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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初见贤太子,相助得相惜


  博众堂有了国子监与大理寺的捧场,自然在京城士林与上流圈子中掀起一阵热议,一时间炙手可热,引人争抢。
  段勇与傅友整日督促临摹师傅们赶工,只是成效不大。顾子湛却是不急,她心里清楚的很,适当的饥饿营销也是一种相当不错的推销手段。在她的劝说下,傅友也冷静下来,毕竟,口碑的好坏才是最重要的。索性,直接在门口贴出告示,每天限量发售,没有买到的就只得明日再来。
  转眼便到年关,博众堂又搞了一次促销活动,将楚澜的临摹品一次性放出十套,锦袋用江南特有的名贵绸缎制成,上面花纹的刺绣手法也是难得一见的精妙。其中五套以二十两的价格整套出售,只卖给积分在三十分以上的老客户,且是先到先得。剩下的五套拆开单卖,每个锦袋售价五两,可用积分兑换一半。
  一时间,博众堂的门槛都要被踏破了。
  *
  临近年尾,楚澜也忙碌了起来。
  朝廷上政务不少,许多事情都要提前安排处理,宫里又大宴小宴不断,无论是天顺帝、太子还是皇后,都忙得不可开交。为了保证这一家三口的身体能够吃得消,太医院的医官们不光要昼夜守候,更得时不时根据这三位的身体情况,开些固本培元的方子并调补些药膳。
  楚澜因此也整日待在宫里,已有两日不得回家。
  这日,她被皇后叫去,除了按例的诊脉,还拉着她大倒了许多苦水。这几日本来事情就多,偏偏又有许多权贵人家的女眷,趁着年节进宫来求皇后帮忙相看亲事,累得她头痛不已。
  楚澜只浅浅一笑,道了一句舐犊情深,人之常情。
  皇后便朝她看去,心里起了思量。
  从皇后宫里出来后,楚澜又去了东宫。
  *
  及至傍晚,楚澜才从宫里出来。
  她坐在马车里闭目养神,心中还在回想先前在宫中的事。皇后是她的姨母,与她母亲感情很深,所以她才会在皇后面前说那一句“舐犊情深”,为的,便是引起皇后的爱屋及乌。
  就在这时,忽听得车外一阵人声喧闹,似乎有人起了争执。见微看她神色,便知她不愿多管闲事,刚掀开车帘嘱咐白二快些离开,就听到“咚”的一声,有东西狠狠撞在马车轮毂上。
  白二猛地止住马,楚澜与见微都是一晃,险些跌倒。
  见微立刻沉了脸,掀开车帘闪身出去。
  楚澜却在马车里,缓缓蹙起了眉。
  不久,外面嘈乱渐止,见微也回来了。
  一进来,便忍不住嘲讽一笑,“小姐,是王家那群不成器的东西,又来仗势欺人了。”
  楚澜有些诧异,“定国公府?他们来城西做什么?”
  见微答道:“看样子,是瞧上了这户人家的店铺,寻了些由头,非说什么房契、地契有假,要将人生生赶出去。”又冷笑骂道:“呸!狗仗人势的东西。”
  楚澜闻言没再多说,只眉头锁得更紧些。见微见此,便也止了嘴,不敢打扰她。
  马车缓缓驶走,忽然,楚澜将车叫停,声音从车里传来,“白二,一会儿你去看看,若那户人家确实遭了委屈,你便先将他们安置起来。”
  白二连忙应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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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年二十九,顾子湛随豫王进宫参加天顺帝的请宴。
  因这次算是家宴,所以只有在京的皇室亲眷参加。顾子湛穿越之后,第一次见到了太子。
  太子名叫顾源,是天顺帝的嫡长子,也是他唯一的儿子。
  天顺帝身为皇帝没有等候臣子的道理,太子便代替其父,先出来招呼各家宗亲。他已过而立,自小得天顺帝悉心栽培,向来温润宽厚、礼贤下士,加之自身学识极好,在朝野上下也颇有令名。年幼的皇太孙跟在太子身侧,一举一动也很是大方得体。
  如今见到立于豫王身后端正行礼的顾子湛,太子显然心情很好,彼此受礼之后,便留下顾子湛与她说话。太孙也乖巧地与顾子湛见礼,软软地唤了声:“六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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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子湛如今历练不少,再不复先前刚穿越来时的局促紧张。与太子相对而立,侃侃而谈,二人心中都升起几分惺惺相惜。
  顾子湛已经知晓豫王存有野心,如今看到太子贤德宽仁,太孙乖巧伶俐,更加觉得他那些不明了的小心思怕是要落空了。即便权倾朝野又如何,只要皇帝与太子尚在,单凭玄之又玄的星宿之说就想谋朝篡位,真是痴人说梦。
  想到这里,顾子湛对那一直耿耿于怀的紫微星宿命,也看开了许多。
  与太子说完话后,顾子湛回到自己的座席上。
  豫王坐在天顺帝御案下首,顾子湛自然坐在他侧后。
  大殿上许多人陆续前来,除豫王外,其余二王都远在各自封地,只有留在京城的世子们带着家眷赴宴。
  顾子湛见到不少宗室带了女眷,心中有些疑惑,为何不见豫王带豫王妃同来?豫王妃乃先太后母家定国公府的嫡女,现在的定国公还是豫王妃的亲弟弟,按理来说,这种场合是该要带她的。况且,定国公府不是一向为豫王马首是瞻吗?看豫王与定国公王允和谈笑风生的样子,也并不像有什么嫌隙啊。
  顾子湛隐于人群之后,一脸乖巧懂事,心思却飘了很远。
  定国公都来了,当今皇后的父亲安国公,应该也快来了吧?
  *
  果然,不多一会儿,外面便有些喧闹起来。立于上首的太子远远看去一眼,便忙不迭地走过去迎接来人。
  众人见太子如此,也都跟着起身相迎。
  便看到太子笑吟吟扶着一位鹤发老者,慢慢走进了大殿。来人便是太子的外祖,安国公傅怀。
  顾子湛一眼便看到,跟在安国公身后的那一位,恍如仙子的清冷佳人。只一眼,她便再挪不开视线。
  楚澜自然也看到了她。
  二人视线遥遥相对,心中皆有欢喜。只是面上还需敛去神色,不好叫旁人瞧出端倪。
  太子将安国公引至天顺帝御案的另一边,坐了首位。随后,太子也回到自己座席上坐好,众人便知,人都到齐了。皆整肃仪容,等待天顺帝的到来。
  *
  不多时,天顺帝便领着皇后一同步入大殿。
  帝后来了,自然就要开席。礼乐鸣奏,丝竹渐起,众人齐声对帝后行礼恭贺。
  天顺帝率先饮过三杯,众人便重新落座。鼓乐司鸣奏起轻快的燕乐,大殿之上灯火通明,气氛渐渐热闹起来。这本就算是皇帝家宴,自然不需刻意恭顺,天顺帝也乐见宗亲和睦,带头说笑起来。
  顾子湛跟在豫王身后,端起酒盏,去向帝后及太子敬酒。
  天顺帝十分开怀,与豫王玩笑几句,二人皆大笑起来,一母同胞的兄弟,眉眼轮廓确是极为相似。
  一旁的太子也与顾子湛聊了几句,问及她在大理寺做的如何,便说若有难处,尽可以来找他这位阿兄相助。皇后听着,忍不住开口打趣,直言太子是将顾子湛当小孩子看。
  天顺帝在一旁听到他们说话,也忍不住笑着接口:“阿澈可不是小孩子了,如今也已十八,早该相看媳妇了。”
  转头便看向豫王,问他道:“可为阿澈定下哪家姑娘了?”
  豫王虽然知晓顾子湛的身份,但他有自己的打算,便想借着顾子湛的亲事,给自己拉拢势力。眼下见天顺帝提起,担心他一时兴起指门亲事坏了自己的大事,便连忙推辞:“阿澈还小,又自幼养在外面,性子野得很。故而臣弟并不着急,打算让她先磨磨性子,免得害了人家姑娘。”
  天顺帝却笑着摇头:“朕瞧着阿澈便很好,洒脱大方又谦逊守礼,样貌也是一等一的,一看便是我顾家的好儿郎。嗯,品性仁善,这点与太子肖似。你若觉得她性子不定,不如找个沉静些的姑娘,也正好有人约束。”说罢不待豫王开口,便去问皇后:“皇后可知有哪家贵女,能与我家阿澈相称?”
  闻言,豫王与顾子湛俱是一惊。豫王担心什么自不必说,顾子湛却是把心都提起来了,就怕对面这两夫妻给她乱点鸳鸯谱。
  皇后刚要开口,却见远处安国公领着傅松、傅朋和楚澜走了过来。当下,几人便起身相迎,天顺帝也对着安国公一行微笑颔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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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豫王见有人来了,正好将这个话题转开,心中也是一松。却没料到皇后见了楚澜,忽然似想到什么,对着天顺帝温婉笑道:“陛下先前还问臣妾有哪家贵女可与阿澈相称,如今臣妾便有一绝佳人选。喏,这不,佳人就在眼前。”纤指轻捂唇角,眼中带着笑意望向楚澜。
  天顺帝顺着她的目光向楚澜看去,顿时也是哈哈一笑。不禁抚掌,对豫王开口道:“五皇弟,朕瞧着这楚家姑娘便是极好!你可满意?”
  豫王憋得脸都要涨红起来,却偏偏无法在帝后面前多说什么,加之安国公就在跟前,他也不好当着人家长辈的面,指摘楚澜“克夫”的名声。他心中并非没有亲家人选,只是先前不好在天顺帝面前显露出这层关系,便没有提起,如今再想说,倒显得是他御前欺君了。
  偏偏安国公有些耳背,并不知晓几人先前谈话,只以为是豫王对自家外孙女不满,当下也皱起眉头,有些不悦的看着他。
  豫王骑虎难下,心中恼恨不已,恨不能拿起御案上的瓜果塞进天顺帝嘴里。顾子湛在一旁却乐开了花。要不是她极力克制,只怕这笑容便要藏不住了。
  当下,豫王只能压抑住满心的怒火,强笑着开口:“楚太傅的嫡女,自然是极好的。只不过这结亲之事,还需要看二人八字命格。阿澈自幼体弱,与太傅嫡女有些不合,臣弟当初与太傅退婚,也是因着这个缘由。”
  天顺帝听他这么说,想起两家旧事,面上也带出几分犹豫。顾子湛心中一急,忍不住上前半步。
  楚澜忙向她看去,给了她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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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便见太子引着个颇为富态的老者走了过来。
  顾子湛认识来人,正是福王殿下。福王是天顺帝与豫王的王叔,是跟着太/祖打过天下的功臣,因他不喜权势又洒脱惯了,便早早退出了朝堂。如今年岁也大了,便整日沉迷古玩字画,逗鸟遛狗好不自在。
  他一来,便插进了几人的话题中来。
  一听豫王说出的理由,福王便皱起眉头。他刚才喝得有些多,如今红着脸挺着大肚子子往中间一站,插着腰便开始对豫王教训:“阿权你这说的都是什么话?八字之说在命,但人的祸福却还要看运势二字。我瞧着小澈如今活蹦乱跳的,这运势肯定也早变了。你要担心什么八字不合,多去庙里上几柱香,再改改你府里那些摆设位置,不合也能合!还是天作之合!再说了,楚家这个姑娘可是医术精湛的很,你说小澈身子弱,这不正可让楚家姑娘给她调理调理,两厢便宜嘛!”
  有了福王的话,天顺帝也重新开怀起来。当下便拉着豫王与安国公,说起了这门亲事。
  安国公这回倒听清楚了,捻着胡须叹了口气:“老臣瞧着顾世子也不错,不过这婚姻大事,还需得父母做主。老臣回去便让傅松与楚太傅说说,看他舍不舍得嫁女儿。”
  他说的也是正理,众人便不好再多说什么。天顺帝说起明日会亲自再与楚太傅讲讲,言下颇有撮合之意。众人便各自回去,不多时又三三两两的拉着喝起酒来。
  顾子湛的心放下一半,眼睛瞧着豫王阴沉的脸色,明白在他那里,定免不了一顿训斥。今日之事若说没有楚澜在背后出力,她是全然不信,如今楚澜已将路给她铺好,那她自然也绝不会给阿澜拖后腿的。
  心里又不觉升起欢喜。她喜欢的阿澜,能促成这一切的阿澜,真的是一个很靠谱又很厉害的人呢。