
  微挑了下眉的时葑倒是丝毫不惧,更伸出白皙修长的手指放在那雪白的刀刃上,笑得妩媚而灿烂。
  若是她真的怕了,又岂会深夜来此,同人谈判。
  有时候啊,这人想要成大事,这胆子自然也得比普通人要大,否则谈何成大事,有的不过是纸上谈兵。
  “呵,本王子可从来不觉得和一个异族女人有什么好聊的,更何况还是一个深夜闯进本王子帐篷,并且不怀好意的女人。”最后几字,她咬得格外之重。
  “可我若是想和三王子,哦不,应该是三公主做一笔对你我皆有利的交易如何。”
  唇角噙笑的时葑收回了那抚摸剑身的手,目光直勾勾的盯着近在咫尺的男人,不,应该是女人才对,开门见山的说出了她的目的。
  “你知道什么!”穆沙临锐利眼眸半眯,手中的剑再度往时葑的脖子上送近几分。
  “我只知道我和三王子皆是为了利益能不择手段往上爬的同一类人,不知三王子可满意这个回答不,反倒是三王子无需那么戒备我,既然是合作,我自然也会将我的身份如实告知。”
  时葑红唇轻启,继而将她身上的左肩下拉几分,露出一朵泣血彼岸花。
  有些事无需说得过明,只需露出那么一点儿证据即可。
  “时葑。”随着女人不可置信的嗓音响起的还有那刀剑掉落之音。
  而时葑在穆沙临帐篷里留夜的消息一出,其他人皆知她是被三王子给看上了,说不定还会跟回宫里当一个美人。
  而帐篷外的扎克尔看着眉头紧锁,闷闷不乐的弟弟,一时之间都不知要说些什么来安慰才好。
  “那个,你也别太难过,再说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哪怕那位雪客姑娘长得再好看又如何,说不定天底下还有长得比她更好看的人。”
  “还有雪客现在已经被三王子给看上了,你的心里就不要在抱有那种侥幸的想法,还有喝酒喝酒,不过就是一个美人吗,天底下的好女人和漂亮女人多得是。”他嘴里说着安慰之话,手上不忘将扎克安碗里的酒给满上。
  扎克安这一次倒是一反常态的一声不吭,就那么安静的喝着碗里的酒。
  可越是这样,越发令扎克尔以为他这傻弟弟是爱惨了那名叫雪客的女人,连带着他看向他的目光都越发古怪了起来。
  “哥,你放心,我会放下的,何况你说得对,天涯何处无芳草。”
  “啊,你能这样想就是最好不过了,等明天回去后,哥哥就让马丽姐给你介绍几位姑娘。”
  可是这一次,扎克安并没有继续同他搭话,而是转身回了帐篷中。
  等到半夜时,时葑是被帐篷外的一群狼叫声给惊醒的,还有睡在她身边的平安。
  她想,这应当是它的同类来寻它了,真羡慕啊,连平安都有了同伴,就她仍是孑然一身的孤家寡人。
  当时葑抱着平安掀帘走出来的时候,她能很清楚的看见平安的眼睛亮了起来,还有领头狼注视着她时的目光。
  “狼是群居动物,即使你在不舍,也得放手。”跟着一同出来的穆沙临冷冷得看了她一眼,便再一次掀帘入内。
  “我知道,可我只是有几分不舍,我更知道有时候狼这种生物可比人有良心多了。”
  只是这轻飘飘,随风一吹便散的一句话,那已经远去之人却是不曾听见半分。
  “平安你看,这是你的家人和伙伴们来找你了,以后若是我想见你了说不定都很难再见到,不过你能回到同伴的身边我很高兴,更为你感到欣慰。”
  “还有平安要好好长大,记住不要乱吃人类的东西,你更要和伙伴们好好相处,等我有机会,我一定会回来看你的。”
  时葑半蹲下来抚摸着它略显粗糙的毛发,此时她倒是不再嫌弃扎手,还有它身上臭烘烘的味道了,就像是一个担心着儿子即将远行,又无人照顾的老母亲无二。
  “平安,你一定要好好的。”她朝着已经归入狼群中的平安不断的挥着手,眼睛大睁的看向远方,似乎不想要眼泪从眼角中滑下。
  可是下一秒,正当时葑准备转身离开时。
  本随着狼群离开的平安,却选择了追赶着即将远去的时葑,不断嚎叫着让她不要丢下它。
  也就是在这一刻,时葑一直蓄着的泪再也不受控制的往下滑落,半蹲下来抱住了这只才刚满两月月,现正绕着她嗷嗷叫唤的灰狼。
  只因平安是那么久以来,唯一一个不曾抛弃过她的,甚至是选择放弃回归狼群的生活而陪伴在她身边。
  也使得她这本灰暗的人生中,再度照进一抹光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