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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我定要嫁


  “参见陛下,  不知陛下召臣所为何事?”
  秦相这会心情尚可,规规矩矩行了礼,垂首束手而立,  心底琢磨着小皇帝怎么忽然叫他入宫。
  “哦,  爱卿来了。”
  卫祁博放下手中吃得正香的蜜柚,  擦擦嘴,  正襟危坐,威严开口道:“定北的雪患如何了?前两日看太守报上来的折子,  说是已经在开仓济粮了?”
  就为这事,  还专门口谕?
  秦相有些摸不着头脑。
  不过,倒也算是歪打正着,让他劝退了那一干媒婆,实属缘分。
  “回陛下,  这两日天气放晴,定北大雪转小,想来灾情不久便会得到控制。臣建议,  这一季的定北之税可减免些。”
  “行,就这么办。”
  卫祁博咳了两声,  话锋一转:“秦爱卿为国朝操劳多年,实在是大晋之栋梁,  朕心甚慰,  想犒赏一番,奈何你又两袖清风,  真是难办。”
  秦相偷偷瞟了一眼座上那个两颊肥嘟嘟的小皇帝。
  这个六岁多的小娃娃说话真是一套一套的,摇头晃脑,老气横秋。
  “不敢不敢,”他客客气气地笑着:“都是臣分内的事情。”
  “这怎么行!”
  小皇帝“噔噔”下了陛阶,  拉过秦相的双手,仰头深情凝视着他:“不嘉奖一下,天下人都会说朕对老臣极其刻薄,何况朕自己心中也会极为愧疚!”
  秦相眼皮忽然一跳,看着唇红齿白的小皇帝嘴巴一张一合,整个人都不好了。
  “听闻爱卿有个聪慧美丽的掌上明珠,依朕看,定是气质不凡的贵女,不若许给皇叔,成全一桩佳话。”
  “万万不可!”
  皇帝叫他入宫果然没好事,看来,早就和慎王串通好了罢?
  秦相伏在地上,行了大礼:“小女鲁莽顽劣,难堪王妃之位,而且也和镇国公府有了婚约,多谢陛下好意。”
  “婚约?”
  卫祁博小小的眉头顿时紧皱起来,侧身对小严子低声吩咐道:“怎么没听说过这事?快去查查。”
  如果真有婚约,那可就不好办了。
  他身为一朝之王,听从太傅指导,恪守君子之德,干不出挖墙脚的事来。
  罢了,皇叔又不是什么君子,到时让他自己去努力得了,皇帝嘛,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行。
  人心总是偏着长的。
  “陛下,确有此事,太妃也知道。”
  秦相搬出了皇太妃的名头,果然,小皇帝便犹豫起来了。
  “嗯?本来还说如今就赐下一道圣旨呢,”卫祁博有些遗憾:“那之后再议罢。”
  “多谢陛下,若是没什么事,老臣就告退了。”
  小皇帝挥了挥手示意他出去,一脸索然无味。
  出了殿,秦相脚步飞快,对身边小厮说道:“快去叫妗儿入宫。”
  他走了两步,又转身补充道:“还有镇国公!就说太妃邀我们两家在华阳宫品茗。”
  说罢,他便往华阳宫赶去,急着和妹妹一同商议秦妗的婚事。
  ***
  “王爷,这已经是铺中最好的头面了。”
  掌柜笑得谄媚,捧着一整套华贵艳丽的首饰,立在卫岐辛身旁,说得小心翼翼。
  卫岐辛放下茶碗,倾身仔细看了看。
  那钗子上一股脑地嵌着大大小小的无数玛瑙宝石翡翠,五光十色,与耳坠一同流光溢彩。
  他摸着下巴思索了一会:“怎么看起来还是如此朴素?”
  掌柜的手微不可见地抖了抖,额间爆出两根青筋。
  幸得卫岐辛见好就收,闲闲起身,勉强点了点头:“算了,既然没有更好的了,那就把这套包下来罢,送去本王府里。”
  掌柜顿时喜笑颜开:“好嘞!”
  卫岐辛伸了伸拦腰,踏出铺子,眯眼往天上一看,竟已经快到正午了。
  “也不知道媒婆上门进行得怎样?”
  他自顾自地说着话,折扇一打,慢悠悠往回王府的街道走去。
  其实,用脚趾头想想也知道,今日媒婆一去,定要受挫,毕竟他在秦相眼里可不是什么好货色,估计此刻正在生气罢?
  不过,小妗既然叫他提亲,哪有不去之理。
  就算是天上的星星,只要她要——
  算了,那个的确摘不下来。
  卫岐辛“啧”了一声,瞥着沿路叫卖的小摊子,看见上面都摆着些丫头们喜欢的小玩意儿,不禁皱眉深思起来,喃喃道:“不行,刚才那套实在是素。”
  他正打算再去逛逛别家的东西,忽然瞧见不远处极为气派的侯府门前热闹得紧。
  好奇宝宝如卫岐辛,连忙用折扇遮了一半脸,从人群中钻了过去瞧稀奇。
  镇国公府家的下人来来回回,好不繁忙,急匆匆地备着马车,像是有谁突然要出行似的。
  府门前的小巷中长着一棵老树,颇有些年头了。
  卫岐辛寻了处清净的枝桠,内力一提,轻轻松松跃了上去,撩起那身雪白华缎长裳的衣裾,盘腿坐下,探头探脑。
  只见镇国公穿了朝服,大步走出侯府,身后紧跟着一名清俊颀长的世家公子,面容温和。
  “唔,冉白?”
  卫岐辛摇着扇子,眯起眸子,继续看去。
  “赶紧套上马缰。”镇国公驱散了闲杂人等,对小厮们吩咐完毕后,站在车旁焦急等待着。
  “父亲,何不骑马入宫?”
  冉白和和气气地问着:“停在午门前,再走进去,岂不是更快?”
  “不行,今日要去的可是华阳宫,路程遥远,秦相催得紧,走路来不及。宫中已经安排下去了,我们的马车可直接驶到皇太妃那处。”
  嗯?什么?
  卫岐辛收起折扇,揉了揉眼睛,心中渐渐升起不详的预感。
  此时,树下的镇国公长叹了一口气,恨铁不成钢地盯了冉白一眼:“都是为你这个小子的终身大事,不然老夫堂堂纵横边疆数十年的大将,能为一道传唤焦急?”
  冉白唇边的笑意缓缓平复了下去:“您今日就要给儿子娶妻了?”
  “知足吧你。”
  看马车已经备好,镇国公拍了拍冉白的肩膀,一边上车一边说道:“秦家的女儿虽然算不得温柔贤淑,但也是个好人选。”
  一直到两人身影消失,还能听见镇国公在车中传来的大笑:“今日在太妃那里将婚事一定,你娘还不知道会有多高兴!”
  小巷中,老树上,盘腿而坐的卫岐辛面无表情。
  这还用问吗?
  皇太妃要给秦妗和冉白赐婚了。
  卫祁博当真是个靠不住的,出了此事,都不给他传个信,今日要不是他得了兴致来闲逛,到手的王妃都要飞了!
  就算是皇帝又如何?
  老话说,嘴上无毛,办事不牢!
  “他娘的——”
  卫岐辛自打回京后,难得爆了句粗口,慌慌张张地翻下树,猛提内力,点脚狂奔,连王府的马车都顾不上叫,直接往王宫赶去。
  这厢,秦妗已经坐在了华阳宫的殿外小院中,靠着亭柱,品着紫玉石桌上的鲜果,淡淡说道:“所以,父亲和姑姑是要我即刻和冉公子定亲,免得嫁给那个纨绔王爷?”
  “正是!”皇太妃柳眉倒竖,抚着秦妗如玉的脸庞,疼惜说道:“慎王真是见一个爱一个,姑姑哪里舍得让你往火坑里跳?”
  闻言,秦妗忽然放下手中的桔瓣,眸中波光流转,挑眉微笑道:“哦?”
  “姑姑是如何知道他见一个爱一个的?”
  啊?
  皇太妃顿时语塞。
  要说慎王花心,他府中倒也连个侍妾也无,她实在说不上来什么强有力的证据。
  不过总觉得这卫岐辛应该就是个浪荡公子就对了!
  皇太妃连忙推了推秦相,给了个眼色:“重点不是这个,兄长,你说是不是?”
  秦相赶紧接过话茬:“的确。妗儿,你自幼丧母,成长出坚强的性子,是以父亲一直觉得有愧于你,希望你未来嫁去的人家里,会有公婆疼爱,妯娌照顾,但慎王他伶仃一人,王府冷清,就算他再怎么心悦于你,这也不是一门好亲事啊!”
  他说得语重心长,让秦妗也微微垂下了头。
  秦相和皇太妃对视一眼,有些喜悦。
  看来,他们妗儿是听进去了。
  秦妗敛着眸子,遮住眼中的落寞,试图压下那股从心中涌出的淡淡心疼。
  卫岐辛一直都是最孤独的。
  她想起曾经的九月十一,正值他二十弱冠的生辰日子,但却听暗卫来报,说慎王的行冠之礼极为简朴,甚至除了廉大学士,可以说是无人相贺。
  于是她在月下小声说了句生辰快乐。
  如今,她都还记得那时他眸中的点点光芒,像是璀璨的宝石。一双如此好看的桃花眼中,尽是晶莹的细碎星辰,被月光割出斑斓的水色。
  眼尾通红,睫羽湿润。
  像一只被遗弃的白绒小狗,正委委屈屈地拖着受伤的身躯,呜咽着缩进她的怀中,伸出温热的小舌头舔舐她的掌心,小心翼翼地示好,只求不被丢开。
  他是这样的寂寞,活得什么都不放在心上,把日子过得虚张声势,不让任何人看出狼狈来。
  秦相还在絮叨:“你也别说冉公子,过于生疏了,就叫暮先。依爹爹看,他是个好孩子,性子和顺,家中也亲睦规矩,堪当如意郎君。”
  “那又怎样?”
  “……什么?”
  秦妗忽然抬起了幽淡冷寂的猫儿眼,认真地盯着面前两位怔住的长辈,艳丽的容色异常肃穆,丹唇轻启:“就算他是全京城的闺中意中人,也与我无关。”
  “我要当的是慎王妃。”
  “什么?!”
  这一次,声音来自亭外,洪亮英气,正是赶来的镇国公。
  秦妗转头看了一眼满脸诧异的镇国公,微微一笑,掠过他,看向他身后那个眸色平静的冉白,送了一道妩媚的眼波,从容不迫地开口。
  “应该这样说——”
  “我定要嫁给卫岐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