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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做饭大赏


  过了两日安宁日子后,  九月十三的子时一到,秦妗和卫岐辛的玉佩都瞬间光芒大作,无声无息地在原地闪烁了片刻,  随即回归平静。
  卫岐辛吃早茶时才发现自己腰间那块雄佩的变化。
  上面又冒出了一行黑色小字。
  他一边浅呷着,  一边眯眼读道:“五日内,  让廉明玉愿意吃下秦妗做的饭菜。”
  什么,  要让秦妗做饭?
  卫岐辛反应不及,呛咳了两声,  连忙把茶盏放下,  拍着胸脯缓了好一阵。
  末了,他若有所思道:“廉明玉——”
  话说,这谁啊?
  “你连她都不晓得呢???”
  北堂茶室内,成星泽双手往檀桌上一撑,  瞪大了眼睛,向前倾身,差点就要站起来与卫岐辛脸贴脸对视。
  身为京城第二纨绔,  他自然对美貌佳人如数家珍,故而此时立即恨铁不成钢地对好友骂道:“她是廉大学士家正儿八经的嫡女啊,  能歌善舞,一笑倾城!”
  卫岐辛看他那副激动的模样,  皱起了眉头,  撇撇嘴:“没见识,随随便便就用什么一笑倾城来形容庸脂俗粉。”
  成星泽可不允许卫岐辛如此诋毁自己的品味,  说廉明玉乃是庸脂俗粉,岂不就是在打他的脸?
  他想到此处,顿时冷哼一声,绢面折扇一打,  掩住似笑非笑的神情:“也是,在下差点忘了,王爷眼中最美的当然是相府千金。”
  没想到卫岐辛不但不辩解,还弯唇一笑,将食指竖在嘴前,神秘说道:“嘘!小声点。”
  成星泽一阵无语:“秦相的掌上明珠怕是给你和冉白那家伙都下了迷魂汤罢?”
  果然,一提到冉白,卫岐辛笑意吟吟的脸便垮下来了:“别把本王和他相提并论。”
  “嗯?”
  “这小子当面一套,背地一套,”卫岐辛很是不屑:“什么温润的翩翩公子,都是装出来的而已。”
  那你就优秀得紧了哦?
  成星泽内心吐槽,却还是给自家好友留了几分薄面,转而问道:“瑜之,你今日为何忽然问起廉家的姑娘?”
  “停停停——”卫岐辛还不等他说罢,立刻挥手打断,搓了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你唤我这个新取的字,还真有些不习惯。”
  成星泽不以为然,半开玩笑:“让秦姑娘来念念,保证你一点都不嫌弃了。”
  卫岐辛愣了愣,难得没有反驳。
  倒还别说,那晚秦妗念出这个字时,他只觉得酥酥麻麻的,一点反感都没有。
  不行,可不能再想了,日夜都不间断地想起这个女人,真是不得了了!
  卫岐辛摇摇头,似乎要把那些联翩的遐想通通甩出去。
  他饮尽最后一盏温茶,便直接起身告辞:“本王只是无意中看到廉明玉这个名字,故来问问你,没有什么别的事。”
  成星泽看他大步离去,有点奇怪:“这么急匆匆地,又是要去哪里?”
  他可真是越发看不透这个酒肉之交了。
  “原来,”成星泽收回目光,把折扇揣进怀里,摇头品茗道:“这就是爱情的力量啊???”
  足以让曾经那个最最贪玩的小王爷仿佛在一夜之间就换了副模样。
  ***
  相府后门外,卫岐辛握着玉佩,来回踱步了许久,也没想好该不该敲门。
  他仰头瞥了瞥朱墙灰瓦,瘪起了嘴:“又不准本王爬墙进去……”
  要不是秦妗说因着摄政夺位一事,两府须得避人耳目,他早就大摇大摆到正门递帖子去了,又何必在这里转悠呢?
  他纠结半晌,想到秦妗那张妩媚冷艳的芙蓉面,颇有些近乡情怯之意,骨骼分明的手拽着光洁沁润的玉佩,无意识地摩梭着,唉声叹气。
  燕社抱着自己的长剑,踩了灰瓦,隐在高树的影中,倚了树干,好不悠闲地磕着瓜子,呸呸一吐,摇头说道:“三哥,慎王要是再转下去,就算他没事,我倒都要看晕了。”
  向来严肃谨慎的三哥难得没有斥责燕社的开小差举动,而是盯着卫岐辛,默默闭了闭眼:“实在不行,还是下去给他开个门罢……”
  他还没说完,府里的小厮便从角边晃了出来,吃力地提着一大桶洗过杂役衣裳的脏水,拉开了后门。
  “慢着——”燕社眼看不对劲,一急,连瓜子皮都忘了吐,站在屋顶上,扯着嗓子制止。
  奈何已经晚了。
  小厮开了门以后,便看也没看,直接把水一泼。
  哪里知道门外还站了个小王爷。
  于是,一桶脏水直直倾倒在卫岐辛的身上,猝不及防。
  他还在想着秦妗,所以没能躲开,硬生生淋了个酸爽通透。
  小厮这下傻眼了。看眼前这位公子颇为贵气,似乎是他惹不得的人,连忙跪下求饶:“公子息怒,小的不是故意的,您老大人有大量——”
  卫岐辛眼睁睁看着自己专门换上的绣白长裳变为灰黑色,脑门上迸出几根青筋,刚要生气,忽然转念一想,换了副表情,笑眯眯地说道:“你既然弄脏了本王的衣服,还不去禀报你家主人,带我进去梳洗更换?”
  顺理成章进入相府,计划通,耶。
  屋上的燕社见王爷没有发怒,立时松了口气。掌声忽然响起,他转过头,看见三哥在默默鼓掌,便挠了挠头,不解问道:“三哥,你这是做什么?”
  “你这就不懂了。”三哥悠悠一笑。
  “此乃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啊。”
  只不过嘛,慎王若是想追求他家主子,那路还远着呢。
  卫岐辛如愿以偿,在相府家舒舒服服地泡了个白日澡。
  虽说泉水池子没他王府里的豪华宽敞,但耐不住心中那股美滋滋的感觉,就像是和秦妗成了一家人般。
  沐浴过后,他换上秦家专程准备的白狐绒裘锦裳,揽镜自照,啧啧赞叹道:“你说你,怎么生得这样英俊潇洒,风流倜傥?”
  为他捧着玉冠的婢子忽然脚下一个踉跄。
  卫岐辛瞧着那个紧张到咬唇发抖的婢子,倒也不在意,只从唇齿之间溢出一声哼笑,悠哉游哉地打扇离开,活像一只翘着尾巴的小狐狸。
  “秦妗——”
  隔了老远,坐在湖边亭间抚琴的秦妗便听见了他的呼喊。
  中气十足,且没有礼貌。
  姑娘家的名讳哪能直呼?
  她也是在一开始时忘记警告他了,不曾想竟然让他一直叫到如今。
  锦帽貂裘的小王爷逐渐从廊桥上快步走了过来,鬓若刀裁,眉眼似画,在白狐毛的衬托下,那双桃花眼流光溢彩,端的是个俊俏公子。
  他亲热地在秦妗面前坐下,勾唇弯眼一笑,兴致勃勃地问道:“你这是在弹什么曲子?”
  秦妗手指一拂,古琴悠远肃穆的弦音便荡了出来,她垂着眼,浓睫卷翘,犹如振翅欲飞的蝴蝶,通身流动着冷清傲雪的气质:“没什么,随便玩玩而已。”
  不知为何,在卫岐辛面前,她还不大愿意展示琴技。
  毕竟这只是个放松身心时的玩意儿,造诣也不算有多高。
  想到这里,秦妗微微蹙起黛眉,抬脸问道:“王爷今日怎么会在相府后门处站着?府里头的下人不慎,害你染了脏,我先在这里赔个不是了。”
  卫岐辛眼睛弯弯地,觉得美人最近是越来越有礼貌了,待他十分和善尊重,真是个好兆头。
  他摇摇手,避开问题,只把玉佩拿出来晃了晃:“你瞧见这个没有?此次的指示真是奇怪。”
  秦妗屏退亭外一干侍女,这才微微颔首,说道:“今晨我就看见了。虽然不知道是何缘故,但若届时没有完成的话,恐怕就要浪费五天时间,倒退回今日了。”
  “这有什么难以完成的?”卫岐辛大大咧咧,睁着晶亮眸子:“你去做桌饭菜,邀请她来秦府,然后让她一吃,这事情不就结了?”
  秦妗一阵沉默。
  在这异样的沉默中,卫岐辛慢慢收起笑容,犹豫道:“该不会,你不会做饭罢?”
  秦妗像是一只被踩到尾巴的猫儿,顿时瞪道:“谁家的姑娘要求必须会做饭了?”
  见卫岐辛一脸“不是吧不是吧”的欠揍表情,她气不打一处来,语调奇冷,嘲讽道:“难不成你就会了?”
  “哎,你还别说,”卫岐辛等的就是她这句话,连忙接道:“本王还真会。”
  想不到罢?
  一个时辰后,太阳正灿,秦妗面对着一桌子丰盛的午膳陷入了长久的无语之中。
  虽然菜式不算复杂多样,但这的的确确是宫宴的标准。
  她不信邪,咬着唇,拾起筷箸夹了一块白玉豆腐放进嘴里。
  柔滑细嫩,还带着香葱的芬芳,好吃得要把舌头吞掉。
  卫岐辛刚净了手,用墨纹手绢将额间上的细汗一擦,坐在秦妗一旁的软凳上,得意洋洋:“怎么样?”
  ……秦妗不愿承认。
  她撇开眸子,恨声说道:“你一个纨绔成性的王爷,怎么还会做饭?!”
  卫岐辛可不乐意了:“说谁纨绔呢?那都是过去的本王了,不值一提。”
  现在的他可是决定改过自新、开启崭新人生的励志王爷。
  他随意地撑着脑袋,看着咫尺之遥的冷面佳人,好整以暇地一笑:“从前在宫里,除了学习不爱做,其余的什么本王都喜欢试试。”
  只要不让他看书,让他做什么都可以。
  年少的卫岐辛经常溜到御厨房去躲避太傅,顺便偷嘴,久而久之,竟也看会了不少菜式。
  “本王聪明吧?”他哈哈一笑,用公筷给秦妗夹了几根金边脆鱼丝,挑眉说道:“看来,想要廉家小姐心甘情愿地吃下你做的饭菜,是得花些功夫了。”
  卫岐辛放下公筷,低声问道:“想要本王教你吗?”
  “想的话,你这态度可得更乖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